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我盲目地往前走,忽然感觉身边多出了人,先是蛮贼,接着蛮猴、蛮精、蛮猪,一个个从地下冒了出来,前方,衰气鬼若隐若显地不住阴笑,只是不见蛮赌。我不解地问:“蛮赌呢?”他们并不回答,只是默默地牵引着我向前。我生气了,不妄地叫:“告诉我蛮赌在哪里?”我要见他,我有事要责问他。“依然不见回答,他们充闻不闻,好像他们运用了内功,促使我走得更快了。我愤怒了,慌急地叫:”你们这群混蛋要带我去哪里?你们说呀,是不是让我去见蛮赌?我想那个王八蛋肯定躲着不敢见我!“我听见了冷笑,像是从空中缓缓而降,又像是从地底幽幽钻出,我以为是前方的衰气鬼在冷笑,但更像是背后的蛮贼他们,为求证实,慌忙环顾,但他们都一脸木然面无表情。我心虚发毛冷汗渗出。恐惧地大叫:“我他妈见鬼啦!”
蛮贼衰气鬼他们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人间看客,他们好奇却紧张地盯着我,把我当成一个神经病。我毫不在乎他们的目光,继续疯疯癫癫发地前行。周围的建筑物之类似曾相识,我终于想起衰气鬼蛮女出车祸后客家诸蛮为钱一筹莫展曾经游走过,我现在是重蹈覆辙。
我一个人一直在行走,无法停留。我晓得这个城市一定有一个出口,可是我要如何才能找到呢?客家诸蛮一个一个地离开,我难过得无法言语,我不晓得要以什么方式来纪念我们拥有的曾经。人死后去了哪里,又变成了什么?人为什么会活着,又为什么会死去?你想过死吗?恐惧吗,绝望吗?如果你有理想,你会怎么处理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郁闷,搞不懂!曾经希望这一生可以走很多很多路,可以做很多很多事,可以拥有很多很多幸福;现在希望可以安于如此生活在当下,因为我明白,愿望只能放在心里,不能拿出来说,仅此而已。
我要怎么办?苍天呀,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我追求自己的爱情有什么错?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错?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残酷地对待我?!
我如梦游神,信脚朝前走,走过繁华热闹的夜市区,走过霓红闪烁的富人出没区,走过车来车往的中心区,走过灯火烂珊的居民区,走过冷凉暗淡的林荫区,终于走到了城市的边缘区。鬼使神差,我竟走回了湖边。此时黑暗正负隅反抗垂死挣扎,黎明大张旗鼓卷土重来。我远远地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木棚屋,莫名地害怕起来,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我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直至前方变成一片空白。我终于支撑不住了,整个身子垮了下去,倒在菜地里,暂时死了过去......
大约半个月后,刊登一则启事,道是----
认尸公告
白海雄,男性,二十五六年纪,身高162CM,板寸头,脸黑无须,身穿白色衬衫,蓝色外套,灰青色裤子。其籍贯不详。该死者于半月前的一起交通事故中丧失,停尸人民医院太平间,至今无亲属前往认领。望知情者相互转告,定当重谢。公告之日起三十天内若仍无亲属前往认领,医院方将以无名尸体处理。特此公告。
公元9991年9月30日
事实是:地上一摊血,那是边缘人最后的希望----解脱!
桃李树之76
如果人能够一直睡下去,像在些动物冬眠一样,等到春意盎然阳光明媚的时节再醒来,那该多好啊!可怜我,却在中午时分被太阳晒醒了。我头晕眼花手脚无力腰酸背疼,但还是挣扎着爬起来。连打好几个激凌,头脑才逐渐清醒,我抬头望着远处几间木棚屋,骄阳晒得它似乎燃烧起来,我不晓得屋内的人们怎么样了。我并不朝木棚屋走去,只是定定地望着,良久,我有了主意,掉转身离它而去。木棚屋注定是我今生永久的归宿,那么,在此之前我必顺去办妥两件事情,不管结果如何,都可了却心中牵挂。
我回到厂里辞职,老板不在,厂长接待我,他吃惊地问:“龙江水,你生病了吗?严重吗,弄到要辞职的地步?”
我苦笑说:“我好好的没生病。我没办法上班了,家里有老有小,我得回去照料他们。”
“你不是还单身吗?究竟怎么回事,龙江水?你脸色委实糟糕,来,先喝杯凉开水提提神。发生什么事请慢慢说。”
我现在那的心情讲叙,不耐烦地说:“个人私事没什么好讲的。我要辞职,请帮我办理一下。”
“要不等老板回来?你要走老板肯定不舍得。”
“不用。麻烦你办一下好吗。老板回来了请你帮忙转告。我非常感谢他这几年来的帮助和指教。祝愿他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厂长见我神色严峻言词恳切,忙签下大名并把辞职单移交给财务,要求财务立即把工资全部结算给我。我拿着一个半月工钱走出厂长办公室,然后直奔生产车间去。我不敢进公共办公室,同事们几年朝夕相处,我不忍向大家告别。
“郭课,我叫王婷出去说些事。”我向生产课长请求说,“你私下里准她两个小时假吧。”
“哦,可以,可以。”郭课笑呵呵地说,“龙江水啊,你好像很疲倦,昨夜没睡哦,年轻人,身体是革命本钱,不能过度挥霍啊。你看,一上午没见就想得很了。”
我没有理会他,径自把王婷叫了出来。我们走出厂房,走在工业区的林荫小路上。王婷不停地追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昨天去了哪里,找她出来有什么事。我犹豫不决,鼓不起勇气告诉她真相。说实话,日久生情,我爱上她了。
她拉住我,手放到我额头上,惊叫起来:“天呀,怎么这么冰凉!你发高烧了,快,快跟我去看医生。”
她拉着我的手要我去医院,我强行站住不去,她急了:“你这个怎么回事呀,发烧了还不肯去看病。走呀,走呀,让医生看一看是不是感冒了,或者是中暑了。”
“我没事,我好好的。”
“没事?你看你的脸色!天呀,你昨天上午急匆匆地跑了,究竟干什么去了?回湖边了吗?怎么,蛮赌有什么事吗?还是春叔、蛮女、孩子们有什么事?说呀,说呀,你怎么不说话呢,真是急死人!”王婷急急地问。
我定定地看着王婷,欲言又止。我不晓得要如何开口才好。当然,我没把后果想太严重,以王婷平时的言行来看,我以为她能理解我并会同意我的做法。但是,要我拉深爱着的女人一起去受苦受难,我怎么开得了那个口呢?再说了,我良心也过不去呀,我一个大男人啊!
“婷婷,你说过爱我,这辈子跟定了我,对不对?”我吞吞吐吐地说,“你清楚了吗,到时候可别后悔。”
“你怎么了,脑袋烧胡涂了吧,突然间跟我说这个?”王婷奇怪地看我,“我决定的事从不后悔。蛮牯,这辈子我离不开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蛮牯,我们去登记结婚吧。”
“哦,不,不能太鲁莽。”我忙说,“我无法给你幸福,你还是离开我好,婷婷,听我的话好吗?”
“你说什么!”王婷不高兴地说,“你是不是遇上比我更好的女孩不爱我了?”
“不,不。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才不愿意让你跟着我忍饥挨饿。婷婷,你要明白,我注定是苦命人。”
“和爱人在一起忍饥挨饿又何妨,既然老天该着我们吃苦受累的命,我也要跟定你无怨无悔。”
我感动极了,冲动地抱住王婷婷久久不放。王婷不安地问:“蛮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是你老家亲人、、、、、、。”
我定了定神,和缓地告诉她:“蛮赌死了啦,昨天上午骑摩托车出事故死啦。”
“什么,蛮赌死啦?”王婷吃惊地叫,然后警觉起来,问,“蛮牯,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说要去湖边吧?不会的,不会的,湖边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婷婷,假如你真爱我的话,那么请你答应,我们一起去湖边,照顾春叔、蛮女和孩子们。”
王婷推开我,像不认识我:“你胡说什么呀!我们在上班,哪里有时间去湖边?”
“辞职啊,我已经辞职了。”我有所希冀,“婷婷你也辞职吧。我们一块辞职。”
“你疯啦!”王婷不可思议地盯着我,“辞了职去干嘛?去喝湖风吧。不要吃不要喝不要钱用啦!”
“蛮赌租种了五亩地,我们可以接着种。”我说,“闲时我们也可以做做零工收收废品。”
“你疯啦,你疯啦!放着好好的工作不要,说什么去湖边种地打零工捡破烂,你疯啦,你疯啦!”
“我没有疯,我清醒着呢。”我有些生气地说,“我也想要工作,需要工作,现实无奈,你说我能怎么办?”
“你懂个屁现实!你若晓得现实就不会辞职要去湖边啦!去吧,你去吧,一着不慎全盘皆输,我看你一辈子要完蛋啦!”
“但是春叔蛮女和孩子们怎么办?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流落街头饿死它乡吗?那一天我入了地狱怎么有脸去见兄弟们?”
“你们是一群猪脑袋?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回安城,让他们亲人去照料?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八辈子搭不上界!”
“好啦,不要再说啦。”我不耐烦地说,“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跟我去湖边对不对?原来你说爱我都是假的,这么多年来你究竟图我什么?”
“我爱你从来都是真心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