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1 / 1)
“金儿,暗卫?”景儿含着口茶,几乎忘了下咽。“有什么证据吗?”
“银兰说,她跟踪金儿,发现金儿到后园一座荒废的小楼里去和人会面。”望兰徐徐道出。
“这说明不了什么。”景儿摇摇头,有些不以为然。“金儿本来就是别业的丫头,年岁也不小了,难免有个心思什么的。”
“虞廷玉来的那晚,金儿去了茉院,银兰看到她和宋老爹僵持……”
“喔?!”景儿的眉跳了一下。
“还有,前段日子,敏姐姐、银兰、翠衣中毒的事儿,”望兰咬了下唇,眸中掠过抹厉气。“翠衣怀疑熏香有问题,我让银兰陪着姐姐,结果……”
“嗯?!”若有所思的景儿听着望兰说着说着突然住了话头,抬起头来。“怎样?”
“结果,银兰也中了毒,幸好我依据翠衣所中的毒配了药带在她身上,放在姐姐的枕头下,才没有酿成……”那次确实十分凶险,小书后来告诉她,如果没有她预先那个防护,只怕连银兰也会遭殃了。
“查出什么来了?”景儿轻声追问。
“她是用的我给的香片,但在香片上涂了另一种香……”因此,翠衣虽然闻到了一种没闻过的香味儿,等她来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可是,”景儿想了想,拨了拨茶碗盖儿。“她为何要害敏姐姐?!”冤有头债有主啊?!
“开始,我也没猜出来。”望兰苦笑。“后来,我想是不是因为虞廷玉。”
“但,那段事儿,先前,可只有你、翠衣、敏姐姐知道啊!”就是她,也是前几日在接到的鸽书里才知道了个梗概。“她,又是如何知道呢?”
“这……”望兰想了想,摇摇头。“我也想不通。”
“你说金儿曾去后花园和人会面,是吧?!”景儿端起茶碗,刚到唇边,又轻轻放下,她有了个想法。
望兰点了点头。
“那么,我,假定就是那个和她会面的人告诉她的。”
“那个人?”
“但是,如果这样,那么,这个神秘人物就必须具备两个条件。”景儿眯起双眼,现出深思之态。
“哪两个?”
“一、他得认识虞廷玉和敏姐姐;二、他知道这段过往。”
两人都皱起了眉,这两个条件说起来容易,但真正两都兼的人却实在是寥寥无几。
阎妈知道,但没见过虞廷玉。
唯一符合的是翠衣,但她不可能出卖薄敏。
“天!”望兰突然站了起来,眼中露出惊恐慌乱与不信。
“你想到了?”景儿赶紧问,能让望兰如此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易与的。
“应玉鹏!”
“他?敏姐姐不是说只是小时候见过吗?”成人后唯一的一次还是薄敏隔着帘拢偷窥的。
“但应家的仆妇婆子中有人见过啊!她们可以给他指点,不然就没法解释,虞廷玉是如何识得姐姐的了!?”望兰瞠大双眸,心里翻腾得厉害。
“啊!”景儿倒抽口气。“银兰到什么地方去接应她们?”
“饮马洞。”望兰的整个人在发抖,几乎当场瘫倒。
饮马洞是池州当地的一处名胜,位于池州界线附近,是一个天然的水洞,洞中有股清泉,四季不停,泉水清澈甘甜。传说,当年池州还是一片荒蛮之地的时候,最先到达这儿的先民们就是发现了饮马洞这个天然的水源才决定在此定居的。因此,池州的女孩儿在远嫁时都会到饮马洞里去汲壶水带走,寓意不忘本,而且,汲水时必需新娘一人前去,传说这样会得到洞中祖先的祝福庇佑。
“祝大哥!”景儿奔到隔壁,声音尖锐而慌张。“快,快到饮马洞去。”
“贵叔,你找个人领他们去。”望兰醒悟过来,赶紧叫贺贵,祝况可不熟悉这附近的道路。
祝况几个人立即跟着贺贵叫来的向导出发了。
“你觉得金儿……”望兰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在她的意识里,自己和表姐对待金儿可是不薄啊!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景儿自己其实也是没什么把握,但应玉鹏的出现,总让她觉得有些不祥的感觉。
“富叔,给我准备只鸽子。”沉默了一会儿,望兰冷冷一笑,整张脸透出股阴森之气。
景儿偏过头去,默默叹了声,没有阻止。
如果薄敏平安,什么都不会发生。如果有什么事,恐怕有人会付出一世的代价。
午时不到
祝况一行回来了,他们在洞子深处发现了窒息的银兰,气若油丝,但还活着。
“把人带到茉院去。”望兰看到景儿在准备针炙用的东西和草药,便命令贺贵。“还有,姨太太那儿什么也不要说。”
“明白。”贺贵知道事情重大,赶紧下去嘱咐一众人等。
“富叔,鸽子呢?”望兰眼中含煞,语气却是轻柔无比。
贺富立即拿进一只鸽笼,里面是一只翅膀上有片黑羽的小鸽子。“这是宋老爹留下的。”
“马上把它放出去。”望兰把个竹筒拴在鸽子脚腕上,嘶声叫道。
她头发散乱,神情间有股偏执的疯狂,仿佛不照她的话去做,她就会扑上来一样,让人不敢靠近。
傍晚
“银兰缓过来了。”景儿一脸疲惫的走出茉院。“但现在还不能讲话。”
“都是我害的!”望兰眼中带泪,哽咽着说。
“你们?”景儿有些惊异她们之间的纠葛。老早就发现,望兰对这个丫头不一样,一般的丫头名字中若有和主子同字的都得改掉,但银兰没有。而且,据她观察,银兰这丫头会武,据贺贵的说法,银兰是这别业的老园丁收的义女,可是,一个刚够温饱的家怎么可能让女儿家去学武呢?银兰还认字,有次景儿把书桌上的书翻乱了,结果银兰进来,哪儿拿的都放了回去,一本都没放错。
“她是小书的亲妹。”许是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让望兰有些经受不住了,她没有隐瞒。“当初,是一起被卖到我家的,本名叫小诗。”
景儿愣了一下,小书不就是小厨房里的淑娘吗?
“因为我义父年岁大了,母亲便把她送到这儿来陪我义父。”
“老园丁?!”
“对。”望兰点了点头。“他当初曾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似乎是得罪了什么势力,受伤后来投奔我爹娘,我娘就把他安排在这儿了。”
“银兰的武功就是……”
“没错,我义父是她师傅。”
景儿有些恍然,怪不得小书当年犯下那样的事儿,望兰还不计前嫌的照顾,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正说着,只见淑娘牵着小艳急急忙忙过来了。
“小姐!”
“已经缓过来了,刚睡着了。”望兰叹了口气,怜爱的摸摸小艳的头。“吃了吗?”
小艳咪起眼笑了起来,显然这孩子十分喜欢望兰。
淑娘长出了口气,脸上的紧张这才稍许褪了些。
“那人这两天怎么样?”望兰突然想起淑娘身边还有个人。
“倒是老老实实的搽药干活儿,身子骨儿也好了不少。”淑娘恭敬的回答,一双眼还是忍不住瞟向茉院。
“你过去看看吧。”望兰对小艳伸出手来。“一会儿过来接小艳。”
淑娘感激的看了看望兰,点点头,把小艳交到望兰手里。
“小姐。”夜很深了,淑娘突然闯进了望兰的屋子里,景儿和望兰都合衣而卧,小艳倒是舒舒服服的躺在望兰的床上,睡得香甜。
“怎么了?”望兰和景儿同时都醒了。
“小诗醒了。”淑娘跑得直喘。
“哦!”望兰站起身就往外走。
“慢着,小姐。”淑娘赶紧叫住两人。“小诗刚刚和我说,翠衣受伤了,说完,就又就又……”她一口气没倒过来,直捶胸口。
“我先过去看看吧。”景儿明白银兰很可能又昏迷了,拦下望兰,自己向后园走去。
“翠衣受伤了?”望兰被这句话惊得半晌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