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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月露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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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的热闹才过,园子里就冷清下来。雍王府本也就素来冷清,虽然白雪衬着来不及退去的红,掩不住少年独立寒宵的寂寞。

弘时沉默的远远看着季先生房里的灯光,犹豫片刻,终是低头叹息一声,转身。

“小三爷。”阿星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弘时微微皱眉,“这里没有外人。”

阿星语气平淡的,“阿星伤已痊愈,不敢叨扰。小三爷他日但有差遣,阿星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你凭什么?”弘时怔了片刻,缓缓的嘲讽。

阿星脚下微顿,“不知道。”

“你信不过我。”弘时淡淡的说。

“我既然说了可以帮你,你便该信我。”

阿星慢慢的回身,看着弘时。

“就等不及了?”弘时忍不住一笑。旋即肃然,“你我相交多日,我心里拿你当朋友,有些话,不得不说。”

阿星一如既往的沉默。

“我不明白,你想报仇,为什么不单独找你大哥?”

“我做不到。我现在回去,只是送死。”

“你若帮着我们对你的族人父亲大哥挥戈相向,只会生不如死!”

“就算你父亲你大哥不是你的亲人,可是你从小在那长大,学得一身本事,就没有你熟悉的族人,兄弟,老师么?我不和你说什么忠孝,只说这个!你问问你的手,你的心,你做得到么?”

弘时目光灼灼的看着阿星,眼里是说不出的悲哀。不知替谁委屈,替谁不平,替谁不值。

“你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你大哥没能毁了你,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

阿星愣愣的听着,半晌,忽然笑了,“我已经不是我了,又谈何毁字?!该毁灭的,是他!”

弘时沉默片刻,叹息,“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对我阿玛说。在此之前,你还有机会走。”

看着弘时的背影,阿星忽然就忍不住的弯下腰,空落落的疼。

真是个傻小子。我走了,你怎么办?如何对王爷交代?

胤禛正在看书,听到弘时的请安声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起来吧。”

“多早晚了?还不休息?”胤禛笑骂,“坐。”

弘时默默的替胤禛拨亮了灯烛,胤禛看书不许人进来打扰的,偏偏总是看的入神,那烛光暗了也不自知,最伤眼了。

“什么事?”胤禛问。弘时平素见了自己规矩冷淡的很,如无必要,从来不主动找自己。

弘时犹豫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爷,水送来了。”小丫头细声细气的声音,生怕惊扰了胤禛。

弘时起身去门口接过水盆,“给我吧,你下去。”

盆里水温刚好,触手温暖。弘时自然的放在了地上,低声,“阿玛。”

胤禛怔了片刻,才明白这是要给自己洗脚,笑骂,“这是洗脸的!”

弘时的脸蹭的就红了,端起脸盆不知所措,胤禛起身下炕,弘时才反应过来,放了脸盆在架上洗毛巾,“让孩儿来吧。”

胤禛接过弘时手中的毛巾,淡淡的嗯了声,上下打量弘时:绛红的绸衫单薄的贴在身上,清秀的眉眼,乖巧的神色隐隐带了倔强不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长高了些,都到自己的胸口了。手中毛巾还散着热气,胤禛生出些有子万事足的感慨。半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试探的问,“这次的年礼,弘历弘昼都有,偏你一样也没有,心里不高兴了?”

弘时淡淡的躬身,“孩儿不敢。”眼前滑过年氏福晋淡淡的笑意与眼底的嘲讽。

“不敢?”胤禛冷笑了盯着他。

“阿玛这么做,必是有阿玛的道理,何况孩儿也是不介意的。”弘时淡淡的应道。

不在乎吗?胤禛看着弘时,饶是心如铁石,也忍不住微微刺痛。半晌,胤禛淡淡的说,“身为长子,不计较,是应当的。”

“是。”弘时躬身。

胤禛回炕上坐了,淡淡的道:“如果没事,早点休息。”

弘时咬了咬牙,快速道:“孩儿身边,有策妄阿拉布坦的儿子,他的母亲阿妹被葛尔丹策零杀害,他要复仇。”

短短的一段话说完,弘时先出了一身冷汗。奇怪的是,胤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这样的消息对他没有一点震撼可言。

弘时还要说什么,被胤禛拦住了,“多久了?”

弘时怔了怔,白着小脸跪下。

胤禛的声音依旧平淡,“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谁,他又是谁,你做的对不对。”

胤禛披了衣服出门,冷气吹进屋内,弘时打了个寒颤。挺了挺腰,跪直。

远远的,阿星缓缓跪下,“王爷。”

胤禛仔细的打量阿星,问道:“你来这儿多久了,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我?”

阿星一怔,早已准备的说辞哑在喉咙,半晌说不出话。良久,方嗫嚅着说,“内心矛盾。”

胤禛淡淡的,“我听说,你想复仇?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阿星张嘴要说话,却被胤禛拦住了,“你的消息对我而言,不值钱。”

阿星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头到尾,眼前的人都主宰着对话,让他退无可退。

“就算你要报仇,也不该来京城,而是军营。”胤禛盯着他看,缓缓说。

“阿星被人追杀,无路可去。阿星要报仇,不是当一个小小的士兵就能做到的,王爷成全!”阿星的声音里有一股铁锈味,从开始到现在,沉默的他竟说出了这样长的话。

胤禛沉默半晌,究竟是笑了,“我凭什么信你?”

阿星咬牙,“阿星刻骨深仇,天地可鉴!”

“能对亲生父亲兄弟挥刀的人,我如何信你?”胤禛冷笑。

阿星怔了怔,就听到胤禛说,“你该找的人,不是我。”

阿星沉默的跪着,看到胤禛弯腰看他,眸子里说不出的阴冷,“可惜,你不敢。”

胤禛直起身子,淡淡的说,“弘时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不该接近他。”

阿星喃喃,“我没有接近他,他是我朋友。”声音太小,胤禛神情微变,再一次打量阿星。

十七八岁的少年,跪在地上弱不禁风。谁能够想到呢,这是草原上的雄鹰?再仔细看,又能隐约看到坚韧狠绝,也还只是个孩子。只是,成熟的再不像个孩子。

胤禛慢慢的,冷笑,“你不配。”

“证明你的诚意,我会考虑你的请求。”胤禛淡淡的说了,走远。

阿星慢慢起身,嘴角流露一丝苦涩。杀父弑兄,就是敌人也瞧不起。那么,他的血海深仇呢?

是谁害他成为孤儿,是谁过河拆桥,又是谁千里追杀。只许他们不仁,就不许自己报仇么?

这不公平。

阿星缓缓的,跟着黑暗里的人,一步一步。

房间里烛火有些暗淡,胤禛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不是不失望的,他以为弘时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而不是拖这么久。

“阿玛。”弘时不知什么时候回头,看向他。

胤禛抬手就是一巴掌,低声呵斥,“放肆!”低沉的声音说不出的威严。

“为什么?”胤禛缓缓的问,“人呢?你放走了?”

弘时一怔,嘴角居然奇异的露出一丝笑容,他叩首,“孩儿知错,谢阿玛责罚。”

这孩子都明白!他是故意的,他真的想就这么放那个阿星走!

对于他来说,那些所谓的情义热血竟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胤禛缓了缓神色,没有接过弘时手捧的藤条,而是踹了弘时一脚,训斥,“不分轻重,不识大体!”

这个孩子的血那么热,而现实,这样残酷。

弘时跪直了,惨白着脸叩头,“孩儿任凭阿玛处置。”小脸上肿起了老高的掌痕。

胤禛缓缓的问,“你知道他走了,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算没有人知道,这是多大的损失?你是爱新觉罗的后代,雍王府的长子!你放他走?!”

弘时沉默片刻,想要反驳,可看着阿玛阴郁的神色,终究没有说话。

阿星是朋友所托,就算是一开始,也算他半个朋友。京城的水太深,他不该在阿星伤势还重的时候就把他推出来。那样,他也就不是他了。

他想说,他只是弘时,阿玛的儿子,大哥的兄弟,先生的……可他明白,这在阿玛眼里,终究都是无意义的。

他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逆子。阿玛从来不肯称赞一句的逆子。

胤禛拿起藤条,咬牙抽了一鞭,“每天晚上,到我这儿领罚,直到你找到他为止!”

你会明白的,一时冲动的代价与无助,或者,他看着儿子骨子里掩不去的骄傲倔强,淡淡叹息。或者,愚蠢的坚持所该付出的代价。

弘时一怔,缓缓的叩头,“是。”

胤禛默默看了弘时一会儿,也没有叫起,就这么转身走开。

安静的夜里,弘时苦笑着,缓缓跪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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