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离婚（1 / 1）
女儿上小学后，成绩一直不错，但她从来不担任班干部。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她和我一样，喜欢的就做不喜欢的就不做。四年级的家长会，老师问我怎么教育她，我一时答不出，胡乱的说让她自由自在。其实我一直就没有过多的管女儿，她一直就在我准备说教之前做好了，甚至比我要求的做得更好。当别的孩子吵着闹着要出去玩的时候，她安静的告诉我她想学习钢琴，她看到五月同学里弹钢琴的人觉得神奇，她喜欢，所以她愿意用玩的时间来练习，那种练习对于她来说就是休息，她的朋友就是钢琴，她的交流和说话对象都是钢琴。在我40岁的时候，女儿正好学了3年钢琴，她给我弹了一首老歌，说祝我生日快乐。我将那首歌录了下来，思索着今后不论去哪里都带着。同样也在40岁那年，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是那年，让我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留给了所有人一个痛。
生日聚会后的两天，妻子不同于寻常了回到了家，把女儿早早的哄去了外婆家。我猜不透她要干些什么，也没有多问。我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她坐在离我不远的椅子上，我感到她在看我。
“有事吗？”我问道，关上电视。我想她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她不说话，直接走到我面前，“啪”的一声，前面的玻璃桌上被重重扔下两封信，上面写着苏喃收。我意识到这是什么，那上面清秀的字体曾在我书本上涂涂写写过很多字。我有些愤怒的看向妻子，或者说愤恨看着妻子。妻子显然被我的眼神吓住，眼里瞬间浸满了泪水，又倔强的不说话，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你看了信？”我一字一句，连自己都听得出那里面的怒火。
“小妖是谁？她不是你妹妹吗？这两份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妻子有些不能自理的敲打着桌子，颤抖的问着我，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的问都不是质问，只是询问。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小妖到底是谁？”见我不说话，妻子有些急了。开始提高声音加大了动作的幅度。
“那两份信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妻子眼泪开始不断向外涌。我想抬手擦掉她的眼泪被她用手狠狠甩掉。我看着天花板，说：“我要出去走走。”
“苏喃。”妻子几乎尖叫的叫出我的名字“如果你现在说出来，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妻子几乎乞求的语气，我背对着她，停顿了没有说话，继续走到了门边，打开防盗门。
“你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手放在门边，对着身后的的妻子说，也对着自己说。妻子跑上前，将我打开的门重重关上。现在的她一脸憔悴和不安。
“说清楚，她不是嫁人了吗？她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了妻子的嘴角边，干枯的泪痕被接下来的泪水瞬间覆盖。这是印象中妻子哭得最厉害的一次。
“小妖。”我突然感觉到心脏剧烈的疼痛和抖动。从小妖24岁那年离开，到我今年40岁，16年的时间，从来没从我口中再出现过小妖两个字。我以为这两个字早已干枯在嘴里，下一次说出来或许会疼，但不会让我觉得生不如死，我能将这些疼留在心里装作若无其事。可现在，小妖两个字刚到嘴边，嘴角仿佛就能流出鲜血，嘴里满是血的腥味。那口快要长满青苔的古井又开始变得涌动，井底的水犹如地下的火山喷发般铺天盖地，瞬间淹满整口井。心脏咚咚的快要跳出，握紧的拳头能把整块玻璃毫不犹豫的击碎，如果不是妻子在，我想发疯似的大肆破坏掉眼前的东西。
“小妖，她死了。”
妻子呆若木鸡的看着我，我想她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我重新打开门走了出去，她没有拦我。我走下楼梯，走上街道。我再次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很久以前我以为我不停行走的尽头是有小妖的那间开着灯的出租屋，后来我又以为是这条街道的中途，那个小区内的某盏灯光。现在我才知道，我的行走根本没有尽头，那些都只是我停留的一站而已。我抬头看看天空，看看四周，怀疑其实至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妻子女儿美满的家庭都是我的意象，就像我意象着小妖的离开只是不爱我了，结婚了，生子了，幸福的生活了。
我以为自己很干脆的接受小妖的死亡，16年前或许接受不了，现在应该完全能够接受，但现在也和16年前一样，长时间的消磨和沉淀只会让我再次提起这两个字时加倍的寂寞和想念，一条路，不回头的走向深渊。小妖离开后，爸妈给了我三封信，说是小妖写给我的。在我30岁，40岁，50岁的时候打开，让我放到不同的地方，如果在十年后还记得就翻出来读一读，让我知道她生活得很幸福，让我同样也要幸福。如果忘记了就让它呆在那里，多余的它也不会想从见天日。她还是用她任性的方式要我放弃她，重新开始，但又会依依不舍，不忍我忘记她。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她，从她一开始出现在我身前，我就没想过丢下她的手一个人走，就算她在婚礼上走得决绝干脆我也同样会跑出礼堂牵起她的手。她是怎么离开的？从24层高的大厦一跃而下，像蝴蝶一样，给世人一个展翅，给我一个最后的毁灭。我还记得在穿着海贼王的衣服想她求婚时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变着花样的整我，最后满脸是笑是泪的答应我。她试穿婚纱，问我好不好看，看着旅游杂志商量度蜜月的地点，她演绎得很完美，我放松思想，以为她会抛下世俗的眼光和我结婚，我们所有人都被她的甜美和笑颜哄得颠倒黑白，直到她重重的坠地，拍好的婚纱照从墙壁掉下，玻璃碎了一地，划破了我的手，鲜血一滴滴留在她的脸上和我的脸上。爸爸打在我脸上的一巴掌阻止了我要和小妖冥婚的想法，我们给小妖一个简单的礼堂，出席的人就只有5个人而已，这五个人也同样出现了婚礼上。灵堂边摆着她最喜欢的各种漫画书，黑白的相框里，小妖还不算成熟脸，没经历过动荡，没遇到过分别，她一直就被保护得很好，一点小曲折也会让她不安很久。后来，我照小妖说得让爸妈去环游世界，让他们看到更多不同的风景和人，迷醉于不同的城市间，稍微丢掉对小妖的思念。于依在那以后也去了其他的城市，说是闯荡其实是在疗伤。只有王梓在那天陪了我喝了一夜的酒。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而是睡在了五月同学。我将两个长椅拼在一起，对着那正面的写字墙，读着墙上的内容：
现在的你在哪里？和我分手你会后悔的！我恨你一辈子。其实我爱你
……
是什么样的人让我们产生了这些复杂的情感，甘愿让她们不断地在自己伤口上撒盐也不希望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我闭上双眼，妻子和小妖就同时出现在眼前。我一直和妻子相敬如宾，在妻子刚嫁给我的时候，在他们嘴里说的新婚的时候我就和妻子客客气气的过着，说不上好，但如果问妻子哪里不好她也一定回答不了。我一直就用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待妻子，会带她去旅游，会给她买礼物，会让她觉得我爱她，又会让她懂得我想要自己的空间。我和妻子从一开始就是带着不对等的姿态来交往，这样的交往本就不会有结果，这是结婚后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翻过身，窗外除了偶尔响起汽车的鸣叫外都沉睡了。小妖从小就给我自在的感觉，我也愿意宠着她，在大家都说我冷淡不说话时，小妖会笑的从椅子上摔下去，然后一一指证他们说苏喃是我见过的话最多的男生。事实就是这样，我要时刻提醒小妖，提醒她不要忘记作业，提醒她不要走过了楼层，提醒她出门时一定要关上空调。小妖总说我在这样对她啰嗦就会提早变成秃顶了老头和爸一样，结果被爸听到后罚她一个星期不能看漫画，即使这样的小妖，也要我提醒她偷偷看的漫画要藏起来。我对人的不同能看出那个人在我心里的位置。这是后来王梓对我说的，这句话没有错。我可以用态度生硬但又让对方说不出任何不好的方式来和人相处，我认为这样的相处能保护到我也保护到其他人。我睁开眼再看了一眼那堵墙，墙的中心，有些脱落的字迹，开始产生奇妙的感应：小妖，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想你想到不能继续生活，无法面对生活。我想了你１６年，爱了你４０年。你的离开和信件并没有让我有一丝的空隙和喘息的机会。我被自己强烈到有些扭曲的想念折磨的得疲惫不堪。我随意的一个动作，随口而出的一个词语都能想到你，你和我的距离很远，远到我都不能用时间来衡量，你离我的距离又很近，近到我在耳边都能听见你均匀的呼吸。小妖，我总是在想现在的你，到底在哪里。
清晨还在梦中的我猛然想起送女儿上学的事情，慌忙的起身，翻开手机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妻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哭了一整晚。听到妻子的声音后我又打消了问女儿的念头。
“我昨晚睡在了五月同学。”
“我知道，我要上班了，苏珊去学校了。”说完她就挂了。我拍拍头，让自己清醒点，去了洗手间用水簌了口洗了脸，然后拉起卷匝门。门嗖的一下伸起，我还来不及看门外的样子，便听到一声小小的，充满不确定的：爸爸。我愣了一下，随即抱起女儿，她穿着粉色的裙子，背着大大的书包，扎着马尾，像个洋娃娃。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该上学了吗？”我边说边把门简单的锁住，然后抱着女儿去学校。
“爸爸，放我下来，这么大了还抱着，大家会笑话我的。”我听过后，放下女儿，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学校走去。
“妈妈说你加班，我想你一定在这里，就到这里等你了。爸爸，你下次加班要对我说，不然我找不到你会害怕的。”我点点头，亲了亲女儿的脸，看着她走进了学校。我忽然明白女儿还太小，或许她比别的孩子成熟懂事，可在怎么样她也只是个10岁的孩子，一个读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她还无法承受我的离开和失踪，我还要陪她走一段路，一直走到她可以独自承受很多意外和曲折的时候。
那以后我回到家，妻子也没有再提小妖的事情，只有当女儿在的时候和我简单的聊天，其他的时间都不和我说话，我亦没有主动交流的想法。她在看我能忍到什么时候，我在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期间爸妈的到来让我们关系多少有点缓和，这样的缓和程度无非就是回到了正常的相敬如宾的状态。她没有问爸妈小妖到底是谁，也没有怪爸妈撒谎。她懂得把隐忍放在心里，知道一件事归一件事。这样的妻子让我又觉得女儿的性格其实跟她更像，心里的活动很多，但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伤害别人。
我还是一样，送女儿去上学，等女儿回家。但那件事后，妻子变了很多，每天很晚回家，没有来由的对着人喝斥，女儿被她吓到过几次。我提醒她注意语气，她又会变得一声不吭。我有想过找她好好谈谈，每次她都以工作忙为由拒绝和我单独相处。妻子似乎在逃避些什么。这期间，王梓找过我，问我是不是和妻子出了什么问题。我老实说是。他提醒我好好和妻子谈谈。我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如果连王梓都不能利索说出口的事情想必很严重。我感觉我这段婚姻快要结束了，我抬起手掌看着掌纹，那条婚姻线真的很短。
女儿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中学，就是我所就读的大学的附属中学。在几年的成长里，女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开始惹人注目了。她的性格依旧没有改变，没有其他孩子的叛逆和反骨，她一直很完美的做好每一件事情。我依旧在五月同学等她回家，她也没有觉得和爸爸在一起有什么难看和不好意思，相反她能少收很多封情书乐意的很。王梓早早的要和我定下亲家，我总嫌弃的看着他说：“虽然你家小王子是不错，长得也比你俊，但苏珊比他大点，你就别整天想这事了。”虽然这样说着，心里也总是在思考，这样把女儿交给王梓的话，王梓也一定不会亏待她，而且小王子和女儿相处的很好，他们的相处方式让我想起了自己和小妖。女儿虽然在外面一副懂事乖巧，不与人争斗的样子，但是总是与小王子吵来吵去，抢来抢去，完全不是一个姐姐的样子，故意整得小王子找我帮忙。或许她和我一样，也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现人与人在自己心里的差别。
这几年，我也并没有去在意妻子的不同，也没有将王梓告诉过我的话放在心里。我只是想专心陪着女儿，能陪多久就陪多久。心里有个计划已经慢慢形成，现在只有女儿让我还不能完全放下心。
初中二年级，女儿得到了全市钢琴比赛的第一名。妻子很高兴，请了很多人庆祝，我如约前去。女儿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坐在一旁闷闷不乐，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妻子的社交能力。和家里完全不同，妻子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个酒杯间，劝酒的，喝酒的她都能做的很好。看到那样的妻子我才想起她是一个大型公司的主管，她的社交能力和应酬能力比我强很多，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那些虚情假意的情话。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妻子，连骗都骗不了。女儿发现了我的不同，小声说：“爸爸，我能回家吗？”我轻声回答：“等妈妈，不然妈妈喝醉了就不能回家了。”
那天晚上，女儿早早回房休息。我给妻子洗了澡换好衣服把她放在床上，关上灯准备离开。
“苏喃。”我回过头，妻子不知何时睁开眼，明晰的眼珠在黑色中更显得透亮。我不开灯，重新坐回床边。
“怎么？”
“我们离婚吧。”妻子看着我，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我早就猜到迟早有一天妻子会对我说出着几个字，我一直在赌她能忍多长时间，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是14年，她忍了整整14年。
“好。”我点头答应，没有说其他的。
“苏喃，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到最后你都不愿意跟我说一句实话？”妻子狠狠的抓住我的手，将指甲深深嵌入皮肤，如初夜那天一样。我默不作声，由她发泄。理由，我最清楚不过了。
“我一直努力的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想我既然参与不了你的过去，我起码能和你一起守着未来。我知道你心里都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小妖对吧。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无法忘记小妖对吧。”妻子大声吼起来，这样的嘶吼是因为我的沉默和她本身常年的隐忍。她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贤惠要温柔，不能乱发脾气，要有一个女人的姿态和脾气，但是情绪总是要爆发的，妻子不断的捶打我的肩膀。
“最后你都不想挽留什么吗？你都不准备质问我吗？”我抓住妻子的拳头，那个拳头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被我稍微阻挡便柔弱的放下。
“我还有什么要问的？你不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吗？”我不顾妻子诧异的目光，把手放在门边，夜，很静，静的如同刚才的嘶吼和打骂都只是我的幻觉。
“和那个男人生活会比和我生活更加舒畅吧。”我低下头，从一开始知道妻子外遇我就不准备说什么。我本就不爱妻子，只不过用一个合理的理由和妻子结了婚，婚后的生活在我看来很平坦，没什么大问题，但在妻子看来就不同，她始终是个女人，受不了丈夫对她拒之礼外的行为，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希望能有个人撒娇，能有人疼爱，很可惜妻子想要的这个人不是我。知道妻子外遇后，我也想点穿她，只是后来想想妻子对我容忍了这么久，那么我也纵容了妻子这次，我想这次我们应该扯平了。说到底，我就是卑鄙的不想让自己每次想起小妖的时候产生罪恶感。我开门，女儿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她对我们得争吵听得一清二楚，她走上前，抱着我没有说话，我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渐渐得湿透了，女儿第一次在我面前哭的泣不成声。
对于离婚这件事，所有人都感到奇怪，在他们眼里我们的婚姻应该很幸福。爸妈并没有多说劝解的话，只是让我好好想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什么。王梓给我打来电话，说小王子已经答应了苏珊做他女朋友。我嘿嘿的与他东聊西扯，并没有谈起和妻子离婚的事情。妻子对家里人说的理由是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直到最后她都在保护我。我把房子和车子都留给了妻子，几乎是净身出门，剩下两家五月同学的店面和几张存款让我不至于沦落街头。女儿会在每天放学后来到五月同学写作业，然后弹琴，有次她去老店从雾哪里听到我喜欢维C的歌后，变开始弹奏维C的歌曲。从我和许珊离婚期间女儿的表现，我发现女儿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老师也对我说过，苏珊比别的孩子要懂事太多，像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我开始觉得女儿能承受住一定的离别和伤感。在我搬到五月同学的日子里，女儿也没有提起妈妈怎么样，要我们重新在一起。她对我说得全是她在学校考了第几名，她的钢琴练到了几级，有一个男孩追她居然追到了家里，总之她很快乐。我一点都不担心女儿的今后，我看着她一步步成长，我知道，女儿比任何人都单纯比任何人都善良比任何人都坚强。
“还不回家。”我走过去，碰碰坐在窗边发呆的女儿，她很少在五月同学呆到晚上12点。我观察了她，从写完作业后就一直在发呆，我以为她是有了喜欢的男孩子，或者有了其他的心事。
“爸，我今天想和你说说话。”女儿笑的带着纯真，语气很干脆。我点点头，叫她等我一下，然后关好门，把床铺好，其实就是简单把棉絮铺在了长椅上，重新做回到了女儿的身边。
“想说什么？有喜欢的人了？”我把重新煮好的奶茶推向女儿，她接过，搅拌了一下说
“爸，你能跟我说说小妖吗？”见我没有说话，女儿接着说：“其实也不是妈妈告诉我的，只是在我五年级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两份信，然后那面墙上。”女儿指了指那写满各色字体的墙说：“我有看到过小妖两个字，虽然那时候年纪很小但我还记得。”女儿了搅拌着奶茶，声音放的很轻：“爸，你能告诉我小妖是谁吗？”
“当然能。”我笑着回答。
我思索着该如何把我和小妖的事情告诉给女儿。从三岁那年开始，还是直接跳到大学毕业那天。说给女儿，也说给自己，虽然这些场景每年都会翻来覆去很多遍。
在我有记忆开始，我便和小妖生活在一起。那时候说不上爱，只能是喜欢。喜欢小妖对我撒娇，喜欢小妖求我可怜兮兮的样子。或许也是因为小妖带我脱离了被人群排斥的无助感，小妖对于我而言和谁都不同。我一心一意的想和小妖一起生活，这种想法在长大后也没有丝毫改变。如果小妖遇到更想在一起的人，我不会强留，只是在小妖的身旁等，等她伤心了安慰她，等她想逃跑时与她一起逃跑，我一直就是这样想的。庆幸的是小妖比我想象中更加依赖我，这种依赖让我觉得我和小妖不会再有任何分离，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和小妖会结婚生子一起到老。我们起初的21年都过了，害怕未知的剩下的21年吗？我们计划着未来，却没有计划到意外。我想着只要我爱小妖，没有过不去的坎，却忘记了小妖自身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