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议(1)(1 / 1)
“刚刚,你不是问过翠衣了吗?”薄敏(秀林)瞪住望兰。
“那,这是什么?”望兰打开进门后一直携在身边的小包裹,展开一帧条幅。
薄敏(秀林)眯起眼端详了一阵,一丝恍然掠过,唇边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清丽颜容上竟露出点点自得。
“是我仿的。”她大方承认。
“你不是……”望兰刹气十足地瞪住她。
“还记得第一次大礼吗?”薄敏(秀林)哀凄的一笑。“应公子来我家前托花园的园丁给我送来一封信,虽然隐约晦涩,倒也是言辞恳切,因而,起初,我也是乐观其成。”
望兰微微颔首,眉眼间带了丝赞许。
“然,双方长辈都不愿如此,我原想就此认命罢了,嫁过去后,再在公婆面前曲意劝和,也算积份阴德。谁想,他们居然污我花轿来泄愤……”言及此处,薄敏(秀林)眼中恨意乍现,灼灼间透出阴狠。
望兰轻轻叹了声,种种恩怨皆有源。
“那你如何结识楼媛娘的?”闺阁千金与青楼花魁,真真耐人寻味。
“媛娘的母亲原是走街串巷卖头花的,年年都到我家来兜生意,媛娘替送几次花样儿,后来,母亲生病无钱请医,无处求告,不得已才卖身青楼。“
“就是她告知你花月容?”
“是啊。”薄敏(秀林)点点头,“花月容见客后,后来居上,老鸨一直逼她梳头(接客初夜),她被逼急了,正巧听到花身边的丫头和人显摆,说花攀上了高枝儿,就写信约我见面。”
“倒看不出,她竟有这种心机。”
“也是为势所迫!”薄敏(秀林)语调中透出怜惜。“入了龌龊地,又想保全最后的清白,只好审度着,如此过活。”
“不过,她倒是比花月容聪明得多。”
“太过清高,适得其反。”薄敏(秀林)向后靠了下,闭了下眼,似有丝倦怠。“我初见她,便觉出来了。”
“你也去见过?!”
“是敌是友,不能单听人言。”薄敏(秀林)淡笑。“她的确生得美,可是,根本分不清什么是非,一味只知道指责旁人,我只不过稍微提了一下下,她居然大言炎炎,公然点我的名说我咎由自取!”
“你教了楼媛娘李代桃僵之计。”
“我答应了她,我会用私房助她脱籍从良。可笑的是那个应公子,一心回护花月容,竟然和媛娘一拍即合,却连装假也不会,媛娘房里居然一幅字画都不肯留,如何让人相信他与媛娘有私?!”
望兰眉梢轻轻一跳。
“我照着先前那封信,仿了半个来月,套了他的笔锋,替媛娘弄了这条幅并两幅画儿。”
“画儿?”
“被花月容撕了,她分辨不出。”
“真不知那个应公子是幸还是不幸。”望兰凝着薄敏(秀林)“居然被你暗中摆了道儿。”
“我未犯他,他先犯我。”薄敏(秀林)眸中冷意渐凝。“他既要我无颜为人,我便教他永世难仰面。”
“可怜的是那花月容,”望兰讪笑。“现如今,一片痴心终究付流水啊。”
“既陷污浊,全身而退本就是难上难之事!不染莲荷尚有浊节藕,何况是她。”
“你进出青楼这许多次,一次也碰到应公子?”
“一次都没有。”薄敏(秀林)微微摇头。“其实,我倒真想会会此人。若是见到了,事情或许还不至到这地步。”
“那,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薄敏(秀林)思索了会儿,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衣带,忽然眼中一闪,但片刻后,又微微摇头,似否定着什么想法。
“怎么?敢是想起了什么?”
“只是一个传言,不一定是真的。”薄敏(秀林)笑意柔柔。“是媛娘的丫头说的,说是有天半夜,看见花月容的贴身丫头在厨下找点心,好奇,问了下,回说应公子刚来,姑娘要花要点心。”
“半夜?”
“是啊。当时媛娘就说不对,八成是搞错了,哪有半夜上青楼的?!”
望兰敛下眼,打量起手中的条幅来。
“这位应公子的字,”她挑剔的点了点那字,“可是真不怎么样!”
“嗨!当时我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搞错了,这个人好象不大写字的。”薄敏(秀林)点头附和。
话一出口,两人突然全愣了,怔怔的对望了会儿,又将视线投向那幅字,一时,竟无语了。
“这位应公子,还真是,有点儿意思啊?!!”许久,望兰恻恻地道。
“再有意思,如今,也是他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