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羞辱（1 / 1）

华蓝早上醒来，头混混沌沌得完全不想抬起来，全身酸软无力，骨骼就像被揉碎又重新整合一样，身体还带着某些疼痛。她张眼望了望四周，阳光透过白色的纱质窗帘，泛着柔和的光芒，天顶上的吊灯精致典雅，“这是哪里？”华蓝奇怪，脑袋里混沌不堪什么也想不起来，“不是自己的房间，我怎么会在这里？”紧接着，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猛地坐起身来，房间里十分凌乱，她的衣服一件一件随着床沿被扔得四处皆是，明白地告诉她曾经有一个怎样荒唐而肆意的夜晚。她忽然感觉到脊背上有一丝丝凉意袭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寸缕未着，她下意识的将被子拉上紧紧裹住身体，头脑也瞬间清醒了，一颗心却不断往下沉。“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停地问自己，极力追及能够回忆起昨晚的一些点滴片段，记起自己好像喝醉了，曾经依稀梦见了周博文，后来又不知怎么变成了金泽，“金泽？”华蓝的心再一次下沉，是啊，她记起来了，她在小园林的长椅边碰到金泽，他说要送她回家。她再一次环顾四周，发现床头柜上摆放着金泽的相片，他正带着明朗的笑容。华蓝一下子就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她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也顾不得棉袄和毛衣上因昨晚醉酒吐出来的污秽。她迅速在房屋里来回寻找了一下，没见到任何人，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装饰简约，除了房间，到处都很整齐，洁净，却又透露着少有人来的冷清。

华蓝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她即刻下楼，拦了辆的士飞速回到家。华母看着衣衫不整的华蓝吓了一跳：“蓝蓝，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家？你公司同事早上打了几个电话，问你是不是病了？”

“妈，没什么。我现在只想洗个澡。”华蓝快速，言不由衷地回答了一句，慌乱地冲进房间拿了几件衣服将自己关进了洗浴室。她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洗澡，接着又将自己锁进了房间。

“蓝蓝，是不是不舒服？”华母很是担心地敲着门。

“没什么，我头有点疼，我想休息一下，妈，你别管我。”华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得和平时一样，实际上，她正伏在被褥上，竭力止住自己不断放纵的痛哭声，从洗浴室到房间，她无时不在思索着醉酒后发生的事，用哪怕一点点的细节来证实这不是真的，或者只是一个梦，但所有的事实都象鞭子一样抽醒她，让她既疼痛又无以遁形，逃避。她不敢打电话金泽，担心从他那里亲口证实，那样她连欺骗自己的最后的幻象也会破灭，她感到害怕。

她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直到沉沉睡去，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刚才是一场梦吗？”她问自己：“是一场梦。”她回答自己。

“蓝蓝，蓝蓝。”母亲轻轻地叩着门，估计在她睡着的时候已经试探着叩了好几次。

“妈。”华蓝回答了一声，她不忍母亲担心。

“你好些了吗？出来吃饭吧。别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华母爱怜地道。

华蓝看了看墙上的钟，已是一点半钟，母亲的问候也明明白白告诉了她，她的梦只是暂时的，曾经发生的一切还是真的。她想起床，却感觉全身像虚脱了一般。她慢慢爬起来，对着梳妆台前的镜子，里面的人已不是以前那个清秀的华蓝，而是另外一个形态憔悴，双目浮肿的女子，她呆呆的望着镜中人，直到华母再一次叩门轻声呼喊她。

她终于意识到不能让母亲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妈，我不饿，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你不用管我了。”

华母的叩门声在听到华蓝的回答后停顿了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华母说：“那好吧。我下楼去超市买点东西，饭在桌上，你好一点就出来吃吧。别闷在屋里，出去走走会好些。”

华蓝应了一声，听见母亲出去关门的声音。

她静静躲在房间里，又想起醉酒后的事情，心痛如刀割。既然逃避不了，既然无论怎么思想都是心痛，不如当面向金泽质问清楚，或许他的回答并不象自己想象地那样，她安慰自己。

她来到客厅，打电话到金泽的办公室，约他一小时后在公司外的小路上见面。她的言语简短明了，只有见面时间地点，语气却是肯定，不容置缓。她其实不敢在电话里多问，不知道怎么问，也不敢多说，怕金泽会推托。

金泽拿着华蓝挂下的电话沉吟良久。一大清早，钟丽娜就打电话吵醒他，说她昨天因为团年饭闹得太兴奋，一宿未睡，今早6点钟就到了公司，让他7点之前也到公司来，昨晚他提前离开的事，她还未责问呢。金泽躺在床上，看到身边熟睡的华蓝，恬静得像个婴儿，心生怜爱却又泛着空空的失落，他想等她醒来，又不知该作何解释，最后还是先到公司考虑后再说。钟丽娜责怪他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华蓝是不是醒了，在干什么。他以为会很快会接到华蓝的电话，哪怕是恼怒，是责问，是愤恨，没想到中午过后才接到她的电话，还什么也没说。

华蓝走到小路半中央，金泽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站在一棵杉树边。华蓝的心“扑突，扑突”跳得厉害，想转身离开，但是金泽正面对着她注视着她的到来，想逃开已不是时候，她放慢脚步，硬着头皮站在几尺开外的另一棵杉树边。她低着头，不敢直视金泽的眼睛，思量着该如何开口盘问他，两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她最后抬起头，金泽看见她微微浮肿的面目，有点吃惊：“你病了吗？”

“住口！”华蓝恼怒地止住他的话。本来他不出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他，但是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愤恨就油然而生，这个人昨晚可以乘人之危，今天竟然还敢假惺惺地关心她是否病了。

金泽面对她的怒吼先是一怔，接着仿若预料之中一般又坦然接受了。他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发泄。

华蓝见此情形，更是怒火中烧，“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她一句一句的逼问他，委屈和愤怒交织成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金泽原打算接受她的任何惩罚，眼见她情绪失控，不停地问下去，索性让她清醒：“干什么？你认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能干什么？该发生地都发生了。”他平淡说道。

华蓝见她直白地承认了此事，情绪一下子崩溃，大哭了起来，她怒吼一声，挥舞着拳头直向金泽身上雨点般打去：“你无耻！”

金泽由着她挥舞了一阵，见她越来越伤心难过，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一丝妒意，他捏住她挥舞的双臂，将她的整个身体抵到一棵杉树前，嘴角扬起一道弧度，冷笑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么激动？因为昨晚是你的初夜吗？还是让你和我这样‘垃圾’一样的男人，而不是梦中情郎共度一夜良宵感到羞耻？”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的嫉妒和懊恼也蓬发而生，捏着华蓝双臂的手腕也不由自主用了力，扣得华蓝生生的疼痛。

华蓝惊异地望着他，忿然道：“虽然我一直认为你无耻，可是没想到你这么无耻！”

金泽听着华蓝的怒骂，冷眸闪过一丝调侃：“我确实没你高尚。真没想到你还是处女，听说你和男朋友在大学里也认识很久了。你是因为不能和他共享新婚而伤心难过吗？”他嘴角的弧度带着一股邪魅。

华蓝的心就像被人剖开一般地生疼，周博文一直很敬重她，就因为她始终很自重，不象他认识的其他女孩那么随便，也不因为他家的钱势而委屈求全，也正因为这样才将她视为自己的终身伴侣。一想到此，华蓝的心就纠结得痛不欲生。

她本来就很虚弱，伤心，又没有进食，此刻身体，臂膀因为金泽的强劲腕力抵扣得疼痛难忍，再加上受到这番深深的刺激，羞辱，愤懑，体力早已不支，身体一瘫软，竟自晕了过去。

金泽大惊，赶紧横臂抱住了她，发现她身体软绵绵，轻飘飘，虚弱得毫无气力。心中不免一番自责，静下心来，恨自己太过残忍了，明明知道她悲伤，还肆意打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