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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王问。
那人笑着望过来,忽然他抬头,看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惊恐,他用力地奔跑过来,大声喊着:“不——”
身后有微妙的声音,王迷茫地回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嘭”的一声,砸在面前。有温热的东西溅在脸颊上,纯白的颜色里忽然多了红色,那红色越来越多。
年轻的王后退一步,才发现面前是一个人
。白色的锦袍。一枚银戒,正从她的手指上缓缓脱落。
那是时间之王。她的前任。缕萝。
“啊——”王害怕大叫,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转身跑了出去。胡乱地攀爬着楼梯,开门进房间,把自己藏进狭小的柜橱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
就这样,一直到伊谢找到她,把她从里面抱出来。温暖的体温让她叹息,立刻紧紧抱住了他。眼泪夺眶而出。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她说。
“不要怕,已经没事了。”他安慰着她,抱她离开。“苏莫大人在找你,我们快去吧。”
那是怎样的一个房间?迟雅无法形容。那就是时间吗?银白色,像一匹白练。
宫廷大官在看到伊谢抱着的人时,呆住了。王在那里,那么,这里的这个人是谁?
他一把扯了那人的面纱,是陌生的脸。时间一直停滞,原来,她根本不是选中的王。不被时间认可。
王也看到了自己的伙伴,她正抱着自己的手哭泣,食指上套着一只银戒。时间之戒。
宫廷大官抬手放于在茉薇头顶,杀伐意味不言自明。王心大乱,上前护住朋友,责问:“你想做什么?”
“我还没有问您,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出现在您的房间?”宫廷大官终于不再一脸冷然,愤怒让他整个人都立体起来。
“你若是杀她,我也一起死掉。”威胁吗?他会不会在乎?
怒火中的男子终于还是没有下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拉过茉薇的手臂,抽剑,砍了下来。
“啊——”同时喊起来的是王和她的朋友。
茉薇痛得昏了过去。王抱住自己的朋友痛哭起来,望着宫廷大官的眼神充满恨意。
银色的戒指,再次从苍白的手指上褪下。宫廷大官默默拾起,想要戴在迟雅手上。
她甩开他的手,大喊:“我不要。”
对峙间,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众人惊讶望去。
那是,时间,碎了。
她不敢再任性。守护时间,是他们的职责。可是因为她,时间碎了。
时间之戒被套进食指,有什么钻进了手指里,尖锐的疼痛立刻袭来。王的眼前一片黑暗。
模糊中,似乎有人慌乱地跑了进来,“苏莫大人,那孩子,第一千五百个孩子降生了。”
“为她取名杞浓吧。”
她终于晕了过去。
第四画
圣诞节。那是一个外世人的节日。却被他们拿来庆祝。
关于圣诞节的记忆,仍然那么鲜明。
那是哪一年的事情……
清晨的时候,她正要出门,伊谢推门进来。
脚
尖与脚尖相遇。黑色的很快向后退去一步。
“哦……只是想问您……圣诞节的房间装饰,您要不要来?”
“圣诞节?”红颜色忽然铺满脑海,手舞足蹈。“呀——等我一下。”
翻箱倒柜的寻找,终于找到了那件多年前的鲜亮袍裙。两百年的褶皱,像婆婆年迈的面容。是时间留下的脚印。
“这件衣服——”
“好看吗?”比画在身前。
“许久没穿过了吧。”
“是啊。自从茉薇……”
像掐断的线,蓦然断在不知何处的点。连个过度都没有。嘎然的突兀。笑容都还洋溢在眉角。
“那么,我们走吧。”说完,男子率先转身。
最后一件圣诞礼物。来自茉薇。良潋院的茉薇。
曾经笑容是最不会缺乏的表情。
多年前丢失的那一颗琉璃珠在焕然一新的房间露出了久违的色泽。
时间瞬时转换,在最容易就笑容满面的一页打开。
“原来它一直在这里。”少女模样的王欣喜的跑去炫耀。
“远白和风惠一起冲泡,那是最醇香的花水了。”是华黎婆婆笑眯眯的自说自话。
把手中成串的小彩灯在饰架上挂好。注意到身后不亦乐乎的红色身影。眼看苏莫刚刚完成的扎花就要毁灭在一个凌乱的脚步之下。
伊谢连忙上前抢救。
“这里差不多了,我们去隔壁看看吧。”
于是捧着年少时的快乐同去。
越来越多的和记忆有关的陈旧物件被发现。已经忘记了的,重新被想起来。竟然都是远去已久的笑声。
锈迹斑斑的铃铛的主人是一只掉光了毛的老猫。清秀的字迹安静的躺在泛黄的纸页之上。有着绿色包装纸的糖果。
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们被遗忘在尘封的角落。
记忆里飘扬起一抹浅蓝色。所有的一切都收敛了翅膀,开始下坠,以风刺破皮肤的速度,坠进最冰冷最黑暗的那个夜。
光,从王的指尖,闭起了眼睛。
晚餐的时候,宫廷大官宣布了她的婚期。东方的王转过头看了一眼他冷淡漠然的脸孔。后者正在无关紧要的喝水。完全没有一个新郎官的样子。
“哦噢,她真倒霉。”东方的王如是说。“是谁呢?”
“请柬会在圣诞节那晚带来。您也会有一张的。”宫廷大官这样回答。
东方的王吃惊的抬起头:“苏莫,你愿意?”
“只是一张请柬,用不了多少钱的。”很漫不经心的语气。
“你愿意给我出去的机会?”
“您可以选择不去的。”
总有一些东西是舍不得忘记的。
入睡之前,伊
谢讲了故事的结尾。怎么写都不会让人满意的结局。
简简单单的说一句“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真的可以抵达永远的尽头吗?
“明天会讲什么样的故事?”
“恩……能讲的故事越来越少了。”
“不如,伊谢自己写一个故事来听吧。”
“我才不会写故事。”
“讲讲北方也好啊。好象,你从来也没有讲过北方什么什么的。”
“北方和东方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冷一些罢了。”
“才不是。北方有归瑾,东方就没有。”
黑袍的男子沉默下来,敛眉的样子像极了安静的云朵。黑色的和白色的,竟然有相似的温度。
许久,“归瑾……花,其实并不漂亮。香气也不是最出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