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别离,是为了重聚(1 / 1)
“西贝儿,我不会怪你的鲁莽,但是也不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一次就是你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以后,你再也不用跟在我我身边,你被罢免了。”徐若桃甩开西贝儿的手,大踏步地走上台阶。
台下的西贝儿早已泪不成声,徐若桃和蒂内里私下见面的事确实是她通知了穆尔西里,可是,她只是希望他们能够解开误会回归以前那种单纯的关系。她不希望看着穆尔西里怨恨徐若桃,也不忍徐若桃在夜里无人时莫名感伤落泪。她知道,他们都太坚强,甚至容不下彼此的脆弱。
但是,徐若桃却要赶她走。
她来到这个3000年前的古王朝,第一个对她展现笑容的就是西贝儿。这将近两年的相处让她们早已从主仆过渡到了姐妹,她的喜好她全部知道,这种默契怎么会因为一件小小的无意识的背叛而断裂?
西贝儿想不明白,当她望着徐若桃那决绝的背影再无言语的时候。雷洁普已经把她丢出了宫殿外,甚至行李,都来不及收拾。
徐若桃站在宫殿的最高点,望着西贝儿的影子融化成尖锐的光斑,她听到身后的老国王那带着哀怨的叹息。
“你这样做,不会有人感激的。”他拄着拐杖,艰难地向前移动。
徐若桃扭身搀住他,淡淡的笑容仿佛羽毛,没有重量。她抽回眼神,带着自言自语的惆怅呢喃:“我……不需要感激……”
老国王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他的眼神即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不信任,即是一种放心也是一种不放心。
春天,为祈求丰收之神的庇护,哈图萨斯城内举行了盛大的迎神仪式。在大家的欢呼雀跃中,老国王哈图西里也现身主会场,今天,他顶着病痛的身体是希望能够观看一场节日之时的娱乐节目。
赫梯民族是一个好战的民族,他们衡量男人女人的实力往往会以战斗能力来判断。所以,决斗就是最好的办法,赢得决斗的人可以获得国王的奖赏和信赖。既然是在国王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各个皇族的亲缘或者其他有才能的大将军都报名参加。他们是想在这个春和日立的好日子里证明自己的实力。
首场战斗是剑术,对战者分别是穆尔西里的将军马赫以及蒂内里的将军蒙特。两位大将有着截然不同的体型,马赫偏瘦,看似文弱。而蒙特则身材剽悍伟岸,大有能够徒手打死一头牛的魄力。所以在这场比赛中,马赫的实力并不被看好。
不过战斗不能靠第一印象决定,当马赫将剑锋划过蒙特的头发,整场决斗也进入了高峰期。文弱的马赫开始逆转,他的剑挥洒如雨看似温柔却有水滴石穿的内力,几个回合之后,蒙特已经大汗淋漓。马赫瞅准时机果断地将剑锋刺穿了蒙特的铠甲,手下留情的他在对方的认输下点到即止。
看台上的哈图西里笑吟吟地鼓掌,慈爱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分给上前领奖的马赫。
徐若桃帮她颁发奖章,两个人的视线触及后却是浓郁的尴尬。她不久前抛弃了他的情人西贝儿,两年的跟随在他的眼里是怎样熟悉的羁绊她已经无从知晓。只是在那个温和的眼睛里,她看到的是冷冷的伤痛。
第二场是马术比赛,参赛者是近卫总长雷洁普以及新人侍卫尼特。他们之间在开场五分钟就没有悬念,雷洁普武艺超群潜力无限,至于小将能够有勇气站在比武台上就已经值得表扬,虽然输得一塌糊涂,却虽败犹荣。
老国王摸着尼特的头,温和地鼓励着他。而徐若桃颁奖状给雷洁普的时候却一直是淡淡的表情,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试探。
终于迎来了压轴大赛,勇者挑战狮王。上场的勇者分别是蒂内里和穆尔西里,他们每人分别与狮子决斗,最短时间内打倒狮子的人获胜。
首先上场的穆尔西里一脸英气,身后弥漫着王者的勇气,金光闪闪的铠甲过分耀眼,使得徐若桃不敢直视。
比赛一开场,他就跃下围墙,冲进狮笼。他的剑毫不留情的刺穿了狮子的左腰,鲜血喷涌的刹那狮子咆哮着扑了上去,人和猛兽近距离扭打在一起,一直滚到笼子之外。不知道是动物的血还是人的血已经染红地面。
徐若桃望着看台上蒂内里明目张胆的笑,心底某个角落隐隐作痛。空荡荡的胸口灌进冷风揪起凉凉的颤抖,老国王注意到她的恐惧,握住了她的手。慈爱的眼神隔着喧闹滑进她的心里。
她低下头,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再次扬起脸的时候,已经是淡然的豁达了。从人群中挤进来的雷洁普走到她身边小声道:“一切如您吩咐。”她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大家的眼神还停留在场上的格斗中,穆尔西里的手臂已经被狮子撕裂,潺潺的血有些触目惊心。围观的人暴涨的情绪几乎将围墙冲破,很多人的呐喊甚至可以把太阳吓跑。
就在大家为穆尔西里捏着冷汗的时候,两匹棕色的骏马腾空跃进围墙,它们盲目地冲向狮子,踢开了被压在狮子身下的穆尔西里。场上的气氛再次狂热,脱缰的野马在场内疯跑,与狮子展开了追逐。本来舞台的主角穆尔西里却被忽略在一边,尽情欣赏狮子捕猎的场景。就在狮子扑倒其中的一只野马咬着它的喉咙不放时候,穆尔西里瞅准时机将佩剑刺进了狮子的脑门。
一声沉闷的低吼,比赛就此结束。
下半场蒂内里和狮子的决斗没有穆尔西里精彩,围观的人热情减半,虽然他得到了胜利却没有获得应有的气势。
比赛总算顺利结束,哈图西里觉得身体不适提前回宫,徐若桃尾随其后。老国王坐上辇车,偏头望着还沉浸在激情里的人们,不禁感慨:“恐怕这样看着他们的日子不多了。”
徐若桃拉住他的手,夺回他的视线:“陛下,您说这种话我会伤心的。”
她的这句话被车后的汉提里听得一清二楚,他一直垂着头默默地挤在车后的空位上,浓烈的阳光将他的影子夸大,看不清任何一种表情。
安顿疲劳的哈图西里进入了梦想,徐若桃起身离开宫殿走下花园里的密道。莲花池边的石墙后是她和蒂内里新定的幽会地点,月光之下,蒂内里的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他抓住徐若桃的胳膊,带着责备问:“那两匹马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她不满地瞪着眼睛,嘴角残存的笑容也是冷冷的。
“下一步怎么办?”蒂内里松开她,语气有些舒缓。
徐若桃做思考状,眼神游离于池面之上。水中的月亮在微风中摇曳,有种抓不住的温柔。
她牵起嘴角,绽开一朵幽深的微笑。如果笑容有毒,那么对面的男人已经死了。
“陛下的身体已经很衰弱了,不能让穆尔西里留在哈图萨斯,你去巴比伦的边城掀起起义,我会想办法把他派到外面去,到时候你再肃清他在哈图萨斯的留守势力彻底阻断他回来的路。等到老国王离世,宫殿就是你的天下了。”
蒂内里轻轻点头,有些担心地问:“老头子还能活几天?”
“这个月之内!”徐若桃不是瞎说,凭借她的医术早已经看出了老国王油尽灯枯的事实。
这回蒂内里好像吃到了定心丸,他奸笑着凑过来抚弄徐若桃细嫩的脸,刺鼻的呼吸使得她脸上的毛孔极度收缩。她挡下他靠过来的香肠嘴,假装遗憾地说:“有人来了……你快走……”
蒂内里环顾四周,警惕地钻进断墙逃跑了。
徐若桃背靠石墙感受透骨的阴冷,黑暗中那双像镀上银霜的眼睛已经把周围的空气刺破。
幽暗中传来比黑暗还深沉的声音:“看来狮子会发狂并不是巧合。”
徐若桃没有说话,她要自保。
对方轻轻走出黑暗暴露在月光之下,依旧笔挺的身形,俊朗的面容,只是脸色略微苍白。他的身后,是战战兢兢的西贝儿。
“西贝儿,你要背叛我几次?”徐若桃没有看她,只是抬头瞅着月亮。冷清的月光使她的侧影有些萧条。
“罗德西亚殿下……对不起……”西贝儿垂下头,眼泪早已经砸到了地上。
“她只是不想看你堕落。”穆尔西里缓缓走来,攥住她的胳膊。
生硬的疼痛直冲脑门,她抽回视线,用月光般冷冷的温度盯着面前这张过分熟悉的脸。
“看来,你不仅找到了新的盟友,还找到了新的战友。这一次你要确定与我为敌?”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很宁静,没有波澜的沉稳让人联想起暴风雨前的宁静。
徐若桃不置可否地点头,笑着回答:“只要不是你登上王位,谁都可以。”
“你错了!”他突然睁大眼,死死地瞪进她的眼底,那样尖刻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我一定会登上王位,然后彻底毁掉你希望拥有的自由。这是我对你的报复和惩罚,也是对整个赫梯人民的交代。”
她没有退缩,只是安静地挣开他的手,走到池边低头望着水面的月亮,用几乎透明的声音说:“还记得这里吗?冬天的时候你把我扔了进去。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温暖。……”
“你不要用诱惑其他男人的手段诱惑我。”
她的话被截断,没有了下文。
“我已经不再相信你,你的人,你的心,甚至你的一字一句。”
穆尔西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愤愤的字,他路过她的身边卷起寒冷的风。
她望着他和西贝儿的背影沉进黑暗,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复。
“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