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六十七章 情深如咒（1 / 1）
凤如卿就着床边坐下，握住师芸姬的一只手，“什么是只能？师父，师徒关系从来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阻隔，师父你本来就不是会被这些凡俗规矩所左右的人。如果做了师父，你就不能给如卿爱慕你的机会，那么，我们就不做师徒也无妨。”
“你什么意思？”师芸姬的语气微冷，“你是想和师父断绝师徒关系吗？”
“如果有必要，会！”凤如卿坚定道，一双眼在昏暗中熠熠发光，“如卿想明白了，只要师父不是师父，师父就不能强迫如卿娶水姑娘，同时，如卿也有资格喜欢师父了。”
“你……”师芸姬猛然抓住凤如卿的衣襟，一拉，勒紧了凤如卿的脖子“你好大胆子。”
“不到万一，如卿也不会这么选择。”凤如卿即便呼吸苦难，还是抬手抚上师芸姬的手，轻声道，“师父，如卿想赌一次，赌师父对如卿有情，即便要如卿粉身碎骨。”
“我如果对你有情，那是什么？”师芸姬推开凤如卿，“我大你多少岁你知道吗？我对一个小孩子存有这种感情，那是什么？变态！何况，我们是师徒，我和你若有私情是什么？乱lun。你要天下的人如何看你？如卿，不要让你的人生因为师父毁了。”
凤如卿没被师芸姬的话吓住，“师父是在乎别人怎么看的人吗？我和师父的事情，为何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师父，现在如卿长大了，师父重新看看如卿好吗？如卿不怕天下人如何看如卿，如卿只在乎师父，你心底是怎么看如卿的？”
师芸姬微愕了片刻，“如卿，师父一定做错了什么。”一定错了什么，才会变成今日的状况。即便当初有那么一刻，心底是想就借由他对自己的感情毁掉他，但是……现在，师芸姬开始怀疑这段感情注定搭上自己，那个梦预见的未来，是否真会成真，师芸姬已经没了信心。
“师父没错，若错了，便是如卿错了，但是只有这件事，如卿宁可错下去。”凤如卿伸手捧住掩藏在黑暗中的师芸姬的脸颊，轻柔的抚摸着真实的肌肤触感，用着爱怜不舍的力度，“师父，这辈子，如卿只这一回，宁可错，不要对。如卿要娶妻，只娶师父一人。”
师芸姬深吸了口气，垂下眉，“你是铁心要违抗师父，是吗？”语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让人完全不能捉摸她的心思。“如卿，你是决定了不要师父，而只要一个女人？”
“……”凤如卿默然了许久，最后轻抚师芸姬的眉尖，然后放开双手，“师父，如卿要的只是你，而不是一个女人而已。如卿心底印着师父，即便师父你是个男人，如卿依旧不会放开。”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师芸姬将脚落下床，“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师芸姬解开腰带递到凤如卿手中，“今晚，你得到你要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之后你乖乖的娶碧绿，照顾爱惜她一生，第二个，不管你是不是我徒弟，愿意不愿意，是生是死，都要娶了碧绿。”
凤如卿苦笑了一声，握紧了手中柔软的的绸缎腰带，上面还带着师芸姬的一丝温暖，“哈哈……师父……师父……你……你不是无情，只是你好狠好绝，比你的情更加狠绝。”
“你说你喜欢我，可是这就是我，这样的我你就不喜欢了？”师芸姬冷幽幽的笑道，“你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只是你的妄想？”
凤如卿侧身面对师芸姬，将腰带放回师芸姬手中，却握紧师芸姬的手，“师父，其实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明白是吗？”凤如卿也不等师芸姬的回答，轻笑着放开师芸姬的手，“师父，总有一天，如卿会让你好好面对如卿对你的感情。”
“是吗？”师芸姬的语气冷冷的，“如卿，这是你从小到大在师父面前说过的最有自信的话。”师芸姬抚上凤如卿的肩，“可是如卿，即便师父不想打击你的信心，但这次，师父会让你知道骄兵必败的意思。”
凤如卿又笑了一声，“师父，你应该是不会轻易被人挑衅的，可是现在，你好像被如卿挑衅了。”凤如卿拉开师芸姬的手，“师父，其实如果你还是以前的你，如卿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现在你变了很多，如卿开始相信，如卿可以的。”
“好！我们就看看！我会把婚期提前，后天，我就要让你和碧绿成婚！”师芸姬系好腰带，下了床，“如卿，不要妄想逃出秋水宫，整个江湖都不在师父眼里。”
“那更好！我只要我在师父心里就好了，其余的什么在师父眼前，我一点也不关心。但如果有一天，如卿能让师父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如卿没有其他，那么如卿此生足矣！”凤如卿越发狂妄起来，因为觉得，这样才能挑动师芸姬，能感觉到不一样的师父。
师芸姬深吸了口气，控制自己不被挑动。其实，师芸姬自己早已经自己在变，但是……没想到一切会被凤如卿察觉，更没想到这会成为一个自己避之不及的破绽……“你好好休息！明天会很忙！”师芸姬快步出了卧室，到前厅拿了面具戴上，离开了凤如卿的芷兰居。
一直听着师芸姬的脚步声消失，凤如卿才拧住眉头。师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师父来接自己回秋水宫就该察觉到了，师父不该会做出那样的提议。师父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可是，师父还是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师父变了？
翌日，师芸姬便突然宣布要将凤如卿的婚期提前到第二天，一时间秋水宫上下都有些疑惑，因为师芸姬向来说一是一，绝不会有丝毫更改。
沁心谨微道，“宫主，若是这样，只怕时间来不及准备好。少宫主大婚是秋水宫的大事……”
“你对我的决定有怀疑？”师芸姬冷冷淡淡恍若平常的一句话，登时让场面冷穆下来，沁心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僵着曲躬的身子不敢动分毫。
“师父的决定自然没人敢怀疑。”立在一旁的凤如卿道，“不过一场婚事，秋水宫并无亲友，所以并没有太多繁琐，按秋水宫的办事能力，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师父和各位都不必担心。”
凤如卿身为少宫主的一席话，虽然音量轻微，但也起到了安抚众人的力量。
师芸姬清晰的听到众人微微松了口气的声音，瞥了眼凤如卿，不过几个月，就学会了笼络人心吗？“听见你们少宫主说的话了吗？”师芸姬目光扫了眼殿上的人，幽幽冷冷的笑着，“既然你们少宫主相信你们可以办到，你们就别辜负了少宫主，这可是你们少宫主的大婚。”师芸姬说完，从座椅上起身，离开了朝凤宫。
“大家都退下吧。”凤如卿温和道，“只要办好自己该办的事，有问题，我会一力担承。”
“是，少宫主。”婢女纷纷退出，殿内登时空荡下来。
最后只留下了凤如卿和沁心，以及随侍凤如卿的青瑶三人而已。凤如卿想吩咐青瑶离去，随后也正打算要离开，本来留在最后面沁心快一步挡在凤如卿面前，垂头告诫道，“少宫主，今日的事不要再发生，你这样做，会让宫主对你起疑心。”
“师父疑心我？”凤如卿有些不解。
“少宫主，你只是少宫主，统领整个秋水宫的是宫主。”沁心轻垂下头，“少宫主要有自知。”
“师父会这样怀疑我吗？”凤如卿看向沁心，沁心姑姑是唯一跟随师父的人，也是整个秋水宫里最关心自己的人，从小到大，她都会给自己很多建议，她会这么说，那就是真的吗？师父竟然会怀疑自己要抢夺秋水宫吗？师父明知自己的心在她身上。
沁心不答，反而提起另外的事情，“少宫主，昨夜宫主夜半时候去找过你是吗？似乎耽搁了一阵。是不是因为昨夜你做了什么，宫主才会将你的婚期提前？”
“师父昨夜是找过我，为了我的婚事。”凤如卿道，“或许婚期会提前是因为昨夜的关系。”
“少宫主，说来这个水姑娘，她并不适合你，为何宫主偏偏选中她？无论身份背景容貌武功，她都不适合你。”沁心叹息道，“宫主此举到底是什么用意，我也弄不懂。”
“师父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用意。”凤如卿反而是很轻松般的淡淡笑了笑，“沁心姑姑，你自小就提点我，凡事要顺着师父，不要有怀疑。沁心姑姑今日怎么有了这样的怀疑？”
“少宫主，你知道，除了宫主，你是让我最不放心的，我一直看着你长大。”沁心惋叹一声，“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少宫主能幸福快乐。依我看，轻羽比水姑娘更适合你！”
轻羽？凤如卿想起轻羽远在慕容山庄，心头微有感慨，不过三个月，竟然有些人事变化捉弄人的感觉，但对于轻羽，凤如卿心底却清楚自己对她是兄妹一般的情谊，并没有任何私情。“沁心姑姑不必多想，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考虑好的。只要师父在，沁心姑姑和大家都在，凤如卿就别无所求了。”凤如卿笑着望向殿外，这里是秋水宫，是自己的家，此生凤如卿生在此，爱在此，死自然也要在此。“至于轻羽，她回到慕容山庄，有爹和亲哥哥的宠爱，她一定会过得很好，我很放心，沁心姑姑不必担心什么。”凤如卿说完，望向沁心，“沁心姑姑，这两日该是要很忙，你又是执教，所以，要辛苦你了。”
沁心轻点了点头，“那少宫主你也要好好准备当新郎，明日便是你大喜之日。沁心先告退。”
眼望着沁心离开后，凤如卿才顺着阶梯走下殿，到了下方，再又回头看向上方师芸姬的座椅，沉默着，保持着回望的姿势许久，这才轻笑了笑，“师父……”凤如卿从生到死，心底都只会有你，要娶的也只有你，不会有别人，也不会娶别人。你当初第一次抱起如卿的时候眼里应该只有如卿，那么最后……如卿也要你看着如卿。
凤如卿走出朝凤殿，面对院中的凤舞池，心底已经有了决意。
“少宫主。”一名婢女匆匆而来，面上却还是秋水宫人惯有的冷冰神情，“紫芳有事禀告少宫主，宫外绝心谷抓住了一男一女两人，两人称是少宫主的朋友，还说是要送玉器而来的。”
“他们有没有说他们叫什么？”凤如卿问。
“他们说叫冷墨轩和火榴。”紫芳低垂着头，态度恭敬，“紫芳原已禀告宫主，但宫主说既然是少宫主的朋友，那就该少宫主自己决定和接待。”
“既然这样，就将他们请进来吧，他们确实是我的朋友。我会在芷兰居等他们。”凤如卿轻点头，“去吧！”
“是，少宫主。”紫芳快步转身离去。
凤如卿回到芷兰居，等了一会儿，一黑一红两个人就被绑缚着押送进来，眼睛上蒙了黑巾遮蔽视线。
”少宫主，人送到了。”一众蓝衣婢女见凤如卿轻点头挥了下手，便得令退下了。
“我说凤兄弟啊，你们秋水宫的待客之道还真的有待改进啊！”冷墨轩立刻开始表达满腹不满，“我们好心好意的送东西来，你们这样子也太客气了吧。”冷墨轩故意扭动身子，表示绳索绑得很结实，结结实实，根本挣扎不动。
凤如卿上前扯下冷墨轩的蒙眼巾，也不理冷墨轩嘀嘀咕咕，又摘了火榴的蒙眼巾，“你们来得很及时，明日便是我和水姑娘大婚之日，两位若是不嫌弃就住下观礼吧。”凤如卿面露微笑，语带客气，抬手施礼，“鄙派简陋，两位远道而来，请坐。”
“明日？”两人异口同声，但冷墨轩比火榴还惊讶，直盯着凤如卿，“你看起来倒是没有不开心，你还真心甘情愿了？”
“少宫主，茶备好了。”青瑶端着三杯茶进来，摆放到桌上。青瑶是师芸姬在凤如卿回宫后便分配给他的，年纪比凤如卿大几个月，容貌清秀之余还有几分英气，气质轻灵中带着些稳重，只是心思不如轻羽细腻，但还是做到了面面俱到。搁下茶水，青瑶又道，“少宫主，青瑶已经通知了水姑娘，但水姑娘要试喜服，所以暂时没办法过来。另外，少宫主的喜服过会儿也会拿来，沁心姑姑吩咐说让少宫主试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再给仙绣坊的宫女修改。”
“好！”凤如卿轻笑着点头，“青瑶你也先下去吧。我和两位朋友聊聊。”
“是，少宫主。”青瑶拿着托盘离去。
“两位请坐。”凤如卿礼貌的再次邀请道，“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是不周。”冷墨轩跨上凳子坐下，“你明知我是酒鬼，却备茶，我不是成了茶鬼了？”
火榴乖乖的坐下，瞅着凤如卿，还是不舍的模样，“你……真的要娶媳妇了？慕天才死，你就变心了？”火榴咬咬嘴唇，嘀咕道，“如果你真喜欢他，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娶别人？”
凤如卿盯向火榴，“我娶妻和慕天并无关系。而且谁说慕天死了？我还想问你们，慕天回玉城了吗？”凤如卿想着自己还有放不下的，就是慕天而已。
火榴战战兢兢的模样，不敢开口。冷墨轩喝了一大口茶，“好苦的茶。”咋舌放下，摇头道，“没有，江湖传言，慕天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凤如卿突逢噩耗，惊讶的扶桌而起，“慕天死了？怎么会？”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