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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日犹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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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起腰,顺着桑青扶着我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瞧着那渐渐走远的一簇人群,心中凉凉的一声叹息。

微微侧转过身,看到在仪小主也正愣愣地望着我,见我看向她,眼中一闪。我轻勾唇角,看着她,想起了昨日在锺粹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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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造访,实在让在仪小主始料不及,毕竟,我和她向来无甚交情。不过,无措只是一瞬,随后便温婉笑着招待了。两人相对而坐,一时竟无话题可言,气氛不禁有些沉闷。

我看着她,倒是发福不少,毕竟是怀了孕的,不禁把目光转到了她微隆的腹部。她见我如此,不由地低下头轻抚,有些羞赧,也看得出是十足地疼爱那腹中胎儿。

“在仪妹妹,你真是有福的,如此便怀上龙种,他日诞下皇子龙女,皇上大悦,定会好好待妹妹的。”我望着她,不无恭维地说。

她听到这话,身子却是一僵,抬起头,幽幽地看向窗外,说道:“怀有龙种又如何呢?这后宫女子,诞下龙子却永不得见圣颜的不再少数。更况且现在太医又脉得我胎位不稳,能不能保住——还尚不可知呢。”说完,似是勾起无限悲绪,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看她如此,也不禁有些动容,递上帕子,劝道:“妹妹还是该宽心,太医也说了,只要好好调理,自是没什么大碍的。”然后又低低地安抚了她一番,这才止住了泪。

她看了我一眼,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让姐姐见笑了。到底还是姐姐有福,却是我们这锺粹宫中第一个受册封的,以后定是还要好的。”因为刚刚哭过,她的声音略带有鼻音,语气中却是难掩那一丝羡慕的。

我静静地听她讲,心中一动,微笑地望着她,低低地说道:“妹妹,我倒是有个法子,虽不是稳打稳的,可也是能让妹妹出了这锺粹宫。”说到这,我停顿了下来,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我直视着她,看到了她眼中似有不信的希望,接着说道:“只是……需要妹妹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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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桑青的轻唤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抬眼,看着在仪小主轻轻一笑,说道:“搅了妹妹与皇上之约,真是过意不去,只是——以后总有机会的。”说完,便不再看她,盈盈地转过身,下了亭子去了。

抬头远望,太阳西落了,漫天的余辉为紫禁城镀上了一层金,也许这时才是深宫最美的时候了。待我回到延禧宫时,天已经昏暗下来了,一盏盏的宫灯都已点燃,朦胧地,透着一股神秘。

晚膳吃得不多,只用了一些小米粥。贵妃娘娘驾到的时候,我正捧着一本书半不专心地读着。听到屋外太监的报,我倒是微微一笑,原来这时资讯的传播已经如此发达迅捷了呀。

我挑帘出去,福身请安,她却不看我一眼,径直往屋里走去。我不以为意,自己站起了身,也跟了进去。

贵妃上坐,紧绷着脸,死死地盯着我看,我垂首侧站在她身前。屋中寂然一片,这样的场景近来倒遇到了几次,只是这一回,我已没有了火上煎熬的感觉。这时,桑青端着茶盘从侧堂挑帘出来,走到贵妃处,春桃从托盘中端起茶杯,把茶递给贵妃。

贵妃接过茶,微掀茶盖,举杯刚要喝,却又停了下来,突然猛地把手中茶杯一摔,霎时发出刺耳清脆的破碎声。春桃和桑青立马就跪了下来,我眼睛一跳,却一动不动,看着那一摔两半的茶盖微微地振动着。

“你们都下去。”她突然开口,声音中含着深深冷意,我亦感觉到这之中压抑的熊熊怒火。

待屋中只剩下她我二人时,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走到我跟前,盯着我看。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跪下道:“娘娘恕罪。”

她冷冷哼笑一声,道:“何罪之有?”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回道:“沐晨失德。”

“失德?倒是没觉得,可是还要送你一座牌坊呢。”我以为自己的心平静如水,却依旧被深深地刺了一下,手握成拳,望着眼前桔红色的旗装,答道:“沐晨不敢!”

“啪——”话音还未落,一巴掌已狠狠地抽打上来。我只感觉右脸颊火辣辣的疼,却感到无比的畅快,仿佛也替自己解了气。“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以为你是冰雪聪明的,以为你自是知道进退分寸的,却做出如此糊涂混账事来!这么做,于你于佟家有什么好处,难道现在还指望会有人敲锣打鼓八抬大轿来迎你不成。”

我闭了闭眼,压下心头升起的悲凉,颤声说道:“沐晨不曾作此想。”

“我看你是日思夜想!现在这样怎么地就委屈你了?身在这紫禁城什么都是假的,唯有了皇上的宠爱才是真,你真真是不明白这道理?”贵妃的声音跟着有些抖。

“沐晨自是知道一切已无回头路,但求在这紫禁城中平平静静过完余生,望娘娘成全!”我深吸一口气,拼着力气把话说完,抬头恳求地望着她。

她愤怒地看着我,接着眼神转为深深地失望,恨声说道:“你倒想平平静静了,可是却让你的阿玛情何以堪?这宫中,失了宠的女人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你知道吗?我情愿你是早早的死了,也不希望你如此作践自己。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两个月后就要成亲娶别的女子了,你如此这般又有何意义呢?!”

我霎时感到心被巨石压了下来,无法喘过气来,我一直挺着的背不由地曲了起来,仿佛如此才能减轻心上的疼痛。我一直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只是我不知,原来会是来得这么快,竟然毫无预告征兆!我牙齿紧咬住唇,摒了呼吸,等待那彻骨地酸疼退去。

“该是放开的时候了,把他忘了罢,你还有皇上。”贵妃软下声音,低低地劝我道。

我却顿然清醒了,我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啊,我也知道这样的情形不会只有一次,我何必为此伤心呢?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知足了,我知道他的心里有我,那就足够了。

想到这,我的心情一下平复了下来,说道:“皇上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沐晨心意已决,娘娘就不必劝了。”

贵妃听了这话,气得直发抖,指着我说道:“好!有你这一句话,日后若是后悔了也不必来找我!”

说完,不再看我,一甩袖,怒冲冲地走了。

我一下瘫软在地上,愣愣地失了神,直到桑青走进屋中,收拾着地上的碎片,我才微微缓过神了来。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我如呓语般地发问道,半清醒地看着桑青。

桑青停了手中的动作,转身朝我跪下,说道:“奴婢不敢,只是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奴婢以为,小主这情虽真尤切,在这紫禁城却要不得,”她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入这紫禁城,所有前情皆如过往云烟,既已过去,又何必执着不忘。奴婢十三岁入宫,到现在,看多了那些等待圣眷的主子,虽然寂寞,总还是有个盼头希望的,可是如果没了盼的心了,大都也如那春末的桃花,谢得也快了。”

我看着她,不禁有些感动,知道在这规矩森严可怖的地方,能对我说出这番话,已是很不易了。我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道理,我也不是不懂的。”撑着地要站起,桑青见状忙上前搀扶。

我走到窗前,伸手轻轻地推开窗,望着黑漆一片的院子,说道:“只是,我不愿做那等候眷恋的桃花,倒愿是那无人赏怜的寒梅,孤芳自赏,却也自得其乐。”

说完,独独然沉默了,不再说话。

半晌,才发现桑青依旧站在身后,似乎也陷入了沉思,我心中微叹,抬手关上窗,说道:“你下去罢。”桑青于是应声朝着门走去,我望着她,略一垂眼,又叫住她,她转过身看着我。我抬起头,说道:“跟着我,要让你受苦了。”

她一愣,似乎变得有些激动,红了眼眶,跪下说道:“伺候小主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我鼻子也酸酸的,轻轻挥了挥手,她便起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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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过起了隐士一般的生活,深入简出,仿佛倒是又回到了刚来到古代的时候,心情也是不好不坏的。伤心失落仿佛已经离我远去,可是也近乎是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

我列了个清单,让桑青去托了十四交给阿玛,要他叫招娣按清单把我要的东西打包,带进宫来。现在,我也只能托十四了,怕与十三接触,我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阿玛也托十四给我带了封信,无非是让我注意身体,自己照顾好自己云云。我看着,如同亲眼见着他一样,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沉默了半天。这么多日子以来,听够了姑姑的责备,没日没夜像只刺猬一样武装自己防备着别人,现在真真发现自己不过依旧是个小女儿,要父亲的疼爱和安慰。

可是,这信最后的几句话意思隐晦,我依稀看出他也是要我放宽了心,放手过去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以前他也没有阻止我与十三的交往,也许内心中他也不愿我进来这罢,他如同栽培男子般待我,却不料我还是要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中度过余生了。

我要的那张十三的字帖没有带进来,估计是阿玛阻止了,他自己写了几个帖子供我临。还是他想得道地,这儿不比别处,还是要小心的,万一让人看到了是了不得的事情。只是我依旧会不由自主的自己默写那《出师表》,一如以前那般。

不论怎样,也算重新开始练起字来了,我发现这真是打发辰光的好方法,每到这时,我也会遣开所有人,静静地,心无比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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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我正写着字,远远地,隔壁院传来一阵喧哗,我被搅得有些心烦,几个字都写坏了。我抬起头,朝外张望了一下,叫道:“桑青!”

进来的却是婉珍,她躬身说道:“小主,桑青姑姑去膳房取糕点了。”我点点头,又皱起眉,问道:“外边怎么回事,如此吵嚷?”她一听,赔笑地回道:“回小主话,是新册的答应搬来了,就住在隔壁院。”

“唔。”我恍然,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让她出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桑青推门进了来,将一碟糕点放置在书桌上,说道:“小主,尝尝这点心罢。”我低低应了声,过了一会儿,她却不动,我疑惑地抬起头,见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于是问道:“怎么了?”她迟疑了一下,说道:“今儿隔壁院搬来了一个新册的答应。”我点点头,说道:“这事儿我知道。”

“那答应……便是原来锺粹宫的在仪小主。”桑青说道。

我一愣,转头看向窗外,又看向桑青,她眼露疑惑,说道:“如果要册封,早在她刚遇喜的时候就该了,也不会挨到现在,倒是有些不伦不类了。若说……若说是因为小主您,也不该是只册了个答应呀,奴婢实在不解。”

我低下头,有些愣仲地看着刚才写的字,忽然有些烦躁地扔下手中的笔,说道:“不练了。”转头看向桑青,淡淡地说:“皇上的心思又怎是你我这等凡人能揣测得了的,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这宫中又多了个答应而已。”桑青见我如此,于是也低头答是。我又让她吩咐下去,我们院里的人不得妄议此事,只需遵好本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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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样的日起日落,只是流言还是在宫中疯长,那日在澄瑞亭发生的事所见者甚多,主子们自是不会嚼舌蛮缠,但底下人的嘴是管不住的。我迟迟未被翻牌侍寝,而在仪小主则被册了答应,一时间,都传说我尚未得宠便已失宠。

我每日闭门不出,本也知晓不了这些,可是服侍我的婉珍、小顺子神色言语间,时而透露出为我不平,或而小心翼翼安慰的言语中,我终究还是觉察出来了。

一直听说,这宫里,主子如果失了宠,底下人也就跟着没了脸,处处受人欺压,现在看来,也真是如此的。这婉珍和小顺子本就是入宫没多久的,到底藏不住心事,我刚一问,他们便把外面的传言,他们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地倒了出来,直到桑青呵斥了,才恹恹地闭了嘴。

突然发现已经连着几日没见宫女玉佳和太监吴德保的身迹踪影了,于是随口问起,却见婉珍和小顺子嘎然不语,于是看向桑青,问道:“怎么回事?”

桑青躬身回道:“他们现在伺候不了小主。”

我轻蹙了一下眉头,低低问道:“为何?”

“他们说了些对小主不敬的话,奴婢按规矩杖责二十,以示警戒。”桑青躬身回道。

我冷哼一声,这世上,是从来不缺少趋炎附势的人的,微微摇了摇头道:“心若不再了,打也是没有用的,徒增怨恨罢了。”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让他们好好养着伤,等好全了,也不用近身服侍我了,看着两相生厌。”

桑青一愣,说道:“小主还是不要太仁慈了,这样的奴才,不该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我摆摆手,让她不必再说,说道:“就这么办罢,我也不需这么多的人围在身边。”桑青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低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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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院内平静了,外边儿却又不平静了,小鸡肚肠如宜妃和她的那个妹妹借故找了我几次茬儿。我真真是无法理解这些人的心思,对她们来说,我显然看起来已经不构成什么威胁了,毕竟据“澄瑞亭门”以后,皇帝对我不闻不问已有一月有余了,可她们却如此执着,也只能说这后宫娱乐生活太贫乏了。

最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再有什么“聊天说话喝茶赏花”的,一概称病不去,她们大概看我也实在无争宠之心,这样的事也渐渐少了,我这才松了口气。而隔壁的在仪答应在刚搬来那会儿也来了两回,估摸着也是形式一下,渐渐地也不再踏足上门了。

呵,这后宫真真是人情薄如纸的,幸好我一开始就没有用心在此,不然不知又要伤心几回了。也罢,门庭冷落本就如我所愿,我也乐得清闲,心情也就一天天的好起来了,我心情一好,底下人也跟着欢喜起来了。

这日子也过得不错,虽说是个失宠的,这吃穿用住还是一样不少的,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时间过得也快,一路就到了五月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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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我正坐在院里,看着桑青和婉珍纳鞋底,看来现代人真是退化了,有几个有这样灵巧的手呢?虽这么想着,却实在是学不来,也只有兴叹的份了。

这时,小顺子走进了院,身后却跟着春桃,我一恍惚,一下又想起了原来自己还是生活在这宫中。

春桃笑盈盈地上前福身请安到:“请贵人安,贵人吉祥!”

我淡淡地让她起来,有些排斥地看着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给贵人送喜糖来了呢。”她提了一提手中的锦盒,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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