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八章(1 / 1)
京城的城楼就在眼前,慕容清有些不解的深思一会,按理说那群黑衣人定是要追来的,他四下望望一切如常,却连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见有,着实怪异。
因独孤南雁的江湖身份入宫有些不便,于是慕容清命慕容浅在习王府设宴代他款待独孤南雁一行人,还着人备了几份厚礼当做谢恩之用。只是独孤南雁却一口回绝了,旁的人自然也是不敢随意接受。见他们态度如此坚决慕容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差人回禀了慕容清。
回了宫慕容清就不似宫外那般清闲了,顾不上午膳时间也顾不上休息一会,只同路武二人在御书房整整待了一个下午。
鸣殊殿的嬷嬷早知公主今日回宫,备好了洗澡水为她好好梳理了一番,道长道短的甚是关心。梳洗罢,换上一身宫廷装束顿时贵气不少。嬷嬷命宫娥们传膳,又趁着空隙拉着她上上下下的一番细瞧道公主清瘦了。十几道繁复的宫廷菜式布满一桌,御厨的一道‘步步生莲’令芜菁不禁回忆起平谷镇的那道卤牛肉,她咂巴咂巴嘴问道:“嬷嬷,这儿可有会做卤牛肉的厨子?”
嬷嬷为公主布来一道菜,道:“公主喜欢吃卤牛肉?只是,御厨们早在多年前就不再做这道菜式了。这是宫里的规矩,公主怕是得忌了这口。”
芜菁拨进几粒米饭,边嚼边道:“宫里为什么会有这般不通情理的规矩?好好的一道菜式偏不能做出来给人尝鲜。”
嬷嬷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状,迟疑着开口道:“公主,这是先皇下的旨,老奴不敢多言。”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恍惚道:“噢。”
表面上她似是对此事并无多大关心,心里头却是有她自己的主意。此时此刻,大约慕容清的耳根子都热了罢。
芜菁一向不喜欢嬷嬷跟着,初时几次嬷嬷还有些为难,往后虽公主闹了些乱子也不见皇上有何怪罪也就随了公主的意。正值换班那会儿,守在紫宵殿外的护卫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井然有序。一个灰黑的身影从紫宵殿出来,细细一瞧正是路武。芜菁正欲冲他打个招呼,路武却已几个箭步闪去老远。
不知是宫里改了规矩还是怎的,守卫们既不通报也不拦着任她往里走。为了引起守卫们的注意她特在殿门前踱了一圈,见他们一个个仍旧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她一耸肩,索性抬腿进去。
一旁侍候的宫人见公主来忙见礼,问安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芜菁止住。只见她将食指搭于唇间轻声示意:“嘘……”
那宫人心神领会的轻一点头,又不动声色退回站好。
见他背对着自己,芜菁双手提裙蹑手蹑脚的朝他靠近。说时迟那时快,面前那背影一晃,腕间一紧,顺势望去,自己那白皙的手腕已被他生生握住顿在前胸,幸而力度不大。再抬头,那人却是一脸的笑意,看起来颇为得意。
芜菁顿生挫败之感,想抽回手却挣脱不开,于是对着他脑袋望望,碍于他生气时的模样她踌躇着伸出另一只手,露出四根手指道:“莫非你有四只眼睛?”
他不动声色的拉下芜菁那只手,朝宫人使个眼色遣他们退下。
虽然只是一瞬芜菁还是瞧见了他转身时的那一脸凝重。他身后是一副五国的详图,她巴望了两眼虽看不不出端倪却认得那几国的国名:“是出什么大事了么?”
他一挑唇,轻描淡写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已派了路武去办。”
芜菁懵懂地将他望着。
慕容清拉她一同坐下,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欣喜:“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事同你商量。”
“同我商量?”芜菁语带惊讶,在她眼里慕容清高高在上任何事都由他定夺操控,何时需要跟人商量,况且还是同她。
他无视了她那满脸讶异之色,双手握住她的双肩道:“是时候给你个名分了,这回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芜菁心底燃起一阵欣喜,咧着嘴摇头。自出宫起他便再没对她自称过‘朕’,她想起,脸上笑容愈深。
他又道:“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你看如何?”
她笑着点头,忽想起自己的来意,忙不迭道:“我想吃卤牛肉,宫里为何不能吃这个?”
一句甚是煞风景的话响起,慕容清愣了一愣,无力的扶扶额头道:“这是规矩。”
“这规矩太不近人情了些。”她嘟囔道,想了想,又依偎到慕容清身边好言道:“我真的甚喜欢那味道,就一次好不好?”
芜菁讨好的递过茶盅,却忘记瞧瞧里头是否盛着茶水,慕容清起身添了些,润了润嗓子道:“为了你,我就破例一次。”
见他答应着实把她乐坏了,她一边乐着一边催他让宫人去御膳房传菜。慕容清笑笑,让她在御书房等着,便亲自去了御膳房。单纯的芜菁至今都没发现,淮南的那一碟卤牛肉却正是出自慕容清之手。
不久,慕容清拎着一个食盒进来,香浓四溢,色泽红润,就是这个味儿!
芜菁颇为满足地望着那碟空盘子,舔舔嘴唇道:“嗯!同淮南时的一个味道,好吃!”
慕容清在龙案后翻阅奏章,闻言头也不抬道:“站起来走走罢,吃多了不易消化。”
芜菁乖乖从命,在龙案前来回溜达。酒足饭饱之后更是无所事事,她打探道:“为什么,先帝不允许宫里人吃这道菜?”
慕容清余光瞥了眼芜菁来回移动的裙摆没说话。而芜菁却是以为他没听见,又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半晌,只听他淡淡道:“这曾是我母妃最拿手的菜式,也是我父皇的最爱。母妃死后,父皇就下令宫内再不得出现这道菜式,以免赌物思人触景伤情。”
芜菁听出了他那淡淡言语下尽是先帝与太妃之间的情深意浓。她迟疑一会,张了张嘴终是没说话。
日次朝堂上,慕容清正与群臣商议国事却听得殿外一阵喧闹。随后几个侍卫同一红衣姑娘打着进来,仔细一瞧竟是独孤南雁。她扫视一眼,这儿哪像慕容浅说得那般在会客,这分明是在议政。直觉被他耍弄了,她怒视慕容浅,话还未出口就听他道:“皇兄,此事交给臣弟来处理罢。”
慕容浅靠近独孤南雁低声道:“庄主切莫乱来,否则引来群臣不满皇兄也保不了你。你见机行事,找机会回习王府。”
她将信将疑的听着。
群臣早已议论开,不知这位突如其来还武艺非同寻常的姑娘是何来头,望望龙椅上的皇帝,一脸平静,毫无波澜。大臣们顾自猜测,此女定是与皇上有何瓜葛之人。
只听慕容浅提声道:“独孤姑娘,现下皇上正与我等议政,依我看你还是现在殿外候着,等这儿结束了我在带你去见皇上,可行?”
“是你通知我……”
独孤南雁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容浅急急打断:“独孤姑娘,有事不妨容后再说。”又以只她听得见的音调道:“你这样闯进政殿是犯了大罪,文武百官面前皇兄怎好偏私?快回去,现在不是时候。”
‘好个慕容浅,竟在耍我!’独孤南雁暗自道。昨夜他告诉自己今日慕容清会召见她,今日一早他将自己领到殿外借口有事不能陪她进去,随后便有一队侍卫冲向她二话不说的就动起手来。四下望望,情况确实不妙,百来名护卫冲进政殿将她团团围住准备捉拿她。视线定格在慕容清身上,凭她的直觉慕容清决不会害自己,也没理由害自己。再瞥一眼慕容浅,一张儒雅清秀的脸下暗藏着怎样一颗心?他们无冤无仇,他究竟目的何在?
脚步越退越后,待靠近殿门她极速转身腾空跃起,借助某个侍卫的肩部一个使劲儿翻身去了老远。
侍卫们正欲追出却被慕容清制止了。在慕容清看来,这定是慕容浅的安排,只是他猜错了一点,慕容浅安排独孤南雁来并非是为了撮合他们。
夜深,城郊的灌木林中异常阴森诡异。乌云遮去一半光亮,视觉越发变得朦胧。山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夜莺时鸣时歇。灌木林的那头是一座巍巍耸立的山崖,崖高几丈,深不见底。一侧有些微暗的光,不是月光,却是灯火。极暗极暗的一点儿,叫人有些难辨。忽地,一个黑影向那个暗光窜去。原是个山洞。
黑衣人们见他来异口同声喊他‘统领’。一如往常,统领带回一卷字条,展开一看‘杀路武’。
身受皇命,路武领着一队人马日夜兼程一路查探黑衣人线索。几日下来,果真被他查出了些什么,循着那线索一路折回,已近京城。他望着路边树上那一个个特殊的脚印,再望望城楼。莫非真如皇上说的那般朝中有奸细,敌通四国?他眉头深皱,良久不发一语。
循着踪迹过去,绕过灌木林,一个偌大的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依照光线判定,山洞极深。
路武命人点上火折子,警戒着往里走。
‘轰’,石门大开。
“小心!”路武高喝。
随即飞出几十道飞镖,来势汹汹。侍卫们本能的提剑一挡,闪过数支。
黑衣人统领冷笑几声,道:“来得正好。主公有令,杀!”
语毕,侍卫们同黑衣人两两相较,打作一团。刀剑交锋火光刺目,两目相视或冷或狠。
“说!你们主公是谁?”路武喝道。
黑衣人统领双眼一眯,眉间的那道疤痕更显扭曲,恶狠狠道:“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