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六章(一)圣诞结(1 / 1)
这学期艺术团的大专场定在了平安夜的前一天举办。
凌晓凡看着自己写的节目从选角色,抠台词到排动作,现在终于被搬上舞台,她比演员还要紧张。听着台下的观众在每一个预先设想的梗那里鼓掌,大笑,她的成就感瞬间爆棚。幕后比台前更能给她带来快感。
专场直接之后,艺术团那些吃喝玩乐的主叫嚣着,不要“lonely lonely christmas”!不要“寂寞他陪我过夜”!所以艺术团单身的人通通抱团在平安夜看电影。
平安夜,爱情片和各种大片的票都被情侣买完了。负责订票的倒霉娃子选了了一部国产恐怖片。
艺术团一堆人整齐的一人拿着一桶爆米花,一杯可乐等待入场。凌晓凡看着宣传海报上“密室杀人”,“悬疑恐怖”的标签嘴角一抽。《贞子》、《咒怨》、《电锯惊魂》都轮着看过一遍的凌晓凡对国产恐怖片实在不抱期待。屏幕上放的预告片倒是不错。灵异的音乐、压抑的画面、惊惧的眼神,该有的元素一样不缺。
电影开始了。
电影的开头画面明丽、节奏舒缓、帅哥美女。就在凌晓凡怀疑这是一部爱情片的时候电影终于进入了正题,大家进入了一个深山城堡。密室杀人案件正式开始。
影片过半的时候,第一个刺激的画面终于出来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占满了屏幕。
“怕吗?”凌晓凡正在研究尸体上抹是鸡血还是猪血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乔逸幽幽的飘过来一句话。
凌晓凡转过头看着乔逸,屏幕上的光斑驳的打在他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她摇了摇头。
“刚那个尸体挺恶心的。”乔逸说。
“你把他身上血想成番茄酱就好了。”凌晓凡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说。
“你不怕恐怖片啊?”乔逸问。
“看多了,就习惯了。”凌晓凡继续嚼着爆米花。“你要是怕,可以想象电影怎么拍的,就不会怕了。”
“我也不怕。”乔逸说完,转过头继续看电影。
最刺激的画面之后,电影的和恐怖基本没有什么关系了。每当电影画面突然切换,音乐骤起的时候,凌晓凡没有受到任何惊吓,反而莫名的想笑。破案的手法简单拙劣,电影的最后,谜题解开,没有死的人都是凶手。居然还是一个大圆满结局。这部电影应该贴上喜剧片的标签。
电影散场之后,有些人直接打出租车回学校了。而几个理事会的成员被乔逸以谈年度总结的名义拉着陪他散步回去。他的摩托车放在了学校。
一路上有很多卖圣诞礼物的。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容易犯傻,他们一人买了一个大红色的圣诞老人帽子,齐刷刷的戴在头上,唱着“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压着马路。
“你看起来真暖和。”乔逸说。
凌晓凡的衣服、袖子和帽子上都有一圈白色的毛,看起来格外温暖。
凌晓凡抬头看到乔逸的脸冻的有些发白,鼻子通红的,脑筋一动。她袖口和帽檐的毛是用扣子单独装上去的,很容易拆。她先把帽檐拆了下来。
凌晓凡拿着一圈白色的毛对乔逸说:“把头低下来。”
乔逸不解的望着她,她用坚定的眼神回望乔逸。乔逸在凌晓凡坚定不移的目光下最终低下了头。
她用两只手托着帽檐,一本正经的说:“远道而来的客人,我要为你献上洁白的哈达。”说着,将帽檐放在乔逸的脖子上。
乔逸直起身,看着脖子上的一圈毛,哭笑不得的说:“谢谢!”
帽檐有点短,根本不能当做围巾,乔逸勉强在脖子上打了一个结,不伦不类的。堂堂一个团长陪凌晓凡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实在是委屈了。凌晓凡看着和乔逸的脖子无比不搭的一圈毛,良心发现的说:“还是还给我吧,你戴着太奇怪了。”
乔逸居然不愿意摘下来了,将脖子上结拉紧了一点,不顾形象的说:“戴上暖和多了,我才不还给你。”
大家在这个一群人的圣诞节变得一个比一个幼稚。凌晓凡索性幼稚到底,将两个袖口也拆了下来,给了乔逸一个。她和乔逸一人一个,两只手插在白色棉毛的套子里,当做手捂。
理事会的其他成员在旁边狂笑他们两个形象毁的不轻。他们两个死不悔改,坚持傻得冒泡的在街上影响着市容。
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买红薯的。他们一圈人撒了欢的围上去。冬天的烤红薯有着幸福的味道。
手上捧着热乎乎的烤红薯,整个人都变得温暖了。凌晓凡抬起头看到一行人都拿着冒着热气的的红薯,傻傻的笑着,她觉得这个圣诞节一点都不孤单。
以前,凌晓凡觉得全世界的节日几乎都是为情侣准备的,所以过节的时候,她只想宅在宿舍。今年的几个节日偏偏她都是和艺术团的一堆人闹腾在一起,她才发现有人陪伴的节日果然要更快乐一些。
到学校之后,乔逸仍旧绅士的坚持要送女生回寝室。凌晓凡的寝室在最里面,送到最后,又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谢谢!”乔逸将帽檐和袖口摘了下来,“我帮你装好吧。”乔逸说完将手伸到凌晓凡的帽子上。
凌晓凡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说:“不用了。你给我吧,我回去自己装。”
“帽子在后面,拆下来容易,装上去可就难了。转过去!”乔逸摆出团长的严肃面孔。
凌晓凡愣了一下就听话的转过了身。她微微低着头,只能听见衣服毛料摩挲的声音。
“咦?下雪了!”眼前突然降下的一片雪花,凌晓凡激动的伸出手试图接住。抬起头看到不远处还有几片雪花慢慢悠悠的飘着。
“真的下雪了。”乔逸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明天要是有积雪,我们就去打雪仗吧。”
“好啊!”凌晓凡猛的回头。乔逸的手还没有放开,帽子被扯得变了形。凌晓凡连忙又准备转了回去。
“已经弄好了。”乔逸拍了拍凌晓凡的帽子说。
凌晓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乔逸又牵过的她袖子准备为她装袖口。她猛的抽回了手,拽过他手上的袖口,说:“袖口我回去自己装,谢啦!”
“那么,再见!”凌晓凡拿着白色袖口朝乔逸挥了挥。
“再见!”乔逸说完凌晓凡就立马转身往宿舍走。
平时大家一起的时候怎么闹腾都不觉得过分,刚刚和乔逸在单独相处让凌晓凡觉得气氛诡异到了极点。不论是背景里远处不怕冷的坐在花坛边的情侣还是隐秘在花丛里的情侣又或者是路灯下缓缓降落的白色雪花都将气氛推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
就算是她自作多情,凌晓凡也不想再这个气氛下呆下去了。
回到宿舍,雪越下越大,坐在宿舍里都可以看到窗外灯光下白色的飘絮。凌晓凡走到阳台,趴在栏杆上,将手伸到最远,试图触到雪花。可是,手不够长,怎么努力都够不到。她却像一个孩子一样,追逐着雪花的方向,不停变换位置的将手往前伸,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滴滴”
手机短信的叫声中断了她这个无聊的游戏。
你那里下雪了吧?
发件人安柒柒
凌晓凡兴奋的拨通了安柒柒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的啊?”接通之后她直接问道。
“在网上看到你们学校学生发的状态,就发短信过来问问。”安柒柒带着笑意说。
“柒柒,你太懂我了。”她恨不得穿过手机,沿着信号狠狠抱住安柒柒。柒柒永远这么贴心。
“就知道你一到下雪天就兴奋。还记得高二那年我们一起打雪仗吗?”安柒柒问。
“当然记得。那年玩的真疯。”
高二那年冬天的雪下的很大,国家气象局发布了雪灾预警,学校没有进行期末考试就停课了。
学生们好不容易偷得一点玩乐的时间,即使是天寒地冻也阻挡不住那些年轻爱玩的心。放假的当天下午,学生们就像通通跑到了操场上的雪地里。
凌晓凡刚跑到操场,一个雪团就砸了过来。还处在加速中的她闪躲不及,雪团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头上,沾湿一大片头发。她抬起头就看到苏志远那张坏笑的脸。她迅猛的弯下腰抓了一把雪就朝苏志远砸去,结果没有捏成团的雪根本没有扔出多远就四散开成为一层雪雾。苏志远一脸贱笑的跑开了。
新人踏入雪仗战场范围先要接受一些见面礼,被发现的新人凌晓凡立马迎来了一堆紧实的雪球。她一边尖叫着,一边拿手挡住脸。后来实在躲闪不及只好蹲在地上,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将自己团成一个球。最后,大家扒开她的帽子,朝她露出的一截脖子里塞了几个雪球,才放过她。
进正式入战场之后,凌晓凡准备一雪前耻,将那些欺负新人的混蛋们通通□□。哪知道她完全没有打雪仗的天赋,只有被别人砸的嗷嗷直躲的份。正确的认识自己之后,她识相的不再主动招惹别人,就跟着大家欺负新人,在新人放弃抵抗的时候补上两个雪团。
那天大家一直满操场的乱跑,在三九天里出了一层薄汗。手被雪团冰的麻木了,小腿跑的都软了。凌晓凡实在没有力气了,只好退出了战场,躲在在操场边的一棵大树下,看着他们互相厮杀。她一个人自得其乐的在雪地上印着小手掌,小脚丫,用树枝画上了苏志远的首字母缩写“□□”。
突然,“嘭”的一声响,树木剧烈的摇晃着,树上的雪簌簌的往下落,沾满了凌晓凡全身。她一时惊到了,就呆呆的站在树下忘记跑开。等到回过神过来,就看到已经跑远却不时回头做着鬼脸的苏志远。
她抖落身上的雪,又气又笑的看着苏志远跑向操场。
那天回家,凌晓凡的羽绒服湿了一层,手开始热的发痒,红通通的,像被泡肿了一样。一进家门就被妈妈数落了一顿。妈妈一边骂着,一边把她的衣服扒下来,推进了浴室。
还好那天的手上被妈妈抹了药膏,不然可能以后每个冬天手上都要落下冻疮的毛病了。
和安柒柒通完电话之后,兴奋劲还没有消的凌晓凡发了条短信给苏志远:
我这里下雪了!圣诞快乐!
等了许久都没有收到苏志远的短信,凌晓凡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陪方姐吧,记得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她照例给苏志远发祝福短信,她也只有过节的时候可以有借口光明正大的给他发短信。苏志远回的是,“我在陪老婆”。凌晓凡看完就直接按下了删除键。
暗恋是一种强迫症,知道会受伤害还是止不住的用各种理由与他联系。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凌晓凡迷迷糊糊的拿过床头的手机,开机。有未读短信,她随手点开。
发件人苏志远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