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丈母娘的突击检查(1 / 1)
“我说,你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还成天泡在公司,干什么?要勾引门卫大爷还是值班保安啊?我可打听过了,人家永晔地产是一切以人为本,从来不搞什么加班的,你这么巴结干啥?”汤茹念一进家门就聒噪地说了徐胤一大堆三纲五常的封建大家长的训话。就差骂她不守妇道,没有妻为夫纲了。
徐胤缩着脑袋像只瘪了气的皮球,唯唯诺诺地躲在徐智旷身后,陆虞坡走在最前头,这个时候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打圆场。
他刚急急忙忙地载着徐胤从公寓楼的地下车库里出来,就碰见了徐家二老,汤茹念是多少厉害的角色,眼睛一瞅徐胤那张咸菜色的脸,就知道她肯定又是通宵赶工,现在刚刚从公司里被陆虞坡带回来。她心里真是庆幸啊,自己幸亏留了个心眼,出了门才打电话通知陆虞坡,让着俩孩子一点准备的余地都没有,一下子就还原了最最真实的状态。她心里其实乐开了,她从徐胤告诉她,在跟陆虞坡交往的时候,她就有十二分的怀疑。十月怀胎,这个女儿在她肚子里带了一年就却两个月,她能不知道她心里边儿在想些什么?所以,这次的突击检查几乎是她在随手打毛衣的时候,灵机一动的结果。
“行了行了,你怎么话那么多,人家年轻人热爱工作,有什么不好的?”徐智旷受不了汤茹念整天唠叨个没完,一路沉默这过来,现在终于开金口了。
汤茹念对徐智旷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子也甚少敬畏,只是碍在后辈在场,也不好发作,好歹老头子在外头还是个人模人样的省长,这里还有一个小了一圈的弟弟,她便忍了忍,遂又转过身对陆虞坡说道,“虞坡,真是对不住你,我家胤子从小给惯坏了,没个女孩子的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多见谅多见谅啊。”她这么说着,拍了拍陆虞坡的肩,他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她这么拍着的时候,陆虞坡还一脸奉承,斜着肩膀好让她够着。
饭桌上,徐智旷跟陆虞坡俩人分一瓶茅台,汤茹念母女一人一杯橙汁。徐胤不会做菜,汤茹念买了好些时新菜,结果还是自个儿下厨做了一桌菜。陆虞坡的厨艺也不差,做了一道啤酒鲈鱼,汤茹念拍手直叫好。徐智旷从来都是少言寡语的人,但饭桌上有汤茹念这个碎嘴,便不会担心冷场。从徐胤小时候的劣根性,唠叨到在净穗五年都没有回家一次,再从她的穿衣打扮,唠叨到言行举止如何如何不得体,不讨长辈欢喜。话语间不只一次地强调,徐胤这个名字取坏了,本来想跟皇帝套个近乎,没想到成了现在这个做事说话行为举止都充满了王者风范的毫无女人味的男人婆。
“阿姨,您别说,我还就喜欢胤子这样的女孩儿,不矫揉造作,处处都是真性情,就像金三顺,有什么就是什么,实实在在不花里胡哨,我挺喜欢。”陆虞坡嘴边跟抹了蜜一般,汤茹念爱听啥,他便讲啥,说得跟真的似地的。
“哎哟,你也知道金三顺呀?看来咱们真的是有共同语言了。”汤茹念笑着拿筷子直敲碗边。陆虞坡也扒着饭呵呵地笑,眼光悄悄瞥向徐胤,她狠狠回瞪了他一眼,鼻子微皱,面色有些狰狞,却恰恰被徐智旷看在眼里。
“吃饭还做鬼脸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瞥了徐胤一眼,便举着杯子跟陆虞坡说道:“虞坡,我家闺女一直都给我们惯着,脾气不好,人也难伺候。以前有个……陈甘霖,被伤得不轻,胤子他妈一直担心你吃亏,其实,我们也担心胤子会吃亏。虽然,我们陆徐两家世代交好,但是你要是有对不住徐胤的地方,我可不轻饶你。”徐智旷平日里总是给人沉默寡言的印象,一省之长,有不怒自威的气度。如今来看,却也是爱女心切的慈父一枚,
陆虞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徐哥,你放心,我也算是从小跟徐胤一起长大的,她的脾气性格我也多少知道一点。我会对她好的。”他笑了笑,看着徐胤,那眼神像是真的一样,不禁让她有些失神。她低头往嘴里扒了一口饭,便听得两个大男人在谈什么股市,政治,民生,国际局势,房地长概况,一旁的汤茹念也会不时地插上几句。
一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等徐胤跟汤茹念母女都收拾妥当了,墙上的钟都已经走过了八点。陆虞坡给俩老人家泡了雀舌,坐下来又是一通胡扯。徐胤抱着膝盖,颇有些焦虑地盯着墙上的钟,老人家话多,一谈起来就没个歇,一会儿钟过了九点,徐胤再把持不住了。
“妈,这都快深夜了,爸眼睛不好,夜里开车不方便的。”徐胤心里虽然焦虑,但话却是小心着说。
汤茹念正说到兴致上,瞥了墙上的钟,气定神闲,“啊,没什么,今天我们打算住下来了。”她这句话又是一个五雷轰顶,同样雷焦了自然还有陆虞坡,他干笑了几声,“嫂,嫂子,我们这里挺乱的,都没怎么收拾,您跟徐哥,我看,看。”
“没事儿,这算什么,大人还会嫌弃自家孩子不成,乱了我替你们收拾。”她笑嘻嘻地拍了拍陆虞坡的肩,他却整个人都被她拍得颤颤巍巍。
徐胤倒急了,“妈,别闹了好不好,住这里多不方便啊,爸……你也说说她啊,简直是胡闹。”她转头想徐智旷寻求援助,可那边却摇摇头,“你妈妈想住,十头牛都拖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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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到闹钟咯吱咯吱来回走的声音。陆虞坡就睡在不远处的地上,呼吸轻浅,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个夜晚对于徐胤来说,有着莫名的焦躁,总是不能老老实实地躺下来安然入睡,她盯着天花板,忽然就想起在净穗的时候,陆虞坡那间公寓,天花板全是镜子,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的脸,迷惘不知所措,微微皱着眉头。她跟陆虞坡其实同床共枕过两次,根本没有必要像现在这般,矫情到要分开来睡。正是春寒料峭的季节,她坐起身,看着陆虞坡蜷着身子,像个婴儿一般,把被子都裹到身上,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他可怜。
她悄悄走下床,用脚轻轻踢了踢陆虞坡的背,那人没有反应。是睡着了?她有些纳闷地蹲下身来,凑近了想要看他的脸,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身上,陆虞坡一个激灵,转过一个身便要起来,徐胤哪里料得到他来了这么个大动作,人一下子没有站稳,顺势便跌到陆虞坡的怀里。
“哎哟!”陆虞坡刚要哼唧,便被徐胤趴上来捂住了嘴,“你小声点成不,别弄出些让人误会的声音。”她没好气地瞪着他,陆虞坡倒也懂她话里的意思,不再做声,只是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他脱了眼镜会更加好看,眉毛有些嚣张,飞扬跋扈的上扬,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傲气。眼睛算不上很大,但也不小,虽然是近视眼,却炯炯有神。睫毛跟徐胤有得一拼,很长,还有些微微地翘。忽闪忽闪地,倒有几分让人心动。鼻梁骨直而挺,小半个鼻子被徐胤掩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手心,很痒很痒。
徐胤忽然觉得心脏有些负荷运动,呼吸莫名地抽紧了,她慌忙把手从他面颊上挪开,却不料被陆虞坡蛮横地一把抓住,他揪着她的手,指头就捏着她的掌心,人慢慢地坐起来,却在故意地一点点跟徐胤靠近,完美的下颚线条宛如雕塑,倒月形的嘴唇把倨傲跟清高诠释得淋漓尽致。陆虞坡扯着嘴角,脸颊上的酒窝越发得明显。他的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那是薰衣草的洗衣粉味道,很好闻。但是,徐胤这个时候,却完全没有这样的闲心。眼前的陆虞坡,可不再是平日里跟她插科打诨的“虞美人”,他是个男人,是个正常分泌雄性荷尔蒙,也会对女人产生应有的生理反应的正常的男人。
徐胤本能地往后缩,陆虞坡却一个用力,把她拉近身前。她有些惊恐,跟眼前人对视,陆虞坡绷着一张脸,看了她整整一分多钟,忽然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金刚,我终于明白了。”他一把松开她的手,徐胤忙从他身上爬下来,整个人就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脸上莫名还有了些娇羞。
“神经病,你明白什么?”她爬到床上,整个人埋到被子里,声音闷闷地。
陆虞坡也从地上站起来,凑近前,不怀好意地笑,“原来你喜欢力量型。”
“去死。”徐胤像踩着尾巴的猫咪,一下子炸毛,伸脚便朝陆虞坡胸口一踢。他一下子没招架得住,一个闷哼,人便被她踹下了床。
等到陆虞坡再次老老实实地躺在徐胤身边的时候,才真的已经是深夜了。徐胤依然失眠,跟陆虞坡两个人傻傻地盯着天花板看。却都没有讲话。过了好久,徐胤才像是想起什么,“陆虞坡,昨天你在露台上后来又说了什么?”她开口问他。
陆虞坡睁着眼睛,声音却装糊涂,“嗯,我讲什么了吗?”
“对啊,感情啊,什么针灸?”徐胤边回忆,回断断续续地说着。
陆虞坡依旧装糊涂,“有吗?没有吧,我昨天很早就睡了。”
“切,不想说拉倒。”徐胤没好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房间里又是静默,陆虞坡还直挺挺地躺着,盯着天花板,露台的那个房间被徐家二老睡了,这一次,他想装小资都装不成。抽不了烟,喝不了酒。陆虞坡翻过一个身。
“金刚?”他悄声喊了她一下。
那一边没有反应。
“徐胤?”
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其实……”
开始有轻轻的鼾声。
陆虞坡笑起来,话接着说下去。
“其实我想说的只是,我喜欢你啊。”
他的声音到最后低了下去,淹没在夜色里,淹没在徐胤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