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要开斋会了(1 / 1)
药房内,丁若镛把立夏叫了过来,他认真问道:“那晚在先师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如果在斋会下达了斋令,那是连主上都没办法更改的了。”
“……你要是说出来,我也许可以帮助你”
他看立夏还是沉默不语,接着说:“要是斋会开始了可就晚了啊,男色是不可能在成均馆存在的,到时候很可能就永远被户部除名,再也不能参加科举和出仕了,你难道想那样吗?”
立夏抬头看向丁博士,认真的回到:“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请相信我们!”
对不起,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能说。
立夏向老师行了礼就离开了药房,回到宿舍门口,刚想进去时,听见里面具龙河在和桀骜说话。
“所以你想就打算按照夏仁秀说的去做吗?”
“嘘…不要那么大声嚷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现在告诉别人说你就是红壁书,那些杀人放火盗窃的罪名可能就会让你死的,这就是你希望完成哥哥遗愿的方式吗?”
具龙河拉起桀骜衣领凶狠的说:“明天斋会上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桀骜好笑的拉下他的手说:“就你这么点大的拳头吗?不过,我也正在想,该怎么做才好”
具龙河笑笑贴近他说:“你能这么想,最重要的是考虑大物吧”
立夏听到这里转身离开了宿舍,她不想再给他们增加负担。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明天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掌议选你当证人”
馆长紧张的对李相宇说:“你不知道吧,丑闻是什么啊?丑闻可是一旦不小心牵扯进去,不用问不问缘由,就会被当同一伙对待的事情啊,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啊”
李相宇淡淡的回道:“我知道斋会一旦举行,连主上和大臣们都无法插手的原则”
“对呀,所以……”
“可是,那是我的事情,违反原则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你……!”馆长看他固执的样子,气的眉毛胡子翘。
他眼睛一转,接着说:“那么,你这样做吧,把距离划分清楚,虽然是同房生可是我是不一样的。不会同情,不能领情,也不能辩解,要是不小心联系上了你可就完蛋了”
馆长激动的拉着李相宇,恳切的说:“士大夫和男色联系上就等于被判死刑一样,所以,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啊!”
立夏从宿舍往尊经阁走,边走边苦恼着该怎么妥善解决这事,走着走着,突然,一些菜头扔到她的身上。
“就是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她抬起头,是一些儒生正拿着垃圾和水不停往她身上扔。
“喂,大物,你还有脸呆着成均馆啊,还不赶紧滚出去啊”
“就是,你这肮脏的家伙”
立夏被他们包围,一时走不出去,她努力控制着委屈,忍受着他们的羞辱,闭了下眼睛平复一下心情,准备不理睬他们就走。
抬头看到李相宇站在旁边,却没有上前来,她鼻子一下涌出好多酸意……难道你也这么想我吗?
她低下头,情绪异常低落,站在那里楚楚可怜的瑟缩着。
李相宇刚从馆长那出来,就看到立夏被人欺负。他很想就此走开不要再管了。
可是看见那单薄的身影在众人的羞辱中,依然还是站的笔直笔直的,他实在没办法冷眼旁观。
他快步走上前,一挡手遮住立夏的头,不让那些菜叶再打到她身上。
冷眼盯着旁边的人,那些儒生也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他拉住立夏的手,将她带出了人群。
李相宇领着立夏,一直走到广场边的小树边才停了下来,立夏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是应该道谢呢还是道歉呢”
李相宇紧紧盯着那张让自己心烦意乱的小脸,没有说话。
立夏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他,鼓起勇气说:“那,能不能请你在明天的斋会上,也帮帮我呢?我和师兄,我们,真的不是那样的关系,”
李相宇认真的盯着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先师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事实”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立夏为难的皱起眉头,嘟囔着说:“那个,那个……”
她一把握住李相宇的手,恳求着说:“是为了桀骜师兄,所以能不能信我一把,帮帮忙啊,这次斋会会对桀骜师兄……”
李相宇不想听到她维护桀骜的话,打断她说:“你知不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啊。要是搞不好的话,金昀智你,下半辈子可能就在污水里生活了。”
“但是现在,都到了这种时刻,你还是担心文在信比担心自己多吗?”
“对,你可以怀疑的,因为你李相宇是正经人可能无法理解,但是,就这一次,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帮帮我吧”
李相宇看着眼前这懵懂未知的小人儿,在心里苦笑着,似恨似怨的对她说:
“还要多少,我还要做多少这样的事情才可以,我因为金昀智你,得做多少,像傻瓜一样的事情,得要做多少不像我作风的事情啊”
立夏愣愣的呆在那里,看着李相宇头也不回的离去,她心里着实闷的难受。
我也不想去麻烦你啊,我都已经明白了,也已经一再告诫自己啊,不会再去打扰你的……
“可是要我怎么办啊……在这个时候,我心里唯一能想起的,只有你李相宇啊!”立夏红着眼眶,轻声低语。
立夏拿着书正走回明伦堂,经过大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李相宇在门口登记外出,杂役们一直在恭喜他成为掌议的妹夫,而他,也没有拒绝和反驳。
她努力的忍住心中的酸涩疼痛,坐下来想安静的看书,可是书里的内容一点也没有进入脑海。
突然一只大手盖住了书本,立夏一看是桀骜,拉开他的手想继续看。
“你看书是不想看到那些讨厌的人,还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喜欢才看啊”
“要是因为喜欢才看书的话,就不要皱着眉头,而且一直这么说着骗自己的谎话,可是会养成习惯的哦。”
他将书放到一边,拉起立夏说:“走吧,我带你去看比这风景好二十倍的地方”
桀骜带着立夏来到成均馆后面的树林中,爬到了一颗最老最高的大树上,这边是成均馆最靠近伴村的地方,从树上可以一直看到伴村的那一边。
立夏在树上远眺,看着远方的风景嗤笑他说:“难道这就是你说的最美的风景吗?这样的谎话一直说,也会变成习惯的哦”
桀骜看她这不甘示弱的反驳,不禁轻笑一声。
立夏回头看着他,睁大眼睛笑着:“呵呵,岂止二十倍啊,是好一百倍呢”
桀骜笑着看这个鬼灵精,两人都沉浸在这美丽的大自然中,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立夏看向桀骜,认真的问着:“为什么会这样做呢,红壁书”
“你知道这样做很危险的吗?要是被抓到有可能会没命的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呢?”
“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想过那些,只是当时觉得不做点什么就无法活下去,只是为了活着而已。现在的你,不也是这样吗?”桀骜看着伴村,轻轻的说
是啊,自己今天能在这里,不也是为了活着而已嘛……
桀骜接着说:“那个没能活着的人,对我说过,成均馆的大门不是朝着皇上的大殿开的,而是向着朝鲜因为太穷而被鄙视的伴村开的。”
立夏从树上向前望去:“真的耶,师兄,真的是啊”
“那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又很快离开的那个人,可能这么做是为了他吧”
“那个人是谁啊,师兄?”
“那是我的哥哥,因为那件事情而过早离开的人,所以希望有人能知道那件事情。金昀智”
“是!”立夏很快的答道。
“这个名字是不会变脏的。还有,对不起!”
桀骜看立夏惊讶的看着他,接着又说:“今天想在走之前跟你说这句话”
立夏微笑着没有说话,安慰的拍拍他,表示理解。
李相宇今天外出是给兵判家送礼帖的,因为明天就要订婚了,今天要由新郎送上礼帖,表示明天会如期而来。兵判一家都是兴高采烈的,可是李相宇自己却一直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晚上,从兵判家出来,他慢慢走回了家,来到父亲的书房。右相看到儿子很开心,笑着说:“今天把事情都做好了是吗?”
李相宇轻轻应着:“是的,父亲”
右相看着他的脸色问道:“可是,新郎官的脸色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你对兵判这个亲家是什么感觉,老爹我也知道,太多多余的野心,做事也不择手段”
“抱歉啊父亲,可是为什么……”
“如果为了你,什么都会去做的人,你也不能说他不好啊”
李相宇沉思着,过了会他轻声说:“父亲,成亲完了之后,我想从成均馆出来”
右相脸色一变,认真而疑惑看着他。
李相宇解释:“小儿觉得自己的经验和知识还不够出朝的资格”
过了会,右相点点头:“嗯,以后你决定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的”
从父亲那里出来之后,天开始下起雨,李相宇来到后花园,和着绵绵细雨。
他在认真的思考着,可是脑海中浮现最多的,还是,金昀智的笑脸……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因为我的心一直不停的告诉我,现在这样是错的……
第二天一早,明伦堂。
“起立!”杂役大声喊道。
所有的儒生都起立,等待掌议、副掌议和斋任进入明伦堂。今天就是斋会开始的日期,一大早所有的儒生都已经按照要求集中在这了。(斋任是指学生会分会长)
夏仁秀带领具龙河及斋任进入会场,等他们坐下来之后,随着杂役喊的“落座!”,代表着斋会正式开始。
夏仁秀仔细巡视着在座的各位,和坐在中间的桀骜和金昀智,威严而大声的说着:“今天斋会是为了讨论和处理,文在信和金昀智的男色事件”
“我们遵循的是男女有别的世间规则,而在学习礼法和制度的成均馆内出现这样的事件,是对成均馆的侮辱,”
“如果今天你们不能解释清楚,那我们全体儒生会将你们从成均馆赶出去,并被从户部永远除名,再也不能参加科举和出仕。”
儒生们都大声附和:“是的,是的”
桀骜忍耐的握紧拳头,不能冲动,事情还没解决呢。立夏安慰的拍拍他。
夏仁秀看向他们,问道:“那文在信金昀智,那天晚上你们在先师殿有不道德的事情是事实吗?”
立夏抬起头看着他,严肃而认真的说:“不是的,我们没有”
“如果不是的话,那请你如实回答你们那天晚上在先师殿到底做什么了?”
“我们没有,只是……”立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停顿了很久。
夏仁秀看她那样,冷笑着说:“看来,我们只好来听一下证人的证词了”
李相宇听到只好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中间坐下。
“李相宇儒生,你那天晚上看到他们在先师殿对吧,他们是男色,没错吧?”
李相宇抬头看向金昀智,看着那个让人欢喜让人忧的人,他心中苦笑。
过了一会他轻声回到:“男色之人,是我!”
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什么!”
“不是吧?他说什么啊?!”
“他是男色!?
夏仁秀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向他:“李相宇儒生,你在说什么?请你慎重回答”
李相宇还是冷静的说:“我说,喜欢男色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