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惊魂之身陷囹圄(1 / 1)
手铐脚链,铁壁铜墙,隔着栅栏,对面蓬头垢面的大叔级人物露着一口黄牙冲新来的凤银打招呼。一觉醒来,香闺变监狱了?
“嘿嘿,觉得奇怪吧,怎么好好的睡了一觉就睡到牢里了是吧。”对面的姑且称之为狱友,长得很猥琐却意外地很知心啊。
“是啊是啊,兄台你也是这样的啊,”随遇而安的本能再度发挥作用,况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牢中醒来了,“这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本来这真是很符合意境的诗,某银也为终于选对了诗而沾沾自喜的时候,隔壁的某狱友啐了一口吐沫:
“得了吧,他是强睡了半醉人间的丫头被官差直接从床上拖到牢里的。”这的确也是一觉睡到这里来的,但是这‘睡’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畜生,连丫头都不放过,幸好我是一楼春的。虽如此但某银还是情不自禁地双手护胸,自卫。
“放心,老子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坚强犯依旧死不悔改:“妈的,不都是出来卖的怎么就花钱不给上啊。”
“不一样不一样~”隔壁的隔壁传来一声回应,爽朗而清澈:“这世上的人多是寂寞的,有人是肉体寂寞,有人是灵魂孤独。所以这风月场子也对号入座,譬如京口最有名的两家,一楼春就是酒肉池林;而半醉人间就是那高山知音,上不得上不得啊。”接着又听隔壁的吐槽了:
“呸!你还不是企图‘肉体’半醉人间的头牌菊映姑娘被抓进这里的。”
“咳咳,在下属于那种灵魂肉体都寂寞的人。”隔壁的隔壁弱弱的辩解。
“呃,隔壁这位兄台看您一脸浩然正气,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呢。”某银问道,虽然牢内光线不足,根本就看不清人脸。
“唉,我原是这兰州知府苏大人的幕僚,因为总是实话实说不喜欢阿谀奉承不招大人重用,后来更有一次不小心在大人家宴的时候说了大人经常去一楼春,事后被革职关押在这里的。”隔壁的声音渐低,仿佛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呵,我就猜到肯定是祸从口出,某银心里是这样想的可脸上却表现得义愤填膺:“岂有此理!你放心好了,那个苏大人肯定没好下场!”话音刚落,便听耳边有人喊道:
“苏大人到~”
再等某银一抬头却只瞻仰到了苏大人那肥硕的后脑勺,哀怨地看着某官差,“大哥,为什么现在才喊这句。”某银总算理解了那句千古良言:莫笑人,笑人终笑己,只能祈求这苏大人耳背脑残了…
隔壁的隔壁好像住着了不起的人物,隔得远唧唧咋咋的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苏大人短而肥的身躯本想跪下来却让那人给拦住了,只好一连鞠了好几十个躬,不一会儿那人被请出了牢门,衣冠倜傥即使在这脏乱的监牢里依旧贵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他迈着步走了过来,在隔壁停了脚步,对里边的人说:“我最欣赏诚实的人了。”然后挥挥衣袖,离开得潇洒。
然而,有人却蔫了,“喂喂,隔壁的,怎么无精打采的啊?那人貌似来头不小啊,既然他欣赏你,你肯定不久就能出去了而且能得到重用。真是因祸得福啊!”某银激励道。
“因祸得福?呵呵,我看是离死不远了。”某人目光呆滞,七魂已然去了六魄,“我都听到了,原来他是大夏的二皇子,皇帝最宠的儿子。”
“啊,难怪感觉他很有气场呢,原来是帝二代啊。”也没多个鼻子眼睛的嘛。隔壁的某人径直走向某银,隔着栏杆递了一块类似玉佩的东西给她,说道:“我估计是活不成了,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请将这块祖传的玉佩交给我那八十岁的老母,并对她说:恕儿子不孝,先行一步了。给曹家留后的事儿就交给二弟三弟吧!”看着一脸诀别的某人,某银安慰道:
“怎么会活不成呢,二皇子不是还说欣赏你的嘛。”一听这话,某人更加紧邹的眉头都可以拧出汗了,弱弱的解释:“那次家宴之后苏大人也是跟我说的这句话,一个字儿都不差。”
“呃…把玉佩拿来吧…”……
“南风,你总算来了。”虽然一瞬间看见来人不是北堂而产生了一点点失望,不过南风最靠得住了。
“云舟山出了点状况,北堂他们正好在附近便过去了暂时还没回来。”那一丝失落的神情为什么自己总能这么精准的捕获,南风勾了勾唇:“这是怎么回事儿?”
某银瞪大小眼儿,反问:“我正想问你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儿了,还以为是又穿越了呢。”
“你什么也不记得了?”南风试探地问着,看着一脸满然的某银只好继续说道:“昨天夜里,你去知府苏大人家中行窃被抓个正着。你不记得了?”话音刚落,四周狱友齐齐刷来敬仰的目光。
“什么,夜里行窃?!我一没武功二没工具怎么去行窃啊。”某银已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自己梦游了。
“所以如今城里百姓都议论着你是勇气可嘉,要知道大家对那苏大人可都是憋了一肚子闷气的,如今县衙外面聚了好多人就为了等会儿公审的时候一睹你芳容的。”南风依旧含着笑半陈述半玩笑。
“议论我?好多人在外面候着就为看我一眼?这怎么说的…说的好像人家跟大明星似的啊,嘿嘿~”某银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呈自我陶醉状态,然脑子里突然蹿出个词儿:“公审?那种我跪在地上被人审问的那种?”
“差不多。”南风点头。“我才不要跪在哪儿给人当猴看呢,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肯定是有人想栽赃给我的。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犯法缺德的事儿啊。”不顾四周鄙夷的眼神,某银扯着南风的袖子哀求:“南风你略施个小法,帮我越个狱得了,我们那个时代可流行了。”人生难得几个越,穿越和越狱都齐了那才叫辉煌。
“凤姑娘,我现在确实可以马上救你出来,但是这样你不就是畏罪潜逃了”开始叫凤姑娘了,赶不及的把关系撇干净,看来是谈判破裂了,越狱没可能了。
“可不是说一般人用不了多久就不记得我们了吗。”某银委屈的咬嘴唇,让人看了甚是不忍。
南风沉默了半会儿,道:“好,我这就救你出来。”便准备施法,某银却突然叫停了,眼中闪烁的犹豫:“等等,还是算了。我说过我相信人的记忆的,而且我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逃走。”没有了犹豫,神情坚定:“至少等知道是谁要害我之后再逃路。”果然这句话一出又引来一阵鄙视。唯独南风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温柔地伸手取下凤银粘在头发上的稻草抚平她的乱发,轻轻说道:
“是个有骨气的丫头。”
被称赞了,而且是被南风称赞的,凤银突然感觉脚下的不是稻草而是天上的云朵,软软的飘飘的,这种感觉令她想起了第一次被老师夸奖的时候,虽然只是说她红领巾打得挺标准的,事隔这么多年这种感觉还是那么美好,就像是在天上飞啊飞啊~
“十三号!十三号!”一个大幅度扯拉,某银顺利的拥抱了大地,摔得实实的。“叫你呢,十三号,苏大人要亲自审你,还不快擦干口水上堂去。”某官差斥责,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十三,多好的一个数字啊……
“来人啊,用刑。”苏大人肥唇一开,第一句话就把凤银吓得腰板挺得直直的,忙大呼:“大人,你还没审呢?”堂外的群众们也见不得传说中的偶像一上来就受委屈,也要求先审后用刑。(某作者:群众的呼声不容小觑,其实他们是想看先虐心再虐身~偶可怜的小银子啊,只好委屈你了)苏大人无奈百姓呼声,只好问道:“昨夜你为何要去本官家中偷窃!”
某银一脸无辜:“我没有啊~我昨晚一直在家睡觉的啊。”
“死不悔改”苏大人拍案而起,正气凌然道:“你以为抵死不承认,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且不会说你人赃俱获,被抓了个正着。而且据本官所知你虽年纪轻轻却喜欢去些风月场所玩乐挥霍,欠下了一身债,于是才将歹心打到了本官身上,好在本官一向清正廉明,你昨夜不但没偷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反倒被本官擒住。”
这话说完,堂下已是一片喧哗议论,有文人由感而发,叹曰:“一失足,少女陷囹圄;一拍案,肥猪装清廉。”旁边一买菜的妇人接道:“俺给个横批:半斤八两”…
“你招是不招啊”苏大人问道,一张脸跟在锅上摊过似的又大又圆。
“我没做过,不招!”坚定而勇敢,某银是铁了心绝不向黑暗势力屈服的。
“来人啊,用刑。”于是两个官差拿着个刑具走了过来,到了近处某银才看清是夹手指的那种,还猪中容馍馍这是用这玩意儿夹得纸薇姐姐香汗淋漓,满口□□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纤细白嫩的十指被送上了竹堑中,某银心理暗示着:你们象征着主人我不畏强权视死如归坚贞不移的大无畏精神,不要害怕,不要颤抖,一点都不疼的。
“大人,我真的真的…没有做过。”无辜而无助的眼神,声音还有些害怕的小颤抖,让在场的一些为人父母的顿时为之动容,更有甚者已潸然泪下。只可惜,一声咆哮:“你们站那干嘛,还不快用刑!”
官差准备用力,然,“大人!”某银又一声大喝,眼中已毫无怯弱,对上苏大人庞大的面容道:“我招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骨气能值几个钱,连碗排骨汤都买不到。
“刁民,你以为本官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对你这种人就得让你尝尝皮肉之苦!用刑!”这都可以!看来在牢里的那番话苏大人不但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你这是公报私仇…啊……”有没有尝试过那种疼,那种硬生生的把人眼泪逼出来的疼痛。不想哭,真的不想哭,眼泪什么的最不值钱了。凤银死死的咬着唇仰起头试图把眼泪逼回去,死肥猪,索性跟你破罐子破摔了,骂道:“你个公报私仇的死肥猪,我这次若是没死,看我不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剁下来,一半烤一半蒸,蹄子用来煲汤,内脏拿来小炒,办个全猪宴,我要大宴天下~”堂下哄笑一片,苏大人终于恼羞人怒,兰花指颤抖着吼道:“给我掌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兰州城中百姓无论红白喜事猪肉都是主菜,猪肉的价格还一度因此飙升,形成了兰州猪贵的现象。当然,这都是后话…
县衙牢内:北堂狭长的眼眸变得猩红,一瞬间的戾气让人不敢接近,腰上的‘风泣’激烈地抖动预示着主人内心的怒火:“我去杀了那头猪。”
“汪!”九命也磨着小爪子添着嘴毛俨然一副今晚吃全猪宴的猫脸。
“北堂不要冲动,你现在杀了他,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西门虽看上去娃娃脸孩子气遇事却沉着冷静小心谨慎,跟某人完全相反。
“难道就这么看着自己人被陷害被虐待!”自己人~这个称呼听着好感动,果然只有北堂对自己最好了,北堂似乎注意到了某银炽热的目光,瞥了某银一眼,继续激动地说道:
“你看看,本来轮廓就不怎么明显,这下倒好,完全没了形状了。”
“可不可不要借题发挥,取笑人家的脸型。”某银轻抚一下自己红肿的脸,“嘶~”脸疼手也疼,却仍不忘辩解:“人家原本也是标准的瓜子脸好吧。”
此时北堂突然蹲下身,眼中透着忧虑和怜惜,温柔地抚摸着某银的乱发,说道:“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呜呜…再对我温柔,就算是人妖我都不放过。”某银咬唇呜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昨天在巷口愧树下说的那句话,你还记得吧。”北堂问道。
“嗯嗯,怎么可能忘记。”某银直点头,然后又疑惑:“你说了好多句,具体是哪一句啊?”
“最后一句”北堂笑得明媚,“最后一句是……”我允许你爱上我…
就在某银还在研究北堂话中深意的时候,北堂已然一剑劈开了牢门,扶起还在惊诧中的某银,耳边传来他担忧的声音:“能自己走吗?”这是要干嘛?越狱?私奔?
“北北…北堂,我还没准备好呢,要不咱先处个对象什么的?”私奔啊~不小心会弄出人命的话,又一不小心来个难产,一尸两命什么的,很俗套但很有群众基础,要是再一不小刺激到某作者的创作灵感的话,就她那人来疯的性子我们很有可能会上演一场很恶俗的古装虐恋大戏的!
“我先救你出去,然后把那头猪的猪头提来给你当球踢着玩。”眼眸中闪过一丝狠绝。
“北堂~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动了,只是…”凤银挣脱开北堂,退后一步,说道:“如果就这么走了,那我所受这么些委屈和痛苦就会被人认为罪有应得,甚至还会有人觉得苏猪头的惩罚太轻了,应该打断我的腿这样我就跑不掉了。”
“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以为留在这儿就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吗?不要说了,跟我走。”北堂原本就没打算听某银天真的想法,直接拖着她往外走。
“我不走,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去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我既没武功又没背景迟早还会被抓回来的。”凤银扯不过北堂,就赖皮的直接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我既然决定救你出去,就给你想好了后路的,你莫不是担心我保护不了你?”北堂显然是有点生气了,直接走过去把某银扛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看着北堂挺瘦的没想到是精壮,提自己跟提小鸡一样。眼看北堂就要把自己带出监牢了,某银一把揪住栏杆死活不放手,感知到此举,一旁的西门也悄悄的收回了身后准备结印的双手。
“南风也说了如果我就这么跑了,就是畏罪潜逃了,这样就正好称了奸人的心,没准我一出这大牢门口就给人以逃犯之名杀了呢。”凤银固然有时候贪财好色糊涂又笨拙,但是她的智商是没有问题的,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很明显能感觉到北堂身体的僵直,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放下了凤银。被放下后某银松了一口气,北堂背对着她,难以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只是被人拒绝依他争强好胜的性子脸色绝对不好看。
“北堂…”某银弱弱滴扯了扯他的衣袖。“呵,”一声冷笑,脸上满布阴霾,他稍稍转身,此刻平日里妖媚的眸子却显得好无助,自嘲的口吻:“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
“不…”凤银刚想解释却被无情的打断,“如果今天是南风非要带走你呢?”
“我当然…”当然什么,会走还是不会走?凤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也许是因为南风是她最初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依赖和信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感情无关情爱。
“呵呵…”北堂突然笑了起来,直到眼眶渐渐湿润,正如五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深夜,他哀求她跟自己走她却一直含着微笑着摇头,然后无情的推开自己。“呼…”他深乎一口气,叹息:“这也许是天意吧。”那一刻,凤银有突然有种很强烈感觉,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子一直在犹豫着什么,而终于在这一刻他找到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将会引起一场巨变。
“北堂…”凤银不忍看到他失落的样子,想要去握住他的手,只是之间刚刚碰触到他的皮肤,他像是一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唯有她指甲冰冷的触感。
“北堂…”某银正准备追出去的时候,被西门拦住,只听西门毫无波澜的声音:“我在这儿设了结界,外人看来你在睡觉,你若是这么跑出去会惹人怀疑的。”
“那北堂刚不是出去了吗?”凤银不解,隔壁骤然传来熟悉的吐槽:
“刚才那位,那样貌那姿态,看到了只会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你一出去人肯定就会喊越狱了。”
闻言某银眉毛直挑:“西门,你不是张了结界了嘛,这货儿是怎么回事。”
西门不以为然,解释道:“我又看不到,只凭感觉。”言下之意,隔壁的某人存在感太弱了一不小心把他也张进来了。
“要不要杀了灭口。”学着黑帮杀手的调调,某银小眼儿眯着。
“女侠饶命啊,请继续无视我。”隔壁的立马在地上挺尸。
西门不理:“我又没做什么失态的事,要杀你杀。”趴地上扒栏杆撒泼的不知是谁。
“呃…”想起刚才的闹剧,某银有点不好意思:“西门,你别误会啊,其实我和北堂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很纯洁很纯洁的。”
西门冷眼:“我没想象。倒是你,刚才又抓又挠的,脸上手上都不疼了吗?”这西门不说还好,一说某银顿感脸上手上疼得钻心。“这是东方给的消肿化瘀膏,他说他得了一种一走进阴暗潮湿的地方就会死的病所以不能亲自过来,请你体谅。”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个药膏给凤银,凤银虽是笑着接过药膏但是心中已将东方璃那个洁癖精骂了个千百回,什么一走进阴暗潮湿的地方就会死的病,明明是就嫌牢里脏才不肯来的。
擦了东方给的药,还真立马感觉没那么疼了而且凉凉的挺舒服的,想着得拿什么东西包扎一下会好得快些,某银在怀里摸索了一下,昨天白天太累了所以回去之后倒床就睡了,衣服都没有换。果然东西还在,两块丝帕,一共骗了自己一百零五两七文,本来想留着它们给自己一个提醒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哇!桃花真开了!”某银惊讶地看着那朵用自己发丝绣的黑桃花,竟然真的绽放了。此时西门突然欺身抢走某银手中的丝帕,用手抚摸着丝帕的纹路,问道:“这帕子哪来的。”“呃,昨天在街上让人绣的,说是…保平安的。”看来那个人确实有两下子,桃花开了,说明遇到了有缘人,难道…
“汪…”九命咬住某银的裙摆,俩圆溜溜的眼睛怒视着她,似在告诫:少打我家主人的主意。
“这不是你的头发。”西门嗅了嗅,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来是巫术。”“不是我的头发?也就是说这不是我的桃花!”这叫什么,枉给他人做了嫁衣。
“你的头发现在应该正在某个木偶身上,这就可以解释你为什么昨夜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府而一觉醒来什么也记不得了。有一种巫术,叫做提线木偶,施术者只要有一根头发就可以像支配木偶一样支配一个活人,而事后受害者什么也记不得。此术两百年前盛行,为权贵者在尔虞我诈中找替罪羔羊时所用,受害者无数。后来一直被禁用,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西门把玩着发丝,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不过,这个施术者太大意了,居然用了自己的头发。”说着便让九命闻头发的味道,九命小鼻子使劲嗅了几下,“汪”一声表示有线索了。
“呃,你是说这个桃花的主人就是想害我的人!”凤银想起了那个丹凤眼小白脸,百思不得其解:“我与他萍水相逢,他干嘛要害我啊。”等等,冥冥之中桃花开,难不成我还帮仇人遇到了他的有缘人!燃烧吧:“我诅咒他全家菊花开~”……
西门走后,隔壁的某人活跃起来了,屁颠屁颠的伸长了脖子隔着栏杆说:
“喂喂,刚才那两个是你什么人啊,相好?”隔壁的八卦因子觉醒。
“这都让你看出来啦~嘿嘿,有一个还是有点发展可能的。”想着北堂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的味道。
“是那个年纪较小的?”试探的询问声,
“咦,难道这时代也流行御姐配正太?”某银小害羞状反问回去,只换来无情的吐槽:
“因为他眼睛瞎了。”…
一片沉默,“果然还是杀了你灭口比较好…”某银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你后面,小心啊。”隔壁君惊恐地看着某银身后,
“你这招过时了,想蒙姐姐我再修炼五百年去吧!”某银不由分说的一个连环踢过去,只是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般伸出去的腿往反方向踢去了…
云舟山脚某幽僻的小道上,少女坐在树上晃着两条腿张望着四周,像是在等谁。
“为什么要陷害凤银?”北堂的身影突然出现,女孩的凤眼也明亮了起来,急忙跳下树,声音欢快:
“小净,你可来了啊,人家还以为你没看到字条呢。”
仔细看着五官正是那日在京口卖桃花卦给凤银的那个男子,原来是女儿身。
北堂侧身,躲开女孩的亲昵,脸色阴沉:“我问你为什么要陷害无辜的人。”
女孩完全没被北堂阴冷的气息影响,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然,你怎么会来见人家啊。”
“你…”北堂隐忍着杀意,道:“既然我已经来了,你就解了巫术然后去和那个猪头大人说清楚让他放人,他应该不敢不听你的。”
“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还是挺中意那个女孩的,只是…”少女抿唇微笑,只是眸子中却透着凉意:“好像不止我一个人中意她啊,所以我突然不想让她活着了。”少女举起手中的木偶就准备拧断它的脖子,只是瞬间感觉有一道影子袭向自己,让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抢走了手中的东西。
“找到了。”西门站在不远的树枝上,肩上的九命将刚刚抢来的木偶递给主人。“九命,你差点把木偶的脖子咬断了…”没有斥责的语气,只是简单的叙述。
“汪”九命弱弱的叫了一声:没办法,当时情况太紧急了。西门轻轻念咒,木偶上的头发便自动脱离的木偶,而后消失了。
“原来有行家的啊~唉,失策失策。”少女叹息了两声,可面上全无悔过之意,红唇上扬:“还好我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在监狱里做了些手脚。”
“你说什么!”北堂瞬间觉得有股寒气从脊背延伸到头皮,大脑有一刻是空白的,恍惚中仿佛听到的某人的求救声……
监牢内:“救命啊~”某银的上串下跳躲避着手持利器且刀刀致命的原对面的坚强犯狱友,“兄台,你不是说你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某银泪彪,真的要以死来明志嘛。某坚强犯啐道:
“你想得美,老子只是来取你性命的,奉劝你不要妄想那些有的没的。”大哥,是你想太多了吧。
某银整了整衣襟,颇有几分临危不乱的镇定,道:“兄台,我们打个商量吧,我出双倍的价钱,”然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行大礼:“只求你绕我一命,我一定会逢年过节的给你烧香保佑你好人一生平安的。”还是那句话,要留住青山。
没有一个人是天生铁石心肠的,何况对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坚强犯举着刀的手垂落下来,善心大发给了个选择:“外面还埋伏着一群高手,天黑之前若我不提着你的头出去与他们会合,他们就会冲进来。你是愿意我给你一刀痛快点,还是愿意被乱刀砍死啊。”
“我…”某银微抬起头,眸中暗藏一丝狡黠,“我都不愿意!”说完拼了全身力气一脚踢向对方的膝盖,突如其来的巨疼让坚强犯松了手中的刀,刀落地的瞬间被凤银一脚踢得老远。
“死丫头!”坚强犯咬牙切齿,
“呼吁…”刚才过度紧张加上拼尽了全力,宅久了不运动的弊端出现了,腿抽筋了。绝不能让他看出这一点,凤银悄悄地忍着剧痛往后挪着步子,这不是来玩穿越的,是来玩命的。环顾四周,这么大的动静牢里的狱卒和犯人们不可能听不到,很明显大家对这种事已然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世上最凉不过人心。瞥了眼隔壁的,对上了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他正咬着自己的手臂制止自己发出声音。“谢谢,对不起。”眼神的碰撞中,隔壁君读懂了凤银的唇语,她在感激自己的同情,又为不能实现对他的承诺而觉得愧疚。人都是自私的惧怕死亡的,这是无可厚非的,所以当他选择沉默的那一刻就决定忽视内心深处的某种悸动,这场谋杀显然是有人安排好了的,而且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大人物。只是…
“哎呀,真没劲。”隔壁君突然伸了个懒腰,走进对峙的两人,一脸鄙夷的看着坚强犯,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就么久还摆平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唉,我看你还是回去再睡上几个丫头锻炼锻炼腰部肌肉之后再来吧。”蔑视,从里到外从尊严到肉体的蔑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话,坚强犯果然怒发冲冠冲到隔壁君面前隔着铁栏杆将他提了起来,欲施暴(就是一顿痛打啦~)。
“趁现在,快跑。”隔壁君用眼神示意着惊颤中凤银。来不及感动,凤银只得硬着头皮试图夺门而去,只可惜刚跑到牢门口,脖子突然好疼,像是什么咬住一样,快要断掉的感觉,可是手摸上脖子却没有一点伤痕。(大家有木有觉察到这个时候其实就是九命叼着木偶的时候,两边是同时进行的。)
“哼,这下我看你往哪跑。”一回头,坚强犯不知何时拿回了刀站在自己身后,隔壁的某君正大口喘着气,脖子有几条手指印子,想必是坚强犯掐到一半的时候注意到了要逃跑的自己所以便放了他的。看来这次真的要羽化登仙了,至少在最后一刻还看到了人间真情,凤银吸吸鼻子,声音有点哽咽:
“割我的头的时候请记得割得齐整点,迟早有人会去拿回来的,但我朋友爱干净,切口不齐整的话他不乐意给我缝…呜呜”
然后头上有刀刃劈着风而来的感觉,凤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北堂抽出风泣刺向少女的面门,少女凤眼含笑没准备闪躲,果然剑刃在接触到少女肌肤的前一秒停住了,
“我就知道,小净怎么可能舍得杀人家呢。”脸上依旧满面春风,内心却是十尺寒冰,刚才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的。
“汪汪”九命吠了几声以此来吸引人注意,西门琥珀色的双眸似一潭深水,千年扑克脸终于挂了点浅浅的笑容:
“真巧,我也在监牢里动了些手脚,不知道我们谁的手脚更厉害一点。”………
刀迟迟未落下,耳边倒是传来熟悉的笑声:“哈哈,真正的男人总是在最后一刻才出手的,桃花飘飘拳~”这声音分明是…
“桃夭~”凤银睁眼起身,看着满身的桃花瓣晕死在地上的坚强犯,再看一旁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桃夭,确定自己得救之后,立马又瘫坐了下来。
“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这次真的要沦为你的同类了,呜呜呜…”劫后余生,却哭得比之前还厉害,是喜极而泣更是想起来后怕得哭的。
“其实我一直在啊,”桃夭不顾后果地解释着:“西门大人走之前就把我留在这里了保护你来着。”
“嗳…”某银突然哭不出来了,左眼皮跳得特厉害:“那你怎么才现身?”桃夭闻言笑得桃花乱飞,撒娇:
“人家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嘛,看来挺成功的,你都喜极而泣了~”
“孽畜!我跟你拼啦!”凤银河东狮吼般扑向桃夭~
“这是…”从隔壁君的角度,事情发展的很离奇,先是空降桃花瓣,坚强犯被砸得鼻青脸肿昏死在地,而后凤银又对着空气哭诉再然后是拳打脚踢。
“哦,我忘了给你介绍了”凤银这才想起隔壁君,遂指着桃夭:“这是我朋友桃夭,你可能看不见,因为它是一只鬼。”
“呃…”隔壁君看着空气咀嚼着某银的话,冷汗直冒:“你还可以说得再平常一点。”
某鬼也瘪瘪嘴,不满意某银用“只”来描述自己,“请不要歧视鬼好不好,而且人家现在已经正式成为西门大人的式神了~式神哦~是—神—哦吼吼吼~”桃夭很得意很臭美的浪笑着(式神:阴阳师所役使的灵体,终身为阴阳师所支配操控,任劳任怨赴汤蹈火,有了式神的阴阳师们才能真正达到不花一分钱,不涉一份险就名利双收的境界。然而,桃夭只看见了‘神’这个字。)
“天就快黑了,刚才那杀手说的话不像是假的,应该很快还会有杀手进来,你赶紧逃吧。”隔壁君分析着情况,两人都没有理会桃夭。
“那我一逃不就给他们杀我的理由了吗。”某银反问。
“你别无选择了,要么等死,要逃跑,” 隔壁君不大的眼睛中闪着光芒:“虽然未必能逃得掉,你究竟怎么得罪人家啦?”
“我也不知道啊…”某银冤得泪眼汪汪,结果还是逃跑早知道就不拒绝北堂了,扯扯隔壁君的衣袖:“你和我们一起逃吧,我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我有几个朋友还是很有本事的。”
“我知道”隔壁君想起了先后来探望凤银的三个人,个个都非池中之物,他端详着某银,这丫头怎么看都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没可能得罪那些大人物,看来这和她那几个朋友是脱不了干系的。“不了,我还有家人在兰州城。”隔壁君笑了,委婉的拒绝:“放心吧,他们的目标是你,你不在了自然不会为难我们。对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也不会特地在你进来前一天就安排杀手进来的。”
某银感动:“隔壁君~看不出来你粗犷的外貌下竟有颗如此细腻的心!”
隔壁君汗流:“我该谢谢你的赞美吗?还有,虽然有点迟”他伸出大手:“我姓曹,五行缺土故名为曹土。”
“曹土?吐槽?恩恩,人如其名。”某银握住曹土温暖的手:“凤银,凤吟鸾吹的凤,银花火树的银。今天谢谢你救了我。”
“不,倒是我要谢谢你。”曹土不明深意的话令正准备穿墙逃走(桃夭用桃花在墙角凿了个洞)迟疑了一下,但看曹土君款款深情,慢慢道来:“是你用眼神与我交流让我读懂你的情意,让我有勇气站起来,救了你更拯救了自己丑恶的灵魂。”眼神交流?某银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一抬头,如沐春风:
“不客气,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然后消失在墙角…
时光追溯到凤银与坚强犯对峙的那会儿,凤银审视着周围,面对恶势力大家都选择了隔岸观火沉默看戏,尤其是隔壁的居然乐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硬是咬着自己的手才没笑出声。看到此情此景,某银嘴唇微动:“妈的,隔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