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余缱绻(1)(1 / 1)
长生医馆里只有四个人,除吕琰和吕函夫妇外,还有一个叫程予的徒弟。程予小吕琰三岁,称他为师兄。
程予出身贫苦人家,爹娘没什么本事,很小时便被送到长生医馆学医。日子久了,吕函夫妇当他是半个儿子,让他跟吕琰一同吃住。
只有一样东西,吕琰和程予不能分享。那是吕家祖传的一套针法。
这针法没有取名,却是货真价实的神技,吕函只参透其中一二,便能支撑起整间医馆。针法不一定要传给吕氏子孙,所以吕琰和程予都有机会。吕琰认为,要继承这针法,应由内而外来做准备,于是苦练内功,希望得到针法时能比吕函多掌握些治病救人的方法。程予则认为,任何事都是熟能生巧,所以用心练习普通针法,医术已有小成。二人孰是孰非,就连吕函也无法评判,只得慢慢观察。
吕琰是个勤快人,完全闲不住,除了看书和练功外,根本没有安静的时候。吕函见他闲得难受,便让他负责送药到病人家。医馆的生意因此变好许多,吕琰也同街坊邻居都混熟了。待吕琰到了适婚年龄,热心的邻居争相做媒。吕琰打算专心学医,继承家业时再娶妻,所以一一婉拒。
这日吕琰又去后巷送药,有户人家儿子长年不在,老人没什么大病却是小病不断。吕琰常去送药顺便看诊,不会多收钱。
他敲门没人应,推了一下,门没锁。
“有人在家么?”他朝院里喊了一声。
“是小吕大夫么?”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将门欠开一条缝,见是吕琰,赶忙招手,“你快进来,我正要去医馆找你爹。”
“出了什么事?”吕琰匆匆进屋。
“还不是我那不孝的儿子!不好好干活赚钱,非要加入什么江湖门派。这回可好,被人打伤了丢在家门口,把我和他娘吓坏了!他娘晕倒了在屋里歇着。”
“伤得重么?快让我看看!”吕琰从没见过这家的儿子,但他深知江湖险恶,每年偷偷到医馆看诊的武林人士数量不少,伤重不治而丧命的大有人在。
老者引吕琰进了儿子的卧房,伤者就躺在床上。吕琰见他衣服上没什么血迹,表情却十分痛苦,想是伤了筋骨。
吕琰坐在床沿上,仔细查看伤情。他皱了皱眉,急促地说道:“帮我准备些木板和绳子。他断了几根骨头,要赶快接好。”
“我这就去找。”老者点头出屋。
吕琰挽起袖子,将伤者上上下下又检查了一遍。
床上的男人被吕琰又摸又捏,费力地睁开眼瞪着他。
“别怕,我叫吕琰,是你爹请来给你治伤的大夫。你能说话么?告诉我你是被什么人打伤。”吕琰温和地说着。
那人的目光柔和下来,小声说道:“凤鸣山庄,余缱绻。”
“凤鸣山庄……”吕琰知道这是个得罪不起的地方,便也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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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接下来的几日,“凤鸣山庄”这四个字反复在吕琰耳边出现。医馆里住满了无家可归或者不敢回家的伤者。
“这个叫余缱绻的人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为什么要打伤这么多江湖人士,不怕被人寻仇么?”程予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每日都要给伤者换药实在太累了。
“我也想知道。”吕琰也没好到哪去,接骨接得自己一身骨头都快散架了,“阿予,我们出去请个帮手吧。”
“这是江湖恩怨,普通百姓避之不及,怎么会有人肯帮忙?”程予自认倒霉。
“这样下去医馆会被凤鸣山庄盯上吧。”吕琰最怕的是这事。
“是啊!那可怎么办!”程予忙得晕头转向,忘了这茬。
医馆近日收留了这么多被凤鸣山庄余缱绻打伤的人,这不是明摆着和凤鸣山庄作对么?可医者仁心,他们也不可能放伤着在那不去救。
吕琰沉思半晌,缓缓说道:“我去找余缱绻谈谈。”
“什么?你疯了吧!”程予坚决反对,“凤鸣山庄在南武林那是什么地位?咱们小小一间医馆,有什么资格说谈就谈?若是你受了伤,让我和师父师娘如何交代?不行不行!”
“爹娘出去采买药材,没那么快回来。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事喽。”吕琰低声说道,“别忘了我这些年在家里都研究些什么。虽然不懂他们那些招式,但我有内力护体,没那么容易受伤的。”
“师兄,你再考虑一下吧!”程予还是觉着不妥。
“你看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吕琰撇撇嘴,“就这样还要跟我抢家传针法?”
“这是两码事!”程予涨红一张脸。
“一样的,都是为了守护医馆嘛。”吕琰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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