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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五章 风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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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桓下午开会,她便一个人先到了。大厅里空荡荡的,十分光亮,却一如既往的冰冷,也不知是大理石的地板,还是那金晃晃的落地钟,反正,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来,罗妈,我帮你吧。”惜然边说着,边抓了一大篮的肉虾,放在水龙头下仔细地清洗起来。

“就你乖!”罗妈满脸的皱纹笑得都挤在了一堆儿,“••••••以前,也有个女孩子和你一样,每次都来帮我切菜••••••”

“哦,哪一个呀?他以前的女朋友?”惜然倒是不以为是的,一直以来,对袁桓的过去丝毫没有过探寻的兴趣。不过,今个儿确实有点说不出的些什么,因为罗妈从来是很少话的。

“唉,什么呀,少爷可从没带过女人回家••••••是老太爷还在的那会儿,老爷那时候也刚从香港大学毕业回来呢,我是被老太爷叫去照顾老爷的。”

“哪个哟?袁妈年轻那会儿?”惜然笑了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他妈会切菜?

罗妈也是噗哧一笑,朝外间瞄了瞄,惜然一时明白过来,耸了耸肩,幸好,袁桓他妈去做按摩了,袁唯那个大小姐肯定又是和哪个死党逛街去了呢。罗妈继续拨着洋葱的皮儿,却压低了嗓音,“你哟——唉,那是个蛮秀气的女孩子,可惜呀,当年老太爷没准她进得了袁家。”

“他爸爸的初恋情人?为什么?像演电影一样哦••••••”惜然不知不觉停下了手。

“说起来,我也快忘了——那年,我家大虎也刚高中毕业,瞧这一晃,都快三十年了呢。”

“那,那个女的——后来呢?”惜然把拨下的虾皮儿倒进垃圾桶,然后拿过罗妈篮子里的洋葱。

“谁知道啊••••••听说,她带着儿——哎呀,算了算了,八辈子前儿的旧账了,后来,我们就搬来了上海,然后啊,太太进了门,后面的什么你也不都知道了嘛!”罗妈转身走到窗台前,扯了几根香菜。

“••••••老爷以前不在上海吗?”惜然看着罗妈的背影,厨房里有些热了起来,罗妈从不喜欢用抽油烟机,说是很吵。她走到窗前,打开了一条缝儿。

“哪儿啊,老太爷的老家在九江那边。”

“••••••庐山边上吗?是个好地方。”雏羽母亲的那双手忽然浮现在眼前,很鲜明,他父亲好像也去世了呀。原来,那座山里掩存了这么多哀伤的爱情。

“对哦,就是,就是那边,”罗妈轻轻地点了点头,“所以啊,那个乡下来的女孩子哪里入得了老太爷的眼,唉,陈年旧事了,也只有我这老婆子才记得咯。”

“••••••”惜然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那些光影闪烁的树荫,一时间竟吐不出半句话来。

“你们定了去什么地方度蜜月吗?”袁母低头细细的品尝着燕窝粥,似乎也并不太在意答案是什么。

惜然抬头看了看身旁半躺在沙发上的袁桓,他淡然地笑了笑,“没有什么蜜月,我还要去西藏两个星期左右。夏天吧,我会带惜然去摩纳哥玩上一个月。”说着,下意识地握紧了惜然的手。

惜然笑开来,有些如释重负。

“那样也好。”袁母站起身上了二楼,什么也没再说。

“你要去西藏?怎么没听你提过?”

袁桓半眯着眼,“要去那边看看情况,公司那些人,我不太放心。”

惜然侧过头,翻看着报纸,没有接话。

“你别东想西想了,等着下个月做你的新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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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儿?”

“老板,有位先生说是您兄弟••••••”

“••••••接过来。”

“好久,你终于打电话来了。”

“我来拿回我的那一份。”

红木的办公桌前十分的亮堂,春日午后的阳光洒在柔软的地毯上,暖烘烘的。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不要吗?”

“我现在需要了,你不会失言吧?”

“好的,老爸的遗言我是会遵守的,不过——我不想让我妈看见你。”

“没问题,我拿了钱就消失。”

“好啊,那最好不过了,你什么时候来?”

“大概下个月初会过去,到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惜然其实怎么也没想过会再次来到这里,心情竟是有些雀跃的,袁唯突然病了,东西还没做完,她这个嫂子自然没法推托,毕竟曾经同过事,虽然惜然已经一年多没有做过摄影了。

袁桓是有些生气的,不过在她妹妹的死缠烂打之下,也无话可说,反正几天而已。倒是惜然,这些天都没睡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又似乎并不太想见到他。

入了夏,满山的绿色都能油得出了水。一股东西牵扯着她,不知不觉竟到了木屋前。惜然看到门前的一片茂密,先是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把门推开了来。虽然隐隐约约知道,里面不会有雏羽,不会有一地的画纸,可是,屋里的空荡却还是狠狠地撞痛了什么,这里,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惜然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门边,完全没了踏进去的勇气,只是这么看着,那屋顶墙角悬着的蜘蛛网,像是一场春梦,被现实摔得很疼,心却是麻木的,忽然记起自己在站台上说的那句话,胸口闷得很。

世界不是很小吗?原来,他们或许真的不会再见了。

“哦,你是小羽什么人啦?”

“我——一个老朋友••••••许阿姨转到哪家医院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中年护士瞅了瞅惜然,便低下头整理起桌上的文件,屋子里一阵的寂静,只听到电风扇转动的声音,“她去得很安详。”

“••••••谢谢。”惜然这才明白过来,有些东西,真的是很脆弱的,哪首歌里说的,并不是每次分别,都真的有再见的那一刻。

惜然不知道接下来是怎么走到旅馆的,只是印象中,自己仿佛看到了那抹树荫下瘦弱的身影,用手去触摸那已经冰凉的长椅,沾满的仅仅只是湿湿的却似乎早应该干枯的希望。

这天傍晚,她去了他兼职的画店,心底有些残存的意念需要慰籍。

“小许啊?前天就走了,好像去找什么亲戚去。”

“••••••”惜然骤地瞟到墙角的一幅画,一个穿粉色衬衫的女孩蹲在一汪绿潭边的背影,光影斑驳,搅得她心里一颤,“他有留下地址吗?”

店主挠挠头,有些不耐烦起来:“我哪里有那个心思去问呢,这年头,走就走了,管他做什么去!”

惜然蹲下身,怔怔地看着画里那团粉红,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衬衫。

“这幅画是小许上次拿来的,他还画了些,不过都带走了——你想买这幅吗?但是,说真的,他也没开个价••••••”

“给,我身上就带了这两百块,够吗?”她微笑着,心里却还是乱得很,难道雏羽这幅画是留给自己的?

“哎,够了够了,谢谢。”店主乐得紧,忙把钱塞进口袋,“现在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今天整天都没买卖。”

惜然漫步在湖边,初夏的鄱阳湖比起一个多月前,已是另一番灿烂。人群也不如那时候拥挤,相反的,绿色却更浓密,沐浴在透着丝湿热的空气里,心间也粘稠起来,这地方,自己不会再来了,惜然这么想着,不敢去体会,许母那一辈子怎么会如此的心甘情愿,等待那一份可能并不属于她的,一份缥缈的幸福呢?

回到上海的那一天清晨,阴雨绵绵,惜然并没打电话给袁桓,径直回了家,将那幅画挂在了书房对着窗户的那面墙上。躺进靠椅,打开台灯,惜然突然觉得莫名的好笑,在画店里,那是一瞬间的震撼,所以她在墙角里看到了它。而现在,隔了千里,这只是一幅画,一幅适合挂在墙面的作品,竟没什么独特之处了。

那个仓促的偶然,已经渐渐的浅淡,其实,一夜的缠绵,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去遗忘的。惜然猜想,那个令许母一生都忘不了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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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时候,很多遭遇,很多过去的和将要到来的,都是人们无法预知的。因为,上天给了人类这个弱点和限制,让人们自己来感受和记取。所以,人们总道世事无常。

惜然刚走的当天夜里,袁家就出了一件大事,他妈妈进了医院。

袁母一直是个非常健康的女人,没受过什么病痛的折磨。她也好像从没哭过,至少惜然是没看到过的,直到一年前,袁桓爸爸出葬的那一天。惜然那天站在袁桓的身后,隐隐约约记得,那天很冷,虽然才入秋。袁母一路上都没有让人搀扶,背脊挺得一如既往,一向过于注重仪表的她,那天却并没有戴墨镜。

没有化妆,那是一张极其苍老的脸,鼻侧的脸特别的红,因为过多的擦拭而十分干燥。惜然离她几步远,只看到她的侧影,却很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无法甩开的悲伤。她是个五十岁的女人,可能从没料到过,或者是随着年月而忽略了,死亡竟然可以来临得这么轻易,无声无息带走的是她守护了半生的爱情。

那一刻,惜然对她的厌恶少了很多,尽管以后的日子里,袁母依然对她不能不热,也根本没有要接纳的意思。可是,惜然已经清楚了,再怎么样强硬的女人,总有脆弱的一角,而那一份脆弱,往往便是令人感动的全部。

“喂,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惜然一边套上靴子,一边拉开墙柜取钥匙。

“你不用来,来了也帮不上忙的。”袁桓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了许多,却似乎很平静。

“这样啊••••••那我去那边等你吧。”

“嗯,也好,罗妈在家。”

“她——还好吗?我是说••••••医生怎么说的?”

“还要检查,可能是肝的问题••••••”

“你,你还好吧?要不要我买点吃的给你带来,还有小唯?”

“不用,我饿了就随便去楼下吃点——小唯她没事儿,你先到那边去,有什么我再打电话过来。”

“嗯,好的。”惜然挂上电话,呼吸也困难起来。

“当——当——”那座金灿灿的落地钟敲了十一下,环绕在诺大的空间中,有些诡异。

罗妈早就回家去了,她儿媳妇才在坐月子,也离不开人照顾,半年前,她儿子被调去了广州,家里连个帮手都没有的。惜然就这么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盯着电话好几个小时了••••••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声响把沉睡的惜然给惊醒,她忙抓起听筒,愣了几秒,才发现,那是门铃声。

“睡了?罗妈呢?”袁桓很是疲倦的脸窜了进来,“我把钥匙忘在医院了。”

惜然接过他手里的外卖,走进厨房拿盘子,看来,医院里还很顺利。

“医生怎么说?这都三天了。”

袁桓瘫软在沙发上,“••••••不太好。”

惜然坐到他身边,“是什么?”

他闭着眼,安静地呼吸着,惜然拉起旁边的薄毯给他盖上,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是肝癌••••••晚期。”

惜然的胸口一抖,“••••••还,还有多久可以——”

“••••••”袁桓睁开眼,惜然看到了他眼里通红的血丝,“医生说,最多,最多——一个月••••••”说着,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重重地喘着气,惜然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一时间,竟是默然。

“真好,这几年一直有你陪着。”

“••••••”惜然缩紧了抓着他衬衫的手心,胸口狠狠地被什么撞了一下,生生地作疼。

惜然第一次认识袁桓是在上大学的时候,他那时已经毕业了,在留校实习,因为他长得很高大,又每天开着宝马来学校,所以一直是某些热门新闻的主角。

惜然和他说过两次话,一次是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因为一个研究课题的确定,必须把申请交给他,让他转交给教授。那一回,是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午后,暖洋洋的,可是和他面对面的几秒钟里,惜然的手心却莫名的冰凉起来。

“李惜然?你和我妹妹同专业。”他瞅了瞅文件袋,并没抬眼。

“哦?是吗?你妹妹不会是那个什么袁唯吧?”惜然一直是不太喜欢和那种大小姐类的人物打交道的。

他抬起头,笑看打量着她的脸,明明在笑,却让惜然感觉不到温和,“对,就是袁唯。”

“哦,帮我递给杨教授,我先走了。”惜然头也没回,觉得没什么必要和这种人说话。

袁桓看着这个奇怪的背影,一时还没回过神,没想到自己这么让人讨厌。他扯了扯嘴角,转身进了车里。

第二次,已是三年后,冬日的傍晚,惜然交了论文要回家。那一天下着冰雨,惜然挎着沉沉的摄像包,举着伞在雨里小跑着,今天是老妈的生日,而这几天一直忙着论文的事儿,也忘了去买礼物。

“唉哟!”

“唉哟,走路看着点儿!”袁唯往后跳了一小步,“哎?惜然?慌慌张张干嘛呢?”

惜然一抬头,愣了半晌,才看清眼前的人,“袁——唯?你不是在英国吗?听他们说,你去年就退学了不是?”

“是啊,你还是老样子哦,也不好好打扮一下,看你!我回来一个老同学都没碰到,就你了,走!”说着拉着惜然的手,“去吃饭,我请客。”

“••••••吃什么饭呀,我还要赶回家,我妈今儿过生日。”惜然挣脱开手,坚决不情愿的样子。

“真这么巧?那——我陪你去车站吧,就几步路。”

惜然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也好,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估计我们这些都不在这儿了呢。”

袁唯瘪着嘴,没说什么。

风有些急了,夹着雨点打在脸上,催促着两人的脚步。惜然一时竟非常怀念小时候迎着暴雨奔跑在操场上的感觉,那时候,什么都是伟大的,什么都是值得享受的。

还没走到车站,到了转角处,袁唯一声轻呼,先跑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前,对着里面招了招手。

惜然一愣,“哎,那我先走了——”

“哎,哎,上来,我们送你一程!”袁唯打开车门,死劲儿朝她挥了挥手。

惜然心下一沉,以前总是不喜欢袁唯这样的富家女,但今天真是晚了,想想还要去买礼物,便点头进了车。

“哥,你每次都这样,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惜然这才反应过来,开车的是袁唯的那个哥哥。

他抬眼看了看后车镜,“你好,我叫袁桓——以前没见过你,唯唯的朋友我基本上都认识。”

惜然极力笑得自然,侧头看了看袁唯,她正在噼里啪啦地发短讯,“哦,袁先生以前倒是见过我,那时你还是杨教授的助教。”

袁桓微笑开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正了正镜子,瞅了半晌儿,“你看着是很面熟。”

这算是他和她最初的开始。以后的一年里,很多次的交集,都牵扯了太多的是非。

当父亲被迫宣布破产的那一天起,惜然的世界里就全是袁桓的影子。已经忘了,是怎么打开这样的局面的。

那晚,有些躁热,耳边还残留着他的声音:“这个时候,你没有别的选择。”

惜然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接着演下去的,外面的街灯有些刺眼,当时头好像有点晕沉沉的,她只记得这么些琐碎的场景。以为,这只是一场戏而已,从没去计划过该如何来收场。

其实,她从没失去太多,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袁桓应该是没得到很多。惜然有时候会突然觉得对不起他的恩惠,仅仅是一瞬间,又转而为无法忽略的排斥,这样的感情,不是他们当初的意愿。原来,没有人可以那么彻底的干脆。

那之后的日子,她断绝了所有的朋友圈,没什么遗憾的,从来也没有过什么知心朋友。以后的生活,就是个很纯粹的情人。惜然一直做的十分认真,因为对袁桓,她怀揣着一份厚重的感激。只是,每次看到袁唯和哪个男朋友出出入入,她都会浮想联翩。起起伏伏,就算享受一点失恋的苦痛,对于惜然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从刚开始的默然接受,到渐渐散开的愤怒,到此起彼伏的萌动,再到后来••••••已经不在乎什么了,也可能,这样也很不错。所以,她接受了那枚耀眼的戒指——既然已经很透彻,何不让一切更加完美?只是,庐山上的那个夜晚,打乱了些什么,一些惜然原本不想去改变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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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上海快两个星期了,雏羽以前就很讨厌这个城市。小的时候,因为这个城市抢行夺走了自己享受父爱的权利,因为这个城市让母亲每天都生活在疑惑与等待里。长大以后,这里成了他极力回避的地方,因为成长让他了解,什么是必须面对的,什么又是不得不逃匿的。

“小羽,把我的骨灰葬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吧,远远地望着也好••••••”母亲最后的那句话,他又怎么能忽略,就算是舍弃了所有的孤傲,他还是来了。

“小羽啊,我这辈子都没能见到他,这里太远了,远得让他没时间记起,他曾经给了你这么好听的名字••••••”

雏羽停下手中的笔,望着窗外密集的人流,心里空寂起来。很幸运的找到了这个画廊里的工作,虽然只是复制名画,规律性的工作,没什么乐趣,不过,他实在还没准备好,去面对那即将来临的东西,母亲已经去了,他也不再有任何的牵挂。

“小许呀,这么晚了还不下班?”

身后飘来西红柿蛋炒饭的香味,是老黄又来给他带饭了。老黄在这儿工作了五六年,除了老板,就数他最随和。

“黄伯,你不用每天都来给我送饭。”雏羽打开盒盖,闻了闻,笑着抬眼看着黄伯花白的鬓发,心里隐隐约约地温馨起来,“外面满街的外卖点。”

“你都三十的人了,也该有个人在家里,是不?”

“黄伯,你别又给我介绍了,我真的在这儿呆不长,以后再说吧。”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啦••••••好了,慢慢吃,我先回去了,我孙女儿肯定又要闹翻天了!”黄伯轻声关上门。

屋里突然很静,雏羽看着饭盒里浓浓的西红柿汁儿,心底有一角被柔柔地碰了开来——

“你这是什么蛋炒饭?!”惜然嘟了嘟嘴,挑起一小块儿有些焦了的炒蛋,犹豫不决。

“有吃的就很不错了,是你要我在这木屋子里生火做饭的!”他很不舒服地不想去看她,一古脑儿地刨着饭。

“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亲自给你炒一份儿——怪不得你这么瘦!”

••••••

窗外下起雨来,初夏的上海,一直都这么阴沉沉的,雏羽一直在思量,一个月以后,他可以离开这里,回去开始崭新的生活,或许,某一天,又会有一个女孩子,给他炒一份很完美的炒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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