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 > 我欲怜君 > 第八章 许多愁

第八章 许多愁(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清宫烟云录 痴恋情狂 几回魂梦与君同 只愿与君随 夜岚·微晴 丫鬟睡到饱 拉贝日记 帝姬无敌 早已盛开 偷袭珍珠港前365天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我躺在卧榻上,半眯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和煦。除夕那晚拐了脚,贵妃少不了说了我两句,然后叫来了太医给我细细地查看了,加上良妃给的药,到了这日,也好得差不多了。

想起良妃,我就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八阿哥,我以前究竟哪里得罪了他呢,让他对我这么发狠。唉,任是我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那佟佳•沐晨的十四个年月到底是怎么过的,我又从何知晓呢。

“姑娘,这瓶中的梅花谢了,是否弃了换新的?”白兰手中托着一个钧瓷花瓶,指着已经枯了的梅花问。她也算是贵妃身边另一个贴身的宫女了,这些天,贵妃遣她来照顾我的起居,倒是个手巧勤快的人。

我看了眼瓶中的花,说:“把花埋了吧,也不必再折新的了。”她应了声是,又说:“今儿天难得的好,要不奴婢去取了薄毯,姑娘小憩会儿?”

我歪头想了下,笑道:“还是不睡了,你去桌上给我随便拿本书来罢。”

白兰于是进了里屋,取了书递给我,我接过一看,却是那本《烛下小语》。这书一直压在了最底层,不想倒被她翻了出来了,我抬头看了白兰一眼。

只见她笑着说:“奴婢不识字,看这册子倒是做得别致,就拿了来。姑娘若是不爱看,奴婢这就去换一本。”

我摆摆手,说:“都不过是消遣之物,就这本罢。你去吧,不用候着了。”她应了声便走了。

-------------------------------------------

我看着书的封皮,倒是的确做得和其他的书有些不同了,也比一般的书来得薄。我翻开书本,扉页上提了一首词,是李清照的《浣溪沙》:

淡荡春光寒食天,玉炉沉水袅残烟,梦回山枕隐花钿。

海燕未来人斗草,江梅已过柳生绵,黄昏疏雨湿秋千。

这诗和封面的书名一样,都不是印刷体,这字写得秀丽飘逸,看着让人舒服,用咱们现代的话来讲,就是养眼了。这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还是一手抄本?于是翻了一页。

“己卯年七月十五

今日是中元节,与舜安颜哥哥一同观中元法会,放河灯时,表哥指着远处一人与我看说那便是八贝勒。我抬头望去,却恍了神,皆道其儒雅可亲,只以为是奉承之言,却不想真如君子兰般不染凡尘……”

我一愣,这舜安颜是佟国维之孙,那……想着,赶忙又翻了一页。

“己卯年十月二十五

九阿哥大婚,第二次见到他,依旧是尔雅温文,跋扈如八福晋怎可相配之……兵家有云:乘隙插足,扼其主机,渐之进也……此曰反客为主……”

我撑坐起来,吃惊不已,继续向后翻去。

“庚辰年正月十五

上元节出府观灯市,竟遇轻浮之徒,哀沐晨之清誉殆矣!幸八阿哥出手救援,乃避祸。……一同观灯猜谜,尽兴矣!观其笑貌,感极而泣也。……”

我坐直了身子,不曾想这小册子却是记录了这佟佳•沐晨的心语情音!急翻了几页,却愈看愈心惊,原来这佟家的小女儿竟是倾心于八阿哥!

“庚辰年二月十八

上命费扬古、伊桑阿考试宗室子弟骑射,八贝勒表现尤佳,上甚悦。吾赠烟荷包,其欣然接之。”

“庚辰年四月初九

伯父往直郡王府议事,吾随之,忽闻八贝勒声,喜极也……眼观庭中两树连理,叹之……其笑望而不语……”

呼!这真是够爆炸的,看来她对八阿哥用情不能说不深啊。可是这八阿哥的态度倒是有些模棱了,既“欣然”接受了她的赠物,应该已经明白她的情意,却又“笑望而不语”,难道是欲擒故纵?

按理说,佟佳氏一族甚受龙宠,隆科多更是身述要职,八阿哥不会不明白娶了佟佳氏意味着什么,可这八福晋的脾气倒是闻名古今了,是这个原因是他望而却步?

但是从除夕那天八阿哥对我的态度来看,似是对这佟佳氏有什么怨恨,一定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我苦思却不得其解,于是复又拿起这册子,探个究竟为好。

“你在看什么?”一个声音突然想起,我一惊,啪地一声合上了册子,站起了身。紧张得环顾四周,却无一人在侧,正疑惑,却听到身后嘻笑一声,转身一看,却是一个小不点正睁着大眼仰头看着我。

我一下松了口气,笑自己神经质,把书藏于袖子的暗袋中,蹲下身,笑望这孩童。长得很是可爱,约莫四五岁的年纪,不过瘦了些,倒显得眼睛愈发大了,看穿着打扮也是个小主子呢。

我伸手摸了摸他光亮的前额,说:“这咸福宫什么时候来了个小祖宗呀,是天上掉下来的吧?”他一乐,脆生生地答道:“我才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呢,我和嬷嬷玩捉迷藏呢,借你地方躲一下。”

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躲着嬷嬷的,现在指不定哪边正人仰马翻地找着呢。我也不想淌什么浑水,横生什么是非,还是早早地把人送回去的好。

正想着呢,白兰恰巧走了过来,一看到他,吃了一惊:“刚才长春宫的老嬷嬷来寻这小阿哥,却不想竟是躲在了这!快随奴婢出去罢,可让大家好找呀。”

小阿哥看她上来领他,却一径躲着,最后两人就围着我打转绕圈,白兰拼着命追却就是逮他不着,引得他一阵咯咯直笑。我被绕得晕头转向的,于是一把拉住那小子的胳膊,他挣扎了几下,却没挣开,也就安分了。

“这样,我把他送回长春宫,娘娘要问起,你就说我去了就回。”我一边拽着他,一边对一旁喘着粗气的白兰说道。

---------------------------------------------

这小子牵着我的手,一路蹦跳着走,我笑看着他,真是可爱的。“你叫什么名字?”忍不住好奇,我开口问道,也不知是哪个有名头的阿哥。

“弘晖,爱新觉罗•弘晖。”他一边走,一边答道。

我却一惊,手不由一紧,惹得他抬起头来看我。我也仔细地观他眉眼,没理由啊,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那脑子不正常的男人啊?也许是随了他额娘吧。

看着他,一想到他也只有三四年光景可以活了,不由地怜爱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进了长春宫宫门,正是一片混乱,只见一个贵妇正训斥着跪在地上的一帮奴才,想来即是为了这小阿哥。也难怪,那雍正可没他老爸会生,现在还是弘晖这孤零零的一根独苗,我忙快步走上前去。

“额娘!”这弘晖一看那贵妇,便挣脱了我的手,跑过去扑到那贵妇身上。我抬眼一看,想来这就是乌拉纳拉氏,未来的孝敬皇后了。她一把搂住弘晖,数落了几声。

看她抬眼看向我,我忙福身请安。这时,约莫是德妃听到了响声,宫女扶着她走了出来,我请了安便想要告退,德妃却笑着说:“前日我遣人送去的膏药你用着可好?”

我立即堆了笑,说:“谢德妃娘娘惦记了,正用着呢,这也好得差不多了。”

一边却拼命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除夕过后,我那儿一下子就门庭若市了,不是这个娘娘传我去说会子话,就是那个妃嫔送汤送药的慰问我受伤的脚。也不奇怪了,皇上给赐座太后又让加菜的,这紫禁城的人都是属苍蝇的,心眼雪亮雪亮的。

而除夕宴的时候康熙把这德娘娘生的九格格赐婚许配给了佟氏舜安颜,也就是我堂哥,那就更是近了一层,倒与我亲近了。

“嗯,那便是好。”德妃笑着点头看我,“想来我这小孙儿倒是与你有缘,别人不遇见,却是独独碰到了你。”我听了也不知道德妃说这话有何用意,索性不回话,低头浅浅地笑。

“这见天儿也晚了,今儿中元节,我儿子们孝顺陪我一起用晚膳,我看你就也一起吧。”一听这话,我略显诧异,抬头看了眼德妃,这不明摆着是家宴吗,我凑什么热闹,于是福身回道:“谢娘娘恩典,可是贵妃娘娘不知我出来,怕是一会寻了沐晨不着。”快点脱身吧,我可不想和他们一起用什么劳什子的晚膳。

“呵,这不碍事。”德妃轻笑了一下,“我遣人去和贵妃说一声,就说你在我这呢,用了膳便回去。”说完就唤了一旁的宫女去了。唉,这德妃,热情极了!

-----------------------------------------

正和德妃、四福晋说着话等着几位阿哥过来呢,弘晖就硬拉着我出了屋,想起刚才四福晋诧异的眼神,呵呵,不会是吃味了吧。

只见他神神秘秘地把我领到一旁,在一块空地上蹲了下来,我俯下身,好奇地看着他。他抬手递给了我一把小铲子,我伸手接过,疑惑地看着他。

“你帮着干活,等以后我可以分你一点。”我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看我一脸不明白的样子,一脸无奈,好象不可以原谅我的愚笨,站起身来,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你要保守这个秘密!”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才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准备把这芙蓉糕种起来,等以后就可以结满树的芙蓉糕了。到时候我想吃多少就多少,再不用求着额娘了。”说完咧嘴一笑,露出满嘴蛀牙。

我不禁失笑,他已经又蹲下开挖了,一铲下去却只是小小的坑。他回头一脸不满地看着站着不动的我。我抿嘴看了看他,也蹲了下来,帮他挖起坑来。呵呵,谁都经历过这个时候,为什么一定要去打破它呢。

一铲下去,唔,天太冷把地给冻住了,我于是起身去取了热水来。开始两人还老老实实地一铲一铲地挖,到后来我被勾起了兴致就撩起袖子手铲并用了,弘晖也有样学样,忙得不亦乐乎。

总算是挖到了他所满意的深度,他取过一旁鼓鼓的锦帕,从中拿出芙蓉糕一块一块小心地放入坑中,再填土,我用手把土拍拍严实,倒有些小时过家家的感觉。

忽然听到身后嗤笑一声:“弘晖。”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我转头一看,笑容僵在脸上,木然地站起来转过身,低着头,眼睛的余光看到一旁的弘晖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了,小声地叫道:“阿玛。”

“嗯。”声音听起来愈发的冷然。我瞪着他身上那中黄色的小褂,有些愣神了,半眯起眼,我那小市民的劣根性在体内蠢蠢欲动,如果……

我心里正想着,却真的受了蛊惑一样伸出我满是泥巴的手往他身上一抹,当我感受到那质地柔软的面料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忙抬头一看,他低头愣愣地看了那泥手印一眼,总是稍显苍白的脸一下转青继而黑了一半。我也愣愣地看着他的反应,想着他会不会把我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

我与他阴冷的黑眸对视,却很快败下阵来,在他又进一步行动之前,拉着弘晖就跑。

我打了水,刚把弘晖和自己的手洗干净,就有宫女找来说四贝勒、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到了,要我去前厅。我跟在宫女的后面,却一路磨蹭,直想拔腿就逃,看来我今天就要香消玉殒在紫禁城了!

走进屋内,我低头请了安,却是大气也不敢喘,却听大家谈笑着一切如常,于是偷偷抬起头瞄了四阿哥一眼,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忙垂下眼睛,原来他已经换了件衣服。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就见到十四朝我笑着眨了眨眼,我紧绷的心松了下来,笑嗔了他一眼。转头却看到十三正一脸探究地望着我,我看到那清澈的眼,却一阵心痛,急急地调转了头。

--------------------------------------------

用完膳,四阿哥和福晋就带着弘晖先告退了,那小家伙临走了还揪着我的衣服悄悄地叮嘱我要经常浇水要经常除草,看他煞有其事的样子,我于是也煞有其事的答应着点点头。

德妃拉着十四还要说会子话,于是我和十三就先告退了出来,心想现在这亲疏就可见一斑了。十三的近侍来福在前面打着灯,我和十三一路无语地走着,我恐惧着这无言的死寂。悄悄地侧头看他,他面无表情紧闭着嘴,我却猜不透他的意思。

“呵,这些天我可是天天练着字呢,长进了不少的。”我小心翼翼地说道,他却依然无语,“十三阿哥不会忘了说要打我赏了吧?”我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

还是——那么寂静,只有那沙沙的脚步声。我看着依然快步走着的他,停下了脚步,呵,我可以说什么呢?没有人要求我要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是我自己将那已经微薄的自尊踏在脚下,希冀得到一丝怜悯。

我身子一晃,自嘲地闭上了眼。

“如果你心里有四哥,就不要三心二意,再去招惹十四弟!”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猛地挣开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四阿哥?关他什么事?!

十四阿哥?更是没有可能!

我猛然想起刚才晚膳时候,我被安排坐在十四的身旁。期间,十四凑到我耳边,小声地叫了我一声姐姐。我心里一慌,深怕被谁听见,抬头却看到德妃正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后来十四更是嫌事情不够乱给我夹菜,四福晋当时就说:“十四弟大了,也懂得照顾人了。”我抬头一看,十三正一脸不豫。

难道……他是误会了?

“你误会了,我和十四阿哥什么都没有,真的。”我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说。

他紧紧地睇着我,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半饷,他缓缓地低声说道:“那是最好了,你记着今天说的话,不要对不起四哥的心意。”

我真的糊涂了:“没有四阿哥什么事,又何来对不起他的心意呢,而你,却也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他调转开眼神,沉默着,不说话。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发凉,感到手微微地抖动,声音也止不住颤抖:“难道你心中对我竟无一丝一毫的情意吗?”

“四哥对你有情,四嫂也是谦和大度之人,你……”

“他有情与我何干,谦和大度与我何用?!不想你如此糊涂,倒是做起了好人来了!”我忿恨地望着他,带着哭音骂道。

我紧紧地盯着他,他却只是不语,也不看我。

我痴痴地笑了,缓缓地松开了手,轻轻地说:“都说女人是衣物,兄弟是手足,我却是不理,想着这世上总会有一个懂我的人,可是现在,却也不得不信了呢。”两行滚烫灼了脸庞,却凉透了心。

他转头幽幽地望着我,抬手帮我拭泪,我却猛地拍掉了他的手,眼光清冷地望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转身往前走。

脚下却一个踉跄,他伸手扶我。“别碰我!”他手一僵,收回了手,也抽走了所有的暖意。我知道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跑了起来。我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却知道只是自欺欺人,我哪还有什么尊严呢?

我不知道我要跑去哪里,哪里又可以去,不管是在三百年后的现代,还是这空寂的紫禁城,都没有我的家。没有。

目 录
新书推荐: 军阀:开局给袁大帅献玉玺 谍战:潜伏的我却觉醒悍警系统! 重生40,火红年代从杀鬼子开始 民国:从黄埔一期开始 抗战:爆兵打的鬼子说这仗没法打 抗战之我是一个工业人 炼狱之刃 抗战:开局无限物资,老李麻了 重生78年,从组装豹2坦克开始 淞沪战场:让守仓库,咋成军阀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