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五章（二）礼物（1 / 1）
凌晓凡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准备送给苏志远的礼物。舌尖还残留着巧克力蛋糕浓香甜蜜的味觉，凌晓凡突然觉得自己的礼物劣质粗俗到拿不出手。但是寿星都开口讨了，没有礼物更失礼。凌晓凡只好硬着头皮拿出了杯子，嘴角扯到最大，咧开一个能做到的最灿烂的笑容，说：“生日快乐！”
“就知道晓晓不会忘记的。”苏志远拿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谢谢！”然后就蹦蹦跳跳的回了座位。
杯子苏志远喜欢吗？还是不喜欢呢？凌晓凡看不出来。
凌晓凡趴在座位上，想着今天的事，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急急忙忙的跑来跑去，肚子都没有填饱。淋湿了全身，还摔了一跤，膝盖不知道有没有摔破皮。就为了一个特没品味的杯子，还傻不拉几的以为能给苏志远一个惊喜。早就有人给他准备了精致的合他心意的生日礼物。
高三本来就是一个很压抑和敏感的时期，一点点情绪波动都能被放大。凌晓凡越想越觉得委屈。她在座位上呆坐了一会儿，猛的抬起手看手表，还好，还有五分钟才上课。她收了收书包，赶在晚自习开始之前走出了教室。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凌晓凡把书包往头上一顶冲进了雨幕，一路跑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叮咚，叮咚，叮咚……”
“谁啊？”
“我。”
“来了。”她听到妈妈疾步走过来的脚步声。血缘的力量和十几年的相处让人与人之间具有一种近乎神奇的联系。就像只有一个单个的音节，凌妈妈就听出来是自己女儿的声音。就像凌晓凡从很远就能分辨出自家家长的脚步声。以前小时候凌晓凡趁爸妈不在家偷看电视，一边还小心翼翼的竖着耳朵听着屋子外面的响动，总能在父母踏上楼道的时候就准确的判断出来，及时的关上电视，跑回房间。
凌妈妈急急忙忙的打开门，一看到凌晓凡就开始蹙着眉头叫起来：“小祖宗哎，你怎么回来了啊？”一边把拖鞋拿出来一边说，“怎么淋这么湿啊？快进来。”
“下雨的时候我在外面，淋湿了，我就回来了。晚上晚自习我不去了，你打个电话和我班主任说一下。”说完，凌晓凡很应景的打了一个喷嚏，不是假装的，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她大概真的着凉了。
“哎。”凌妈妈一边应着，一边忙着找衣服放洗澡水。“赶快把湿衣服了脱了洗个热水澡。”
凌晓凡站在门口，眼眶有些湿了，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在屋子里穿梭忙碌的妈妈，连忙跑进了浴室。
凌晓凡泡在温暖的水流里，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温润的水流包裹着全身，她舒展着身体躺在浴缸里不想起来。直到凌妈妈在外面催了，她才拿过毛巾擦干。
凌晓凡刚慢吞吞的走出浴室的门，就被凌妈妈抓过去摁到沙发上。她抱着腿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凌妈妈坐在她后面，打开吹风机。暖洋洋的风吹着她的脑袋，凌妈妈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力道适中的抚摸着发根的皮肤，舒服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怎么搞成这样啊？下雨天就不要乱跑，下了晚自习我肯定会去接你的嘛。对了，刚刚我已经打电话跟你班主任说了，你今天晚上就在家里看书吧。”
凌晓凡把宽大的睡裤挽了上去，指着擦破了皮的膝盖，委屈的说：“我还摔了一跤。”
“哎哟喂！就叫你不要乱跑了，下雨天路上那么滑，不好好在教室呆着。”
凌妈妈把凌晓凡的头发吹干之后马上找出了药水和棉签。药水刚接触到皮肤的时候有些痛，凌晓凡没有忍着，皱着眉头发出了“嘶”的一声。
“现在知道痛了？跟个毛孩子一样到处乱蹦乱跳，有点女生样子没有。”凌妈妈一边上着药水，一边念着，“就破了点皮，没什么事的，很快就好了。”
看着为面前自己涂药水的母亲，凌晓凡觉得没有那么委屈了。家，总是每个孩子的避风港。
不管平时父母做的怎么样，但是在高三的时候，大部分的父母都在尽力做到最好。“高考是决定人生方向的重要时刻。”“大学是人生事业的敲门砖。”这些言论父母从孩子开始读书就听到。所以，高三的时候，家长甚至比考生还要紧张，生怕孩子营养跟不上，情绪受影响，每天都小心翼翼的。
凌晓凡现在想起来，自家家长在高三的时候也是对她呵护备至，一切以她为优先考虑原则。吃饭的时候按照她的上下学时间准时安排。父母朋友聚会饭局全部移到饭店，坚决不能吵到她学习。每天换着花样的想食谱，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凌妈妈那段时间每天研究，都快成了半个营养师。那段时间无微不至的关心，她都感觉的到。
凌妈妈涂好药水，把凌晓凡的裤腿捋了下去。凌晓凡看着母亲，傻傻的笑了。凌妈妈一个爆栗扣下来，笑着说：“臭丫头，也知道让我省点心。”
凌晓凡摸着头，继续傻笑着。
凌妈妈又从厨房端了一个白瓷缸子出来。
“吃个梨，暖和一下，省得感冒了。”
晚自习下课之后，凌晓凡总是嚷嚷着饿，于是凌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炖些甜品给她当宵夜。
凌晓凡接过白瓷缸子，里面是一个削了皮的完整的梨子，连最上面的柄把都还在。凌晓凡掀起柄把，一阵热气雾湿了脸庞。里面的核已经被掏干净了，空心的梨子里面装的是冰糖。大部分冰糖已经化成了糖水渗进了果肉，还有一些还未融化干净的小冰晶在最中间，看起来就甜的让人流口水。凌晓凡的口水也真的溢了出来，她咽了咽口水，拿起叉子划了一块果肉放到嘴里。
“啊！”还没有合上嘴，就听到凌晓凡一声哀嚎。
“慢点吃！烫了了吧！你这孩子，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凌晓凡被烫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却不舍得将果肉吐出来，一边用手在嘴边扇着，一边不停的用舌头来回翻着果肉，好半天，果肉的温度才降下去，她的舌头也烫着有些发麻。
吃到一半，凌妈妈凑过来讨点吃。凌妈妈有一个毛病，看着别人吃东西就觉得格外香，一定要讨一点过来尝一下。你要给她一整个，她反而不要，就偏偏要从你手里的那一点。平时凌晓凡最嫌妈妈这一点了，家里也不是就她手里这一点吃的了，偏要分一点出去，害的她吃个东西都吃不痛快。但是今天，凌晓凡觉得温暖的很，大方的分了妈妈一大块果肉。
“晓凡，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大好啊？”凌妈妈问。
“没有啊！”凌晓凡一点都不迟疑的回答道。苏志远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找妈妈诉苦，凌妈妈到时候念一通“不要早恋经”，她都不用高考了。
“没有就好，赶快吃完回房间看书啊！不要犯懒，在家也要自习哈！”
“知道了，妈妈。”
“就会说‘知道’有什么用，要真知道好好学习。”
凌晓凡吐了吐舌头，继续吃着甜丝丝的炖梨子。
干爽的头发，清爽的身体，凌晓凡一身轻松的来到书桌前。高三学生的情绪虽然敏感，但是却没有多少时间给准考生慢慢转化，一堆的试卷早就将那一点小情绪走挤走了。
那个杯子不知道苏志远有没有留着，凌晓凡希望它早就被扔掉或者摔碎了，想自己当初傻傻的送个“杯具”过去，怎么能讨喜呢。
“美人？姑娘，你真是太难取悦了。”乔逸对凌晓凡的回答觉得很无奈。
“我挺好取悦的，我一直就很快乐啊。”凌晓凡回过神来，抓着头随便接了一句。正好也到了宿舍楼底下，匆匆说了再见就上楼了。
你真是太难取悦了？
那是因为两个的情绪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就像凌晓凡也会觉得苏志远太难取悦。
凌晓凡希望和苏志远一起进入“爱情”这个频道，但是苏志远一直停在“友情”这个频道。
凌晓凡知道苏志远的每一件事。他们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每次苏志远选真心话的时候都是凌晓凡觉得最无聊的时候。她太熟悉苏志远了。
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初吻的年龄。
如果让你选择做一个电影中的角色，你会选谁？
哭得最伤心的是哪一次？
这些问题，她都可以替苏志远回答。但是凌晓凡仍会觉得不够了解苏志远。
在家里的苏志远是什么样子的？谈恋爱的时候的苏志远是什么样子的？小时候的苏志远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些凌晓凡无法触摸的领域，她都想了解，她想看到一个二十四小时的苏志远。因为喜欢而变得贪心，想要更多的，更多的了解那个人。
在你心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你究竟喜欢什么呢？
凌晓凡了解自己喜欢苏志远这个事实之后就一直在研究这个命题。虽然他们相处的时候一直很轻松快乐，但是凌晓凡想变的更有趣，更讨喜一点，直到苏志远觉得生活里没有她都少了一些乐趣。
爱，让人变得贪心，让我想要变成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