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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第六十四章 上一辈的纠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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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在阳生郊外的公墓举行。

徐智旷自杀的事情,引得社会舆论一片哗然。已经有好几家媒体试图联系徐胤以高额报酬得到独家资料。而大院里也有数十家媒体蹲点守候围追堵截。即便当事人已经不在,即便徐胤汤茹念一再低调,对贪污受贿一事不做任何回应,那么拍几张虎落平阳的照片至少也能平复一下公愤,平息一下民怨。

葬礼是一切从简的,因为徐智旷受贿的钱财数额巨大,徐胤不可能一时间筹集那么一笔庞大的开支,所以徐家的几处房产到时候也将面临被抵押的风险。如今,她们已然处境艰难,寸步难行。

参加葬礼的都是徐智旷生前交好的几位挚友,过去那些迎奉拍马,阿谀奉承之徒或是由着徐智旷亲手提拔的官员干部,在他落难之后,不是抱头鼠窜,便是避而不见,更有甚者落井下石,冷言冷语,恶脸相待。这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是短短几天内便通通尝了遍。汤茹念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看着丈夫的骨灰入葬,整个人都要哭昏过去。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有再大的怨怒,如今也只能以眼泪来宣泄。

徐胤缩在陆虞坡的怀里,她很少哭,即便这个时候,她也只是觉得眼睛莫名的干涩。仿佛周身有所的水分都被蒸干了,她拼命的揉眼睛,却越来越痛越来越涩。徐胤从来不愿示弱,像是因为勇敢了太久,于是那层坚硬的壳就长到身体里去,就算心再痛,眼泪都不会渗出来。她紧紧攥着陆虞坡的衣袖,指节枯瘦却分外有力,像是拼尽了全力,指甲都渗白了。他是她唯一的浮木,汪洋中的一条船。也许不能永世相依,却也能保她一时安危。

梁征夷因为有事,到公墓的时候,葬礼已经结束。空辽辽的墓园里,只有徐胤跟陆虞坡两个人。

“徐小姐,抱歉,我来晚了。”他走到墓碑前,将一大捧百合放下来,随后稍稍欠了身子,默默鞠了一躬。

沉默了一会儿,徐胤强打起精神,“梁律师,谢谢你能来。”

“客气了。过去家父一直是徐伯伯的私人律师,也受过他不少照顾。这次没能帮上忙,我也很遗憾。徐小姐,请节哀顺变。”

徐胤抿着嘴,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梁律师,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我想见见陈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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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心里还存着仅有的一丝希望。可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她扳都扳不回。车子在墓园路上飞驰着开往城南的看守所,正值午后,阳光充盈地倾洒下来,照得徐胤迷迷糊糊。那个恍然间,跟徐智旷最后一次对话仿佛又在眼前。

“对不起,胤子。”沉默了那么久,徐智旷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徐胤抓着他的手,因为寒冷干燥,苍老而褶皱的手背变得粗糙不堪,虎口也冻裂开来。她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却咬着嘴唇忍住泪水。

徐智旷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肯定让你失望了。”他反手握住徐胤的手,无奈地笑了笑。“刚坐上这位子的时候,就有人跟我说过,名利场上,要想一身清白全身而退是痴人说梦。你清正廉洁得了一时,却保不了一世。而那些清白了一世的,不是穷途末路,便是不得好死。世道就是这样,好人不偿命,祸害留千年。有太多时候,老天爷都在打瞌睡。”

徐胤一时无法消化他的意思,或者说她从没听徐智旷说过这样的话,那道不尽的世态炎凉,满纸皆是辛酸泪,哪里是那个她敬仰了一辈子,崇拜了一辈子的父亲说出来的。她自然不同意他,可却想不出怎么来反驳。

“第一次收红包,我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可是,就好像是一条道走到黑,越走得深,看到的黑暗面就越多。越往里走就越认不清自己是谁。尔虞我诈,暗度陈仓,心狠手辣。于是,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接着无数无数次,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我头撞南墙。”

徐智旷背靠椅子,长长叹气,“那时候,检察院来省委调查土地征收的案子,一连好几天。那阵子,我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我绝不能坐牢,我费尽心机才坐到今天这个位子,我不可以马失前蹄。而那时候,你又刚刚拿到国外大学的入取通知书,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因为我的原因就这么生生毁掉?”

“所以,你就毁掉别人的人生……”徐胤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那就是她的父亲,那个曾经穿着几乎耀眼的白衬衫在校门外等着她,给她买肉串,载着她高高兴兴回家的男人。可她如今怎么认不出了呢?这个阴暗自私甚至有些面目可憎的男人,真的是她父亲吗?

徐智旷一时不再说话,他知道徐胤难以接受,这些对她来说可能有点残酷。可是,他不得不硬着心肠残酷到底。

“对,我宁愿毁掉别人的人生,也不要毁掉你的。所以,我让陈享国做替罪羊。胤子,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你跟陈甘霖永远都不可能,因为我不会同意。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只有悲哀。陈享国很清楚我的想法,他是聪明人,所以他愿意帮我,代价便是巴望着能跟陆家攀上姻亲。这笔买卖,我不亏,何乐而不为呢?”

“陆家?原来……你们居然都是串通好的。”她不可置信地质问。

徐智旷并没有否认,他默默点头,“不错,我们沆瀣一气,早有预谋。一切几乎都按着计划来,陈享国被抓入狱,接着我找陆虞凭帮忙。那时候,环羽建工因为工程质量问题,正是官司缠身。那不是正合我意?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陆虞凭为了公司,竟然也肯卖女儿。只不过,我没想到,江小琼跟陈甘霖之间居然还有一笔账。”

“之后……”

“时间到了!”狱警在一旁大声提醒,打断了徐智旷还要继续的话。他回头看了看狱警,停顿了半晌,才轻轻拍着徐胤的手背,柔声道:“胤子,爸知道,你看不起爸。我算计了那么多,其实开头便是错了。所以接下来步步错,一错再错,错无可错。我不求你能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原因,活在怨恨里。”

徐胤沉默地低着头,她没有跟他对视,她甚至害怕看他的眼睛。待良久之后,她才缓缓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

“之后”……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徐智旷还未来得及说明白,便匆匆离开。他从未奢望徐胤能够理解,他只知道,她一定是怨他的。所以,之后的事情,讲不讲都不重要。

徐胤长长叹了口气,将脸深深埋在手掌里。阳光那么明媚,可她的生活却这么糟糕,那么耀眼的光一缕缕地打在她身上,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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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就停在看守所外边,梁征夷已经跟对方律师联系好,他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抽,“徐小姐,你进去吧,我已经跟对方律师吩咐好了。回头我还有事,恕不能陪同。”

徐胤此时已经开了车门出去,听到他的关照,才微微欠身微笑地告辞。

徐胤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跟陈甘霖会在这样一个场合下见面,他并没有穿狱服,一件皱巴巴的衬衫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头发也是乱糟糟。他不戴眼镜,细细地看,还能找到当年的样子。黑眼圈很重,眼里还留着血丝。面颊已经瘦下来,颧骨显得有些突兀。下巴上有胡子茬,青青地蔓延到腮边。

看到徐胤的时候,陈甘霖的窘迫大大超过意外。他一直低着头,脸色很不好,即便两人相对坐着的时候,他眼神都没有勇气和她正面交锋。那么仓促的探视时间,两个人却俱是沉默,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个尴尬的僵局。

犹豫了很久很久,陈甘霖才艰涩地开口,他声音很轻,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叹息。

“伯父的事情,对不起。”他低头盯着交握的手指。

徐胤却扑哧一下冷笑了出来,“甘霖,这个时候,再说对不起,还有用么?”她深吸了口气,慌乱地想从烟盒里掏出根烟来,火还没点着,便被狱警制止了。她一抿嘴,便把烟揉成一团。

“十年前的那件案子,父亲都跟我坦白了。”她顿了顿,语调都是冷冷的,“甘霖,我不明白,这样的事情,你比我更加痛恨,可为何到头来,你却偏偏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人?”

陈甘霖抬头望着虚空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自嘲般地一声叹息,“这样的自己,我也很鄙夷。但是,很多时候,要成为怎样的人,并不是我们自己就能决定的。而我成为什么样的人,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就已经注定了。”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爸吗?是他毁了我一辈子。那样的恨,究竟要用多久才能平复,胤子,你知道吗?”

“可是即便你再恨,到最后,还是跟他沆瀣一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徐胤因为难以平复的情绪,连声音都微微颤抖。

陈甘霖垂着眼帘,沉默了很久,“那个时候,我已经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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