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九十章 身世迷云（1 / 1）
宫蠡有再喝了一口茶，见凤如卿依旧淡定，放下茶杯又道，“作为少宫主的师红筱一离开秋水宫，原本是作为秋水宫第二继承人的你师父成了秋水宫的唯一继承人。据说师红筱叛离前一直被关押，是你师父放了她走的。师红筱离开之后，便一度下落不明，秋水宫虽然也有派人追查，但没有结果，没多久，秋水宫停止了追查，也同样停止了对出尘公子的追杀。因为秋水宫双秀缺了一个，所以你师父自然会有更多时间出宫办事，而这些时间中，总会有那么几回，她和出尘公子相会。”
凤如卿依旧沉默，但呐呐的端起茶似乎要喝，但到了嘴边，凤如卿微一顿，又要放下，可茶杯还未着桌面就被明月抢了去。明月双手捧着喝了一口，立刻咋舌咕噜道，“好苦！好难喝！”轻放下了，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模样。
凤如卿摸摸明月的头，“茶凉了，就苦了。我请人给你换杯白水。”
“不要啦。不要麻烦人家。”明月吐吐舌头，拽着凤如卿的衣袖，“大哥哥，你们还要说多久。”
凤如卿笑了笑，看向跟着停下来的宫蠡，“请先生继续吧！我听着。”
宫蠡笑了笑，不觉的多看了眼明月，才又继续，“那之后大概过了半年，出尘公子被传于当时的武林第一美女谷仙芙相识，男才女貌，被称为一对璧人，但似乎桃花谷和身为出尘公子义兄的慕容庄主有会过面，都很满意，只是碍于不得已的原因，一直没没定下婚期。而这段期间，有传言说大约翌年初春，有人见了出尘公子和你师父曾经刀剑相向，不过，也不知什么原因，你师父手下留情没有杀出尘公子。再到隔年七月初五，谷仙芙在桃花谷生产，满月后随出尘公子前往玉郸城与慕容庄主汇合，不料横生枝节，一个月后双双惨死狼谷。”
“慕容伯伯说，他们都是被师父杀的，你觉得呢？”凤如卿很平静的问出话，面上只有一丝疑惑，并无其他表情显露。
宫蠡这会儿也格外的平静，“根据我师父的江湖志手书是如下记载的：玉燕国燕祖帝二十年，出尘公子夫妇于狼谷绝情崖被狼群围攻，双双丧生，尸骨不全，其子似落于狼腹，不知所踪。”
“你也觉得我就是出尘公子那个原该已落于狼腹的孩子？”凤如卿礼貌的询问。
宫蠡轻摇头，“或者，我还要说明一下师红筱的死。据传师红筱是被秋水宫的仇家围困，死于出尘公子之死前一年九月初九。至于那些人怎么能找到秋水宫都找不到的师红筱，这也是个谜题。师红筱死后，尸骨你被你师父独自一人带回了秋水宫，再之后半年多时间，你师父先后将和杀死师红筱有关的所有门派诛除，鸡犬不留！”
凤如卿抽了口气，师父杀了很多人，就为了给师伯报仇，所以其实师父是很重情的，即便她面上总是冷淡。凤如卿此刻只觉得心跳加速，那是一种恐慌，但又不得不面对，“宫先生，就你所知道的，出尘公子和谷仙芙，真的是我师父杀的吗？”
“这件事应该只有我师父知道。百晓生这一门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但出于自身安危考虑，都不会全部记载在江湖志上。”宫蠡温和而淡然的笑了笑，“不过我师父也在十年前被你师父杀了。所以知道你师父是不是凶手的，只有你师父自己。”
凤如卿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都确定我就是出尘公子的后人？”
“这件事就我来说，我本身没见过出尘公子本人，自然是不确定，但是有人确定你是。”
“谁？慕容伯伯吗？”凤如卿想到的只有慕容宿，他似乎已经认定自己是。
“不是。”宫蠡摇头，“慕容盟主的话能作为佐证，但还没有真凭实据，江湖志不会记载虚妄的事情。但是有人给出了证据，他让我知道了出尘公子和你，你们的容貌如出一辙。我想任何见过出尘公子容貌的人，都会认出你就是他的后人。但那个人，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是谁。”
“除了出尘公子，就不会有人和我长得一样吗？”凤如卿并不想相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宫蠡笑了笑，“其实，盟主希望让我告诉你，你师父是你的杀父仇人，让你回头是岸，脱离秋水宫，但是百晓门不说假话。所以我只能说，我不能确定你师父就是你的杀父仇人，我可以确定的是，你爹娘的死，必然和你师父有关，否则，你不会在秋水宫长大。你师父她不是凶手，也必是知情人。”
“我明白了！多谢宫先生。”凤如卿起身，拱手一拜，“凤如卿还有一事请教。”
宫蠡抬手示意凤如卿不必多礼，“凤公子请说，宫蠡能说一定告知。”
“我师伯的死，有没有别的原因，或者说关乎什么人？”凤如卿直觉的有某种猜测。“或者，凤如卿想请问，有多少人曾经知道我师伯的落脚处。”
宫蠡微微笑了笑，“这件事，或许你可以问盟主。不过，我想以盟主，就算想杀师红筱，挫败秋水宫，也不会做出这种不义之事。”
凤如卿看着宫蠡个，宫蠡其人外貌没什么特别，谈吐也只是比较温吞淡定，但他有个最大特点就是，他一言一行总莫名让人信服。
凤如卿点了点头，“多谢宫先生，凤如卿告辞。”凤如卿拱手作别，再抱起明月，便往外走。
宫蠡只温笑着目送凤如卿离开，看了眼桌上那杯茶，面上笑容渐消，归于一片淡漠的平静。
凤如卿不怀疑慕容宿是个好人，也丝毫不怀疑他是正义侠士，但是并不完全相信他不会做出不义之事，只因为已经有过一回了。
凤如卿走出客厅，一众人团团堵在门口，以慕容宿为首。见了凤如卿，慕容宿的神情很复杂，似乎是一时间不知道凤如卿的选择，所以无法做出合适的言行。
凤如卿的目光落定在慕容宿身上，微低下头恭敬道，“晚辈此行只是要拿走自己的东西，还请盟主开明以待。”
“你还是要走？”慕容宿语气已然显出激动。
“凤如卿此来只为取走自己的行李，不为其他。今日我与人有约，不论如何，我都要离开！”凤如卿的语气如表情一般只是平和，但目光坚毅，这平和中显然没有丝毫回转。
“那我就看你今日有没有能耐离开！”慕容宿气急，“除非你赢了我，否则你别想离开。”
凤如卿为难的皱眉，“盟主，一定要如此吗？”凤如卿是没有赢的把握，但更重要的是敬他是长辈，不想和他交手！凤如卿忍了忍，“慕容伯伯，我不想和你动手。”
“你如果真当我是你的慕容伯伯，就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就该留下，而不是回师芸姬那个魔女身边！“慕容宿一掌横来。
明月吓得扑倒，藏在凤如卿胸口。凤如卿一手抱着明月险险避开，眉一横，单手出掌接上……
一众无关人都被掌气震开数步，各自抽气。乔玉蝶看着凤如卿，柳眉微凝，美目中半是恼怒半晌复杂，又似乎还藏了些许担忧。
“大哥哥……”明月担心不已的抱紧凤如卿。
不过片会儿，凤如卿已经满头汗水，只是慕容宿也没多轻松，一时间还不能分出两人的胜负，只是长持下去，过于年轻的凤如卿终究会吃亏……
凤如卿渐渐不敌，已觉撑不了多久，之前是没料到慕容宿真会逼他至此，到时候掌力震开，自己必定重伤，但不能累伤了无辜的明月。“明月，先下去。”凤如卿片刻分离精神，心脉鼓动，口中已经有些腥咸，汗水顺着鬓发滚落……
“明月不走。”明月越发紧的抱着凤如卿不放，低泣道，“大哥哥你说过，要带明月去找爹。明月说了不松开，开始没现在就更不要松开！”
慕容宿勉强分神威胁道，“你要是乖乖留下，我们同时撤掌，你还有机会，否则，我宁可废了你一身武功，让你成为废人。”
凤如卿笑了笑，闭上眼，凝聚功力，打算殊死一搏。那就试试看看好了！
“你……”慕容宿师父没料到凤如卿会如此觉悟，也无瑕再分心，不得不十分精力的对抗。
乔五爷凝眉道，“这个凤如卿还真是个人物，能把盟主逼到这个地步。”
“五叔，他们这样下去，都会重伤的！”乔玉蝶急道，“现在怎么办？”
“他们自己都不能分开了，以我们也没办法？”乔五爷叹了口气，“蝶儿，别担心！”
“担心也没办法！”乔玉蝶焦虑不安的盯着慕容宿和凤如卿对接的掌，“可是……”
乔五爷拉住乔玉蝶，“你去也没办法，除非有内力修为高于他们的人，将两人打开，否则……”
倏尔一阵冷如寒霜的风吹过，一抹白影忽而闪过，在众人来不及反应前，一掌将凤如卿和慕容宿打开，一个飞旋介入两人之间，白色双袖如彩蝶翩开，双掌左右接上慕容宿和凤如卿的手掌，无表情显露的面具转向凤如卿……
凤如卿睁开眼看到空白的面具，一时间忧喜交加，“师父……”
“废物！”师芸姬冷哼一声，运功将凤如卿的手震开。凤如卿被震退撞到屋内的桌椅，滑坐在地上，噗的吐出一口血，怀中紧紧护着明月。
“大哥哥……”明月看凤如卿吐血，立刻心疼的拿毛茸茸的袖子去擦，抽泣道，“大哥哥……”鼻头红红的，泪汪汪的大眼就要滚出泪来，活像只受惊了的兔子。
师芸姬回头向慕容宿，“你竟敢伤他，慕容宿，你找死。”冷沉的嗓音落地，慕容宿竟然被师芸姬震飞出去，撞裂了围墙，滚落在地。
“你这魔女，趁人之危！”乔五爷立刻抽出铁笔，迅如闪电般的刺向师芸姬。乔玉蝶也飞出暗器，如冷雨撒向师芸姬。
师芸姬冷哼一声，白袖一拂，一阵风卷起将乔玉蝶飞出的暗器悉数打落，反手便擒住乔五爷铁笔的笔头，噼里啪啦几声，冰晶迅速凝结……
乔五爷慌忙松了手退步远离，面上冷汗涔涔。乔玉蝶也苍白着脸，显然明白了实力差距。
“师父，不要杀人！”凤如卿恳求道。“不要杀他们！”
师芸姬转身看向凤如卿，嗓音冷沉无情，“一个废物有资格求情吗？”
凤如卿艰难的站起身，五脏六腑都似乎震荡，嘴角又淌下血来。“师父，如卿求求你不要杀人！如卿不想看到你杀人！”
“大哥哥……”明月举起一双小手勉强扶着凤如卿的手，望向师芸姬道，“大姐姐，你就听大哥哥的话嘛，不杀人……”
师芸姬瞥向明月，目光更冷，“你也是，谁允许你逃家的？”
明月吓得不轻，呆呆愣愣的不敢吭气，眼泪啪嗒啪嗒的从两边脸颊滚下，小脸满是委屈……
师芸姬猛然一回身，面对似乎想要偷袭的安定府护卫，冷哼一声，手一挥，猝然出现数媚冰片，如飞刀一般凌厉飞出……
“快躲开！”慕容宿大叫道！乔玉蝶等人纷纷以轻功飞离地面，退让避开冰片，冰片落了地，结成一地白霜，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口气……
“这也是秋水凝冰诀。”乔五爷面有余惊。
师芸姬轻笑，不屑于回答，只冷冰冰道，“把行李交出来。”
“师姑娘！”宫蠡突然急走出门来，定望着师芸姬的背影，乍惊乍喜，“师姑娘，真的是你？”
凤如卿看宫蠡急切的身影，一阵不畅快，强撑着快步走向师芸姬。
师芸姬闻声就一阵不舒服，回过头瞥了眼来人，只迅速出手一掌将来不及反应的宫蠡震飞。
“师父！”凤如卿惊愕不已，忙扑上去拉住师芸姬还要出掌的手，气喘道，“师父，别杀他。”
师芸姬看了眼凤如卿，微蹙眉，嗓音冷沉道，“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
“师父！不要杀人。”凤如卿双手抱住师芸姬，压住她的双手，“师父，如卿不想看到你手上都是血。如果你非要杀人，就让如卿替你！”
被乔玉蝶搀扶着的慕容宿被激怒，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师徒俩拉拉扯扯，伤风败俗！”
“呵……”师芸姬笑了一声，只是蔑视一众人而已的态度。
“师父……不要！”凤如卿越发用力的抱住师芸姬，“师父，我们走吧！”
起初明明还很恐惧师芸姬的明月也咚咚的跑来抱住师芸姬的大腿，“大姐姐，我们走吧。”
师芸姬隐隐轻咳一声，深吸了一口气道，“东西拿到就走。”
乔五爷急拉住慕容宿，低声劝说了几句，慕容宿虽有不甘心，但最终还是点了头，乔五爷立刻往东厢去了，很快拿了凤如卿和师芸姬的行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