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罗衾不耐五更寒 10（1 / 1）

秦淮越席地而坐，累了，换个姿势。一路回想，走到至今这一步，他的确是没有后悔过的。其实能有这个结果，他不是没有预料到，只不过，不走这一步，永远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至于璇漪，他当然知道她心里那个人，不是自己。只不过，他那么爱，爱到，想要把江山捧到她面前的程度。

或许有人会说这只是个借口，但是不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若不是那个男人拥有那王位，若不是那男人能只手遮天，若不是那个男人那令所有女人都甘愿为之顶礼膜拜的身份，她的璇漪，是不是也没那么爱他？

于是，夺位之事便再也无法搁浅。本来，他只是有那样的想法，不急，不急，若是最后没有走到那一步的打算，他不是非要那样做的。

可是他越发的不安，越发的想要那个位置，于是，便有了现在这样的处境。

死，他自然是不怕，怕的，是他的女人，今后在那个男人身边，他会如何待她。想必，他一定以为这所有的一切，璇漪早已知道，没有阻止他没有劝他收手，反而要等着他登上皇位，然后做他的皇后。

他龙瑾炀才是这个国家的天子，可是他给予的皇后位子，她不要。

秦淮越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笑了，那苍凉的笑声在这监牢回廊幽深不见底的尽头回荡，骇人，心惊，更多的，却是凄凉。

龙瑾炀回到宫里，一路直去暮云居。这会儿璇漪正在浴桶里躺着，绿萼给她清洗着身子，她目光黯淡，两眼无神的，不知道看着哪里。

绿萼昨日才被分配过来伺候这位璇妃，虽说才来了一日，她却也看得通透。尽管这位娘娘在皇上面前一直都是不声不响一句话都不说，一副任由他摆布的样子，可是她看得出来，娘娘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皇上，他何曾一连呆在一个妃子跟前正正好几个晚上的？

她看得清楚，虽说这皇上有心折磨她，可是他眼眸里能倒映出她的影子来，那就足以说明，她在他心里的分量。

她油然记得那晚的事，并且，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她正给主子清晰着后背。要说，这娘娘的身段儿也确实好，瘦是有点儿瘦了，可是该圆润的地方也不差。那光洁而白皙的美背，哪怕她是个姑娘家，也看得有些呆。更何况，皇上那九尺男儿？

绿萼还坏坏的想，这副身子骨被皇上抱在怀里，那是得有多销魂呐？心里这么想着，也就不由得笑出了声。

璇漪本来在发愣，一听她笑了，回过来神，“绿萼，这大晚上的，你在乐什么？”她转过头，怔怔的望着她。

桶里的水很热很热，灼人的温度，熏得璇漪的脸红红的。那头发早已挽在了头上，露出了美丽的颈脖和那蝴蝶一般美丽的胸骨，真的是，很美很美。绿萼心里不仅一次的感叹。

“娘娘，绿萼在想，皇上一定很疼你。”绿萼说。

闻言，璇漪微微静了静，然后淡淡的笑了，“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娘娘，你实在是太美了，连我这个女孩子，都忍不住要多看你几眼，又何况是皇上呢？”

璇漪转过了身，绿萼给她清洗前面的肌肤，“娘娘你真的是我见犹怜，我想，任何男人见了你，都会躲不过的？”

“是吗，我真的，很美？”璇漪垂着眼，讷讷的说。

绿萼点头，“是很美，美得找不到形容词，不是，再美的的形容词在您的面前，都花容失色。”

璇漪抬眼，伸手帮绿萼拂去了脸上的水珠子，却忘记了自己的手一直泡在水里，这么一摸，绿萼脸上的水却更多了。

“娘娘，你是不是……在想着秦将军？”绿萼问。从她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娘娘几乎就没有展过笑颜。

璇漪倒是不忌讳的点了点头，“是啊，在想着他。”她叹了口气，轻笑出声，“他，就快死了，曾与我夫妻一场，现在，只怕是要见最后一面都难。”

“跟皇上求情啊，说不定……”

璇漪摇头，“他那么恨他，又怎么会答应呢。”他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女人，他想要争夺他的帝位，他怎么可能再让她去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

绿萼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的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脑袋从屏风里探出去，一看，是皇上来了。

于是，连帕子都没来得及放下，便走出去请安。璇漪倒是一直坐在桶里，一动不动的，当他没有出现一般。

“娘娘在洗澡？”龙瑾炀问。绿萼点头说是。然后，龙瑾炀从她手里拿过了帕子，他说，“你先下去，这里交给朕。”

绿萼当时就惊呆了，皇上，他这是……要代替她替娘娘洗澡？见她愣着，龙瑾炀皱了下眉，有些不耐烦，“让你出去听不懂？”

绿萼说了好几声“是”，然后很快的走出房间，并关好了门。璇漪坐在浴桶里，在脸上浇了一把热水，然后将脸上的水抹了去。这时，龙瑾炀走了进来。

她沉沉的发笑，只是脸上，还是那样的冰冰凉，没有一点表情。

龙瑾炀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大手伸到了她的颈子边上。外面很冷，他的指尖有些凉，一触到璇漪，她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坐直了身子。

龙瑾炀倾身上前，帕子浸入水中，然后拿起来给她洗澡，一点一点，耐心得很，像是在清洗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最近好像瘦了。”他说。手指在她的胸口上游弋，半晌，扔开了手里的帕子，就这么握住她一边的圆润。

璇漪闭上眼，抽了口冷气。虽说与他，早已是有过多次的肌肤之亲，可是被他这样抚弄，她还是颤颤巍巍的。她很怕他，很怕。

见她闭上了眼，龙瑾炀有些不满意了，唇在她脸上摩挲着，然后，在她不经意间，朝着她的脖子就一口咬下去。

璇漪差点惊呼，她忍住了。她几乎都能听到他牙齿咯咯的声响，他就是要她疼，她明白的。愣是不出声，咬紧了牙关。

“很痛是不是？”他说着这话，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她的胸上，两只手，反复的慢慢的揉着她，带着腹腔里的欲望还有胸腔里的愤怒。

璇漪低吟一声，猛的朝身后一靠，撞在了桶壁上。骨头发出“咚”的一声响。她终究是疼得流出了泪。

他突然就将她捞起来，随手扯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裹住她，将她抱出了浴室。

璇漪一手挂在他脖子上，另一手垂着，就像是奄奄一息的就要死去的人。

他把她扔在床上，不由分说的就压上了去。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再清楚不过了，她不再反抗，就偏过了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她仿佛是什么走不知道了，只感觉到他那火热的身子压上了她，并且抬高了她的双腿，然后，身下便是一阵猛烈的刺痛。这样的痛，从在监牢的时候她就体会过，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如此，她也便习惯了，麻木了，不哭了，也就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吗，那么她的心呢。

一次次的反反复复，她不止一次的以为她会死在他的怀里，每次晕阙过去，他又把她弄醒，不知道是重复了多少次，他突然用手掐住她的下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给我睁开眼睛，你看着我。”

“你把眼睛给我睁开，我要你看着我是怎么疼你的。”说话间，他身下加大了力道，并把她的身体拱起来，然后，投入得更深。

她闭着眼，咬着唇，就是不要看见他，于是他就更加的狂烈。突然，她真的就睁开了眼，缓缓的转过头来，她说，“是不是我看着你，你就会答应我的要求，是不是我看着你，你就会让我去牢里见他最后一面？”

身上人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缓缓的逼近她，说，“我要你看着我，你不肯，却拿这件事跟我谈条件。尚璇漪，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他死得更惨。”

“以后，我都是你的，整个整个的身体都是你的。你想要怎么用，多少种用法都可以，我只求你，让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她说。已经是气若游丝一般了，双手死死的抓着他强健的手臂，狠狠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龙瑾炀没有说话，心里烦躁不安。她就是这么爱他，为了他，就算是受多少折磨她都愿意？

抬起头，只听得她不疾不徐的说，很小很小的声音，“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啊，我真的是跟他各自飞了。他就要去另一个地方，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而我，在这里，跟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夜夜xunhuan——龙瑾炀，你说，要是他死后变作厉鬼，会不会来找你我二人寻仇？”说到这儿，她竟然笑了，笑得那么轻松。却看得龙瑾炀眼睛生疼。

“他是我爱的，真的，哪怕知道我背叛过他，他也原谅了我。并且，他待我好，好到有时候我见他都失去了自我。我跟他说好了的，说我们来年就要生个孩子，儿子叫豫章，女儿，叫做豫曦，可是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野心，亲手断送了我们约定好的幸福。”

“龙瑾炀，你很有手腕，城府也很深，也许，这事情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是你算计了秦淮越。你说，我说得对吗？”

“想必你也去牢里羞辱过他，你心里也痛快了是吧，那么，为什么就是不要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就只是最后一面而已？我和他好歹是夫妻，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就算你恨他你恨我，对于一个将要死了的人，你就不能当做施舍，给予那么一丁点的仁慈吗？”

她望着他，很平淡的眼神，一点都不激动。她早就想好了，若是他不同意，就以死相逼。可是到了后来，她想通了，以他的个性，你越是逼他他就越不让你得逞，索性好好的说。他要是同意，以后的日子，她便与他好好过——

她认定了他会同意的。因为，他口口声声的说，要她从此往后对那个人断了念想，安安心心的留在他身边。那么，这样一次的告别，他怎能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