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秦韶的身世（1 / 1）
回到上海，日子继续。回家这件事埋葬在我和尼克心里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我喜欢这种和他共同拥有一个小秘密的感觉，“我们”两个字，有太多默契和欣喜，这是一个不容许外人的语言，每次说起，心都会莫名颤抖下，暖暖的。
班里搞了个毕业聚会，拗不过赵婷婷和班长的盛情邀却就去了，本想叫上秦韶，但想他和班级里其他人关系都挺僵的也就打消了念头。
几个男生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进去的时候，服务生恭敬地“少爷，小姐”的叫。“看到了吧，这就叫财大气粗”。赵婷婷凑近我的耳朵，“今儿特意为我们开的下午场，怎么样，没白来吧？”
我四顾看看，果然够奢华够拜金，枉我过了三年“上流社会”的生活，这地方也还是让我抽了口冷气。“我们交的那点份子钱，够嘛？”我嘀咕。
赵婷婷翻了个白眼“瞧你那点出息！我跟你说，好像是走了后门，所以才打了不少折，再说，我们班男生各个是金主，有我们女生什么事。”我看着她笃定地表情放了心，摸摸口袋，才十块钱，还是坐车用的。
我和她找了个角落，班里活跃的几个人已经下了场点歌去了。Waiter过来问我们喝什么，一抬头，居然是lay，他见到我很欣喜的样子，招呼着拿来几瓶可乐，赵婷婷两眼放光，用手偷偷在桌下掐我的腰。
Lay一脸无辜，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小文，你知道秦韶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这才发现从出远门到现在还没有和秦韶联系，茫然地看看赵婷婷，那丫头含了口可乐摇摇头，“别看我啊，我和秦韶没那么熟。”
“秦韶去了北京，他把小花仍在我这里，那只猫，很讨厌。”lay解释道，然后很吃惊地看着我“你不知道？诶，秦韶怎么都不告诉你？”
我皱皱眉，“他去北京做什么？”
“I don't know，反正，走得很急，他半夜把小花带过来的。小文，你看，这都是小花抓的。”lay说着撩起袖子给我看手臂上的血痕。
“ 真是辛苦你了。”我安慰。
“我不陪你们了，不然要被骂。要是秦韶回来了，让他赶紧把猫领走，我联系不到他。”lay说完跟我们摆摆手，赵婷婷居然羞涩地低下了头。Lay走后，赵婷婷又掐了我一下“你居然认识国际帅哥，你居然也不介绍给我，范小文，你太不够意思了。”“你没说要我介绍帅哥啊，还有，lay很帅吗？”
“你，真是没眼光！”赵婷婷恨铁不成钢。
“呦，范小姐又勾搭上哪位帅哥了？”苏子欣晃到眼前，阴阳怪气。
我继续喝手里的可乐，连眼都没有抬，对待她最好的方法就是漠视。
她冷哼一声走了，临了丢下一句“还以为你和秦韶有多好，不过如此。”
“你等等，”我喊住她“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苏子欣回头冷笑，甩开了我的手，“我凭什么告诉你，还有，秦少爷可是吩咐过我不许乱说他的事，你忘了？”
我想，秦韶可能真的遇到什么事。罢了，和她纠缠肯定没有结果，我匆匆告辞了同学回了家，可怎么打秦韶的手机都是关机，心下更急。
想起小静说苏子欣的爸爸曾是李叔叔的助理，也许尼克能打听到，拨了尼克的号码，把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他让我先不要着急，他问问看，但是不一定能知道结果。
过了会儿他回来电话，声音有些犹豫，“小文，秦韶，他……外公去世了。”
我的大脑猛然一空，不知该说什么，好久才回过神来“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回上海的那天。”
“哦，我知道了，谢谢。”稳住颤抖的声音，我缓缓挂了电话。
五天，秦韶走了五天……
我每天都拨打秦韶的手机，可是仍旧是关机，留了好几通简讯也是石沉大海，就在我怀疑他会不会就从此消失再也不回来的时候，秦韶突然了打来了电话。
“小文，我的收件箱都被你的短信塞满了……”他有些不满。
“你，你个混蛋，你终于知道回电话了！你还有种找我？十天，十天你都没个影子，你关机做什么，要关机你买手机干嘛，当摆饰啊！”我一口气上来说了一串话，电话那边愣了愣， “小文，你居然说脏话。”秦韶居然笑了。
我一听他笑更是火大，“说脏话又怎样，还不是你教的！”
“小文？”
“嗯！”
“我想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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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韶窝在沙发上逗小花，小花被lay养得体肥毛亮的，看到我只是象征性地甩了下尾巴，又继续眯着眼享受秦韶的挠痒痒。
秦韶瘦了一圈儿，两颊都凹了进去，他笑了笑说“你来了？”然后缩了缩身子，把沙发空出一块让我坐。看他瘦成这副样子，我一肚子火顿时被浇灭了，撇了撇嘴，“北京没有东西吃吗？”
“你知道了？”他有些不敢看我。
“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要不是遇到lay,你是不是准备对我只字不提？”我提高了嗓音，小花吓得躲进了秦韶的臂弯，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我。
“这几天发生太多事了，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你说。”
“你不用和我说，可最起码要让我知道你在哪儿，你可还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秦韶低下头“很久没有人担心我了”。
“秦韶！我们是朋友，要是我十天杳无音讯你也会担心我对不对，同样，我也会担心你。”
“小文，我错了。”他扬起嘴角，“你别生气了，也别骂我了，你生气的样子特恐怖，也特丑。”
我翻白眼，怎么有这孩子。
“小文，我买了好多菜，我知道你会做饭，做个我吃吧。”他兴奋地打开冰箱，好家伙，吃一个星期都没问题。我看看手表，下午两点了，“你还没吃饭？”他摇摇头，“我好饿啊！”。
“你？哎……”
我随便挑了几样菜，还是让他吃清淡点好。他拖了张椅子坐着看我做饭，小花伏在沙发上睡得香。我怒，敢情秦韶说想见我是想让我给他做饭？
两菜一汤外加蛋炒饭，秦韶吃得狼吞虎咽。“你不是有个做饭的阿姨吗？”
秦韶继续吃，不理我。“你是有保姆的人诶，为什么让我做苦力？”他连头都不抬。
“我好歹也是范家大小姐，范家，知道不？牛逼哄哄的”。
“呵。”秦韶舔嘴唇。
他居然给我冷笑！
转眼碗见了底，他打了个饱嗝，“手艺不错，尼克原不是吃你做的便当吗？真是有福气，啧啧。”
我黑了脸，“你怎么知道”。
他弹了我的脑门“本少爷谁啊，什么能瞒得住我？”
吃饱喝足，我准备问他正事。这次秦韶失踪后我发现我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一直以为朋友间并不需要去分享隐私，留给彼此空间才是最好，可现在我发觉，一定的了解还是必要的，至少，出了事不会手忙脚乱，不会无从下手。
“你外公？”我小心翼翼。
他好像知道我要问，收起了笑，一本正经“年纪大了，这种事总不能免。”
“你好像挺看得开，那么，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他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瘦点不是更帅么？”
“你严肃点！”
秦韶吞吞口水，“小文，我知道这次我惹大了点，让你不得不管我，可你无法想象我遇到了什么，你以为我是伤心外公的去世吗？我承认，有一点，毕竟他是将我带大的亲人，可是，我和他并没有太多感情。外公是个军人，从小，他就把我扔在部队，见了他我还要行军礼，他也不喜欢我，母亲未婚生子，他当年恨不得把我掐死。”他一边说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后来，爷爷找到我，要把我带到上海，外公二话不说就同意了，都没有人来问过我愿不愿意。”他抬起头看着我笑笑“这种感觉你理解吧，你当初来上海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莫名其妙来到了上海。
“来到上海我才发现，自己更不受欢迎，在部队，虽然外公不喜欢我，他就躲着不见我就是了，其他人对我还是很好的。可在这里，背后老有人指着我喊野种，私生子，知道□□的人也都躲着我，他们不敢得罪张碧云也不敢得罪我。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老是失眠，只有在学校，下课的时候才能眯会儿，因为周围有人，我才觉得有点温度。”
原来这就是秦韶老在下课时睡觉的原因，我心里发酸，原来他的不可一世，他的油嘴滑舌都是伪装。
“你初来时，看你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就想到自己，后来你又和我同桌，不知道为什么，总不想你变成我，所以就，就掺和进你的生活中去了，没想，你也掺和进我的生活。”他抓抓头，无可奈何的样子，“不想告诉你这些事，是怕你也和一些人一样从此就躲了我，我……真的是个麻烦不断的人啊。”
“你别小瞧我，我是那种人吗？”
他摇摇头，“不是，咱家小文哪儿能啊。”
他又收起脸上的笑，“小文，这次去北京困扰我的，是我看到了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