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萧老板的望江楼（1 / 1）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千世因，千世果，千世因结千世果，世因不息，世果不息。
“莲姑娘，典当行的老板说那块血玉早被人赎走了。”伙计阿城说道。
“不是活当吗？”我有些失望的说道。要生存，先挣钱，我终是典当了火飞风送我的血玉，开了这家望江楼。
“这是赎金和赔金。”阿城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那老板说，赎血玉的人大有来头，他不敢拒绝。”
我轻叹：“算了，随缘吧！”
“莲姑娘，你定做的五子棋已经送来摆在前厅了，那些茶客们已经开始寻问玩法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伙计阿信兴冲冲跑进来叫道。
“莲姑娘，苏大人来了，在雅间等着。”伙计阿力也同时急冲冲进来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阿信，玩法早就写好了，你拿去贴在前厅就行。”我将一副书稿递给阿信。
“阿力，带着东西，随我去雅间。”
春花阁，苏大人小酌着花茶，欣赏墙上的字画。
“苏大人，萧清莲有礼了。”我笑嘻嘻的走进春花阁说道。
“萧老板，客气了，你这望江楼越来越兴旺了，进来时，前面好似又有新节目，真热闹。”苏大人看眼萧清莲平凡的笑容，心想今日她会给多少银子。
“望江楼能兴旺，全凭苏大人照顾，萧清莲岂有不知之理，这点东西表表我的感激之心。”我将阿力手里的锦袋放在苏大人面前，那可是百两黄金。
苏大人不着痕迹的收下锦袋，呵呵笑道：“萧老板，如今新皇大赦天下，减收税负，你不如多开几家茶楼。”
“大人说的极是，我正有此意，还请大人一并罩着啊。”
“在这江城，谁敢找你麻烦，就是藐视我这一城之主，定叫他不能好过。”
“阿力，把那幅前程似锦的画轴拿来，送给苏大人。”
苏大人眼睛一亮：“前程似锦？送给我，萧老板真爽快！最近风王爷要到江城来，我把他介绍到你的望江楼，你这可就成了皇家王爷光临过的名茶楼。”
“风王爷？不是有点……怎么会到这来。”我心底暗道：风，你还好吗？其实我很想你，但前尘往事已随青月去了，你是王爷我是平民，相见不如不见吧！
“嘘，小声点，怎么说都是王爷。”苏大人压低声音说道。
我也压低声音说道：“苏大人还是不要带他来了，终究不是正常人，一个不高兴，我的望江楼岂不被毁了？”
苏大人点点头：“也是。”
“莲姑娘，画拿来了。”阿力将画轴交给苏大人。
“萧老板不是还想开间姻缘楼吗，正好城南有处闲置茶楼，我送给萧老板，收益分点就行，你看怎么样？”苏大人乐滋滋说道。
“多谢苏大人，收益我只要一半，可好？”
“好，好，我还有事，不打搅了。”苏大人揣着画喜颠颠的走了。
“莲姑娘，是不是给的太多了？”阿力看着苏大人离去的身影不满的说道。
“保护费，多比少好。”我嗤笑道。
“我是你的专职保镖，保护费怎么从不见涨？”身后鬼般的出现一个痞子少年说道。
“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级别，给你太多银子是贬低你的品格。”对于这个意外捡来的保镖兼代掌柜，我虽然好奇，却从不打听，谁没有秘密。
阿力眨眨眼：“金公子，莲姑娘夸你呢！”
紫色锦袍的少年，“啪！”打开手中的折扇，风流倜傥的说道：“想我金觉居然是这种层次的大侠，愧矣愧矣！”
“哈哈，你这个风流浪子，还是到前厅招呼那些花痴吧，我怕你在我身边保护，反而连累我被那些女人咒骂，你个男人，长的比女人还漂亮，真是祸水。”我笑骂着回我的清莲阁。
“这叫漂亮吗？怎么没吸引你？”金觉摸着自己的脸自语道。
在苏大人要求下，我又开了姻缘楼，专为官家达贵的少爷小姐穿针引线。
“莲姑娘，那个戴斗笠的男人又来了，还是要了一壶酒，坐一天。”阿城神神秘秘的向我汇报。
“哦，没有赊账吧？”我问道。
“没有，都是现钱。”
“那就不问他，只要不是吃白食的，管他坐到什么时候。”我看着手中的账本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古不变的道理。
“就怕他是来砸场子的。”阿城也跟着我学会些现代语。
“金觉呢？让他看着就行。”
“金公子到姻缘楼去了，被堵在里面，出不来。”阿城幸灾乐祸地说道。
“可怜，回来让他多洗几遍澡，别把望江楼变成溢香楼。”我拍拍账本站起身。我以为自己没有本事活在古代，原来，没试过，永远不要说不能。
“你还是看看那个人！”阿城劝道。
“好啦，想做个甩手掌柜这么难，你先下去，今天让那些才子们猜谜。”
站在二楼，看着楼下大厅里坐在一角的男人。一身黑衣，戴着黑纱的斗笠，看不清面容，一壶酒摆在面前，确是一滴未沾。从早上开门坐到晚上打烊，阿城说他已经连续三天如此了，我皱皱眉，是有些奇怪。
轻移脚步，来到大厅，站在黑衣男人的对面。他未有任何反应。
“客官，是否对这酒不满意，我可免费为你换一壶。”我保持着微笑说道。
他没反应。
我继续微笑，服务好这种客人真是种挑战。
“客官已连续三天光临望江楼，多谢捧场，有不满意的尽可以提。”
男人纹丝未动。
“萧老板原来在这，今日之谜，无人能解，还请萧老板公布谜底。”一位白净学子模样的公子哥插身进来说道。
我起身笑道：“此谜可以延缓三日，欢迎更多的才子们参与。”这样可以带来更多的客流量。
“如果，有人猜出谜底，萧老板可否有所表示？”又有人凑过来问道。
“想要什么表示？”我笑笑。
“到时萧老板满足猜出者一个要求。”黑衣男人冷不丁的开口。
我心下踌躇，踩点三日，不会想要我的望江楼吧！
“太苛刻我不会答应的。”我说道。
“好。”黑衣人简单的一个字。
第二日，客流量明显增多，都对着谜面指点猜测，黑衣人依然一壶酒坐在老地方，冷眼观看猜谜的人们。
“三山自三山，山山甘倒悬。一月复一月，月月还相连。左右排双羽，纵横列二川。阖家都六口，两口不团圆。这到底是什么字？”一位白胡子的老学究站在谜面前念叨。
我无声笑笑，效果真好。
“小莲，今天我不要去姻缘楼，让阿城去。”金觉摇着折扇瞪着黑衣人。
“那怎么行，姻缘楼全凭你这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撑着，你不去，那些美人儿不去，岂不拆我的台子？”
“我不去。”金觉合上折扇坐到黑衣人的对面。
“我用不起你，你请便吧！”我假装生气，甩手回清莲阁。
“小莲，我去。”金觉站起身叫道。黑衣人抬头看眼我离去的方向，又复静默。
窗外一轮明月，星星宝石般闪烁，夜还是夜，月还是月，可我已不再是青月，不再是那个消沉的傻子。轻叹一声，莫名的想起那个遇狼群之夜，想起那个以草原之神发誓爱我的男人，如若不是那晚偷听到事实，假以时日，我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吧！
“呵呵，只识弯弓射大雕，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联想丰富的我又背起了诗。
窗外墙边贴着的一条黑影，身子抖了一下。
“哎，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我解开发髻，披散开头发，喃喃自语。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不如大梦做一场，多少美好在其中。”我笑眯眯的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开始美梦之旅。
一道黑影悄悄从窗跃进，悄无声息的站在床前。他脖子上挂的水晶诡异的发光，一双星辰般的鹰目，似要看进床上人的灵魂里。巫师说：她虽死亦活，如果你是真心爱她，水晶发亮时，草原之神会帮助你再次见到她。又一道身影扑进来，一把折扇击向黑影，黑影瞬间越窗而去。
“小莲，快醒醒，你没事吧！”金觉着急的喊着床上人。
我迷迷糊糊的睁眼：“你个不良少年，在我睡房里干吗？”
“我要不来，你就被人欺负了。”金觉气愤的对我嚷道。
“惬，不要找借口，就我这容貌，白送都没人要，走啦，不要偷看我睡觉。”我转身向里继续睡觉。
“你，不知好人心，有你后悔的。”金觉恨恨的出房，却在门外席地而眠。
三日到了，在众人没解开谜面要公布谜底时，那个戴斗笠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是用字。”
我勉强堆起笑容：“客官猜对了，可有什么要求？”
“我想单独和萧老板谈谈。”黑衣人说道。
“请！”我领着黑衣人到了清莲阁。
沏上一壶飘香的花茶，清莲阁中茶香渺渺。为他斟上一杯：“客官，你有何要求？”
他的斗笠依然戴着，看不到面容，透过黑纱有两道目光射来。
“我想让你听个故事。”黑衣人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说道。
我笑笑：“客官还真是奇特，萧某洗耳恭听。”
“有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抛弃。”
我保持微笑的听着，爱情故事。
“可是她却误会他在骗她，离他而去。”
我抿抿嘴，真不幸。
“有天，另一个男人许诺，只要这个男人帮他一件事，就可再见到女人。”
我抽抽鼻子，原来女人找别的男人了。
“可是，那个男人做完另一个男人让做的事情，见到的只是女人的尸骨。”
我皱皱眉，结局有些悲惨。
“男人本想随她而去，可是上天要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找到她，人真能重生吗？”黑衣人似在喃喃自问。
真是个痴情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我怎么碰不到。一阵沉默后，黑衣人缓缓说道：“萧老板，如果你是那个女人，你会给那个男人一次机会吗？”
“会，这世间真心的男人太少，女人大多时候都是男人的衣服。”我想起了耶律玉，那个口口声声爱我的男人，现在已经和黛莲成亲了吧，不知那两座城池，他得到没有。
黑衣人将手放在斗笠上，似乎在做着思想斗争，是否要拿下斗笠。
“莲姑娘，不好了，风王爷马上就到，苏大人让你去接驾。”门外阿信急迫道。
我心道：怎么还是来了？起身对黑衣人说：“客官稍后，我出去看看。”
黑衣人将手放下，点头答应。
出去时，火飞风正静静站在大门口，看着门口的望江楼对联。苏大人在后面擦着头上的汗。我慌忙上前行个万福礼道：“民女萧清莲见过风王爷。”
火飞风未搭理，用手摸着门匾上对联的镶字。我偷眼看苏大人，用眼神询问：不是说好不领他来的吗？
苏大人一脸无奈，用眼神回答：他也不想。他一身白衣似雪，儒雅干净，有种清尘脱世的孤寂。他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对联，我看不到他的眼睛我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抬头又道：“民女萧清莲见过王爷。”
他停下手，抬眼向我望来，清澈如昔却失去明亮。他似乎对我的微笑诧异，少顷道：“姐姐好温暖。”
声如清风拂过翠竹，悠远飘扬。却依然未让我起身，算了，我当他允了，自动起身。
“这是姐姐写的对联？”他轻轻的问。
“让王爷见笑了。”
“千世因，千世果，千年之后的神仙，月傻子……”他似迷茫的自语。
我心内如倒了五味瓶，风还记得我，那些点点滴滴又浮现眼前，忘却前事谈何容易。
“王爷，望江楼内新奇的东西多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苏大人卖好的说道。
火飞风点点头：“你们留在这，我自己去玩。”
一抹白色慢慢的飘进望江楼，我心生愧疚，他最喜欢的血玉被我典当了。
“姐姐快进来。”里面传来惊喜的话声。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我已不是曾经的我，与他再无相关，抬步走进。他站在五子棋的棋台边，摸着五子棋的棋子：“姐姐也会玩这个？”
“是。”
他不语，又踱步到棋台旁的琴台，撩袍坐下，细白的手指轻抚筝弦，一曲云水禅心缓缓流淌。忽感眼中一片雾气，飞风苑，竹林晚，我弹唱的正是这首曲子。他还是音乐神童？
“姐姐这里有我熟悉的东西。”火飞风自语道。
我努力收回眼中的雾气，莫名的感觉他就是大智若愚的天才。
“姐姐，你身上好香，我想让你搬去王府和我玩。”火飞风抽抽鼻子说道。
“王爷，我不想去。”我按住胸口，那里又开始散发香味。
“我把这里的东西都搬回王府，姐姐就会去了吧？”
“可否容我考虑一下。”我郁闷，怎么变成何样都能引起他的兴趣，但是我不想再和皇家子弟扯上关系。
“呵呵，那就是答应了。”火飞风拍手笑道。
清莲阁内黑衣人已走了，我翻出银票，衣物，值钱的东西开始打包。
“你要走？”金觉突然出现问道。
“是的。”我要卷铺盖走人。
“我也跟你走，你知道，我没地方去，我是你的保镖。”金觉抓着我的衣袖对我说道。
“我不管吃住，不付保费，不……”
“一切我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