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考验（下）（1 / 1）
“宁姐姐……我不想走……”小曦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看不到你的诚意。”傅宁直起身子，正色道，“你向我保证不再说谎，却做不到。”
“你怎么能肯定我在说谎？”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姓林么？”
“你是傅大哥的亲姐姐，理应姓傅才对。可我收到的消息只有你叫林桅宁，没有第二种说法。”小曦想不通。
“因为林桅宁也是我的姓名，我义父取的，林家堡和送信门，都只认这个名字。我以前没怎么出过门，大名自然没人知道。我的义母，就是当年仅率二十六护卫便搞垮云幽宫，杀了肖羽白的林家堡四小姐林叶。”傅宁轻声说着，“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杀肖羽白吗？”
“林家堡那样的武林霸主，要铲除邪派，需要特别的理由么？”
“确实不需要。不过我义母年轻时，并不是什么懂江湖大义的人。她要杀肖羽白，只有一个理由，是因为肖羽白曾抓她去试药。”
“什么样……的药。”小曦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阻止身体衰老的药，但小孩子吃了，会长不大。而且还会对身体带来极大的伤害，会变得脆弱敏感，淋一下雨都会高烧不退。我义母服用多种珍贵药材，才能以自身血液抵抗那药的毒性，但身体无法完全复原。她不敢生育，才认我作义女，想把林家的一切都传给我，只是我玩心太重，一直不愿承担。”
“请……不要再说下去了……”小曦开始不停颤抖，“我的身体……确实……有问题……和你说的一样……”
“是什么人给你吃了那样的药？有什么目的？”傅宁轻抚小曦的背，安抚她。
“居士……只是想试试……那是什么药……”小曦的眼神，有些空洞。这件事，她不愿提起。
“只是想试试？他这样待你，你还帮他做事？”
“因为他救了我的命……我爹死后，我不是被卖到十五阿哥府，是被卖到烟花之地。我一心求死，却被居士救了。川儿也差不多。我们为居士做事，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好，只因为他给了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小曦，你还可以长大，我义母有办法。我会尽力帮你。”傅宁试着劝小曦彻底背叛诗社，“但是你要告诉我，雾荷居士和肖羽白有什么关系，他手上为何有肖羽白的药？”
“这个……我不知道。”
“左手伸出来我看看。”傅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曦有些疑惑，却还是直起身子，乖乖伸出手。
傅宁解开小曦手腕上的白布条。伤口愈合得很好，新长出的嫩肉微微泛红。
“留疤了。”傅宁轻轻拉了一下小曦的手，将她的小臂平放在桌上，“方才说到……雾荷居士和肖羽白的关系是吧。”
“嗯……我确实不知道。宁姐姐若是要用这个来测试我是否有诚意，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小曦是第一次仔细去看左手腕的疤，真是难看极了。
“当真不知道？”傅宁一手压着小曦的小臂，另一只手抽出摆在桌上的银针，毫无预兆地将银针扎在小曦手腕的伤痕上。
小曦的身体本就敏感，腕上又是新肉，针只刺入了一点，却已经痛得钻心。她本能地伸出右手想把针拔掉，却被傅宁挡开。
“不许反抗，不然我就卸了你的双臂再扎。不许叫出声，会吵醒小昶。我不想让他看到。明白了没有？”傅宁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傅宁突然翻脸，小曦完全被吓到。可论武功她肯定打不过傅宁，就算挣扎一下，结果还是受制于人。她也不想吵醒傅昶。
难道就这样乖乖让傅宁扎？小曦只要想想，就浑身发抖。
她看了眼熟睡中的傅昶，为了他，她要留下来，如果傅宁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她的忠诚，她就只能乖乖承受。
小曦扭过头不去看那银针，颤声答道：“明白。”
“那我们继续。”傅宁捻动针尾，银针渐渐深入。
小曦的手臂不可抑制地抽搐着，她咬紧牙不让自己叫出声。眼前一阵黑，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可疼痛却在这个时候不见了，只剩下酸麻的感觉。
小曦渐渐缓了过来，眼泪汪汪看着傅宁。她想，也许傅宁决定放过她了，却见傅宁又抽出一根针。
“再问一次，你真的不知道？”傅宁将那银针抵在小曦腕上。
“真的……不知道。”小曦隐约感受到尖锐的刺痛，她的身体更加剧烈的颤抖着，等待疼痛再次降临。
傅宁没有半点犹豫，狠狠将银针刺了进去。
小曦眼前又是一片黑，待她缓过来，已经满脸都是汗。她开口想说些什么，却眼见着第三根针刺进自己的手腕。她痛得快要发疯，大口喘着气。
她想傅宁医术不错，扎的肯定都是经络穴位，所以比之前傅昶咬的时候要疼上数倍。这样下去她熬不了多久……可傅宁一定也有办法让她从昏迷中醒来。想到这里她绝望了，难道只能向傅昶求救了么？可是他才刚安稳睡下……
“雾荷居士真会选人，你和川儿都相当不错。只是我没办法信任你，除非你能对我们毫无保留。”傅宁已经将第四根针抵在小曦腕上，“所以，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居士和肖羽白有什么关系……宁姐姐继续扎吧……小曦受得住……就算是我之前出卖你们的惩罚。”小曦闭上眼。
“嘴这么硬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傅宁缓缓将银针刺入。
小曦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处大穴，她全身都在抽动，痛得连晕倒都不可能。随着银针渐渐深入，本来已经没什么感觉的其它三处也跟着痛了起来。
小曦再也承受不了，惨叫一声，又马上去捂自己的嘴。她的整条手臂都如烧着了一般，真气乱窜。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她看着自己腕上的针，快要崩溃了。
“姐，你在做什么？”傅昶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小曦手腕上插着银针，痛苦地抽搐着。
“有些事情想不通，想让小曦说给我听，可是他不肯。”傅宁淡淡说道。
“所以你就这样折磨她？”傅昶霍地掀开被子，努力挪动到小曦身边，迅速拔掉小曦腕上的针，将她抱在怀里，“小曦别怕，傅大哥保护你。”
“傅大哥……对不起……吵醒你……”小曦靠在傅昶怀里，放声大哭。
“姐，你竟然会做这种事！”傅昶气愤地望着傅宁，“想不通就自己去找线索！你逼她做什么！”
“我知道，你舍不得赶她走。我们留她在身边，至少要让她坦诚相待。”傅宁说得理直气壮。
“我相信她！”傅昶紧紧搂着小曦。
“好吧，那我不强求了，反正命是你的，算我多管闲事。”傅宁一脸不快，将桌上的银针收拾好，起身要走。
“姐，我毒发时，虽然讲不出话，但你们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小曦的身份已经暴露，她本来不必留下，可以和川儿一起走。总比在我们身边安全，至少不会无缘无故被你扎成这样。她既然愿意救我，一定是向着我们的。我相信她，希望你也相信。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傅昶轻轻拍着小曦的背。
小曦渐渐停止哭泣，软软靠在傅昶怀里。
“小曦，你的左手恢复了没有？”傅宁浅浅笑着，柔声问道。
“哎？”小曦缓缓举起自己的左手，动了动手指，竟也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你们搞什么啊？”傅昶一头雾水，不明白气氛为何变得这么快。
“你当初咬得太狠，弄得小曦经脉不通，左手一直不大灵活。我帮她疏通疏通，顺便问她点事情。虽说想问的没问到，但是手治好了，作为医者我还是很成功的嘛。”傅宁吐了吐舌头，“小曦，我的傻弟弟这样护着你，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背叛你们的！”小曦擦干眼泪，主动去亲傅昶的脸颊。
“哎呀，姐，你别走。美人在怀，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傅昶可算松了口气，爽朗地笑了起来。
“你没那个力气。”傅宁笑道，“好好休息，我去找那钦王爷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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