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国(1 / 1)
“走了?”景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时,看到了一双蔫蔫的眼,似乎有话要讲的样子,等了半天,眼酸了,便慢吞吞的开了口。
望兰点了下头。姨妈哭了半个多月了,孽啊报啊的叫着宅子里的人谁听着谁心慌,前两天突然让阎妈过来,让她派人找间庙宇,说要清修,赎了今世求来生。
贺富在池州城附近访了几圈儿,找了间口碑不错的庵堂,刚刚,安排了车马,姨妈和阎妈收拾了行李,走了。
“你,有什么打算?”望兰懒懒地问。自薄敏的死讯得到证实后,她一直很萎靡,好象失了水份滋养的花朵,无精打采的。
景儿看着她,认真的,慢慢褪去慵懒,眼神渐渐清明,锐利。
“你想说什么?”她问。
“你猜到了,是吧!”望兰讪讪的,肯定的说。
“什么?”景儿问,不动声色。
“候爷。”望兰抬起手,抚着额角。以前,她绝对会卖个关子,就象将军验收战果,木工看着完工的楼阁一样,得意,满足。但现在,她没这兴致了,薄敏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怎么了?”景儿轻哼,举起手,就着阳光欣赏早上刚刚弄好的指甲,新鲜的花瓣儿在指甲上呆了整整一夜,早饭前才小心的拿走,效果果然不错!
“你,在听吗?”望兰咽了一下喉咙,嘴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她心虚了,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的安排以景儿最好。
“他现在在池州。”犹豫半晌,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奇迹的,心里竟也觉得舒畅了不少。
景儿把视线由指甲上移到望兰脸上,有些疑问,好象没听清她刚刚的话,又好象不太相信她所说的。
望兰抿紧嘴儿,郑重地点了点头。
景儿眯起眼,伸出根手指支住下巴,似有了点儿困扰,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了。这让望兰不知所措,她的表现太平和了,不是她预想里的任何一种,这也让望兰起了好奇:景儿倒底怀着怎样的心思?
“为何?”景儿轻声问。声音温和,轻柔,听不出起伏波动。
“什么?”听不懂的是望兰了。
“为何要这么做?”景儿提高了声音,只是提高了音量,依旧温和,没有气急的尖利和别的什么。
“候爷早晚会知道的。”望兰的理由就在嘴边。她压根就不相信那个祝况,什么解甲归田!不过是个幌子,退一步,就算是真的解了甲,他又归到哪儿去呢?生于山寨长于山寨,如今只剩一片废屋,早已是野兽慰飞禽的乐园了,归得了吗?虽然一直和阿梨一起,但一直对景儿的事情特别留心。望兰是不大和仆佣们多话,但不代表着她不知道那些人私下里嚼什么嘴道什么长短。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容皓的到来会如此迟滞,但望兰确定,纸是包不住火的。
景儿点点头,同意望兰。
“不过,”景儿轻轻吐了口气,“我是不会和他走的。”轻轻的一句,震得望兰几乎跳起来。
“什么?”望兰觉得自己的思绪似乎变得钝了,居然连话都听不懂了,好象盲者,到了生疏的地域,必须由旁人牵着才能走动。
“我不会,也不可能,跟他。”景儿坚定的说。
“为什么?”孩子都养好了,还能怎样呢?
“我要去泽国。”
“泽国?!”听说过,和这里隔海相望的,陆路上也可以到达的,但要绕很远很长很凶险的一段路。望兰的父亲曾去过,一走就是三年,后来说起一路的见闻,可谓九死一生。
“你,要,去,那儿?”望兰结巴起来。她疯了吗?带着个孩子去泽国,她不想活了?“为什么?”
她瞪大眼,仔细打量景儿。
神情平静,非常平静。
双眼也炯炯有神。
不象她臆测的那样。
“我母亲是泽国人,我奶娘也是,她希望在她有生之年能回故乡去。”很顺口的理由。
“可……”就因为这?未免太疯狂了点儿!望兰怀疑景儿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
“阿梨也打算回去。”
“可,可你不一样的。”望兰思忖了一会儿,选择了她能想到的最为平和的话来劝阻景儿。“有容是候爷的女儿,候爷不会允许的。”
这并不是恐吓,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容皓的生母的当今的亲妹,皇族嫡脉公主。这样显赫的家门,怎会容许后嗣到别的国度去?何况,容皓为了此事还亲临池州,虽然来得迟了些,但对景儿的重视可窥一斑。即使景儿因为出身成不了他的正妃,但望兰相信,侧妃的份位是绝对的。
“你认为这样对我是最好的?”景儿瞪着望兰,这会儿,她有了些变化,她似乎生气了。
望兰看了出来,还是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在薄敏那样后,你还这样认为?”景儿凉凉的问。
望兰看向别处,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和她不一样的。”最后,望兰想到了这么一句。不一样的,什么不一样,她不知道。景儿是离开的那个,可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她的确说不出来,只是,她觉得容皓和虞廷玉不一样。
“一样的。”景儿轻声说。“我们都是女子。”
“可是,”望兰语塞。
房间里静了下来,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说服对方,俩人都闭了口。
“我一定要回泽国去。”最后,景儿说了一句。
望兰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让那位爷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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