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余缱绻（2）（1 / 1）
吕琰没去过凤鸣山庄，只听说那是城郊最大的宅院，处处装饰精美，又恰好靠上水路，生活所需供给充足。整个山庄简直就如一座小城。
他站在凤鸣山庄大门口，轻轻叩门，半天没人应声。他想或许是山庄太大，这样叩门里面的人听不到，于是卯足了劲拍门。
出来开门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岁上下，穿着相当体面。他见了吕琰十分不快，高声说道:“谁让你这样敲门的？真没教养！”
吕琰无奈极了，心道，斯文的敲法也没人理啊。
“这位大哥，是我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大哥多多见谅。”吕琰只好先致歉，“只是我有急事要见贵庄的余缱绻，不知如何才能找到此人？”
“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大小姐名讳！你当我凤鸣山庄是什么地方！”开门那人怒道。
听见这话吕琰懵了。一般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是养尊处优，勤快的学点琴棋书画自娱自乐。这江湖门派的小姐竟如此不同！不但懂武功，还胡乱伤人。这也太扯淡了。
“在下吕琰，是长生医馆的大夫。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有几个病人认得你们大小姐，又不方便过来，所以让我来给捎个话。”吕琰知道实话实说肯定进不了门，只好一通乱编。
“大小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开门的人显然不想放他进去。
“是谁要找我？”清亮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吕琰转身，见一身着橘色衣裙的女子缓步走来。
“你是余……大小姐？”吕琰想要低下头，显得恭敬些，可余缱绻实在太耀眼，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她长得不算眉清目秀，同江南女子的娴静婉约更是搭不上边，却让吕琰有一瞬的心动。
“对，我就是余缱绻。”那女子笑声爽朗，“长生医馆近来生意好得很，你可是来谢我的？”
“不是。”吕琰想起此行目的，冷静下来，“我来是想问问大小姐，为何要打伤那些人。”
“练功啊。”余缱绻答得理所当然，“我已经给足了药钱。”
“话不是这样讲。”吕琰试图劝说余缱绻不要继续下去，“伤在皮肉，过段日子就能痊愈，顶多留个疤。可伤至筋骨、脏腑是很危险的，即使治好，也可能会有后遗症，甚至终身残疾！大小姐下手太重了！”
“后遗症？残疾？那因为是医者学艺不精，与我何干？”余缱绻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可人是你打伤的……”吕琰皱眉，心道这位大小姐实在太不厚道。
“小德，送客！”余大小姐显然不想再费口舌，慢悠悠进了大门。
“等……”吕琰要追，却被那个叫小德的看门人拦住。
吕琰不想平白无故起冲突，更何况这是人家地盘，只好往回走。听到轰隆一声，凤鸣山庄的大门已经关闭。
吕琰走了几步就再也迈不动步。心想这凤鸣山庄的大小姐也忒不讲道理，把不认识的江湖人士强行带到家里陪她练功，打得人家断胳膊断腿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是一个大夫，怎能容忍这样的人胡作非为？
他转身走回凤鸣山庄门口，大力拍门。开门的仍是小德，见了他十分惊讶。
“怎么又是你？”小德没想到他会回来。
“我要见大小姐。”吕琰正色说道。
“方才不是见了？”
“话还没说清楚，我要和她好好谈谈。”
“怎么这样麻烦！”小德不打算再搭理吕琰，准备关门。
“等一下！”吕琰用脚卡住大门，“我一定要见大小姐！”
“吕大夫，你不是江湖人，我不想为难你。趁早走吧，凤鸣山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德的语气软下来，长生医馆在无锡算是小有名气，得罪大夫毕竟不大划算，谁还没个生病受伤的时候。
“那……若我是江湖人呢？”吕琰朗声问道。
“这……”小德有些犹豫。
“你按规矩办就好，我不会记恨的。”吕琰看出了小德的顾虑。
“大小姐不想见你，你这样进去算是硬闯。开门门主负责庄内大小事务，门主有令，擅闯者杖二十，绑到他面前亲自盘问。执杖的兄弟内力不凡，吕大夫挨了这二十杖，恐怕命都没了，还怎么去见大小姐？”
“那你叫人来吧。”吕琰听了这些，脸上没什么表情。
“吕大夫，你别小看这二十杖！何况医者不能自医，你医术再高，也不该拿命去赌！”小德急了，心想这大夫怎么这样死心眼儿。
“来人啊！”吕琰见小德还是犹豫，自己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开门弟子听见声音便火速赶到，二话不说拿下吕琰。不等吕琰开口，便拖到柴房轮起木杖开打。吕琰内力深厚，挨了这二十杖也不碍事。只是他待人向来客气周到，从来没有被这样粗暴地招呼过。原本对余大小姐有几分好感，几杖下去便早已消失殆尽。
二十杖过后，吕琰被绑住手脚一路拖到开门门主廖勋处。
廖勋听小德说这是个大夫，蹙眉问道：“还活着？”
不等开门弟子答话，吕琰自己开口回道：“活着。”
“你真是个大夫？”廖勋见吕琰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对他的身份起疑。
“城东长生医馆，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吕琰从地上爬起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凭你这身本事，在凤鸣山庄会出人头地的，当大夫真是可惜了。”廖勋从未见过刚挨了二十杖还能这样活动自如的人，对吕琰刮目相看。
“我想见大小姐。”吕琰没理会廖勋的话，他来这只想找那余大小姐说理。
“你以为大小姐会因你一人的劝说而改变么？”廖勋略带嘲讽地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们也不赞同她的做法，却无法阻止她是不是？”吕琰从廖勋的话中，听出这一层意思。
“你……”廖勋没想到一个外人，竟能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对吕琰又多了几分欣赏。
“这绳子什么时候能解开？”吕琰见廖勋已经默认，有些得意，“还有，我饿了，你这有吃的么？”
“你若是劝得动大小姐，廖某必定奉你为上宾，无锡城内的餐馆随便你挑。”廖勋笑道。
“若是劝不成呢？”吕琰问。
“拖出去继续打。”
“讲不讲道理啊！我这身子骨虽硬，但也会感觉到疼啊。”吕琰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说笑而已。”廖勋越来越喜欢吕琰这人，“若是劝不成，以后我开门弟子去长生医馆看病，不收诊金，如何？”
“廖门主出去做生意一定稳赚不赔，混江湖真是可惜了。”吕琰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