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花错之琉璃碧目珠(1 / 1)
“阿忝,我再也不要跟着北堂了。”某银一想起某净的所作所为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当初怎么就一时心软没跟南风告他的状呢。现在好了,一来最近南风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来北堂那厮竟然变本加厉地欺负自己!太恶劣了,实在是太恶劣了。
“千万别说这丧气话,北堂公子英姿飒爽,仪表非凡可是这城中万千女儿家的梦中佳婿呀。你还嫌弃人家,没吃错东西吧。”阿忝放下抹布就摸上某银的额头,看她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梦中佳婿?你觉得他比你家良恭好?”凤银扭头看了看正朝她们望着,手里在摆弄着算盘的清秀男子 。
“小银你呀~”阿忝无奈她搬出了良恭,脸上露出了初为人妇的红晕。阿忝与良恭是凤银和北堂在一次任务中顺路救下的一对私奔情人。原先那山贼是想抢了阿忝做压寨夫人的,碰巧凤、北路过,山贼见了北堂,便不要阿忝了。结果很显然,那伙山贼被北堂非常‘温柔’的招待了一番,之后都回山从良了。凤银与阿忝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啊。从阿忝口中凤银得知阿忝家里世代酿酒,也算是他们那一带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而了自己偏偏爱上了良恭这个穷酸秀才,好吧,典型的一出富家女与穷书生的爱情故事。结果也很明显,家里不同意,于是两人私奔了。某银听完之后,痛斥阿忝糊涂,“遇到这种情况,私奔虽然浪漫但却是最不理智的。你想想,你父母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这么大,多么不容易啊。而如今,一个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你就抛弃了你那疼你爱你的父母,这样的你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吗?”这番话说得阿忝是痛哭流涕啊。但是,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某银已经被良恭炽热的眼光凌迟处死了一万次。
“但是,”阿忝停止了抽泣,一本正经道:“是我用甜言蜜语连哄带骗威逼利用良生与我一起私奔的。”
“噗~”一旁看戏的北堂忍俊不禁了,笑得妩媚。
“额、”某银不得不瞻仰一番面前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子,连声称赞:“阿忝,你真是为这个时代女子解放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啊。不过,话说回来,这私奔真的不明智啊。”
“过奖过奖啦,还请凤女侠指条明路。”阿忝还故意装模作样地给凤银作了个揖。
“免礼免礼”乐得凤银真以为自己是谋士女侠了,故作沉思:“你们这样私奔迟早会被逮回去的,到时候让你们劳燕分飞,男婚女嫁老死不得相见。”
“那该怎么办啊,良生…”阿忝两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望着良恭。良恭无法承受这承载着浓浓爱意的吃人眼光,只得求助于某个‘高人’,“还请高人明示。”
“你们应该赶紧找个地方,珠胎暗结,安家立命。”果然又是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啊,良恭纠结皱眉,北堂开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只有一个人一脸崇拜地欢呼:“谢高人指点!”…自那次一别,已经两个多月了。前几天,凤银得知对面新开了一家酒楼正在装修,闲来无事便跑来窜门,没想到竟然是阿忝和良恭两人。如今他们果真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虽说阿忝父母不是很同意,但终究是受不了自家女儿三天两头的闹,便给了他们些银两让他们自己折腾去,眼不见为净。故人见面煞死情人,之后这个秋水阁就变成了两个女人的天下,两人可是上天入地四书五经无话不谈啊。唉,可真苦了良恭。
“嗳…”阿忝突然想起来什么,笑得奸诈:“西门小公子不错啊,纯得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染黑!”
“阿忝”凤银白了一眼正在犯花痴的某已婚妇女,问道:“你确定,你不是穿越过来的?”
“穿越是什么意思?”阿忝回问道。“好吧,我承认每个时代都有超出本时代的新思潮,至于先不先进,这个还真不好妄下判断。”如果说阿忝的思想不先进不等于说自己落后了,可是说她先进的话,会不会带坏小孩子呢。
“不要转移话题,那南风大人与东方大人你喜欢哪个”阿忝决定八卦到底,能侍奉那样绝代天人般的四位大人,小银子的命怎么这么好呀。
“不行,他们俩是断袖。”某银一脸嫌弃的摇摇头,丝毫没察觉身后的危险。
“断袖…”南风轻轻重复着。
“南…南风啊”某银心虚的站起来,眼睛乱转,瞄准了伙计甲一把揪了过来“我们说他呢,他叫段秀。段誉的誉,秀色可餐的色。”
“那不是欲色”伙计嘀咕着,谁知背上突然一阵绞痛,伙计甲只得忍着身体上的折磨,面带天使般的微笑:“是啊,正是小人,姓段名秀。段誉的段,秀色可餐的秀。”
“凤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南风问得婉转,可某银似乎能听出言外之意:回去再收拾你。
“当然,当然。阿忝,我先回去咯。”说完便风速往回徹。
南风跟着不紧不慢地优雅踏出秋水阁,却不忘回眸一笑,问曰:“对了兄台,你可知那段誉是谁?”
望着南风渐渐消失的背影,“恨相逢未嫁时啊”阿忝心中百感,不知是何滋味
。“这个人,”良恭也停下手中记账的笔,凝视着对面的闲人居,感慨“绝非池中之物啊。”
只有,伙计甲躲在角落揉着背上的伤,泪流满面:“为什么要虐我身心,我只是个配角。”作者有话说:其实,你连配角都不是,你听说过‘打酱油’这个词吗?
凤银所在的时空是个类似于秦朝的时期,几十年前才由原夏国皇帝夏邑统一了诸国,开创了大夏盛世,结束了长达几百年诸侯王割据一方四处争战,名不聊生的局面。夏国虽国姓为夏,却有三大足以影响整个国家局势的异姓家族:兰州富甲天下的上官一门,连城神兵利器的容家以及锦都官宦世家宁氏一族。
上官家富丽堂皇的府邸,“春花”婢女冬瓜热切地呼喊着躲在花丛中偷懒的某个名为春花的婢女模样女子,女子不情不愿地拍拍屁股起来了,有点不爽,冲冬瓜说道:“可不可以不要□□花啊,我有名有姓。”冬瓜确实人如其名,长得有点圆,脸圆眼睛圆身子也有点圆,但这长相着实可爱,人也善良老实,所以在这府上的丫鬟中还是挺有人缘的。
“呵呵”冬瓜憨憨地笑了,左顾右看了一下,小声说道:“这话在我耳边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叫外人听见了,传到小姐耳朵里去就坏事了。咱们三小姐出了名的胸无点墨还喜欢舞文弄墨的,府里下人的名字哪个不是她起的,没办法谁让她是主子呢。你要庆幸她给你取名春花而不是□□。”
“额。那至少冠上我一个姓吧,凤春花,或者银春花也行啊!”不错,此春花不是别人正是凤银。那日南风一句借一步说话,一借把她借到上官家当起丫鬟来了。凤银越想越郁闷,南风说的好听,是让她来当卧底,可也不告诉她具体可疑对象是谁,还故作神秘说什么“你看到他就知道了。”
“依我看啊最可疑的就是你啦!”凤银愤懑地踢着水池边的小石子。
“哎呀”对面传来一声娇呵,“春花在干什么啊!没长眼睛啊,没看见夫人在喂鱼吗。”婢女夏蝉仗着有几分姿色又是夫人的近侍,说起话来总是盛气宁人的。
“夫人?”凤银循声望去,上官夫人今年至少也得有三十好几了吧,毕竟二公子都有二十多了,可这上官夫人明明就是刚刚成年的少女模样,肌肤若雪,光艳夺目。古人再怎么早婚早育也得有个数吧!
“想必是新来的丫头,不知者无罪嘛。”声音倒是成熟大发符合一个当家主母的气势。凤银对这个夫人感觉还不错,只是一抬眼对上了她那一双琥珀色眼睛,瞳孔深处的明媚与绚烂,宛如天工。
“好漂亮…”凤银不禁赞叹出声音。
“瞧着她这样子,想必是从来没见过夫人这么美的人,惊呆了呢。”夏蝉趁机讨好,再美的女人也是喜欢被夸赞的,上官夫人也不列外,一行人说笑着离开了。
“好漂亮啊,确实是,哼”凤银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总算是明白南风那句‘你看到他就知道了’,“就是过于漂亮才可疑啊夫人,霸占了别人这么多年的东西也是时候该还了吧。”
“冬瓜”凤银轻拍神神秘秘蹑手蹑脚的冬瓜,:“你不是说这西苑不得随便进入吗。”刚来的时候,冬瓜带她熟悉环境,叮嘱她府上唯这西苑不得擅自进去。她当时就留了心眼,所以会时不时的偷瞄西苑看看有什么异常,今天让她逮着冬瓜企图偷溜进去。
“没有啦,你小声点。”冬瓜竖起食指摆在唇间示意凤银小声。
“是冬儿吗?”就在此时从院子里传来了男子的疑问,如同冰雪消融的初春般微冷又温暖的声音。
“唉,总之你先跟我进来啦。”冬瓜环顾了一下揪住凤银就往院子里跑,从开门进门到关门快到某银难以反应。
整个富贵堂皇的上官府居然还有这么个萧瑟潦倒的西苑?和外面百花争妍名株满园的春意盎然的上官大宅相比这里可谓已经步入了深秋,满目萧条。正在作画的男子,见了来人便放下手中的笔,笑吟吟地走来。当时有那么一刹那,凤银觉得这是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画了:一阵风卷着院外的木槿花吹散了院内的残败,一时间花雨飞漫,落英缤纷。他就站在那里,雪色衣袂飘飘,修长玉立,面色苍白如纸,却更让人觉得这一切宛若上天的杰作……
“冬瓜,原来你养了男人在这里!”语气中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恨。
“你瞎想什么啊”冬瓜忍不住给了凤银一个栗子,“这是大少爷啦。”
某银揉了揉头,茅塞顿开的样子:“哦,还有大少爷啊。”
“废话,要不怎么会有二少爷!”冬瓜又是一个爆栗。
“人家以为他二嘛”某银抱着头泪流满面。
“呵呵,咳咳咳”上官澈看着嬉闹的两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没笑两声便咳了起来。
冬瓜见状立马跑进屋内拿了披风给他披上,顺手帮他拍拍背顺气:“大少爷,这是新来的春花。是个鬼机灵,您可别和她一般见识去了。”这话究竟是褒还是贬啊。
“对了,我明日要与夫人小姐一起去庙安寺上香,路程有点远,来回可能要好几天呢。这几天就让春花来照顾您吧。”冬瓜倒是和这大少爷很熟的样子,但是她什么时候又接了一份活儿。
“呵呵,是嘛”上官澈轻笑,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周身萦绕着一股药香味:“那么,以后几天请多关照了,春花。”
“嗯,奴婢一定好好侍奉大少爷。”美色在前,什么卧底工作全一边凉快去吧。
“大少爷是个可怜人”回来的路上冬瓜向凤银道出了实情:“少爷的娘亲是老爷的通房丫头,老爷遇到夫人之后就遣散了府里的侍妾什么的,独宠夫人一人。然而,彼时大少爷的娘亲已经有了身孕,夫人虽不悦,但终究是老爷的骨肉,便求情让大少爷的娘亲留了下来。”果然是俗套的古装家庭伦理剧,肯定还有大小老婆争宠,结局一定是以大少爷母亲的惨败而告终的。
“以下都是听我姑姑说的,说是当年夫人怀着二少爷,大少爷的娘亲嫉妒夫人,便想下毒迫害夫人。结果反倒害了自己难产而死,也害了大少爷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老爷本来就不喜欢大少爷的到来,又因为少爷娘亲的缘故恨透了少爷,便将少爷交给了一个老丫鬟,在这西苑一住就是二十多年,不管不问。那个老丫鬟就是我姑姑,几年前告老还乡了,临走的时嘱咐我多照顾大少爷的”冬瓜述说着,有点为大少爷不平。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某银叹息,你们勾心斗角你们的去,只可惜那么一表人才前途无量的大少爷就这么生生被扼杀成如今这般模样,虽然凤银心里更喜欢他现在那种病弱美男子的调调。
风和日丽的早晨,夫人小姐带着一群丫头奴仆浩浩汤汤的出发去庙安寺了。
“大少爷,该喝药咯”某银折腾了半天才熬好的中药,很难得的耐心。
“嗯,谢谢”上官澈稍稍捋起宽松的袖口双手接过药碗,抿唇,说道:“春花,我怕苦,你帮我拿些甜食来吧。”
“收到”凤银一阵风般的闪走。上官澈看着凤银欢快的背影,突然也觉得心情不错“很有趣的小丫头呢,是吧。”对着庭边的枯树自语,也顺手将手中的药倒入土壤里。
“少爷,你画的是哪里的景色啊,好漂亮啊!是你去玩过的地方吗?”某银痴痴的看着上官澈刚刚完成的山水画,突然想起冬瓜说过少爷二十几年一直生活在西苑没有出去过半步,怎么可能出去游山玩水过。
“算是吧,神游过的地方。”凭他这具身体还能去哪,他的归宿应该早已经写好了吧。
“少爷,要不要出去看看?”凤银小声提议道,少爷一定也像笼中鸟一样渴求着外面的海阔天空吧。“不…”刚想婉言拒绝…
“啊,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是等我发了月钱再去吧,也好请少爷好好吃一顿。就这么定了,我先去洗碗。”凤银夺过案几上的碗就跑开了,绝不给上官澈说不的机会。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的结局,他早就看透了这一切,所以才能如此坦然的接受命运的不公。“咳咳咳咳…”用丝绢捂住嘴,压抑自己隐忍很久的不适,脸色愈加苍白。不过,上天似乎对他也不薄啊,不错的插曲呢。看着白色丝绢上的红色污浊,上官澈的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足足五天时间,冬瓜总算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爆炸性的消息:一是夫人在回来的路上病倒了;二是小姐被人英雄救美了,而且那个人正是小姐的未婚夫连城容家三公子容炎,长得那个叫一个风华绝代天下无双哦。
“风华绝代?”凤银认真的揣摩着这个词,看着冬瓜眉飞色舞桃花乱飞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据她所知能够配上风华绝代这个词的也只有那妖孽了,难道这容炎真的容颜惊人。
“是啊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呢,比大少爷都好看。”冬瓜已经完全被那容炎虏获了,全然无视还在身旁的上官澈。
“再好看有毛用,眼神不好使啊,居然会救那个骄躁的上官明珠。”某银很不爽上官明珠,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啦,对自己指手画脚,喊打喊骂的。不过,貌似人家确实是大小姐吧。
“呵呵,明珠只不过是被她父母宠坏了,本性并不坏啊。”上官澈在一旁当老好人。她父母?果然不把他们当一家人啊,某银弱弱的想着。
“来人啊,给我好好的搜查这里,一个地方也不能落下。”院外传来女子高傲的声音,说曹操曹操到,是上官明珠。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啊,谁允许你们来这儿的。”一副清丽可人的模样却十足的小姐脾气,上官明珠厉声问道。
“小姐,是奴婢不对,奴婢们下次不敢了。”冬瓜知道小姐的脾气,这次不是冲她们来的只要好生道歉就没事啦,于是连忙拉凤银跪下认错。
“等会儿再跟你们算账,上官澈你知不知道我母亲病了。”上官明珠直视着上官澈,目光能吃人。
“刚听冬儿说了,阿澈自然会为夫人祈福,愿夫人早日恢复健康。”上官澈答得坦然,就是这副模样才更容易激怒上官明珠。
“你装的可真无辜,和你那下贱的母亲一个样!”上官明珠怒斥着,喘着气:“刚才舅叔公来过,说母亲病得蹊跷,似有人诅咒。想我母亲平日乐善好施,平易近人,无论下人百姓都爱戴母亲。实在是想不到会有谁这么痛恨母亲,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加害她。”
“实在想不到的结果就是想到了我?”上官澈反问,没有起伏的音调。
“小姐,少爷不是这种人啊!”冬瓜扑上抱住上官明珠的腿,“请您不要这样说少爷,不要这样。”眼泪肆意流淌,沾染到上官明珠的罗裙上,泛着淡淡的悲哀的色彩。
“滚开”上官明珠一脚踹开冬瓜,骂道:“你是谁家的狗,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像木头一样杵在这干嘛,还不快给我找可疑之物。”下人们被点了名只得分散了去翻找,很快原本干净整洁的屋子就一片狼藉。案几上的书画之类被随意扔到地上任人踩踏,那副清明山水也被弄脏了,破了。
“够了,住手”凤银再也忍受不住,出声制止。在从人诧异的眼光下,凤银走向上官明珠,:“首先,说是大少爷下的诅咒,你可有证据?其次大少爷不是什么外人,他是你名副其实的哥哥,他…”
“啪—”上官明珠扬手给了凤银一个巴掌,:“还轮不到你个下人来教训本小姐。”
“你。”凤银刚想抬手打回来,却被上官明珠身旁的两个彪悍的下人捉住了手,力气大的吓人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好疼。凤银求救般的眼神看向上官澈,这里唯一能说上话的人也只有他了。然而,上官澈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一切,像一个优雅的看客。看着上官澈的眼神,凤银觉得突然觉得心很寒,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情: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几个孩子闹起别扭来,被欺负的是凤银的小姐妹。凤银见状立马冲上去和对方理论,结果就打了起来。有很多人跑来帮对方,有人帮着打自己,有人帮着拖住自己,有人帮着骂自己;只是没有人来帮自己,包括那个被欺负的小姐妹,她只是在一旁看着,和一群凤银自以为是好朋友的孩子…
“明珠,你闹够了没”突然觉得手上一松,凤银循声看去,原来是二少爷。
“春花,你没事吧?”秋桐小声的问道。秋桐是二少爷的侍女,知道是秋桐偷偷报的信,凤银感激的朝她点点头。
“二哥?”上官明珠惊诧,那个平日里流连花丛不问世事的上官尧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收敛了怒气:“你怎么来了?”
“是容三公子找你有事。”上官尧道,对自己亲生妹妹的行为作风一直不是很看得过去,但奈何爹娘宠她如命,只得每次都帮她收拾残局。
“容公子啊”上官明珠提及这个名字居然面露娇羞之色,马上怒气全消,嗲声嗲气:“人家这就去。”上官明珠一走,众下人也便一并跟着离开了,这场闹剧才得以收场。上官尧倒是有点一个风度与气质兼具的人,如果出入花街柳巷的次数少一点的话。
“春花,对不起,刚才没能出手帮你。”冬瓜双眼通红,愧疚地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了,手腕很疼吧”上官尧没什么少爷架子,主仆什么的不讲究,前提是对方是女人:“明珠她就是恃宠而骄,其实…”
“没事儿,一点都不疼。”只是有点心寒罢了,避开上官尧企图冒犯的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知道,其实小姐本性不坏。我说的对不对啊,大少爷。”回头看着上官澈,眼神不复往日的温暖。
“冬儿,还不去拿些药给春花涂上。”上官澈吩咐道。
“不用了”凤银叫住冬瓜,冷笑:“奴婢皮糙肉厚,过几天就好了,不要浪费大少爷的良药。”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嗯,有志气的小丫头”上官尧看着凤银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秋桐看到这熟悉的笑容,心里却不是滋味。难道二少爷看上了春花?
“咳咳咳…”上官澈一阵猛烈的咳嗽,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咚—”“大少爷”“大哥” ……
凤银漫无目的的在上官大宅中乱晃,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回去只能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也不知道晃到了哪里,只觉得撞到了一堵墙,但是不疼,抬头一看,:“北堂…”面容精致,身段修长,邪魅深邃的双眸,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嘲笑:“几日不见,你好像长胖不少嘛。”
“我哪有…”刚想抱怨她在这吃了多少苦,突然想到刚刚被打的脸。现在一定是肿了,可恶的北堂净。思及此,凤银是又气又委屈,声音都开始颤抖:“我,我就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不行啊!你给我滚!”说着使劲推开北堂,“啊—”手腕好疼。
看着她红肿的脸和手腕,北堂道不出心中那股酸疼是什么,只知道很难受,就像自己家的狗被人打残了一样,即使他没那么金贵那只狗,可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啊,越想越不是滋味(某作者:咳咳,北堂你的心里想法有点问题哦),“真是的,不就是个普通女人嘛,怎么把自己搞得比跟我捉妖的时候还狼狈。”温柔无比的声音,北堂宠溺的摸着凤银的头。
“你再不走,”最受不了美男的温柔了,某银哽咽着:“我会爱上你的,呜呜”
果然,一听这话,向来无责任意识的妖孽立即退后一步故作惊讶:“人妖你都不放过!”
“噗…”某银还是不争气的笑了,可是嘴角的疼痛又令她皱起了眉:“北堂,我还是跟你一起去捉妖吧。我发现人比妖可怕多了。”受不住北堂突然的温柔,凤银倒希望他接着嘲笑打击她,现在的北堂让她觉得好温暖,好想哭。
“呵呵,傻丫头,一直都是如此呢,人比妖可怕不知百倍。”黑眸微阖,眼睫浓密若扇,再次睁开时,深邃如潭的眼底滑过几丝狡黠。戏谑的言语:“放心吧,本大人会帮你报仇的。你等着看好戏吧。”
“哇—,北堂”再也憋不住了,一把扑向北堂,鼻涕眼泪俱下。北堂感受到胸前的潮湿,心里却变得舒坦了好多。
“北堂,谢谢你啊”哭过一场过让好多了,凤银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被她□□得变了形的北堂衣衫,“不好意思啊,把你的新衣服弄成这样。”
“没事,没事啦”北堂也有些不知所措,干笑着。
“不过,什么新衣服?我最近没有置办过新衣…”不好,这是好不容易向东方借来的衣服啊,完了,应该会被杀吧。
“容三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啊,小姐正到处找您呢。”夏蝉碰巧路过,这人中龙凤的容三公子怎么背着小姐在这跟春花拉拉扯扯的。
“容三公子…”凤银这才发现,北堂今天这身打扮:内是白玉绸衫,外着湛蓝色锦袍,领口金线蜿蜒,宽大的袖口下摆垂达膝盖处,腰间的银色束腰上还镶着一颗色泽光鲜的玉。这倒还是次要的,关键是玉上还刻着一个大大的璃字,这下惨了,她弄脏了东方的衣服,应该会被杀吧。
“正是在下…假扮的”北堂俯身耳语,狭长美目闪烁着戏谑的色彩:“本大人就先花言巧语夺她芳心再始乱终弃让她痛心,怎么样,光想想都能令你解气吧。”
“果然是人渣!”凤银捋着下巴,频频点头,察觉到北堂吃人的眼光后,立马补充:“不过我喜欢!”
“容公子,小姐等着呢。”夏蝉催促着,小姐发起火来可不得了啊。
“自己保重啦”北堂潇洒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快回去吧,你顶着这张脸着实吓人。”
“北-堂-净!”凤银简直要抓狂了,刚开始对他有一点点好感,现在全没了。不过,覆上自己的脸颊,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呢。
“东方”凤银叫住了前面那个打扮的跟花公鸡一样的男子,“果真是你啊,你怎么来了。”凤银好奇的看着东方,今天还装模作样地背了个药箱。
东方不动声色,指节分明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拍了拍药箱,意图显然:笨蛋,你这都看不出来?穿得奢华高贵,长得人面桃花,偏偏背着个破药箱?干嘛,最近流行复古怀旧风?凤银暗暗揣测着。
“我是来给上官夫人就诊的。”东方决定以后还是不能高估凤银的智商,有话直说:“是诅咒。”
“果然,找咒源了吗?”凤银忙问。
“我只负责看病,找病根是你们的事。”东方双眸闪着鄙夷的光,眉头微皱:“痛苦是从头部蔓延至全身的。”
“嗯,所以呢?”凤银期待着下文。
“唉”东方无奈的垂下头,果然还是有话直说吧,:“所以咒源应该跟她头上装饰之物,譬如发簪,流苏什么的总之跟脑袋有关就行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某银一个响指,恍然大悟,脱口而出:“我知道是谁下的诅咒啦。”
“是嘛?”东方质疑,“你蹲下来一点”凤银勾了勾手指,意思是要悄悄告诉他。
“莫非她是大智若愚?”东方将信将疑,靠近凤银。
“肯定是西门干的,这样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回自己的眼睛啊。”某银分析着,自己觉得还挺有理。
“笨蛋”东方实在忍受不了了,扬起手中的折扇给了某银一下。某银吃痛,他哪里变出了把扇子。“这件事西门没空插手。而且虽然那女人拥有琉璃碧目珠,但是她不是盗珠之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只有找到那盗珠之人,才能拿回琉璃碧目珠,否则随意残害他人健康是会有损修为的。你们的任务就是彻查一切和那女人有关的人和事,把那幕后黑手揪出来,懂不懂?”东方干脆一次性把话说明白了。
“懂了”某银点点头,“但是琉璃碧目珠是什么东西?”
“啪—”又是一扇子落在某银的头上,“是眼睛,西门被盗的眼睛。”东方无语。某银着实无法理解,什么琉璃碧目珠,不就是绿色眼睛珠嘛,何必说得这么隐晦。
“对了,听说你昨日被打得跟猪头似的。”东方似笑非笑,“我这有消肿祛瘀的易肤凝,要不要。”
“不要!”这家伙典型的伤口上撒盐,他会有那么好心送药?
“哼,要也没有,最后一瓶给你们家小姐了。”东方笑得高深莫测,眸中暗藏杀机:“我还顺手在里面加了点料…”
一旁的某银看得心惊胆战,弱弱的问:“上官明珠怎么得罪你啦?”难道是替我出气?好感动~好想哭~
“谁让她居然弄脏我的衣服,那套可是我最喜欢的啊!”东方握拳,某银能听到药箱里药品翻腾的声音。
“弄脏你的衣服?”上官明珠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东方,弄脏的只有…:“是不是胸口那块?”
“你怎么知道的啊?”东方质疑。
“额…因为我看到了啊,看到小姐因为夫人病倒伤心过度,所以,所以扑到北堂怀里痛哭流涕。”凤银扯道,不敢正视对面的人。
“嗯,果然和北堂说的如出一辙啊,看来我确实没有报复错人。”东方一想到昨天北堂回来时那副模样,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吁—”凤银偷偷舒口气,北堂这招栽赃嫁祸借刀杀人干得漂亮啊!
“那我先回去了,自己保重。”东方转身欲走,却发现衣袖被人扯住了,下一刻入眼的是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狗模样的某银:“东方神医,帮个小忙吧!”……
春日将逝,五月末的天气总会让人有种意阑珊的挫败感。
“怎么样,大少爷没什么大碍吧。”东方刚刚跨出西苑,某银就粘了上去。
“那么关心,干吗不自己进去看看。”东方摇着折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人家不太好意思啦”之前说得那么决绝,后来想想其实大少爷也没有错啊。当时上官明珠正在气头上,他若是出声制止,未必有用不说,很可能还会激怒上官明珠,导致一些更大的悲剧。
“哟,”东方戏谑道:“春意阑珊的时候你春心萌动啦?”
“不是啦,只是觉得大少爷是个好人。”上官澈微笑的样子,认真作画的样子历历在目:“总觉得他很熟悉,仍不住想去靠近他,关心他。”
“好人?哼”虽然跟那个上官徹的接触只有刚才的诊脉那一小会儿,但是他不喜欢那个男人,甚至是有点讨厌。明明是个短命鬼,居然有那么强的气场。关键是居然还不肯接受他延精续命的良方,虽然也续不了多久,但是自己求死怨不得他人。
“对了,你还没说大少爷究竟得的什么病呢。”某银追问。
“也不是什么大病”东方的回答让凤银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可东方接下来的一句:“气数尽了时候到了都这个样儿。”像把一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凤银心中阵阵涟漪……
天不知不觉中落下了夜的黑幕,即使即将步入夏季,春末的夜晚有时也会让人倍感凉意。“谁在那里?”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从花丛中传来,凤银正好路过,好奇地上前一探究竟。“秋桐?”坐在石凳上心伤泪流的原来是秋桐,看着秋桐肿得像桃儿般的双眼,凤银忙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二少爷欺负你了?”目前只能想到那个风流成性的上官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真是衣冠禽兽啊。
“不是”秋桐摇摇头,擦干眼泪,道出实情“是小姐,她得知昨日是我通风报信给的二少爷,便存心刁难我。晚上不愿点灯,非让我去捉萤火虫来照明,你说这五月的天哪里来的萤火虫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告诉二少爷,这府上恐怕也只有二少爷能阻止得了上官明珠了吧。”凤银提议。
“二少爷啊”秋桐黯然开口,神色惆怅“现在应该在哪个温柔乡中醉生梦死吧。”声音不高却透着浓浓的感伤与凄凉。看来秋桐对二少爷…
“哎呀,你还真别说,刚还真有只萤火虫从我面前飞过呢。我这就帮你去把它捉回来。”算也是自己连累了秋桐,这番话是凤银自己胡诌出来让秋桐省心的。自己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反正还有北堂在,而秋桐不一样,她怕是离不开二少爷的。
“真的啊”秋桐收起了忧郁,激动的看着凤银,像是看到了希望。
“恩恩,你就先回去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凤银承诺,自信满满……
“上官明珠,你不点灯是吧。我摸黑进去扇你俩巴掌,然后就闪人。”凤银这么盘算着往上官明珠住的南苑走,自从被上官明珠扇了巴掌某银可是一直琢磨着怎么扇回来,用她自己的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越早越好。正当凤银雄纠纠气昂昂地准备壮士一去不复还时,半空中一闪一闪的光芒吸引了凤银眼球“不会吧,还真有萤火虫!”看来这次那只猪也不是完全心血来疯的。一群萤火虫仿佛受了什么指令似的,一字型往前飞。好奇心战胜了复仇心,凤银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西苑门口,凤银停住了脚步。萤火虫为什么会都飞到这里来了?等等,那群萤火虫中间好像站着一个人。
“落碧”一声轻唤,涓涓流水,那人一袭黑纱衣遮不住她玲珑的身段,面覆黑纱,只露一双灵气逼人的眸子。
“你是?”凤银问道,那声碧落是呼她吗。
“你不记得我了?”美眸有些失望的暗淡,白嫩纤细的手来回抚摸着门栓,美眸微阖像在感受着什么,朱唇轻轻吐出:“他也是吧。”某银听得糊里糊涂的,怎么又冒出来个他?
“那个…”凤银正欲问清楚,那女子却不见了,独留下一群乱飞的萤火虫和…上官澈!
“五月荧光,还真罕见呐。”绣着池莲的白色缎衣,尘埃拂袖。他伸出玉藕般的手臂,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任飞倦的虫儿停驻。月如钩,星偌河,人似画,此般美景美人…
“还真罕见啊!”某银由感而发。空气中夜风吹来淡淡的药香味,很熟悉的味道。
“对不起”片刻沉默后的异口同声,凤银诧异的看着上官澈,脱口而出:“我先说”
“你先说”又一次默契,上官澈眼中含笑,静静的看着她。
“那天,说了负气的话。对不起。”凤银不喜欢道歉,即使做错了事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取得对方的原谅,然而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次为什么这么容易说出这三个字。
“我要道歉才是,没能制止明珠,让你受委屈了。”上官澈说着,眼睛却看着在指尖飞舞的萤火虫,虽说是道歉的话,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点愧疚之色。
“那你也是以大局为重嘛。对了,”凤银想起下午东方替上官澈诊治的事,东方性情多变也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问道:“今天下午那个大夫,呵呵,他那个人自恋自闭又洁癖,如果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啊。”东方对上官澈的不爽她难看出来,东方不会直接对上官说了那些话吧。
“呵呵”上官听了凤银这番评论,抿唇微笑,磁性的声音:“他倒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就叫我准备棺材,还介绍了个好的棺材铺给我。”这还不奇怪?!
凤银听得瞠目结舌,又听上官澈继续说着:“东方璃,不过是个失心之人罢了。”这句话凤银听着熟悉,当初她无聊缠着南风说说他们那群老不死的辉煌人生,南风被缠得没办法只说:“每个人都承载着一份沉重的过去。北堂过于执着于过去难以释怀,而东方却选择将一切埋葬在过去,包括自己的心。哦忘了说,西门除外,他的过去和现在差不多,四处找眼睛。”凤银其实只想听的是南风,这个人太神秘了,便急着问:“那你呢?”“我?”南风慵懒地腾出手拿书遮住迎面的阳光,笑得嫣然:“我在寻找自己的途中哦。”上官澈与南风溯,一瞬间凤银居然把他们的脸重叠了起来。
“管他是不是失心疯,你听完他的话都不生气吗?”凤银倒是为上官澈不平,东方璃那家伙果然没有一点医德:“你难道不会跟他说‘放心,我一定会死在你后面,给你送一套崭新的奢华寿衣’。”
“咳咳咳”上官澈看着凤银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得轻咳起来:“还真是一语中的阿。”看着笑弯腰的上官澈,凤银握紧了手掌,她隐忍了很久的一些话终于到了极限,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无论什么人对你做了什么或者对你身边的人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给予他们任何他们所期盼看到的表情。”上官澈也收敛了笑容,静静地听着她下面的话。“因为他们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一群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的笨蛋,你才是那个看透一切的人上人。”自己对于他而言也是这样吧,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没有办法逃避啊。
“嗳,”上官澈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犀利,看着凤银,嘴角勾着一丝微笑:“长相平平却意外的有双慧眼呢啊。”
“只是我不明白,你这般看透一切安然等待结局的行为和自暴自弃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去试着争取,你有那个能力改变那个结局不是吗。只要你想的话,谁能阻止得了你。”
看着凤银眼中透露着的诚恳,上官澈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懂的。无法逃离的命运,为何不去欣然接受。”他眼角微抬,真好看见一只萤火虫落入蜘蛛网中,挣扎着,“你看,就如这虫儿,这番垂死挣扎又有何用,仿佛是在给蜘蛛晚宴前的助兴。多么好笑,呵呵。”
“才不是助兴”凤银伸手轻轻一拂,仿佛搅乱一方月色,蜘蛛网破了,蜘蛛萤火虫都忙着逃命去了,她继而说道“不动,一定会被黑暗吞噬,但是动了,你看”凤银指着仿佛是因为感激她救命之恩在他们周围徘徊飞舞萤火虫们,看着那不停闪烁着的光芒,朱唇轻吐:“得救了…”
他静静的听完她的述说,心中百感无从说出口,别过头黯然,哽咽:“我只是想静静的结束这一切罢了,本来就多余的人为什么要去做那些多余的事呢。”
“因为…”凤银已经泪眼婆娑,呜咽道:“因为有些笨蛋会难过嘛。”
良久,他笑了,“那个笨蛋啊”上官澈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喜欢盯着好看的男子发呆,双手虽短粗但是光洁白嫩一看便知不是当丫鬟的料,还喜欢偷懒管闲事;小小丫头居然能请得动神医东方璃,而且好像交情还不错。呵呵,还真是个破绽百出的笨蛋对吧。”凤银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原来自己早就露陷了。只好厚着脸皮,伸出手,自我介绍:“凤银,凤凰的凤,金银珠宝的银”
“阿澈”他笑着握住她伸向自己的手,紧紧握住,有一种温暖流进自己冰冷的心。阿澈,没有带上上官的姓,只是阿澈,你只要记住我就行了。“不过,你方才那般解释自己的名字可不行,很好听的一个名字硬被你扭曲了。”
“那有劳学富五车的阿澈给我想个更好的呗。”其实这名字的深意就是刚才我那字面上的意思,我爸妈就这么个盼头:麻雀变凤凰,金银来俺家。上官澈静静注视着身旁的人儿,轻念:“凤吟和鸾吹梦醒,银花火树复逢卿。”
“啊—!”凤银的一声惊呼,:“我忘了捉萤火虫了,秋桐还在等着我呢。”连忙跳起来,笨拙地捉着萤火虫。
“真好”上官澈终于释怀一笑,遇见你,真好。起身从袖中拿出一块薄丝帕冲凤银扬了扬:“还不赶紧捉。”
“哦”从未看到过上官脸上浮现过这种笑容,不同与往日那是一种真实情感的表露。
“那月底我拿了工钱一起出去玩啊,我请你吃花酒。”还是想把他骗出去。
“呃,花酒…呵呵,你为什么总把个工钱挂嘴上啊,你真把自己当丫鬟了啊。”上官澈无奈的笑着,还真是个贪财好色的丫头。
“那是,我在这可没少付出体力和忍耐力。”想到这里笑容蔓延:“这么说定了哦,我明天就去收罗这城里所有好吃好玩的地方。”
“嗯”上官澈温柔点头,带着苦笑喃喃自语:“突然还想要多一点时间。”手心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凤银觉得连心也变得暖和多了,这是她第一次与上官的亲密接触嗳,想想都激动啊。后来,凤银时常在想如果当时知道那次握手竟然是两人最后一次接触,她应该再握久一点,再握紧一点,久到永远都不松开,紧到任何人也分不开……
“站住”一声娇呵,上官明珠拦住正欲偷偷溜出府的凤银。
“小姐早上好啊”凤银心虚的不敢看上官明珠,难道她发现夫人的桃木梳不见了。早上北堂突然给了她一把桃木梳,她还以为是北堂送她的礼物看着挺漂亮的,刚想往头上倒腾两下,
“你梳啊,梳完了你人就完了。”北堂妖眸含着笑,摆弄着自己刚刚修剪过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解释:“这便是咒源,你赶紧拿回去让西门净化了。”
“那你干嘛”把我当跑腿的啊。“那只猪缠我缠得紧,一旦我不见了她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那只猪是北堂对上官明珠的简称,他突然欺身上前亲密地搭住凤银的肩膀,红唇娇艳地一张一合:“而且你不是要去收罗这里好吃好玩的地方吗,一举两得啊。”
“你这家伙不知道偷听是犯法的吗!”某银咬牙切齿的恨…
“本小姐近来身体不适,你和夏蝉他们一起去山里採些草药回来。”上官明珠命令着。身体不适,这么快就有报应啦。凤银幸灾乐祸的偷瞄了一眼上官明珠,她今天居然带着面纱,不过那面纱带不带没多大区别,因为凤银依稀看到面纱下她那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
“噗—”东方你太给力了,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不快去!”上官明珠咆哮着……
“夏蝉你这是干什么。”凤银拼命挣脱着身上的绳索,然而只是在白毫力气罢了。她跟着夏蝉他们一起进了山,夏蝉突然说要休息,几个人便在山腰的看似无人居住的木屋里休息。可她一进屋就被两个家丁抓住,用绳子帮得紧紧的。
“不要怨我们,我们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夏蝉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狼狈的凤银,鄙夷着:“凭你也敢跟小姐抢容公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勾勾手,叫上家丁们一起走人了。临走时还不忘叫人把门给锁上了。独留凤银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可恶的上官明猪,你这种人只有两种结局。要不最终被女主的温柔善良感化 ,弃暗投明,结局是为救男主而死;要不就一直坏到底,最后为千夫所指,结局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孤独死去还无人收尸!”凤银恨得破口大骂,“不过如果我是女主的话,你就注定是第二种结局的啦!”
“啪啪”身后传来了掌声,清澈的男声:“哇哇,你一定是写小说的对吧。”一袭白衣,俊逸少年,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满是敬仰之情。
“额…写过一两部。”高中的时候写过,以当时的数学老师为主角,名为《黄狗传》为全班学子拍案叫绝,最后自己也老班修理得拍案叫痛。
“你能看见我?”少年黑眸中闪过一丝质疑。
“废话,要不我在跟谁说话啊。”凤银纳闷中。
“太好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那少年一展长臂,激动的扑向某银,结果竟然直接穿过了某银的身体,摔在了地上。在某银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少年慢悠悠地爬起来,一脸无奈地说:“唉,又忘了自己是鬼了。”
某银是虚汗直流啊,颤抖着哀求着:“拜托,这么恐怖的话题不要用这种轻松的口吻说好吧。”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妖魔鬼怪之类也见了不少,所以凤银并太意外,很快就平息下来问正事了。
“唉,没趣”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表情少年索然无味,只是一瞬间又嬉笑起来:“我啊,我叫桃夭,有没听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怎么样很有诗意的名字吧。”
“明明就是投机取巧从诗里凑了两字,当然有诗意啦。”凤银嘀咕着。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真是说来话长啊。”桃夭感慨,举头望日。
“你不会长话短说啊。”某银纠结中。
“看到窗外那片空地没?”顺着桃夭修长的手指眺望,果然是很空的地。“那里曾经是一片花海”桃夭似乎陷入某种美丽醉人的回忆中,“我是那花中最美的一棵桃树,花开花败不知轮回的绽放凋谢,千年前的一次际遇让我得了元神通了道,便潜心修炼想要摆脱着花期之苦。苦心修炼一千多年总算小有所成,正值我大功告成即将羽化登仙之际…”
“你恋爱了?”某银忍不住插嘴。
“我遇见了她,双目失明的豆蔻少女,父母双亡一个人独居在这上山老林中。这让天性善良的我起了恻隐之心,我便化作人形天天与她说话,玩耍,做她的眼睛。时光荏苒,不知不觉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花神下了最后通牒,催我上天归列仙班,我知道无法再逃避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啊。但是就这么走了我怎能安心呢?”桃夭俨然已经完全沉醉于回忆中了,没有注意地上的某银已经打起哈欠。“所以,我决定临走之前送她一个能受用终身的礼物,你猜是什么?”桃夭故作神秘,冲凤银直眨眼。
“男人?”某银猜测,走一个送一个,不亏。
“肤浅!”桃夭鄙夷,决定还是不要她猜了:“是光明,我决定送她一双眼睛。但是我可不是那种为一己之私而滥杀无辜的人,我想去另外一个时空问人借双眼睛。要知道各个时空的时间系统不一样,在这个时空的一天也许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几十年时间,所以我只是向借对他而言短短几天的时间对别人而言就是一辈子的光明了。我这也算是帮他做好事吧。”
“结果找到这个冤大头没。”凤银问道。
“找是找到了,但是后来我因为随意扰乱时空被取消了竞选下届花神的资格,削了仙籍。”桃夭一脸委屈。
“你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方法有些欠妥罢了。”随便拿人家眼睛,真缺德,你活该!
“这倒也无所谓了,反正我本来就贪恋人间,做只花妖也不错。只是可悲的是,我受了罚回来才发现自己的真身被连根拔起,烧成了木灰,散在这屋子周围的土壤里了。呜呜…我就这么从树变成了仙又从仙直接变成了鬼,都不给我做妖的机会。”桃夭想起心酸往事,不禁泪流满面。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繁琐。”某银继续问。
“画地为牢,他们用我的骨灰,禁锢我的魂魄。让我永远也出不了这间屋子,别人也我无法查出我的气息,我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此消失在三界中。想报仇或找别人帮忙报仇都是没可能的,简直比死还难受啊。”桃夭继续抽泣。
“他们是…?”谁这么缺德。
“一个是上官承德还有一个是菁瑶的舅舅。”桃夭提及这两个人,面上明显有怒色。
“菁瑶是那个小女孩?”好个忘恩负义的丫头。
桃夭点头,剑眉微蹙:“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所以你就下诅咒报复菁瑶?”凤银掏出了怀中的桃木梳,故事听到这里有脑袋的都清楚了。如今广受世人赞誉的上官夫人就是当年那个联合夫家娘家恩将仇报的盲女菁瑶,而那个冤大头不就是西门那厮。
“这个真没有”桃夭强调,回忆着:“当时那片花海因为少了我就黯然失色了,不久就陆续被人砍掉了。其中被砍的一棵桃树是我表弟,可怜他前一日刚得了元神还没来得及修炼,次日便被砍了。他满腔的愤恨无处发泄因而化为恶灵寄存在桃木中,估计这把桃木梳就是用我表弟做的。”
“额…”某银嘴角抽筋,冥冥之中表弟帮表哥报仇去了。“说了这么久,突然想起来了”故事听完了,想起自己还被五花大绑着呢:“你可不可以帮我把绳子解了,我快累死了。”
“唉,你刚没看见吗,我扑向你的时候直接穿身过。我是一缕孤魂,没有实体自然也碰触不到实物啊。”桃夭无能为力的的叹气。
“那你用个什么法术吗,做鬼做了这么多年一点鬼技都不会啊!”某银抓狂:“人家人鬼情未了,不都是有实体的嘛,还有激情戏呢,没有实体难道灵魂激情啊!”
这话听得某鬼冷汗直流,道:“所以小说什么的不能信嘛,都是虚构的啦。偶尔看看打发时间就算了,你还当真。我虽然有法力,但是被封住了啊,要不然我早就溜了。”这倒也是,凤银被他堵得没会说了,选择缄默。“啪啪—”似乎是外面下雨了,雨水打着树叶发出清脆的共鸣。
“嗳~下雨嘞”桃夭依着这个屋子唯一的见光处—木窗,伸出匀称白皙的手臂去感受雨水的清凉,观景伤春:“想当年我与她就是在这样一场和风细雨中相遇的,我还记得她当时穿的只是一件素色的布衣,却缤纷了我的世界…”一刹那,室内仿佛开满了桃花,萌啊~~
“你还没睡醒吧”某银的一句话桃花谢了一半,“你哪只眼睛看见外面这是和风细雨啊,明明就是倾盆大雨,外加电闪雷鸣。”话音还未落地,窗外闪过一道强光,下一刻“轰—”地一声炸雷犹如劈中了屋顶。一人一鬼被吓得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说一句话,忙着各捂各的耳朵去了,室内的桃花全部阵亡…。一夜雷雨使破晓前夕的宁静显得如此可贵,凤银难得来了兴致看日出(因为被绑着,怎么睡也不舒服)“这里能看到日出吗?”某银扭头问同样在窗前候着的桃夭。
“嗯,这里正好是朝东的山腰。”靠近才发现桃夭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一眨一阖的长睫毛凝着水珠,衬得一双桃花眼炯亮有神。
“最初的时候我每夜都难眠,站在这里从日出看到日落,再从日落看到日出。看着看着好像就明白了什么,于是就平静下来了。说来奇怪,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救我的,而且这两天的感觉尤为强烈。果然你来啦,不过…”桃夭鄙夷的打量着凤银,被几个普通人绑得跟团粽子似的不得动弹,这样的人真能救他?
“快看,日出了日出了!”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射出地平线的那一刹那,总让人有种热泪盈眶的满足感啊。
“好美啊”凤银赞叹着,“是啊,好美。”身后传来温柔熟悉的轻叹,明明近在耳畔却又恍如隔世。感觉到肩上似乎有谁轻轻拍打了一下,凤银回过身。
“哇!望日思乡啊你。”桃夭看凤银盯着外面发呆,本想吓唬她一下,不曾想…
“嗳?我这是怎么了?”顺着桃夭诧异的眼神,凤银才觉察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慌忙擦拭起来。总会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嘘,好像有人来了,快躲起来。”桃夭嗖的一下躲进了柜橱。
“你好像没必要躲吧”普通人又看不见你,你躲什么?
“好像是哦。”某鬼又脑残的出来了。
“汪汪—”外面一声声狗吠,甚是熟悉。凤银心中顿生凉意,好心对那个正准备扮鬼脸吓唬来人的某鬼说:“我想,你这次真该躲一下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没事儿,他看不见我。”桃夭乐呵呵的叉腰,转念一想:“能看见我更好啊。”还有狗护驾,这来人铁定比眼前这个绑得跟麻花一样的丫头靠得住,他出去有望啊。
“找到了”清冷的男声伴随着铜铃的清脆,还有一只爱狗吠的猫,是西门耀。
“西门,你终于来啦~”每次遇险时只有西门来的最及时,某银感动得想哭。
“总算找到你了啊,桃夭”西门直接无视某银,走向桃夭。某银瞬间颓废的直接卧倒,某猫兴奋的在好久不见得朋友身上乱跳。
“你是?”桃夭好奇的打量着来人,嗯,这张相这气质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啊,还有这双琥珀色眼睛,真是…“琥珀色空瞳,没有眼珠…你是那个时空的那个小男孩!”桃夭惊讶的嘴巴里面都可以噻恐龙蛋了,质问道:“怎么会呢,在这个时空才过了二十多年,你那边的时空应该才一两天吧,你应该还是个小男孩啊。哇,你吃什么吃得,发育得这么快。”凤银觉得现在的西门终于有点表情了,还是那种吃了便便的表情。
“别告诉我你把时空的时差搞混了”西门又开始在手心的画八卦圈计算着什么,边算边自言自语:“结果我在那个时空辛辛苦苦找了你几百年,你却在这舒舒服服的才过了二十多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过的舒舒服服的啦”桃夭委屈的瘪嘴:“人家过得生不如死呢。”
“我没有眼睛,这都是你的杰作”西门回答,声音一如既往的冷“而且,你早就死了。”
“你!”桃夭无话可对,本来就是自己理亏,只好让一步:“好啦好啦,我帮你把眼睛要回来便是,不过你得先解了外面的封印我才能出去。”西门没回答他,径自走了出去。
“作茧自缚?”西门心里不禁冷笑,难怪即使到了这个时空,他仍然怎么也找不到桃夭的气息。不过是三流阴阳师下的三流招数,居然让他费了这么多时间。西门虽面上毫无表情但心里却是咬牙切齿的恨,双手结了印轻念咒语。但见顷刻间地上犹如长龙钻拱,轰隆隆的像是地裂了一般,西门纹丝不动的站在一边,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个陶瓷罐子。见时间差不多了,西门打开罐子,嗖的一声从地里钻出一条龙对着罐口吐出了什么,之后就化作纸屑消散在风中。
“你的木灰已经全部拿出来了,你躲进罐子里我带你出去。”西门托着瓷罐迈进屋内。
“哟呵呵~终于能出去了,实在是太谢谢你啦!”桃夭兴奋的立马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瓷罐里。
“西门你太厉害了吧,居然会土中提灰啊!”凤银拍手叫好(九命帮她咬断的绳索)。
“时间太久了,木灰早就化成养分被土壤中吸收了。”西门不慌不忙的收好瓷罐,掏出一打咒符,解释道:“地下全是这种束魂缚,所以才会让他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凤银用手指指西门衣袖里的罐子,疑惑:“那个罐子里面不是桃夭的木灰是什么啊?”
西门微微垂首,性感的薄唇勾勒着一抹上扬的弧度,颇有微微一笑很倾城的韵味,“没什么,只是近日刚刚捕获的几百只恶灵罢了。”真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韵味啊,可是西门你这仇未免记得太久了吧,而且一见面就直接报仇都不给人家一点心理或生理上的准备时间。“以后千万不能得罪西门”某银告诫着自己,否则桃夭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张灯结彩?”凤银仰望着上官府邸气派的大门感慨,一个晚上没回来他们就挂灯笼庆祝啦。
“春花,你回来啦。”适逢秋桐从里面出来,关切的问道:“你昨天一天都不见人影,跑哪去了”秋桐视线往下“咦,你还捡了一只猫!”
“我…”幸好凤银反应快双手捂住了九命的耳朵,要不然不知九命会干出什么鸡飞狗跳的事,凤银转移话题:“府上有喜事吗,好像挺热闹的啊。”
秋桐含笑:“是啊,昨天咱们夫人醒了,而且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好得不得了。老爷说定是夫人平日积福,菩萨保佑。于是在府里大摆筵席为夫人冲去晦气,还让我拿这些东西布施给外面的穷人呢。”凤银瞄了把秋桐手里的东西,两盘精致的糕点。布个屁施,塞人牙缝都闲不够粗。
“朱门酒肉臭,臭死路上魂。暴风雨前夕的狂欢,我让你乐,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凤银暗自咬牙发誓,迈着雄壮的步伐抱着九命进入上官大宅,并且直奔宴席现场…。
“感谢各位莅临我上官府上”开席之前,上官老爷向来客们敬酒致辞:“拙荆近日身体抱恙,我甚是担忧,无心正事,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海涵啊。”
“哪里哪里,上官兄兄与嫂夫人鹣鲽情深,难能可贵,我等岂有怪罪之理啊”某个嘴巴摸了鸡油的有钱胖子回答。
“是啊是啊,上官老爷爱妻如命可是远近皆知啊。”某女酸溜溜的语气:“不如趁着酒兴给我们说说你们夫妻当年如何相知相守的事吧,小女子可是十分好奇这其中的姻缘妙际的啊。”明明是徐娘半老居然还敢自称小女子!
“这…夫人觉得可说否?”上官明德征求爱妻的意见,一脸爱意。
“娘,娘…”一旁的上官明珠搂着上官夫人,撒娇道:“女儿也想听嘛,是不是也像我和炎哥哥那般。”上官明珠羞涩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北堂,这个男人无论看多少眼还是会让人像第一次见面一样脸红心跳,继续道“英雄救美,然后芳心暗许。”北堂听着那句炎哥哥,剑眉微皱,突然觉得其实被凤银叫做死人妖也没那么难听,至少他不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夫君想说便说就是”上官夫人含笑点头表示赞许。
上官明德放下酒杯,准备叙说一段美好的往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还依稀记得那是一个…”
“那是一个猫儿□□,姑娘思春的春日下午。”一个刺耳的女声突然插入,打断了上官明德的美好回忆。大厅外的赫然站着一个刺眼的女子—凤银。
“一身脏兮兮的果然很刺眼”混在人群中喝着闷酒的东方小声埋怨:“出门之前都不知道换身干净衣服,还好我不认识她。”
“就在那样的一个平平常常的下午,有些是有些人立马变得不寻常了。譬如,瞎了十八年的深山孤女突然获得了光明,而且一跃成为了大夏首富上官家的媳妇;再譬如有人恩将仇报,把恩人挫骨埋灰禁锢在黑暗中二十多年,宁他有冤不能伸,无处伸,让他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你是谁!”上官夫人突然站起来大声质问,惊恐的神情着实吓着在座的人们。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空中传来的偌春风般的男声,带着哀怨:“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瑶嘛?”
“桃…夭…”菁瑶看着眼前这个多年来频频出现在自己残破的梦境中的面容,情不自禁的唤出了这个名字,那样熟悉的名字像是刻在灵魂最深处的记忆。
“瑶儿你在说什么”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对着空气簌簌流泪,又听到桃夭二字心中顿觉一惊。
“小瑶,你怎么没有变化啊”桃夭习惯性宠溺看着菁瑶,“你…”菁瑶失魂般的一步步走向桃夭,伸出青葱玉手想要抚摸他面部的轮廓,可是还未触及桃夭的脸便晕倒在桃夭怀里。
“咦,她怎么没穿过去。”凤银惊诧,本来还想看她摔个四面朝天呢。
“封印解除了,法力恢复咯~”桃夭不忘回头给凤银一个桃花式笑靥。
“有鬼啊~”众人看到的是上官夫人好端端的突然转了性子大喊大叫,又对着空气说话,又哭又笑的。顷刻间,树倒猢狲散,众人忙着逃命去了,最后只剩下凤银一干人和南宫家的人以及九命。
“他们怎么了?”某银不解,“并不是说有的人都能看到魂魄,一般只有修道之人或者灵感特别强的人,还有得到琉璃碧目珠的人才能看得到。”南风和西门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出场了。
“瑶儿”见爱妻昏倒,上官明德箭步上前接住。他看不见眼前的桃夭,只是在接住妻子的那一刻感觉到有人稍稍使了一把力让妻子靠在他怀中。“你是桃夭?”凭着感觉上官明德对着空气质问。
“你还记得我啊”桃夭调侃:“上官明德,比起菁瑶你可老了不少啊。你难道都没有压力吗?”
“桃夭,瑶儿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那些事都是我干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来找我吧,求你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官明德说着说着就跪在了黄金上。
“爹,你这是做什么!”上官明珠慌忙跑上前想要扶起自己的父亲,可是怎么也拽不起来。
“你是小瑶的女儿?”桃夭两眼泛着桃花:“我也好想要个女儿哈~”
上官明珠鄙夷的看了一把正在yy的某鬼:“你究竟是何人?”
“你看得到我?”桃夭惊诧。
“看来是个天生灵感很强的丫头呢”南风只是客观评价,然而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凤银怎么听怎么像赞美,我也看得见啊,怎么没夸我。于是某种心理不平衡的情况下,某银幸灾乐祸道:“上官明珠,这是你父母造的孽,现在时候到了报应来了。你爹今天就是跪死在这都没用。”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卑贱的丫头来教训本小姐了!”上官明珠一扬手又想打凤银,只是某银不是那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早有防备,迅速抓住了上官明珠的手,正气凛然的说道“我父母虽然只是普通老百姓但是他们不偷不抢光明磊落,我何来卑贱之言。而你的父母倒是光鲜亮丽身份高贵,但尽干些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事情;哦,差点忘了,你的母亲好像也不怎么高贵。”
“说得好!”躲在后面看戏的北堂拍起了掌,凤丫头第一次说得这么正紧总得给点鼓励嘛。
“炎哥哥…你…”上官明珠气得涨红了脸,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愤懑吃惊以及不解。“在下北堂净,还望小姐多多指教”狭长美眸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迈着优雅的莲花步径直走向凤银他们一边,回眸一笑:“我是这边的”一刹那,聚集在一起的四人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视觉,多么美的画面啊!
“你…你们…”上官明珠瞪着美目,一脸难以置信,一时接受不了跑了出去。
“明德,这是…”浑厚的声音,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出现在大厅门口。
“来了”一直沉默的西门此刻才抬起眼,秋水般平仄的双目更像是无底黑洞。
“舅舅…”上官明德唤道。看见外甥女和外甥女婿一个晕死过去,一个神色悲壮的跪在地上以及满屋的狼藉,鲁敬立马跑进屋来,目光触及桃夭时,惊得脸色突变:“桃夭!你怎么出来啦!”
“哇,好久不见啊舅舅,你怎么还是这么胖啊。”相比报仇桃夭更像是来叙旧的。
“就是你设的这束魂缚?”西门把一打符咒扔向鲁敬,看着自己精心设置的符阵就这么被轻易破解了,鲁敬作为一个阴阳师顿生挫败感。再抬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犹如世外仙人般的少年,在外面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如今站在这个少年的面前自己便知道差距实在太遥不可及了,无论外貌还是实力。于是鲁敬不打自招了:“我习阴阳术二十载,小有所成。当我自信满满下山之后才发现,天下太平妖魔甚少完全没有我的用武之地啊。为了糊口就来上官家做了先生,教授明德武艺。渐渐的受世俗名利熏染,我也变得爱慕虚荣想要更多的荣华富贵,想着若是能攀上官这么亲家拿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于是苦思冥想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外甥女,姐姐临终之前给我写过书信让我帮忙好生照顾。等我寻到山里正巧看见了桃夭,我知道桃夭本性善良且有仙气是善类便暗中观察;菁瑶双目失明,上官家断然不会接受这样的媳妇。我便趁桃夭不在的时候与菁瑶相认,并让她在桃夭面前时不时的提及想要光明的事。果然桃夭许诺送她光明,于是趁桃夭四处寻找合适的眼睛的时候,我故意引明德去山里打猎,让他们二人相会。菁瑶容貌过人纯洁善良,明德对她是一见钟情。我告知明德说菁瑶被妖怪缠身,明德那时年轻气盛受不得心爱的女子受一点委屈,当场立誓要帮助菁瑶摆脱妖怪并且好生照顾她一辈子。等桃夭帮菁瑶换了眼睛之后,我便封印了他,同时也封印住了菁瑶对桃夭的所有记忆;同时明德派人砍伐了桃夭的真身并烧成灰烬以防万一,后来还是不放心又让人砍了那一代所有的桃树啊。”一片沉寂中…
“我不太明白,你帮你外甥女说媒和烧死并封印桃夭有什么关联?”某银纠结地问。
“对啊,我也不明白。”桃夭附和着,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语:“这么说我表弟不是死的太冤了。”某作者插话:哼,你死的也不太明白。
“我…”鲁敬畏畏缩缩的看着桃夭:“我不是怕你为菁瑶付出了这么多,不肯轻易让菁瑶离开吗。你要知道我也是为你们好,人和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小瑶在一起啊。”桃夭急忙解释,头摇得跟破浪鼓似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人和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我本来就打算在小瑶恢复光明生活安定之后,就返回本身继续修炼的,我终究最想的还是当花神的。”
“你怎么知道人和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难道这个时代也有些人妖唯美之恋。
“小说书上说的。”桃夭笑嘻嘻的回答:“我最喜欢看小说啦。”
凤银忍住想狂扁他的冲动,反问:“你不是说小说什么的不能信,都是虚构的吗!”
“是啊”桃夭点头:“人鬼情未了是虚构的,但是人妖不了情是真的。”
“你现在是实体对吧。”某银笑着问,“是啊,我现在是高级鬼。”某鬼笑着答。
“那就好”某银握紧拳头,左右勾拳“我扁死你!”…。
客房内:“西门,事情好像有些复杂啊。”南风品着茶,青葱修长的玉指摆弄着杯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等她醒来我就拿回眼睛。”西门冷冷的回答。
“现在桃夭知道这一切都与菁瑶无关,他又怎么忍心移走琉璃碧目珠让菁瑶再次受失明的痛苦呢。”南风分析着:“如果桃夭不是心甘情愿,这样子会污染了琉璃碧目珠的。”
“还真是一只傻妖啊,何苦为一个凡人做到这份上。”东方不解,叹息。
“是啊,真傻。”南风默念,嘴角凝着几分淡淡的黯然……
眼看马上任务就结束了,凤银趁空去了一下账房结了自己的工钱以防临走的时候忘记了。
“冬瓜”老远的看到冬瓜,凤银兴奋地向她挥手:“你也来结工钱啊。”
“春花。”冬瓜的嗓子有些沙哑:“你终于回来了啊!”沙哑中透着浓浓的悲哀。
“怎么了”看着冬瓜两只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凤银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嘛?”
“我…我来这送大少爷后事的费用账单…呜呜”冬瓜再也忍不住哭泣起来,账单也掉落了。看着账单上写着:棺木十五两,寿衣鞋子九十文•••
凤银有些头晕目眩,质问道:“怎么可能,前天晚上他还好好的。不过昨天一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其实少爷这些日子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只是瞒着不说,血帕子洗了一块又一块。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你又不知所踪,少爷因为记挂你就一直在外面等你,淋了雨都不知道躲,就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是夜里就高烧不退…然后…”冬瓜哭得更厉害了,哽咽着:“少爷平日里一直不肯喝药,但这次他显然是想活下去的,所以还勉强坐起来喝光了秋桐送的药;少爷最怕苦了,然而这次却一口气连药渣子都喝了…呜呜…”
“不可能,不可能的…”胸口的疼痛仿佛蔓延到了全身连呼吸都疼了。
“少爷是今日天刚亮的时候走的,有好几次他睡着了我都以为他不再会醒来了,他却笑着对我说:‘冬儿,我许是等不到凤银了,但至少我要撑到我们约定好的日子。所以,在看到明天的太阳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呜呜…”
“那个时候我在干嘛?”和桃夭斗嘴打闹玩得不亦乐乎,还有日出时分耳畔那声温柔又熟悉的赞叹,那残留着他温度的拍打,肩膀似乎还能感受到,原来是他…“少爷说把他的骨灰交给你处理。春花你怎么了,春花,春花…”……
“真是青山绿水,世外桃源啊!你说是吧,阿澈。”凤银抱着怀着的骨灰盒,轻轻放置在事先挖好的坑里面,“那你就在这安家吧!”温柔的撒上一把把泥土,直至堆成一座小山。
“嗳?有人来陪你做伴了呢。玥儿~”声音略带沙哑,来人宠溺的拍了拍附近一座坟的墓碑。
“额不好意思,我看这里景色很美所以就擅自把朋友安葬在这里了。”本想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先斩后奏,没先到运气该死的好碰上了主人家。
“不会,有人来和我的玥儿做个伴儿,在下求之不得呢。”主人四十岁上下,很瘦颇有竹竿的感觉,不过那双有点凹陷的眼睛倒是异常的炯亮。
“里面的是你什么人啊”他高大的身躯正好遮住了石碑,凤银看不见上面的字。
“是我夫人”从容平淡的声音,没有一丝被揭了伤疤的不悦。这座坟看来已经有些年数了,石碑上有了不少风霜的痕迹,然而四周的花草倒是生长得很好,看来这个男人一定有定期经常来打扫修理。
“有你这样的夫君,你夫人想必是觉得非常幸福的,即使不能与你长相厮守。”天若有情天亦老,活着的和死去的究竟哪个比较痛苦。
“姑娘倒是出乎意料的有双慧眼啊。”那人呵呵笑道:“在下流景,是个教书先生,敢问姑娘芳名叫什么?”这句话好熟悉,好像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呢。
“额,我叫凤银”凤银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凤吟鸾吹的凤,银花火树的银。”眼前好像有浮现了那个男子的笑靥,胜似春风拂面……
“明天我请客,地点就在对面秋水斋。”闲人居的大厅凤银得瑟的先摆着她刚拿了月钱的钱包,邀请着大伙。结果只有九命积极响应,扑到了凤银怀中以表感激。虽然大家的反应很冷淡,凤银却是心里暖暖的。至少大家都还在一起,一切都没有变。西门最终还是没能拿回自己的眼睛,一切如南风料想的一样:桃夭得知菁瑶没有参与害他的事并且就算被封住了记忆从来没忘记过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说什么也不肯动手摘除琉璃碧目珠了,自愿进西门那个瓷罐里面受苦来赎罪。他还有理由说西门几百年都等下来了,也不差这几十年,等到菁瑶百年归老之时再取给他。西门也没办法只得依了他,毕竟他想要的是最纯的珠子。凤银曾经问过桃夭当初是如何拿到西门的琉璃碧目珠的,以为能套出西门的什么不为人知的弱点。谁想桃夭一脸无奈的说:“我当时看到西门的时候,就被他的眼睛吸引了。很漂亮的一双碧眼,我想应该很适合小瑶,于是对他说‘小朋友,你的眼睛真好看,可以借给哥哥看看嘛?’然后他就点头,我就拿了。”凤银这回彻底无语了,西门虽然活得最久,但心智绝对不高。
“凤银,有件事我必须对你说”南风唤住凤银,温柔劝诱道:“你以后还是少去秋水斋为好。”
“为什么?”凤银疑惑,难道阿忝得罪南风了。
“我们是因为有任务才聚集于此的。所以直到任务完成之前,我们都是不老不死之身。这个你知道吗?”南风询问着。
“这个我知道啊。”不就是一群老不死嘛。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在这里生活了百年,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却没有人质疑奇怪。”南风耐心的诱导着。
“这个…”是啊,少女怀春时候喜欢的邻家美男哥哥居然也是曾祖奶奶喜欢的那只!谁会不奇怪?
“这是因为和我们接触的人们在一定时间内都会自动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所以我们才能在这里安心完成任务而不被人关注。”北堂直接挑白了:“所以,我们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朋友,亲人,爱人什么的都是镜花水月,不切实际啊。”
“一定时间是多久?”为什么总感觉被什么制约着,很不舒服很被动。
“时间因人而异,最短不过瞬间,最长不会超过十年。”黑眸微阖,南风看着一脸木然的凤银,劝说道:“不要交往得太深,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凤银低头不语,良久抬头,满目的坚定:“我相信人的记忆不可能被动消除,就像菁瑶一样,即使被封住了关于桃夭的一切,时隔二十多年再次见面却能瞬间说出桃夭的名字。我想或许真有那么一天我被大家忘记了,再见面的时候他们即使忘记了我的名字也一定会觉得似曾相识,这就够了。”只要似曾相识就好,正如她第一眼见到上官澈一样,也许她也是被封住了什么记忆呢……。
杯盘狼藉的桌上突然冒出个脑袋,“小二再来一瓶酒。”凤银已经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是觉得这个酒好喝,一不小心就贪杯了。
“你还喝啊!”阿忝看着形势不对,忙跑来制止。
“阿忝,你…你这什么酒啊,咋这么好喝。”
凤银拽着阿忝问道,阿忝轻轻拍打了凤银的背,说道:“这酒是我们家的招牌酒,叫望穿秋水。自古借酒消愁愁更愁,大多来喝酒的人都是心里难过,借酒来排解。这望穿秋水,顾名思义能让人暂时忘记痛苦的事,心里越难受这酒喝起来越有滋味。”
“嗳?我觉得很好喝,是因为我心里很难受吗?我为什么会难受呢?”凤银开始抓耳挠腮的想是谁惹她不开心的,恍然:“哦~我想起来了,我请你们吃饭你们居然不给我面子。这让我很难受,呜呜…”
“这不是来了嘛。”看着凤银苦苦笑笑的样子,北堂笑得妖媚;南风也面带笑意,静静的看着她;东方已经上了桌品起酒来;西门在把凤银喜欢的鱼香肉丝往九命嘴里喂…自那以后,秋水斋的名号响彻大夏王朝。每日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起初是因为相传曾有四位风华绝代的男子在这里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引得路人纷纷停下脚步翘首瞻望,造成整个兰州城的水泄不通。后来,再也没有人记得为何秋水斋会名扬四方,只知道秋水斋有种能消愁的酒,名为望穿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