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相爱与相恋却隔着千山万水(1 / 1)
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种,有些人一生都在追求他人的关怀和喜爱,也有一些人注定要忍受他人的唾弃和谩骂。如果不能名垂千古,那么亦可以遗臭万年。
徐若桃现在选择的道路,已经奏响了遗臭万年的前奏。被他人铭记的方法不一定只有爱,还有一种更加刻骨。那就是恨……
瞅着穆尔西里气势汹汹逼过来的侧影,她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比汉提里难对付很多。
她调转身,在他冲过来之前,踏上那蜿蜒的阶梯坐到王座上,凌厉的眼神不带有任何一种私人情感,就像是建造这座城市的花岗岩。
“穆尔西里,我签订了新的盟约。”她吐出凉飕飕的呼唤,瞬间幻化成千万根冰针,逐一扎进对方的身体。如果谁人有冥界的眼睛,一定可以看到面前这具鲜血淋漓千疮百孔的躯体。
“你要的,爷爷能给你吗?”他停在台阶下,与高高在上的人遥遥相望。距离已经是他们之间不争的事实。
她丢开温柔,妖媚地扬起线条柔和的下巴:“至少在他死后,我会得到自由的资本。”
台下传出阴笑,他迈开腿,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出了一阵狂乱的心跳,他至始至终都不曾躲闪,这种没有理由的执着让人紧张。
所以,当他稳稳地停在她面前,攫住她的眼神,没有言语地凑近时。她只能慢慢地扭头,躲开灼热的呼吸和熟悉的体香。
“请你认清现状,不要对我乱来。这个地方,我的地位远远超过了你。”她撑着骄傲的笑容,指着旁边那尊金光闪闪的王座,“这里,坐着一个不需要我付出真爱的人,他不会限制我的心。你给不了的自由,他可以给我。一旦有了金钱和权利,一切都不再重要。我会利用这些资本,创造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虽然早知道你和别人不同,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败给了那些最无聊的东西,算我高看了你!”他咬牙挤出这句话,慢慢转身,自嘲般低语,“不论你的世界有多美,我都会把它摧毁。”
“你是在恼羞成怒自己的无能,还是在感慨自己的有眼无珠?”她站起来,伸手拍上他的后背。
他应声转头,却撞了没有方向感的眼神,漆黑的眸子不带任何光芒,冷如风霜。
她沁出嘲笑,沉吟道:“我的欲望和你的欲望有本质区别,是你把我想得过于单纯。所以,我也警告你,不要破坏了我的梦想,否则不要怪我不顾及相识的情面。”
仅仅几个月,眼前那个曾经对他脸红,羞涩呢喃的人形已经彻底妖化。她的周身散发着即将把人吞掉的邪气,那些庞大的黑暗正啃食着她的灵魂,直到心彻底被邪恶占据。一阵风袭来,穆尔西里居然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渐渐后退,无意识地晃下石阶。
“西贝儿,送客。”
嘹亮的嗓音完全是陌生的僵硬,在她那里,他不再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存在,而她利用神圣的王权建立了无人能及的屏障。那个距离他根本无力冲过去。
送走穆尔西里,徐若桃闪进老国王的寝室。哈图西里偏着头,依旧挂着慈爱的微笑:“宣战了?”
“嗯!”她点头,伸手抚上他皱纹满布的额头,微微潮湿的温度说明他在发烧。她望着柜子上的药碗,有些嗔怪地问,“为什么不喝?”
“不想喝!”威严的老人突然撒起娇来,炯炯有神的眉眼撇出好看的弧度。她最近看着他的笑脸就会觉得和穆尔西里好像,虽然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那么浅薄,但是,举手投足的相似程度却不胜枚举。或许,在几十年以前,老国王也拥有着和穆尔西里一样的俊朗面容。
察觉她的沉默,老国王跳过喝药的事件,转而询问起穆尔西里的近况:“穆儿生气了吧!他发起脾气来可不好对付。”
“嗯。”她只是低低地答应着,眼神却没有从思考中转移出来。
“你打算怎么办?”老国王的手抚上了她的胳膊。慢慢扩散的温度让她不禁颤抖,她收回手,认真地回答:
“提升自己的野心!”
“怎样提升?”
“投靠蒂内里。”
老国王偷笑了一下,不禁皱起眉,假装担心地问:“你确定能够斗得过他?”
“可以利用您的宝贝孙子们!”她淡然地笑着,转身拿起已经凉掉的药碗。
“孩子!”老国王叫住准备重新熬药的徐若桃,声音轻而柔,“不要因为他们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她轻轻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的宫殿,一切事情几乎都由徐若桃亲自打点。一则因为老国王身体状况欠佳,二则因为她要借着权利保全自己。
现在,影响她发挥实力的人物只有蒂内里。这个野心勃勃的叔叔对自己的感觉很单纯,只想利用她,只要将计就计就行了。
她马上派人散布即将到宫外“安息之家”疗养院探望病人的行程,给蒂内里留下接近她的漏洞,顺便进行密谈把老国王的死期和王位继承权归谁这种问题泄露出去。
以这种目的为诱饵,第一个上钩的一定是蒂内里。再加上,最近几日,徐若桃已经熟练地掌握与他眉来眼去的暧昧关系,眉宇之间□□出的好感,难免会引起他的兴趣。她想利用蒂内里向穆尔西里和汉提里证明自己的水性杨花,顺便再借助穆尔西里无处发泄的醋意扳倒蒂内里。这样一箭双雕总是一件劳心劳力的大事,她仔细设想了第一步的战局。
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徐若桃裹着黑色长袍按照计划从“安息之家”闪进蒂内里的马车。经过漫长的颠簸到达神庙的密室,等在那里的蒂内里飞快迎了上来,笑容颇为伪善。
他牵住她的手,单膝跪地,虔诚恭敬地铭念:“我亲爱的王后,我的祈祷终于得到了神灵的垂怜,您的出现犹如黑暗中的圣光,照亮了我那颗孤独苍老的心……”
徐若桃硬着头皮顶着妖媚的微笑忍受这些花里胡哨的吹捧,末了,还柔情密语地告诉他:“陛下近日身体每况愈下,定会不久于人世。王位不可空缺,论资历和经验,您都有足可以荣登上位的资格。但就当下局势分析,能够阻拦殿下登位的人只有一位,就是穆尔西里。如果能够击败他,您的地位一定无法撼动。近日,陛下即将安排一场比武,决斗场上你死我活的意外很多,希望殿下抓住机会让穆尔西里葬送在意外里。”
蒂内里急忙凑过来,鬼鬼祟祟小声问:“愿听吾后建议。”
“决斗所用雄狮被关在宫中偏房马厩旁饲养,我这里有可以使动物发狂的药物,殿下只需派人为雄狮服下即可。”她掏出麻布药包,递到他手里。
蒂内里唯唯诺诺地点头,恭敬地吻上她的手背。一阵厌恶油然而生,徐若桃努力维持优雅魅惑的笑容,轻轻转身,低语:“此次大事,殿下如愿以偿,我定当全力为殿下扫除障碍。”
夜已深沉,她以老国王为借口,恋恋不舍地逃离神庙。在回宫的路上,意外遇见了穆尔西里。
他拦下她的车,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临街的一间石头房子里,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在墙角骂道:“现在,连爷爷都无法满足你了吗?你到底还没有自尊。”
“我不想你登上王位,所以要再找个靠山。”徐若桃回答得即直白又坦然,她拍拍身上的尘土,直起身,昂着头。
“你的靠山就是那个老谋深算的垃圾?”他冲过来,扳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
她被晃得有些晕,只觉天地间混淆了界限,但是嘴里的话却没有丝毫犹豫:“至少他比你听话!”
“你确定要和他为伍?”他捞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急促的呼吸让人耳鸣,徐若桃努力呼吸,喊了一句:“雷洁普!”
门外传来争斗,魁梧的男人手握宝剑冲进屋内:“穆尔西里殿下请您放开王后。”
穆尔西里不想自己的质问被打断,扭头恶狠狠地瞪着雷洁普,口中呼出的怒气几乎可以点燃徐若桃的头发。
“滚出去!”
“殿下,如果王后有任何闪失,陛下定会怪罪与您的,请您不要意气用事。”
他的话合情合理,句句击中要害。
穆尔西里只好吞下泛滥的火气,扔掉手里的徐若桃。望着她苍白的脸喊:“现在,你是要搬出爷爷来压我吗?那好,我就把你干得那些丑事都告诉他,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踢开下跪的雷洁普飞出了房间。
徐若桃虚弱地干咳两声,抬眼看向穆尔西里消失的方向,仅此一眼竟然浓缩了强烈的不忍。
身边的雷洁普爬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硬邦邦地问:“王后殿下,您的身体……”
“没关系!”她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摇晃着走出房间,侧头冲他低语,“谢谢!”
雷洁普恭敬地垂着头,眼神却停在地面上。
果然,像宫中流传的一样,王后和穆尔西里关系非同一般。能够这么直白的对骂,感情一定很深。
雷洁普搀扶徐若桃上车,自己站在门外发呆。
徐若桃拉住他的胳膊,递给他一个布包:“刚才被穆尔西里踹疼了吧,拿去冷敷。”
他顺从地收下,仰脸望着月光下落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