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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一月份，冬天的势力开始大幅入侵晚秋的领地，气温一天天在降低。天生就怕冷怕热的维克多不得不早早就把厚厚的大衣披在身上。玛利亚用于过冬的衣物都很旧了，也不能保暖，维克多让她待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许去。他关上窗户，点上壁炉，房间里顿时温暖起来。他们把自己锁在舒适的房间，倒上葡萄酒，配上一盘热腾腾的点心，有时是牛排，有时有新鲜的鱼，炖的，烤的，浓汤，甜点，威廉把他们伺候得很好，仿佛这就是没有战争的日子。
随着冬天的临近，玛利亚的担忧便日渐加深，阔绰的生活也让她渐渐有了一种负罪感。
“我的同胞即将面临饥寒的考验，而我却过着这样奢华的日子，我觉得过意不去，在战争期间，任何享受都是可耻的，特别对于沦为亡国奴的我来说。”
“玛利亚，为了我们明年夏天出生的孩子，你应该吃好喝好，你看你的肚子都大起来了，你就不要为别人担心了。”
“可是维克多答应我要帮助镇上的人安然度过冬天的，每死一个人，我们的孩子就要少活一岁！”
维克多没有办法，他实在不愿让带着那样恶意的预言降临在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只好去找上尉帮忙。
那时上尉正喝着酒查阅着复杂的账目，他对维克多的请求十分不满。
“给附近的居民送上去一点额外的吃的？这个季节的粮食比黄金还贵，对于那些波兰人来说，今年的收成已经足够了！”上尉如此说着，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那本就不是身为一个军人应该去担心的事情，反正若饿死了人，也不会让他们去埋，更谈不上一点点怜悯。
维克多把目光从墙上那副巨大的交通运输地图上移开，他若一直盯着看，那太不正常了，他已经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上尉，没有理由会对那副地图感兴趣。
“我知道很难让你从仓库里拿出一点东西去分给波兰人。我可以出钱从你手里买一些，我突然想起来，从柏林来时，我的妈妈往我箱子里塞了些金条，她认为总会有用得着的地方，现在确实也有些用。我并不是同情波兰人，但是玛利亚坚持要让我这样做，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让她高兴，我觉得我可以来你这里碰碰运气。”
一说到金条，上尉的眼里便放起来光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不过是一种伪装，像是开个玩笑，故意露出贪财好色的嘴脸，搏人一笑。
“有金子什么事都好办，这个年代，也只有金子才是钱啊。但是，维克多，要是让上司知道了你这么援助那些波兰人，他们会很不高兴的。如果一个人对供其驱使的猪狗牛马太好，就像本可以喂给它们糟糠，你却拿海鲜和美酒来款待它们，那么我们就会怀疑这个人是否还是一个高贵的人类，至少，他的脑子已经坏掉了。抱歉，我不该这么说，但有的人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只是不想让玛利亚对我生气，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总不愿意面对她的同胞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是个善良的天使，她想尽自己的努力帮助他的同胞，身为她的丈夫，我应该帮她，至少，这是我认为的，我力所能及的事，即便不能成功，也得试试。”
“说得好，就这么办吧。你激励了波兰人的劳动积极性，他们上缴的粮食并没有比往年少多少，就当是对他们的奖励好了。你把你的金条给我，我会从仓库里划拨出些粮食给他们，当作是对他们明年劳作的一点鼓励也成。只要在账目上做做手脚就能瞒过上司的检查，比起几十万士兵的胃口来说，能让这个镇上的人安然度过冬季的口粮还不够这只战争巨兽塞牙缝。”
维克多一脸惊讶，半天才缓过神来，上尉答应得太痛苦了，那简直不是他，和刚才的表情完全不像，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上尉似乎太过分了：“我感觉你是经常在干这种事，你收了我的金条，却只是打算在账目上动手脚，而不打算去买来粮食填上这个空，那相当于是私自拿出军队的财物卖给外面的人，你这是在中饱私囊！”
维克多只是在假装生气，上尉能冒险帮他，他已经很感激了。
“我也没办法啊，我得为我的将来考虑。一旦战争结束了，我这样的老骨头一定是最先被国家抛弃的。打仗的时候我们去，国家安定了就把我们甩在生存的泥潭里自己挣扎！那群*政客！我已经受够了被国家抛弃的苦，所以趁现在有机会，找点棺材本儿和丧葬费。这样就算会下地狱，我也是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从一幢大房子里启程去地狱。就算犯罪，也比死在只会被寒风光顾的桥洞里要好。”
“说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现在我已经不能带你一起回家了——能便宜一点吗？从我的薪资里面扣取吧。我想在战争结束后，我突然想用那些金条在某个安静的地方买块地，和玛利亚过平凡的日子，这是突然就坚定了的打算，想想也觉得不错。”
“其实维克多才是这儿最高长官，你想要多少粮食自己带人去取就是，我帮你搞定账目上的问题就是，反正出了问题，那也是你这位最高长官背负责任。不过，我会小心的，我还想着将来到你们的小屋子里喝杯酒呢。”
天气愈见严寒，上尉需要一点时间来从账目上为维克多挤出一点空间。
维克多决定驱车一百多公里到一座较大的城里为玛利亚添置新的御寒衣物，美丽漂亮的毛皮大衣是最好不过。因为肚子渐渐大起来，对玛利亚来说，一条宽大的睡裙显得尤为重要。如果有可能，就顺便给将来的小宝宝买些小衣服，还有奶瓶奶嘴。
“就算打仗，总会有其他人生孩子吧？总会有需要这些东西的家庭，有需要就会有人生产有人卖吧？”带着这样的疑问，维克多决定一个人上路。
玛利亚可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去，既然是给我们的孩子买东西，应该由我这个当妈妈的出面挑选才对。”
“一路颠簸，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吧？”
“你可以开慢点，路也算平坦。而且，我想给镇上的孩子们买些东西，他们的小脸都被冻得通红，一些新帽子手套袜子，那就是冬天最好的礼物了。”
这时威廉也站了出来：“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我需要为圣诞节做准备，要采购很多东西，但是我没有钱，维克多必须帮我支付，我可不是强盗！”
“圣诞节还早！”
明明是一个谎言，威廉只想看着维克多和女儿，但他说起来并不脸红：“我需要保护我的女儿不受伤害，如果玛利亚执意要去的话，他应该坐在爸爸的身边，我得保证她不会因为某些人车技欠佳而被颠得东倒西歪，我得时刻保护着她，我浑身的肉能替她减缓任何冲击！”
这样想来，维克多觉得威廉长得并非一无是处。
最后上尉又派了些士兵跟在维克多的车后：“别误会，我无意打扰你们浪漫温馨的家庭旅行，我只是刚巧要派他们去你们要去的地方购买圣诞节食品而已，熏肠，火鸡，奶酪，果酱，等等等，很多很多，虽然是军人，但是在后方，我是不可能让圣诞节就这样冷冷清清从我们身边溜走的。”
“可是现在离圣诞节还早！”维克多现在从生理上就厌恶有士兵保护他出行，他只是去给妻子孩子买东西，又不是军事任务，没必要搞得如此紧张。
“现在物资紧缺，你以为好东西能坚持到圣诞节才卖光？抓紧时间抢购才不会让你饿肚子，顺便保护你们，一路上波兰游击队都在活动，一举两得，节约成本，很不错的办法。”
玛利亚赞同了上尉的主意，她对维克多说：“这一带的确有游击队在活动，一辆孤单的军用卡车在路上的确不安全。”
维克多试着把车速降得很低，路还算平整，因为有威廉这个大块头挤在驾驶室的缘故，车行进得很稳，维克多不希望有一丁点闪失发生在玛利亚身上。
“自从他们来了，我们就被钉在自己的土地上，很难出来走走看看。”
玛利亚像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小孩一样，对车窗外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她不停打量着外面的世界，薄薄的雾色笼罩下的世界，太阳朦胧地挂在天上，放射出微薄的光芒与温暖。
“我一天到晚什么都没有做，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沙发上，维克多甚至不许我站着，就算是要走路，也得你扶着才行，能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才觉得自己还没有发霉。”
“只要你高兴，我可以经常带你出来走走，但是又怕你太累着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多休息，就像你爸爸那样，一上车就闭上眼睛睡觉。”
此时的威廉正把头搭在女儿肩上发出母猪才能发出的鼾声。
“爸爸为了我们一整天都在忙，自然会累。”
“那他根本就不该上车来，他应该抓紧这个机会在家里休息一天。”
“他只是想保护我而已。”
“难道我会伤害玛利亚吗？过去了这么久，难道我像是会伤害玛利亚的人吗？”
“难道维克多没想过那样的场景？譬如我们的女儿将来谈恋爱了，你也有要偷偷跟在后面保护她不受伤害不被欺骗的打算吧？”
“那倒是真的，我甚至会不允许女儿谈恋爱，她是我们的，绝不允许她嫁人！”
“所以，男人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玛利亚替爸爸找了条毯子盖在身上，维克多赶紧腾出一只手来让玛利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不要乱动，你肚子里的孩子比什么都要重要。”
她却显得有些不高心，维克多对她紧张过头了。
“我自己的孩子我当然会爱惜，不需要什么都让维克多操心，我只想替我亲爱的爸爸盖好毯子。”
“好吧，我知道了，玛利亚是个孝顺的女儿。现在你就好好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尽情欣赏窗外的风景吧，我不打扰你了，我要专心开车。”
维克多本想好好的看着前方的路，稍稍加快些速度，早些到达目的地，买好东西，回家，把玛利亚送进温暖的被窝里，车里有些冷。
但是他却不得不把目光过多地分给道路的左侧，远方那连绵数公里的新兴建筑群。他还不知道在波兰有这样的地方，没想到会在这条路上撞见，他对这里的地理并不熟，如果熟悉，他会选择绕点远路避开这个地方。
“看吧，德国人干的好事。”玛利亚带着憎恨对维克多说到，自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但多少回会波及到一些。
“不知道关了多少犹太人。”
距离还有些远，维克多只能看清点点影子如蚊蝇般舞动，具体的数目无法统计。
他把车停在路边，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威廉也醒了过来，他揉揉还在打架的眼皮，迷糊着问：“到了吗？我要去采购熏肠和奶酪，维克多得派几个会力气大愿意跑腿的士兵给我。”
不久后，他就知道自己到了哪儿，也不惦记熏肠和奶酪了。
后面车上的士兵们下了车，他们显得有些兴奋，就像一群狮子围住了无法逃走的猎物。有的人拿出望远镜，挥舞着双手欢呼雀跃，仿佛远方的哨兵也正好发现了他们，在冲他们打招呼。
维克多下了车来，冲他们咆哮，让他们滚回车里去。
“这样的情形，差不多以前我也见过。”维克多钻回车里，对玛利亚说：“那时被爸爸一起拉着去见商业上的伙伴，我们一起骑马去郊外，在山坡上亲眼目睹党卫军们抢夺犹太人的财物，把他们赶出家门，或者打倒在血泊里，踹上几脚再抓上车。我的爸爸他们也像刚才的士兵一样哈哈大笑，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呢？我们并不是纳粹党徒，但德国人对犹太人的厌恶经过政府的渲染仿佛天生的一样。士兵们还太年轻了，有的人缺乏军人的荣誉感，也缺乏教养，对弱者抱有怜悯虽然有违背自然之道，但那不正是人道的体现吗？正因为是人，多少应该对不幸的人抱有一点点哪怕伪装出来的同情吧？但也正因为我们是人，所以我们也显得格外残忍。在纳粹眼里犹太人就如同狗一样，甚至比不上一条狗，不能指望他们对他们仁慈。”
“这些犹太人会被怎么样？”
“不知道，据说现在对犹太人的态度还没有明确，但也不能抱多大的希望，比之奴隶而不及吧。”
“维克多，如果我是一个犹太人，你会这样不顾一切地爱我吗？”
“不会，因为我已经尝过那样的苦痛了。”
维克多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我大致是真的明白犹太人的处境了。”
远方跑来几个黑影，待他们跑近了，维克多才注意到，打头儿的那个男人是一个穿着党卫军夏季黑色制服的军官。
维克多把玛利亚扶上车去想要赶紧走掉，但是那位军官已经到了身边。
他靠在车窗外，问维克多：“需要帮助吗？国防军？到这里来有事吗？我是那里的长官，如果车坏了，我可以让人来修理。”
那是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军官，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倒像个运动员，手臂上充满肌肉。也许他习惯穿着单薄的衣物在冬季的寒风中锻炼身体，维克多看见他穿得那样单薄，不禁觉得冬天更冷起来。
也许他是一位高级军官，维克多不太熟悉党卫军的军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得厚厚的小女孩，约莫八九岁，漂亮的脸蛋包裹在帽子里，站在一旁，钻石一样的眼睛到处打转。也许她是跟着爸爸一起出来锻炼身体的，她看上去可不够健康。在她的身边坐着一只带着两只小狗的圣伯纳犬，它长得跟它的主人一样壮实，看上去刚当上妈妈不久，它全身雪白，脖子上挂着一个装饰用的小酒桶，很可爱的狗，维克多又不禁想起他的卡特琳娜来。小狗躲在妈妈的肚子底下，看上去它们刚出生没多久，还很怕冷，气喘吁吁，却被迫出来一同锻炼身体，没法适应这个时代就没法生存，这条法则到了狗身上也适用呢。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的车没问题，只是经过这儿，马上离开。”
“哦，看来倒是我挡住你们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不再靠在车上，维克多随时可以开车走人。
“我的妻子怀孕了，我需要给她去买些新的衣物，还有小孩子用的东西，就在前面不远的城市。”
维克多发动了汽车，但是那位军官突然对扭过脸去看另一边的玛利亚有了兴趣。
“啊？这是你的妻子啊？我一直以为她是你的妹妹。”
他又靠在了车门上，让维克多不得不熄火。
“虽然年龄是小了些，但的确是我的妻子，大概跟发育不良有关，让她看上去比较小，实际上她年纪与我相仿。”维克多撒着拙劣的谎言，他有些慌乱，如果让人误会自己有着奇怪的嗜好就不好了。
“波兰人？你的妻子还有这个胖子是波兰人？不然他们不会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突然这么问。
“是的。”维克多小声回答。
这个男人太善于观察了。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却依旧害怕别人知道，特别当对方是一位纳粹党党卫军军官时。
“似乎很害怕我知道这件事？其实用不着害怕，我们不会像对犹太人一样对待波兰人。你听说过我们在巴黎大屠杀吗？对于法国人或者波兰人来说，元首对其并没有过多的偏见，至少，要比犹太人好得多。”军官反过来安慰维克多。
谁知道呢？元首就是个疯子，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吗？谁也说不准，反正维克多一直是以最坏的样子去想象元首的模样。
“你很幸运，你喜欢的人是个波兰女人。”
“那是你的女儿吗？”维克多不想把话题扯到玛利亚身上，威廉已经害怕得又假装睡着了。
“是的。”军官很荣幸地向维克多介绍：“我的宝贝辛迪从不知道在哪儿给我带回两条小狗后就不再愿走动，老趴在窝里和它的孩子们黏在一起，为了让它回复健康的状态，所以我得带着它出来跑跑，两个小伙子也需要锻炼身体才行，如果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怎么能算是条好狗呢？”
维克多怀疑军官听错了，他再问一次：“我问的是，那个小女孩，她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要把她带在身边？应当让她在妈妈身边吧？或者应该让她到后方去，放在祖父祖母身边也好。实在不行，亲戚朋友也能帮忙照顾。为什么要把这么小的孩子带在身边呢？把女儿带进集中营里，目睹太多的死亡，对于一个爸爸来说，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维克多莫名地发起火来。
“你是说她？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本就是个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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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忙的关系，所以我需要一个细心的人来帮我照顾我的宝贝。如你所见，我的宝贝女儿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她。在我们闯进他们家的时候，他们正在用晚餐，她给我的宝贝扔了根带肉的骨头——她们的关系从那时起就好得像对母女一样，到哪儿都在一起。她们睡在一个窝里，一起睡在我的床底下，抱着睡，那样会暖和一些。我若给宝贝一块牛排，它就会给她留一半。当我告诉她的父母，我需要给我的狗找个保姆和玩伴时，他们毫不犹豫的把她给了我。不得不说，她可比她的父母兄弟，她比她的那些同胞要幸运得多。我至少能让她有衣服穿，能吃饱，生病了能有人治，只要我活着就能保证她的安全。你看，她是不是长胖了些？”
或许，那真的是另一种幸运。
维克多却高兴不起来，可是怒火还是被理智压制了下去，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总不能把那个犹太女孩从这位军官这儿抢走吧？
他的口袋里还装着几块原本给玛利亚准备的巧克力和糖果，是为了预防她晕车。她既然没有呕吐的迹象，就给那个小女孩吧。
这是他惟一能给她的东西了。
在集中营里，这大致是永远也见不到的东西。
把其它的都藏在最深的口袋里，小女孩飞快地撕掉一块巧克力的包装，放进嘴里咬掉一半，把剩下的一半塞到那只胖胖的圣伯纳犬嘴前，它闻了闻，又舔了舔，才不吃，又给那些小狗，它们不喜欢这奇怪的味道。小女孩就把剩下的一半也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对维克多露出感谢的表情。
一个比夏日阳光还要灿烂的微笑，足以在这冰冷的冬季刺伤了他脆弱的心。
“集中营里的其他犹太人会怎么处理？”临走前，维克多问军官。
“目前还不太明朗上面的意思，没有接到确切的命令，不过我猜想也就是奴役，强迫劳动，让其自然死亡，如果谁的命太长了，就帮他一把，让其同家人团聚，最终是全部毁灭，不只是指肉体上的，更要从历史上将这个民族完全抹去。”
军官指着远处的集中营，维克多已经看不太清楚。
“那就是他们的地狱啊”
“也会处死她？”
“她大概会是最后一个被杀害的犹太人，我知道一种药物，服下后会像睡着般死去，也算是对她照顾我的宝贝的报答。”
“她叫什么名字？”
“只是死亡数字之一，如浩瀚星海一粟，没必要记住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