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讨好(1)(1 / 1)
程予送走了最后一批被余缱绻打伤的武林人士,医馆总算清净了。他打算小憩一下,然后把医馆彻底打扫一遍。
他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无事可做,再没什么逃避的理由,他得去找吕琰了。
“你居然还有心思睡觉。”洛紫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或许在程予回房之前,她就已经在那里了。
程予吓得扑腾一下坐起,惊恐地看着洛紫。
“别怕,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洛紫一脸无奈,看来程予的胆子出乎意料的小。
“师兄的……消息?”程予对洛紫仍不够信任。
“正是。”
“师兄他还在凤鸣山庄么?”
“在。”
“他……有没有被人欺负?”
“有。”
“那……那我该怎么办?”程予抓紧被子,却还是开始发抖。
“是啊,你要怎么办才好呢?”洛紫耸耸肩,“我听说,他被凤鸣山庄的余缱绻软禁起来了。”
“为什么?”程予想到最近家里那些伤者,抖得更厉害,莫非吕琰把余缱绻惹怒了?
“你师兄不晓得是怎么得罪她了,被绑在树上挨鞭子。”洛紫不想把她所知道的一口气说完,故意逗着程予玩。
“怎么会这样……”程予脑子嗡嗡直响。吕琰在凤鸣山庄吃苦,他竟然还在医馆起居如常,这要是让师父师娘知道,那还得了!而且吕琰受了伤,凤鸣山庄里有没有大夫?伤口恶化了怎么办?危及性命怎么办?
洛紫见程予这副怂样,都不忍心再吓唬他了。
“放心,你师兄没事。余缱绻是凤鸣山庄的大小姐,软禁你师兄,是想要嫁给他。”洛紫放缓语气。
程予抬起头,更加疑惑地看着洛紫,沉默半晌后,颤声说道:“这比他受虐待还匪夷所思,我真不知要怎么信你……”
“这有什么,你师兄长得不赖,年纪也不小了。那余大小姐看上他,又有什么稀奇。”
“那……他怎么会挨打?”程予觉得洛紫的话前后矛盾,若是余缱绻想嫁给吕琰,凤鸣山庄该把吕琰奉为上宾才对。
“传说余缱绻为人霸道,怕是你师兄不肯娶她,才招来这顿打。”洛紫推测道。
“那我能做什么?”程予渐渐冷静下来。
“等消息。”
“还等?再等我师兄要被那余大小姐吃了!起码让我进凤鸣山庄,帮师兄看看伤啊!”程予坐不住了,准备下床穿鞋。
“你想想看,嫁娶这么大的事,能不知会你师父师娘么?你师兄暂无性命之忧,你贸然闯进去,简直是羊入虎口。余缱绻看上的吕琰,不是你。若是她心血来潮想拿你威胁吕琰,可就不是挨一顿鞭子这么简单了,估计怎么着也得断手断脚吧。”洛紫悠悠说道。
“好……我等。”程予让洛紫这么一吓唬,乖乖躺回床上。
洛紫走后,程予并没有等太久,便收到了吕琰写给爹娘的书信,内容跟洛紫说的差不多。程予收起书信,心里踏实很多。师父师娘不回来,这婚事就还得拖着,至少这段日子,吕琰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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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琰在凤鸣山庄闲得快要发疯。余缱绻也觉着这样下去不妥,寻了些杂七杂八的书给他送去。可吕琰碰都不碰,他不想面对余缱绻,包括她送来的东西。
渐渐的,吕琰睡得越来越多,吃得越来越少,整个人瘦了一圈。身上的伤是好了,可心中的怨恨却越积越深。
余缱绻终于沉不住气了。她千方百计留下吕琰,不是为了看他这样衰弱下去。
这时传来了生门门主陆盏回无锡的消息,余缱绻也顾不上他舟车劳顿,直奔陆盏和莲儿的住所。
陆盏刚坐下喘口气,就见余缱绻冲了进来。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陆盏奇道,“什么事能把你急成这样?”
“莲儿没和你说?”
“我刚到,还没见着莲儿。”
“那我长话短说。”
余缱绻把关于吕琰的事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陆盏边听边摇头,无奈地笑着。
“所以他已经不理你了?”陆盏问。
“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敢去啊。”余缱绻一副小女儿姿态,“我送去的书,他都不看。他心里肯定恨死我了。陆盏,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陆盏撇撇嘴,“你到底是要嫁他还是要毁他啊,怎么能说那么伤人的话?”
“我这不是知错了么。”余缱绻急得直跺脚,“你倒是说点有用的啊。”
“别急。”陆盏指指身边的椅子,“先坐下,慢慢说。”
余缱绻听话地走过去坐下来。
“我陆盏认你为主,自然会帮你。”陆盏喝了口茶,“事已至此,你再去献殷勤没有用。”
“那我总不能把他放了吧。”余缱绻叹气。
“你看好他哪一点?”
“很多啊。他长得不错,看着挺顺眼,不至于惹人厌烦。他不懂武功,不会伤害我,却身怀绝技,内功深不可测,足以自保。他不是江湖人,却懂江湖事,能看透林之乔的心思。他是大夫,日后我有个头疼脑热,随时有人照顾。”
“你这是挑相公,还是挑随从啊。”陆盏笑道。
“那你说,挑相公当如何?”余缱绻一张脸憋得通红。
“算了算了,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你当我是莲儿么!”余缱绻用力一拍桌子。
“总之,你就是想嫁给他了是吧?”
“嗯。”
“那行,这几天我去开导他,你等我的消息吧。”
“谢谢。”余缱绻诚恳地说道。
“谢什么,我陆盏能坐稳生门门主这个位置,全靠大小姐。莲儿能在凤鸣山庄安心住着,也仰赖大小姐照应。这点小事,交给我处理就好。只是你记着,我把吕琰劝好了,你可别再伤了人家。”
“知道了。”余缱绻点头,“对了,你去杭州做什么?”
“你不知道?”陆盏有些惊讶,“看来庄主将消息封锁了。”
“见不得人的事?”
“也不算。”陆盏小声说道,“庄主派少爷去杭州办事,途中少爷被高手袭击,受了伤。”
“余宥成受伤?不会吧,他本事大得很。”余缱绻凉凉说道。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少爷初入江湖,经验尚浅。”
“伤得重么?”
“还好,都是皮外伤。”
“那你怎么治了这么久?”
“多治一日,多贪一日的药钱。”陆盏嘿嘿笑着,“我这每一味药少几钱,耽误不了少爷伤。”
“真不知说你点什么好。”余缱绻笑道。
“这钱可不是贪给我自己的。”陆盏从怀中掏出一个大红色的细长锦盒,“杭州沈记的檀木簪子,木质雕工都不错,新样式,保证你喜欢。”
“算你有心。”余缱绻乐颠颠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