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维C出现（1 / 1）

王梓上班比想象中要快，在隔天把具体事项交代后，就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和一群白领走进了电梯，我能想象到他浑身不自在，和成天想打球的怨念。不过，真正接受这间清吧后我不得不感叹王梓的商业头脑。清吧的名字叫5月同学。大概是因为我们几个人的生日都在五月的原因吧。白天，这里更像一个宁静思考的小屋，不止是提供酒类，还有奶茶和饮料。很多人来到这里，坐在熟悉位置，拿出一本书，一个本子，读读写写，又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想，呆呆的看着前方发呆。这个地方似乎与外界的繁忙隔绝，不用害怕不用担心，听着歌，只需要将心沉静下来，似乎整个人的放松了很多。况且五月同学的收入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如果王梓不去公司这个地方也一定能养活他。

我时常坐在吧台边发呆，偶尔学下调酒，端下饮料。剩下的大段时间会看书，也会想小妖。从3岁一直开始想，想到24岁，想起她参加运动会跑了第一名高兴的对我炫耀的样子，想起于依告诉我小妖肚子疼又不愿意对我说是因为第一次来例假，想起王梓被我和小妖整后恶狠狠的说你和小妖是绝配，真是绝配，想起现在的他们在哪里，做些什么？也有想过这些都是我做的梦，

有人轻轻推推我的肩膀，我睁开眼，正巧对上小妖如月的笑眼。高中班主任大声叫我名字，问我昨天的文言文有没有背熟。或者，在我和王梓逃课的途中，被小妖抓个正着，小妖大义凌然的对我和王梓说今天是专业课不能逃。将我们抓进教室。又或者小妖穿上洁白的婚纱，对我说我愿意，所有人都祝福我们，我们交换戒指，然后轻吻。

真正做梦的是我自己，现在想来我似乎太依赖小妖。

星期四，我如往常一样坐在吧台上，一个人敲敲我的背，低声问我：

“请问，你们还需要驻唱吗？”

我转过身，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背着比自己大很多的吉他，站在灯光下，显得小心翼翼。我盯着她，没说话。她有些不知所措，把头低下，离开我的目光。

“站在那里唱一首歌。”

我回过神，对她指了指舞台。与其说舞台，不如说一个很小的梯形台子，上面有一个话筒架，和一架黑色的钢琴，旁边是淡蓝色的光，时现时灭。女生动作缓慢的走到台上，小心的拿出吉他，调整好话筒，小心的朝我看了一眼。

你离开了多久？现在的你什么样？

自从你消失以后，我踏上长长的旅行

乘着火车，路过风景，围绕世界一圈，

只是想寻找到你，回到你身旁，告诉你我经历的故事

现在的你还好吗？

我回到了原点，继续寻找着你，而如今的你却在那里？

和之前小心翼翼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声音柔和，但具有爆发力，有一种抓人的吸引力，曲调跟着吉他拉开序幕，如同分开后的恋人痛苦的哭诉。从她的嘴中悄然哼唱出，仿佛看到了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我们过去相爱的在一起，那时候每天都是美好，天空晴朗，你总是依偎在我身边，说着天马行空的想象，突然你消失了，我发疯似的寻找，不停的寻找，直到再次遇见你为止。原来我的世界早已被你占据。原来我的世界早已被小妖占据的没有一丝空隙。

女生收好吉他，重新站在我面前，重新回到3分钟前小心翼翼的状态。

“你叫什么名字？”

“维C。”

“维C？”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多大了？”

“19岁，今年刚进大学。在音乐学院读书。”

“刚才的歌曲是你自己创作的。”

“嗯。”回答的干脆，充满了自信感。她应该是对自己音乐很骄傲的女生。

“明天来上班，时间是晚上9点，有问题吗？”

“没有。谢谢。”

我离开吧台不再理她，她继续留在那里，点了一杯饮料安安静静的坐在一隅听其他歌手的演唱。我走出酒吧，晚上的微风稍微给闷热的夏天带来一丝清凉，顺势坐在门边的台阶上，不清楚是因为天气太过沉闷，还是刚才的歌曲太过悲情。我竟然觉得浑身无力，我撑着头，突然想哭。

“嘿，怎么了？”

被人拍了一下肩膀，王梓西装笔挺的站在我面前。我无力的低下头。感觉到身边有人也坐下，过了很久，我说：

“我好像看到小妖了。”

在我看到维C第一眼那种感觉就如潮水般涌来，并不是说与小妖有多像，而是感觉，与小妖从小到大给我的感觉如同对着镜子刻画般一模一样。瘦瘦小小的，小心翼翼又带着倔强，紧张时会避开对方的双眼，对自己拿手的事总是骄傲甚至还会在我面前露两手。我晃晃脑袋，头开始剧烈的疼痛。王梓起身进入酒吧，隔了不久又重新坐到我身边。

“是那个背着吉他的女生吧。”

“没错，它叫维C。来酒吧驻唱。”

“为什么答应她？想重新生活就不要做这样的决定。”

“因为我真的很想小妖。”

王梓捏捏我的肩膀不再说话。我低着头不敢抬起，已经感觉到双眼的湿润，似乎只要一抬头，整个人都会变得脆弱和不安。这是一种癫狂的状态，虽然过去也会回想，也觉得忘不掉就不要委屈自己，让时间来抹平一切伤口，让其他的人和事代替小妖给予的回忆，可面对一个相似的人，我偏执的又重新将它拾起，并自作自受的接受这些痛苦。到底要用多少种方式，去多少个地方才能让我安然无事的好好过活？

维C每晚九点按时来到五月同学唱歌，她的话很少，唱完两首自己的原创就够了，对钱也并没有太多要求。每次自信的唱完后从台上下来又恢复了那种小心的样子，不大声说话，友好的对着别人微笑。来到这里驻唱的几个月时间有很多人都爱上她的原创，乐意与她交谈，除了我，只是在几个月前她前来应聘的那次和她聊过，就再也没有与她多说过一句话。

我轻轻哼起那首你最爱的歌，

不知现在的你过的如何。

我想离开能让你更加幸福，

其实，我一直悄悄躲在原地，看你天涯海角的找寻我。

即便我真的很想好好看着维C，好好和她面对面说话，我还是放弃了。我很清醒，她不是小妖，况且我害怕自己把对小妖的思念变成另一个完整的，活生生的人。我躲着她，就算全部得人都知道我的举动不符合常规，我还是躲着她。在她唱歌的时候我就坐在吧台下，不抬眼，安静的喝着酒，在她唱完后，我便起身，出去散步。这个怪异的习惯一直持续到一年后，王梓没有来五月同学的一年后，维C挡在了我面前。

“为什么躲着我？”语气带着质问，和那个处处小心的维C完全不一样。并且，这是她第一次离我这么近，长长的睫毛，单眼皮，化着淡妆，和小妖完全不一样的脸，为什么会有这么相似的行为。我心想，黑夜果然给了人们肆无忌惮的力量。

“没有。”

“没有？”维C离我更近了一步“那为什么只有我每次唱完后你离开，为什么只有我听不到你听完歌曲的感想，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和你面对面的交流。讨厌我的歌曲吗？那一开始就不要我来驻唱啊！”

“你的歌曲很好听。”

说完我就离开，我无法在多呆一分钟，多一分钟我都会自动把她的脸变成小妖的模样，然后上前死死的抱住她，发了疯似的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加快步子，告诉自己，她不是小妖，她是维C。就算小妖也这样挡住过我的去路，也这样质问我为什么远离她。但她仍不是小妖。身后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人体的温热透过衣服传递过来，有人从后背将我抱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周遭的霓虹魅惑的闪烁，推门进入的男男女女姿势暧昧。

“我喜欢你。”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后面人的心脏咚咚跳。“从第一眼就喜欢了。唱歌的时候看着你，坐在角落也看着你，我无时不刻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说话，我真的喜欢你。”

企图撤掉她的双手，最后还是放弃，连自己都开始意识模糊，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我转过身，狠狠的吻住她，明显感觉到身前的人微微战栗，随后热烈的回应我。已经不清楚在哪里，可能是维C租的公寓，也可能时某个酒店的房间。我热烈的吻着她，脱掉她的上衣，笨手笨脚的解开她的内衣扣，在碰上她冰凉皮肤的那一刻又突然清醒。我呆立的看着身前这个裸身的女孩，娇羞却义无反顾。我摇摇头，想着差点做了错事。我突然的停止让维C觉得不解。

“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能喝多了。”

“不必道歉，是我自愿。况且你很清醒，并没有喝多。”

她慢慢靠近我，主动的吻着我，咬着我的唇。最后的理智被冲破，黑暗让我歇斯底里，分不清到底是对小妖的想念还是自身的欲望，街道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的投射进来，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和小妖在凌晨4点并排坐在海边，等日出。小妖等得昏昏欲睡，靠在我肩头睡着了，等醒来是早已晴空万里。她责备我为什么不叫她，我不想告诉她，因为她安然在我肩头睡着时，是我最喜欢的时候。

等我睁开眼时，太阳才微微升起。我转过头，看见了维C安睡的脸。我缓缓抽出手，穿好衣服，轻声走了出去。我还是没弄清楚自己在哪里，只是顺着车辆不多的街道向前走。环卫工人还在清扫垃圾，上学的孩子背着书包等着公交车，清晨的微风多少能让我脑袋进行思考。想着昨天维C的样子，想着我解开了她的纽扣。不知不觉来到了海边，我坐在水泥地上，静静的看着沙滩上锻炼的人们，想起了昨天的梦。这是小妖离开以后我想的最多的一个早晨。

五月同学还是和过去一样，维C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安静的坐在话筒前，弹着吉他，唱着她拿手的歌曲。

我知道你还爱着她，即使她早已远远离开。

不奢求你有多爱我，只要你生命中有个我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