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果天使不快乐 1（1 / 1）
龙瑾炀望着她那神情，也是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个什么情绪来。他缓缓的从她身上起来，穿好衣服。璇漪随手抓了一块被褥裹在身上下床走到龙瑾炀的面前，见他作势要出去，便赶紧的拉住他。
龙瑾炀皱着眉猛的甩开她的手，一脸的嫌恶。
“皇上，我求你让我去见他，哪怕是有一炷香的时间，也让我去见见他。”她说。她的口气，明明都是苦苦哀求了，可脸上却是一点的低声下气都没有表现出来。她自有她的尊严和底线，龙瑾炀知道。
他回过身，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俯视她，半晌，冷冷一笑，“朕就答应你，让你去看他。”说完，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李肃。”
璇漪双手按在胸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一抹笑。龙瑾炀看见了却觉得心里火大得很，她就是这样高兴？从她到宫里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了笑颜，却是为了别的男人。
“皇上。”李肃从门外进来，弯腰跟龙瑾炀说话。一抬头看见璇漪身就裹着一片薄薄的布料，一时半会儿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璇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衣不蔽体，缓缓的走到了龙瑾炀的身后去。他很高大，刚好，将她挡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倒让他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像是，欣喜？
“李肃，明儿一早，你带璇妃去牢里一趟。记住，一炷香的时间。”龙瑾炀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说。璇漪在他身后低着头，一颗心突突跳得飞快。
李肃说，“是，皇上。”
“行了，你先出去。”龙瑾炀一挥手，看也不看李肃一眼，转过身来望着璇漪，低声道，“怎么样，满意了？”李肃悄然退出去，将门又重新关好。
璇漪不敢抬头看他，轻轻的往后退，怯生生的，“谢、谢谢皇上。”
“那你说说，该怎么样谢朕？”他步步紧逼，把她逼到了墙角。她无路可退，最后，被他抵在墙上。纤瘦的背脊就这么贴在冰冷的墙上，冻得她牙齿都在打架，双臂环抱着身子不愿意让他再触碰。
龙瑾炀一眼便看到她身上都冷得起了鸡皮疙瘩，眉头紧锁，忽的将她拉了过去然后转了个身。他靠在墙上，大手握着她的光裸的肩膀，看着她，过了许久，才说，“去把衣服穿上。”
璇漪是怕惨了他，听到这句话，像是获得了赦免一般，猛的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他禁锢住了动惮不得。
“龙瑾炀。”璇漪觉得被耍了，心里懊恼得很，回过头怒视他。那样子，苍白的唇却是红了小脸，样子甚是滑稽，龙瑾炀不由得就笑了。他放开她，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她瞪了他一眼，赶紧的跑开了。
第二天，龙瑾炀依照昨日所说，让李肃带了璇漪去监牢。她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李肃将璇漪带到了秦淮越的牢门口，让人开了门，说“璇妃娘娘请”，璇漪说“谢谢李公公”，然后推门进去。
秦淮越坐在窗下，背对着牢门，那姿势，淡静得不得了，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死到临头的人。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身子僵硬了一下，往后转过了头。璇漪那满眼噙着泪的模样，便落入了他的眼帘。
李肃提醒了璇漪一句，说“璇妃娘娘，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璇漪点点头，说知道了李公公，然后李肃便先行退下。
“这牢里这么凉，你说你来做什么？”秦淮越不看她，就那么喃喃低语。璇漪顿了顿，慢慢的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放在他的手臂上，眼泪，默然的就掉了下来。
“淮越，我来见你了。”她说。哽咽着，差点就连着最简单的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秦淮越笑着摇了摇头，视线始终没有移过来，“见我？如今我已是即将身首异处，你来见我有何意义？”
“我说过的，即便你死了，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淮越，你相信我。”
“哈哈哈。”秦淮越突然大笑起来，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她的脸上，“璇漪，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对他是有情的，既然如此，如今我已成为阶下囚，而他又把你留在身边，对你来说这不正好吗？”
“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璇漪哭着，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使劲的摇头，“我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真的，我答应过你咱们要好好在一起，我好好的做你的妻子，为你生很多孩子，你不记得了吗。淮越”
“我不记得了，我一点都不记得了。”秦淮越闭着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璇漪涕泗俱下，“你撒谎，你明明记得的，你记得的。”
突然，秦淮越抬起了一只手，手上的铁链叮叮作响。他缓缓的将手伸过去，抚着璇漪那早已泪湿的脸，笑道，“就算记得，也只能留到下个轮回去实现了。”
“淮越”璇漪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秦淮越微微一低头，吻住她的额头，小声的说，“下辈子，咱们俩一定要早点遇见，然后我会死死的守住你，再也不要错过。”璇漪仰起脸，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她哭着，紧紧的闭上了眼，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好，一定要早点遇见，再也不要错过。”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可以肯定，她爱上了这个男人。那是多么决绝多么凄苦的一件事情，本以为，她对他自会有内疚只有羞愧，可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早已为他动了情。
这个男人，即便是在这般的环境里，做着这样不堪的阶下囚，在她的眼里，也依旧是这凌南国最威武最优秀的男人。
他欠了欠身子，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笑，“璇漪啊，你得好好儿的活着，活得比谁都好。你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再没有比它更能折磨人的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活着太累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你就想想，天上和地狱中间隔着的就是人间。若是死了，天堂不一定能去，要是下了地狱，那是一番怎样的煎熬。那么，你就活着吧，好好儿的活着，要你死的人，你就偏要活给他看。”
“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你放心，为了你，为了我爹爹和我死去的娘亲，我都会活得好好儿的。龙瑾炀要折磨我，要我跪在他面前求饶，我偏不。你放心，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以一个身份在他面前活着，那就是，秦淮越的妻子。”
“璇漪，他会杀了你”秦淮越皱了眉，这丫头，她的性子太刚烈，到时候一定会遍体鳞伤的。
璇漪握了握他的手，狠狠的说，“你放心，他不会杀我，他会变着法子折磨我。我偏不死，我要活得比他痛快。”
“其实，他是真心想对你好，我，看得出来。”半晌，秦淮越放开了她的手，仰着头望着那窗外的白云朵朵。
“他想对我好？”璇漪笑出了声，“他就是犯贱，越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得到，到手之后，不一样的是一只破花瓶？现在他一天到晚围着我，时时刻刻的盯着我，那是因为他还没玩儿够，等哪一天，我人老珠黄了，或是他眼里看到更美的女人，他还不是一样的就把我扔在一边儿了？淮越，他一直觉得我是和你串通一气的，所以他恨你，但是更恨我。他一天不折磨我都会发疯的，你认为，这就是他对我的好？”
秦淮越笑了，“如果你肯妥协，你对他，态度可以好一点，或许他都不会这样。”男人对自己深爱的女人，那种患得患失的心理，其实才是最可怕的。龙瑾炀之所以折磨她，还不是要听她心悦诚服的跟了他。她越反抗，他就越强硬，到头来，吃亏的也还是她。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叹口气，璇漪没有看到他担心的样子。
“后天，便是行刑之日。”秦淮越呼了一口气，笑着转过头来看着璇漪，“答应我，回去之后，好好的，不要哭不要闹，不要跟他作对，他说什么你听就是了，我死的时候，也不要哭。”
“淮越”璇漪鼻子一酸，忍不住的再次流泪，双手捂着脸使劲的摇头。
“答应我。”他使尽的捏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璇漪边哭边说，“我恨死他了，我怎么可能听他的，你来教教我，我该怎么去听他的？你教我，你教我啊。”
“如果，你想我走得安心，想我走得了无牵挂，你就答应我，从今以后，规规矩矩在宫里呆着，什么心思都不要再有。因为，你永远都斗不过他。”
她双眼通红的望着他，一个劲儿的摇头。秦淮越火了，一个巴掌给她挥过去。手里有链子牵引着，而且他也舍不得下手，所以那一掌，根本就算不得疼的。可璇漪却哭得更厉害，全身轻轻的发抖，“淮越，我听你的，以后我就乖乖的做他的女人，乖乖的在宫里呆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一直到死，好不好？”
秦淮越一下将她抱进怀里，终究，热泪盈眶。这个女人，他该怎么才能放得下？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到了，李肃不敢违抗圣旨，只得催促璇漪回宫去。璇漪擦干了泪，笑着站起身来，跟秦淮越说，“我要走了，皇上在宫里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