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1 / 1)
洞内飘出浓烟,黑衣人丢出几颗□□,瞬间刀起刀落,侍卫们倒成一地血溅四壁。情况不妙,路武捂住口鼻逃出洞外。身后是黑衣人的穷追猛赶,锋利的刀刃在地上划出一道道长条,笔直有力极为醒目。
黑衣人将他逼近绝路,面前是那座悬崖,腾着雾气。几道光影闪过,黑衣人同扇形一般迅速展开将路武围在悬崖边沿,退路全无。路武一手握拳一手握剑,手背青筋突兀,只待同他们来个拼死一搏!
忽地,一个装束同他们有些差异的黑衣人从半空跃来。旁的人皆抱拳高呼一声‘主公’。路武面色不殆,一双鹰眼直视那人。半晌,那人道:“路统领,你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死,一活。万丈悬崖,百把利刀,死!归顺于我,活。”
这声音煞是耳熟,可一时间也有些难辨。他拧眉道:“你究竟是谁?谋害皇上死罪一条!”
那人又道:“路统领,本王没时间听你说这些无用之言。本王爱才,你若肯归顺,日后我便是你的主子,你为我卖命我让你锦衣玉食。再往后本王更是这鹤麟之主,天下之主。”说罢,他将面纱一揭露出原目。
见了那张面容路武着实愣了半晌,不可思议道:“习,习王?”
慕容浅嘴角微挑:“意下如何?”
又是半晌,路武紧了紧剑柄,提声道:“我路家三代忠良,恕难从命!”
擒贼先擒王,剑刃直逼慕容浅,只差一寸,却被黑衣人统领挥刀挡去。慕容浅下令杀之,一阵纠缠路武负伤无数。他一手捂着腹间刀伤,殷红的血从指间淌出,滴在地上,染红一大片。血迹往后延续,他颤着身子往后退,脚下一滑,几颗石子滚下悬崖。
前有虎后有狼,眼下进退两难。罢,不如一搏!如此倒有一线生机为皇上传信。他怒视慕容浅一眼,转身跳下。涯沿只留下他那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黑衣人统领跑上前一阵察看,回禀道:“主公,崖高深不可测,他必死无疑!”
慕容浅缓步上前,在那滩血迹前顿住脚步,轻瞥一眼淡淡道:“可惜了些。”
黑衣人统领实为不解:“既然主公有心拢下他,何不挟他家属以作筹码?”
一道山风吹起尘沙,掩去血迹,只隐约地露出一点暗红。
慕容浅徐步回走,音容淡淡:“路家三代忠良,你以为他同刘学士一般,只一帮家眷妇孺便能要了他的心?呵,都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本欲试试他,谁知临危尚能不惧生死,为了报效慕容清他必当举家殉国。”
“既然主公知晓他,又何须多跑这一趟?让奴才们解决了他便是。”
慕容浅回首望他一眼,浅笑道:“他是员大将,得之必当如虎添翼。”
话音一落,慕容浅脚尖点地,同来时一般回去。
独孤南雁对皇宫一事心怀愤恨,领着手下一群人直闯习王府讨个说法,只是慕容浅却有意避而不见。如此就有些过分了罢。堂堂一庄之主,岂能被人白白当猴来耍?
独孤南雁心下一凛,牙咬切齿道:“李叔!把习王府的牌匾给我卸了!”
庄主被人耍弄大胡子心中也是怒火滔滔,抱拳道:“是!”
说罢一个跟斗利索地将门匾踢落。‘咣当’一声,门匾重重的摔在地上,扬起尘土。独孤南雁一把抽出身旁人随身佩剑,运足了劲朝地上一劈,将将劈在了‘王’字上,‘砰’,随着她一个完美的收势门匾断裂两段。
王府家奴逐声赶来,才开门就傻了眼,愣了半晌才回神。几声嘶鸣,马儿扬长而去。追不到肇事者,管事只得先回禀王爷再由他做定夺。
对于此事慕容浅并不在意,与他而言,她算得上帮了他个大忙了。功过相抵,这等小事权当给她的报酬罢。他只瞥上一眼奴才们抬上的两段裂匾,淡道:“再着人赶制一方罢。”
出了京城山峰延绵,湖水清澈,只极少几户人家傍水而居。湖面上映着那条宁静的山路,隐约晃出一个水晕。久违的马蹄声在山弯中响起,二十余人单人一骑极速通过。愈行湖水愈浅,极目望去几块被湖水打的光滑的石头窜出水面凸立在那里。
行至溪中,忽有人大喊道:“庄主,看!前面有人!”
独孤南雁循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百米之外的大石头上竟趴着一个灰衣人。靠近一些,可以瞧见周遭的血迹,还有背上那一道道刺目的刀伤。
“李叔,你去瞧瞧可还活着?”
大胡子应声下马。
“庄,庄主,是那个路统领,还有一丝气息。”大胡子错愕道。
独孤南雁一愣:“路统领?路武?”
路武浑身是伤,面色苍白,气血虚弱。独孤南雁命大胡子带上他一同出发。
被人蠕动着,路武不适的皱了皱眉,缓缓睁目道:“救皇上。”
大胡子一愣,将耳朵贴近他问:“什么?”
半晌,他又吐出几个微弱的音符:“救,皇,上……”
大胡子的嘴角颤了颤。
独孤南雁前头走了几步,对路武的话浑然不知,转身催促道:“李叔,麻利些。出发了。”
大胡子眨巴眨巴眼,愣愣道:“庄主,救皇上。”
闻言,独孤南雁也愣上一愣,良久只道出一个字来:“啊?”
一阵寂静。
只见大胡子绕绕后脑瓜子,呐呐重复道:“路统领说救皇上……”
再一阵寂静。
独孤南雁双目睁圆,敏捷下马跑向路武,几乎是呼喊出声:“你说清楚,容琰怎么了?他怎么了?”
他被独孤南雁一晃动,他咳出一抹艳红。半晌:“习,习王,要造反。皇上有危险。”说罢,鲜血止不住的溢出,染红了胸前。他颤颤地从胸前掏出一块令牌,血迹斑驳:“交给皇上,路,路武,去了……”
独孤南雁将将握住,就见路武手一沉重重摔进水中,抵在青石上。身边的溪水早已被染红,弥漫着血腥气,独孤南雁心下叹息同李叔将他就地葬下。
山弯中又响起一阵阵马蹄声,比方才听着更急。几个正晒网的老渔民朝湖岸瞧瞧,摇摇头,真摸不清这帮年轻人来来回回的是在作甚,难道是练马?
贪污一案,刘学士上奏已水落石出相关人士正法结案。慕容清亲自翻阅案章对案章上头的处置甚为满意,奈何刘学士被慕容浅要挟做了假案,主犯遭人掉包未死。
这一日下朝,慕容浅暗自着一队人马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宫里把守各个要塞的侍卫统统换下。
已是入夏季节,鸣殊殿的构造方位相对靠西,一到午后便显得有些闷热。芜菁打着把团扇,一个劲儿地朝领口扇风。嬷嬷端来一盅凉茶为她解暑,芜菁接过‘咕噜咕噜’几口喝了个精光。她呼口气,手中动作不止:“怎的还是这般炎热,真磨人。”
嬷嬷笑笑,一手接过空茶盅随口道:“宫里头顶数皇上的紫宵殿清凉,皇上体热,每逢暑季便会着人在殿内布置些许冰块定时更换。”
闻言,芜菁两眼放光:“冰块……”
说罢,语音未落,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