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她是一件不合适的衣（1 / 1）

汤茹念对于陆虞坡和徐胤分开这个结果着实有些接受不了。

“你说说虞坡哪里不好？你非得这么着折腾人家。现在好了，自己自说自话地搬出去了，让他一个人住在一百八十几平的大房子里，你忍心啊，你，徐胤，你这人心肠怎么硬成这样啊。”汤茹念戳着徐胤的脊梁骨，恨铁不成钢。

徐胤皱着眉头，“妈，你烦不烦，我和陆虞坡本来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一开始就觉得你不对劲，你那时候是怎么说的，说你们俩相亲相爱，你绝对不会儿戏。把我们两个老东西骗得团团转，你开心是不是？那个陈甘霖到底哪里好，五年前的教训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人家名校海归，青年才俊，有貌有才，关键是他身家清白。这么个大西瓜你不要，你偏偏去捡粒芝麻，人家陈甘霖是二婚头，跟小琼还指不定会不会重修旧好呢，你这去插一脚，徐胤，你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啊？”汤茹念滔滔不绝的大堆抱怨像倒垃圾一样对着徐胤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徐胤捂着耳朵，就知道今天回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汤茹念这个碎嘴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疯狂斥责她的机会，当初徐胤在电话里跟她坦白从宽的时候，汤茹念简直就要暴走，在电话那头狮吼了几乎一个小时，也试过好言相劝，也试过破口大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十八般武艺全部都夯上了，徐胤却终究无动于衷。

“以后的日子，你好自为知。”徐胤走的时候，汤茹念就甩给她这么一句话，语气里无不威胁之意。可徐胤这次却真真是铁了心肠要重新来过。

陈甘霖的车子就在路上，这次回来，他原本还想登门拜访，但徐胤自知娘亲的脾气不是一般的火爆，她怕到时候，汤茹念不但不给好脸色看，难听的话在所难免，就怕她一个激动，把陈甘霖挫骨扬灰了。她消受不起，所以对于陈甘霖的好意，一推再推。

徐胤就在家楼下等，天色已经全暗，楼下的教育局退休老局长在看走近科学，时不时会发出些傻呵呵的笑声。听他一笑，徐胤便也想笑。正这时，远处车灯一路亮过来，那不是陈甘霖的车，开近了，才发现是最新款的捷豹。车子就停在里徐胤不远处，大院里正是老干部们乘风凉的黄金档，看到这样拉风的车子，即便不知道牌子，也知道价格不菲。

这年头有钱的公子哥一抓一大把，糟蹋爷娘的钱四处挥霍，这样的车子，好说都得一两百万，想必又是哪个局长家的公子哥儿。徐胤正鄙夷地准备移开目光，却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小姐还没有来过这里吧，回头要是见到我嫂子，可别拘束。”

陆虞坡笑眯眯地下车，帮坐在副驾驶的女子拉车门，手还特别体贴地护着车顶不让那姑娘碰着头。

“陆总，你客气了。”车停在灯光灰暗出，徐胤并没看清那姑娘的脸，但听声音却是莫名的熟悉。林小姐……莫非是林孤诣？徐胤暗暗揣测，心里莫名升出一丝异样。

陆虞坡笑着在她身后合上车门，一个转身就看看见站在路灯下的徐胤，他有明显的一滞，眼光深深地盯了她有半分钟，徐胤也没有移开目光，她毫不避忌地跟他对视，那眼神隐隐有一股倔强，一边的陆虞坡冷冷地笑了笑，便率先低下头，脸上又是春风和煦，回头和林孤诣攀谈着进了陆家的老宅子。

徐胤看着陆虞坡一点点被夜色吞噬掉，心里突然就变得空空落落。那一个吻的热度似乎还残留在她的唇边，他在她耳边说的情话也仿佛是咒语一般经久不散。那之后的好些日子里，徐胤都有些恍惚，工作上漏洞百出，面对陈甘霖时，也会莫名地走神。他仿佛在她身上下了一蛊毒，一动心念，便像是要抽走她三魂七魄。而他俨然已经走出爱不得的阴影，另携新欢，至于徐胤，不过是脱掉了一件不合适的衣服，他陆虞坡，一点损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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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祁子也跟林小姐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我陆虞坡丑话就先说在前，免得咱们日后撕破脸皮，对大家都是难堪。”陆家的老宅子里有些阴森，做事的老妈子给她端上一杯毛尖，低眉顺眼地退下去。江苑不在家，多半是去陪江小琼。这屋子里本来就人少，陆虞坡回来以后又辞退了好些下人，房子一下子更显得空荡。

林孤诣拨了拨刘海，“陆总请说。”

她这次来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当初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能够再碰到祁连诚，那个她默默无闻地喜欢了整整九年的男人。仿佛是上苍对她的馈赠，对她过去九年来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爱恋的一种肯定。她欣喜地接受他一次次的邀约，却因为久旱逢甘露的雀跃而蒙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当祁连诚开口提出要她帮忙的时候，林孤诣虽然有一瞬拉回到了现实，但是都说人总应该有那么一次，为爱一个人而忘了自己，当你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再骄傲的人都会低到尘埃里。所以，林孤诣放纵了理性的没落，过去的九年，她有成千上万次捧出自己真心塞给祁连诚的机会，可她总是会因为自尊，骄傲，面子，理性，这些蓬松轻软毫无是处的东西而滞住脚步。如果祁连诚不出现，兴许她会跟命运低一低头，老老实实地接受家里人安排的相亲，经手一段平实的婚姻，带着这个秘密入土为安。可是，老天却不按常理出牌，他把祁连诚摆到自己的面前，仿佛在向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女孩儿挑衅，你敢不敢做，我都把他送到你面前，你敢不敢拿下？老天爷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好像在这样说着。林孤诣墨守成规的那么多年，她总要疯狂一次，仿佛这样才不枉她早已消失的青葱岁月。

“具体要做的事情，我想，祁子也跟林小姐说的比较明白了，我没想到，你能这么爽快的答应，毕竟，这算是一份苦差事。”陆虞坡品了口茶，皱了皱眉 ，“林小姐跟永晔辞职以后，我这里会给你重新准备一份履历表，我们的人会滤清引起甘霖方面怀疑的个人经历，到时候，会给你一个新身份。到这里，林小姐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吗？”

林孤诣抱着腿，摇了摇头，陆虞坡习惯性地掏烟，叼到嘴里，“到手的资料第一时间交到我手里，绝对不能经过第三人手。这件事情也只有我，你和祁连诚知道。当然，祁子也只是起一个传声筒的作用，主要还是我们两个人接触。为了双方往来方便，就不得不委屈林小姐在我家人面前暂时充当一下我的女朋友，当然，你跟祁子的事情是另一码事。我们之间只是合作伙伴关系。并且这层关系不可见天日。”他挑眉观察着林孤诣的神情，却觉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以，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如果我们假扮情侣，那徐胤怎么办？”林孤诣思索的片刻，有些谨慎地问着。

陆虞坡听到徐胤的名字，神色莫名地就有些暗淡，刚刚在楼梯口，她就这样跟他直直地对视，他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被抓了个现形，他想马上跑过去解释，告诉她一切不会是如她看到的那样，要她相信他，可是这样愚蠢的想法不过持续了短短两秒，陆虞坡便被理性拉回到现实。她怎么会在乎他跟谁在一起，做什么，她怎么可能会听他解释，他是凭着什么，站在怎样的立场上去要求她信任他。陆虞坡对于徐胤，什么都不是，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不过就是场虚无缥缈的梦，现在梦醒了，各自回到应走的轨道上，互不相交便万事大吉。他想到这，不觉有些发笑，

“徐胤怎么办不是我考虑的范畴，我们之间没有开始过，她不爱我，所以，就没所谓什么结束。”他无奈地摊摊手，林孤诣却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在伪装，这一点，她都看得出。陆虞坡还算不上一个操控感情的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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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你就别谢我了，人家也是心甘情愿的。就当我还了你个人情债啊。咱两清了两清了。”祁连诚在电话那头笑着回话。背景有些嘈杂，陆虞坡看看腕表，已经是午夜时分，那纨绔子弟又不晓得会在那个地方逍遥法外。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啊？”他忽然问他。

祁连诚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什么怎么办？”

“你跟林孤诣啊，那姑娘不错。”陆虞坡脑海里有浮现出刚刚林孤诣的神情，她是笃定地帮他，只因为是祁连诚。他有那么短短的几分钟里很向往这种被人敬仰的爱情，像他，像祁连诚，他们的眼睛从出生开始，就只会往前看，所以永远都知道回头，永远都不知道身后还有一个人。他们全力以赴地往前奔跑，却从没想过要回头看一看。陆虞坡不知道会不会也有一个林孤诣，在不远的地方跟着他，一直走一直走，也陪了他好多年，他却从来没有发现。

“是啊，她的确是个好女孩儿。我可从来没想过会有个人在那边儿等了我整整九年。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和她好。”祁连诚难得语气正经，即便处在那样嘈杂的环境里。

“坡坡，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从小就没把女人当回事儿，都说女人如衣常换常新，过去我伤了那么多姑娘的心，这会儿才是遭报应了。我知道林孤诣是个好女孩儿，我跟她出去过几次，她不图我钱，也不看重我这副臭皮囊。她是真的喜欢我，可就为这，我是更不能和她在一起。我这德性，自己太清楚了，我是个从骨子里都能透出臭水的坏男人，她跟了我，不会幸福的，那只会是一场一场接二连三的幻灭，到最后面目可憎才分道扬镳，又是何必呢？”祁连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停顿间，陆虞坡都能听得见夜店里高亢的舞曲，他说的也不错，他是害怕他没有林孤诣想的那么好，他怕伤害她遂又间接地伤害到自己。祁连诚是个太爱自己的自私的男人。

陆虞坡靠着沙发，不觉想笑，他要是有他一半的自私，就不会贱得像现在这样，被人砍了一刀，还巴望着她能再来第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