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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六章 旧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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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些记忆是最容易遗忘的,有不少的等待是最容易忽略的,可是,总有一些经历是实实在在的,深刻得让人不得不去回忆,也不得不用尽一生,也不见得能够透彻品味它的真谛••••••

一九七七年的秋天,像每年一样清凉,沉寂了很久的欲望似乎正在吸取热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庐山下的鄱阳湖边,稀稀疏疏地散落着几间老砖房。这时候的湖水还是很青油的,岸边儿的鹅卵石闪着可爱的光彩。

······

启天从小就很喜欢这一带的静寂,脑海里唯一能够回忆的,便是母亲抱着自己坐在湖边,粗糙的脚板拍打着清澈的水面。那几年,他的父亲十分安静随和,是村子里唯一的小学教师。那是一段很美丽的年份,虽然苦中作乐,却真正的深刻,直到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所有的一切都被遗忘到虚无。母亲改嫁给了九江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袁钦禄,村里人都说他娘俩儿捡到了一座金山,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启天不明白这些,也不愿去思考,他还是个孩子。母亲只说那个人是父亲儿时的好友,虽然很感激这个袁叔叔在他们及其困难的时候拉了一把。

那也是个初秋的下午,他前几天刚刚过了十岁的生日,那一整天,母亲一直没有笑,也没有哭。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他以后的父亲,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

那以后的第二年,母亲病重,他被送去了香港的寄宿学校,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这一直是启天心中的痛。

远离了故土快十年,再次回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心来面对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人的记忆已被穿流的年月所混淆。他脱下鞋袜,赤脚漫步在依旧青绿的软草上,感觉脚下的湿润,一丝久违的暖意充满了胸间,他轻轻闭上眼,不知不觉,湖水漫过脚踝,很安逸的冰凉。

“哎哎,小心啊!你这人——”

“你,你干什么?!”手腕被谁狠狠地拉了一下,他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硬挺的岩石上,“哎唷!”

他抬眼,莫名其妙地正要质问,“你——”嗓子却一下子堵住了,眼前一张放大的脸,一个女孩儿的脸。看着她可能和自己一般大,或许小一点,眨巴眨巴的一双十分明亮的眼睛。

“喂,你没事儿吧?喂,说话呀!”女孩儿晃了晃柔细的手腕,他这才看清,这个女孩特别的瘦弱,蓝色的外套好像也有点松垮。

“哦,对不起,吓到你了?”启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粘土,温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袁启天,你呢?”

女孩眼光闪了闪,似乎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手揣在衣兜里,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他。

启天愣了一小会儿,慢慢地收回手来,微笑地看着那张干净红润的脸庞。

“你刚才干嘛拉我,还害我摔了一跤?”

女孩抿了抿嘴唇,怔仲地瞧着他,“对不起,刚才以为你想跳湖••••••去年,村里的张大叔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

启天赫然明了,又再伸出手去,“你叫什么名字?谢谢你救了我。”

女孩甜甜地笑开来,“你叫我晓媛吧。”

那天,启天在她家坐了会儿,屋子里就只有一张床和几个瓷碗,墙边儿有个土灶,不过很久没用过了。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个孤儿,父亲在她出生前便因为车祸去世了,前年母亲也撑不了先去了。然后,她一直是一个人,吃喝多亏村里的几家叔嫂救济着。

于是,启天没有经过父亲的同意,将她带回了九江市的大房子里,父亲还在香港,这里就只有他和他的保姆罗大姐。罗大姐是个老实的乡下人,非常钟意晓媛,可是也不停地在启天耳边唠叨,因为父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把这个女孩子立马儿赶出去。启天不以为然,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他相信,父亲会接纳一个孤女的,就像当初接纳了他们母女俩一样。

晓媛是个很勤快的女孩子,家里的活儿她都帮着做,虽然没什么可做的,但是她好像每次都很满足。后来,他问她为什么那样卖心卖力,她搂着他的脖子微笑着,“你是老天赐给我的恩惠,这一辈子,有什么是我不能为你做的?何况那些琐碎的小事儿。”

她很喜欢最在鄱阳湖边看日落,启天每个周末都陪着她回到乡下,去感受他俩筑就的一小块儿浪漫。

那天,她问他什么叫浪漫,启天搂着她,轻轻的,他说:“有一天,我们会有孩子,哪天晚饭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你爸爸我在这湖边捡到了你们的妈妈,就再也不想放开手了,”说着,他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头,“这就是浪漫。”

一年后的春天,九江市拨了款项,种植了不少新的桃树,明年将是桃红满山。

一个小生命的诞生,却并没有延续这一段纯粹的浪漫。

“媛媛,我们的儿子应该有个很特别的名字。”他的手很暖,就像他怀抱,总是很温热的。

“你这个大学生,好好想想啰,我这么个小学毕业的哪里想得出什么好名字。”

“羽翼未丰,却蓄势待发——雏,羽。”

“雏羽?嗯,小羽,我的小羽,你听见了吗?嗬嗬,你爸爸多疼你。”

终于到了第三天,启天去了上海处理父亲交待的事务,这两年国家内部有了新政策,地皮很便宜。就在启天离开的第二天,袁钦禄突然出现在大屋。他连晓媛母子俩的面都不愿意见,就叫罗大姐拿了钱去医院,让两人不准再住进大屋,随便回到庐山脚下买间房过日子,这是袁家唯一能做的。

有了儿子,晓媛就有了全部的希望,她是相信启天的,等到他回来了,他俩可以在山脚下享受那曾经让她怦然心动的浪漫。

到了秋天,黄叶凋零的清晨,启天站在了小屋的门口,一脸的无奈与痛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晓媛笑着,抱着儿子,任他牵着自己的手,一路漫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上那株新栽的桃树下,光亮的枝干秃秃的,迎着凉风嗖嗖地发着抖。

“晓媛,”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迎面的风很冷,他的手却依然温热,像他黑亮的双眼,总是让她忘记所有的委屈,看向更远的未来。

“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和儿子都向着你,别担心。”她强装着笑容,隐约地觉得,他们就要分开了,不知道会是多少天。

“媛媛,听我说——我父亲要我跟他去上海,你在这儿等我,我一定会来接你们,明年这棵桃树开花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她甜甜地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他松开她的手,走了。

她每天傻傻地坐在院门旁,以为,他会突然出现在转角的路口。

第二年,那满树的桃花开得非常的浓艳,她坐在公园新置的长椅上,等啊,等啊,直到傍晚,儿子饿得哇哇大哭。

那天,他没有来,第二天,第三天••••••她没再上山,他知道山脚下这间小屋的。

儿子可以呀呀叫妈妈了,儿子上了村里的幼儿所,她在邻镇的一家面馆里找了个活儿。

儿子脸上长了豆豆,儿子终于高中毕业了,考上了艺校,毕业了,有了女朋友,做了一家画廊的业余画家。

他们已经不住在那间屋子里了,早就搬到了九江市郊,租了一套一室的房子。

她已经忘了,自己等待的那个人是在哪里,她就是这么等着,等到那棵桃树都死掉了,公园里又种下了一株新的幼苗,现在已经十分高大了,每年粉嫩亦然的花瓣儿一点一点地洒在她爬满皱纹的额头。她的眼睛不再明亮,黑发也掉了好多,他一定会回来的,她这么想着••••••

“小羽,你去上海找你爸爸吧,他一定很想见你的。”

“妈,我去,但是就这一次,只是因为你。”

那天夜晚,在浦东后街的某家酒吧里,他见到了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一定过得很舒适,他的母亲一定风华依旧,虽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雏羽有些嘲讽地盯着面前的啤酒杯,母亲竟然大半辈子傻傻地等着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二十几天转眼就过去了,来来回回医院和家里,袁桓没有去公司,惜然也一直在这边陪着他,这些日子是他俩这些年来相处得最亲密的日子。

“喂?哦,小姐?等一下••••••别哭啊,这••••••哎,惜然!”罗妈抬头,看见刚从楼上下来的惜然,忙招了招手。

惜然快步走过来,拿起听筒,“喂?小唯吗?他刚睡下了。”

“你,你们快来吧,我不知道妈是不是有话要和哥哥说••••••”

“••••••好的,我去——哦,他醒了,就过来。”袁桓已经站在了楼梯口,满脸邋遢,眼睛倒是雪亮着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顿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来,带着,路上吃点垫肚子。”罗妈塞了几个包子放进饭盒,递给惜然,“哦,还有,这个是我炖的,给小姐带去。”

惜然接过来,匆匆忙忙地跟了出去,心里太多的疑惑,不知道他妈妈想要说什么。

来到医院,袁桓妈妈却已经睡着了,袁唯也趴在床边休息着。惜然轻轻将毯子给她盖上,抽身出了房间。走廊的另一头,袁桓看着窗外,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指间的烟蒂早已燃尽了。

惜然站在他身边,轻轻取下那截儿烟蒂,“想什么呢?”

“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大概知道点,罗妈跟我唠叨过一些陈年旧事。”

“妈不是个坏女人,她只是不想失去爸爸。”

“••••••”惜然转过头,看见他的眼里竟然全是无奈,心第一次被抽痛了。

“那一年,我才上小学,隐隐约约听见爸妈在外边儿吵得厉害——”他侧眼看着惜然,又不像是看着她,“妈说,那个女人和孩子出了意外,被烧死了••••••爸当时很生气,打了妈狠狠的一巴掌,几天都没有回家。”

“那——他们真的死了吗?是——”

“没有,我去年见到他了,我的哥哥,听说他大我两岁••••••”

“他来干嘛?这么多年了。”惜然觉得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这个故事太凄凉,也太不完整。

“他妈想见爸一面,可惜••••••”

“原来是这样,伯母不知道你见过他?”

“其实,最让妈痛心的就是爸爸临到咽气,也没说过爱她,”袁桓转过头,失神地看着楼下在花园散步的病员,“她也给了他一辈子,却什么都没得到••••••”

“也不是,她还有你们,不是吗?”

“可能她后悔生下了我们••••••”

“你——”

“哥,妈醒了。”身后的袁唯脸色苍白,四周静得出奇。

袁桓看了她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擦身而过去了病房。惜然犹豫着,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前边儿的他回过头,挥了下手,“惜然,你也来。”便紧步跟了去。

袁唯呆呆地没有转身,“可能她后悔生下了我们!”脑子里轰轰的,以为自己最完美的家竟是这么一个样子。

“小桓,来,坐到妈这里。”袁母在看见他身后跟进来的惜然时,嘴角僵硬起来,看着袁桓毫无表情的脸,不知道怎么开口。

惜然站在门口,不敢靠近,只是盯着袁桓的背影发怔。

“妈,我见过弟弟了。”

袁母一愣,倒是没有看袁桓一眼,只是瞅着惜然好一会儿,然后过了不知多久,撇过头去,轻轻地吐了口气,“过来坐吧。”

惜然走到床头坐下,袁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

“小桓,妈这几天想了很多,我的日子也快到了,也不想撑了——你去把你弟弟接来吧,他妈妈••••••”袁母闭上眼,嘴角在轻微地颤抖,“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他就快来了,不过,好像是一个人。”

“那好,那就好••••••惜然?”

“哎?”惜然抬眼看着她,什么都忘了,那个高傲的女子,如今,已是苍老病弱的躯壳,什么情绪都不重要了。

她伸出手,轻轻按住了惜然的手背,“好好过吧,小桓是个专情的。”

惜然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点点头。

出了病房,袁唯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

“你回去睡会儿吧,没事儿了。”袁桓拉起袁唯的手,揉了揉,“去,听话。”

“哥——”袁唯一下子抱住了他,抽泣起来。

袁桓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的,妈会好起来的,还有哥在。”

惜然第一次看见袁桓欲哭无泪的眼睛。

人们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可是,在这个故事里的每个秋天,都是这么的感伤,好像那些干枯的落叶飘落得非常柔和,就是为了被葬入土地而准备好了最优美的姿态。

当后花园里最后一片落叶飘下的时候,袁母也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后来在她的房间里,惜然看见了很多她和袁父的照片,每一张都是极精致的,她是在为她的丈夫展现最美丽的一面,可是,他却永远都没有去仔细地欣赏过,直到最后才清醒,她竟然演了一辈子的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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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羽,你的电话!”

“喂?”

“我听秘书说,你已经在上海了。”

“嗯,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拿了钱就走。”

“下个星期四吧,来参加我的婚礼。”

“是吗?没这个兴趣——”

“我妈去世了,也不用顾忌什么了——来吧,哥。”

“••••••”雏羽拿着笔的手在颤抖着,这是一个自己承受不了的事实。

“来吧,就半个小时,你就可以走了。”

“••••••好吧。”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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