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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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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头大汗,书包还背着,显然急匆匆一进教室即被班长传令到我这来了。

“黄期豪,迟到了!”我严历地问。

黄期豪低着头,一言不发。

“为什么迟到了呢?近段时间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迟到就是旷课!”

“阿爸喝酒了早上醒不来,我要做早饭,所以迟到了。”黄期豪不敢看我,低声辩解说。

我心中一咯噔,想起黄期豪讲过,他阿爸醉酒后老打骂他,所以忙问:“你阿爸昨晚又喝醉了?那他有没有打你骂你啊?”

“没有打我,可是骂得很利害。”黄期豪心有余悸地说。

“他为什么要喝酒?又为什么要骂你?”

“阿爸说,昨天下午他遇上了骑车撞他的仇人,他很想打死那个人,可是因为我们,他不敢去报仇,他忍了,放过了仇人。”

我火冒三丈并嗤之以鼻,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不要脸的男人,自己没胆量找仇人算账,却把责任推诿到儿子身上,只敢回家拿儿子出气,太过分了!黄期豪说他还有一个死掉的阿爸,难道活着这个不是他亲生父亲么?俗话说自己骨肉心肝疼他人儿女打骂疼,我禁不住好奇与疑惑问道:“他是你亲阿爸吗?为什么这么不爱你?”

“是的,是我亲阿爸。”黄期豪低声说。

“可是,你曾经告诉我还有一个死去的阿爸,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告诉老师,好吗?”

“两个都是亲阿爸。”黄期豪咬着嘴唇小声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非常地吃惊:“你说什么?”

黄期豪低垂着头,努力咬着嘴唇,不再作声。

“既然是亲阿爸,为什么醉酒后要打骂你呢?为什么要教你仇恨国家,日后走上破坏社会的道路呢?为什么要你去报仇雪恨呢?期豪,告诉我,为什么?”

黄期豪局促不安,好像要哭出来,他努力地控制着情绪。

“期豪,告诉我,你死去的阿爸是怎么死掉了?”我忍不住还问。

“被车撞死了。”黄期豪小声嘟嚷着,以致于我没听清淅。

“什么?被车撞死了?”

黄期豪没有再回答。显然,对一个孩子来说,我这样子一个劲地追问太过于残酷。我只能打住了,想了想对黄期豪说:“你先回教室上课去吧。下午放学后来找我,我要去家访和你阿爸谈谈。”

“我阿爸要很晚才会回家。”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

好奇之欲熊熊燃烧。我向来以酒精麻醉神经,但我不自欺欺人,装颠卖傻拿比自己弱小的人发泄。黄期豪阿爸太可耻了!这种人,要么活得很窝囊,要么得了神经病。校长说黄期豪阿爸神经不正常,看来是确认无疑了。但我想他那神经病肯定是后天造成,否则怎么能有这么大一个儿子呢。他这神经病又是受什么刺激产生的呢?难道是因为老婆死了,悲伤过渡的缘故吗?黄期豪说还有一个死去的阿爸也是亲阿爸,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有那么多仇要让期豪去报,究竟他以前有着怎么样经历呢,曾经混过黑社会吗?我想,不管怎样,他背后肯定隐埋着鲜为人知的一串串曲折离奇令人辛酸悲伤的往事。

如果是因为爱情,那真够令人感动,对于像我不相信爱情的人来说,更加想去探个究竟了。

放学后,我便家访去了。黄期豪说他家是城里的乡下,我一听即明白。海城城市很小,除了车口、荷塘,中山街一带比较像城市外,其它地方都是城里的乡下。

黄期豪指引着路,我骑车载着他。我们走过一个村庄,通过一片工厂,很快走到水泥路尽头,眼前呈现出一片广阔原野绿地,地缘边是一个人工水库,海城人叫里湖。湖边是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的一畦畦菜地。我们穿梭在菜地间羊肠小道上,弯来拐去,终于到达湖边几间屋子前,黄期豪说这便是他家了。我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来海城十五年,打工仔这种住所我见得多了。屋子由旧木头、破竹片、塑料纸、编织袋,柏油纸等废弃物组建而成,背靠里湖朝向菜地,一共五间,三间整齐些住人,并排隔两三米开外两间低矮简陋,是猪圈和鸭舍。圈内小猪哼哼唧唧叫个不住,大概是饿了,湖边一群小鸭欢快地戏水,鸡群三三两两忙着觅食啄草虫,屋前小小空地上,堆放着回收或捡拾来的各种各样的废品,以及形形色色的工具用品之类,一辆平板车,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屋子周边野草丛生野木成林,加上夕阳西下。对于有钱阶级来说,或许是一处梦寐以求的好风景,千金难买的休闲休养风水宝地。也难怪有钱人孤陋寡闻见识短浅,他们很难走出城市范畴。其实只要稍微往城里的乡下走一走看一看,“好风景”“风水宝地”比比皆是。沿里湖周边,就有众多打工仔携家带眷住在自己盖的棚屋里,向当地人租几块田地种些农作物,然后养些家禽牲畜,捡些破烂废品,顺便干零工做苦力,以此养家糊口度日。我想黄家家境,也不例外。

“祝老师,快进屋歇会儿。”黄期豪推开虚掩的木栅门,一面招呼我,一面朝屋里大喊:“阿公,我班主任来了。”

随即响起一连串“啊啊”叫唤声,接着迎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赶着黄期豪叫:“阿哥,是刘老师来了吗?他可很久没有来了。”

我走进屋去,立刻被屋内情景震憾了,真乃触目惊心!人们说家陡四壁,可这户人家,连四壁也一文不值。家俱用品要么是废品再利用,要么是加工改制物,阵旧简陋,粗糙不堪。那些都用不着描述形容了,最让我惊讶胆寒是屋内人:一个老人,六十开外,坐着轮椅正编织着棕藤皮带,他面目狰狞,止剩一双老花眼完好无损,其它地方疤痕与坑洼交错,连两只耳朵也被灼烧伤而残缺不全,其状况惨不忍睹,令人恐怖,那“啊啊”叫唤声即是从他嘴里发出;一个女人,看不出年龄,目光痴呆,蓬头垢面,破衣脏裤,裸臂赤脚,坐在地上,傻笑着玩弄一大把长长短短小木块,像是玩着某种单人游戏,却令人看不出任何规则与趣味;一个小女孩,野性十足却又钝性十足,她像是原始森林里嗜血成性的狼,又像是人工饲养的懦弱温顺的羊,她见我不是刘老师,又两手空空,便失望地跑到另一间屋子去了;一个小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用稚嫩声音叫着“我要果果,我要果果”,他一点也不怕生,走近前抱住我左脚仰头看着我。

“期锋,跟阿姐玩去,不要缠着祝老师。”黄期豪牵开小男孩,叫道,“阿秀,把期锋带过去看电视。”

小女孩闻声过来带走小男孩,一面对期豪说:“阿哥,快端凳子给老师坐。”他抱着小男孩到隔壁去了。

老人停下手中活计看着我,满眼欢喜,嘴里仍是“啊啊”叫着;女人自顾自横来竖去玩弄木块,旁若无人;黄期豪端来一条凳子叫我坐,我没有反应,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祝老师,您很吃惊吧?”黄期豪问我。

“是的,我很吃惊。”我毫不掩饰,诧异地问,“期豪,他们都是你亲人吗?”

“我阿公,他被人用硫酸烧伤,舌头被割掉,双脚也被砍掉;我阿姑,她出了车祸,变成了傻女人;我阿弟阿妹,阿姑的孩子。”

“那你姑丈呢?“

“被车撞死了。”

离原草之 7

“被车撞死了!”这句话听得我心惊肉跳,因为第三次听到从黄期豪口中说出了。难道黄家人那么与车祸结缘,竟接接连连被车撞死?剎那间我理解了黄阿爸,遭遇如此多不幸与刺激,若他还能神经正常,那才叫不正常呢!

黄家究竟是怎样一家人呢?这么一个慈祥老人,他是得罪了道上人还是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竟遭如此残酷刑罚?这么一个文静女人,因何而出车祸,要来承受如此悲痛以及不知人事的折磨?这么一群稚幼小孩子,要走过布满阴云的童年,究竟会有着怎样的未来?这么一个颓唐男人,要担负着老人的生死少妇的残年小孩的成长,他能顽强地坚持多久,是否能够坚持得住?这么一个城里的乡下,多少年后也许要变成乡下的城市,那么他们居住的地盘将迁挪何处?这么一个繁荣年代,当彩球和红旗遮盖天地时,他们存活的空间还会有吗?所有这一切,全叫他一个人去扛,他居然没有疯掉或者说倒下,完全可以说是奇迹!

如果我没来家访,无论如何不会看得起这个懦弱到只能拿儿子出气的男人,现在我懂得并同情他了,要是他意气用事冲动地与仇人同归于尽,那么丢下这老老小小该怎么活下去呢?英雄气短,大概是迫不得已。

“祝老师,您先坐一会儿,我要去浇菜了。”黄期豪放下书包后立即挑起一担水桶,拿着勺子要出门去。

“浇菜?”我茫然地问,恍过神来,“你家种了很多菜吗?”

“不很多。”期豪回答,同时向隔壁房间叫,“阿秀,等会儿去把鸭子诱回来,要不天黑了。”

“好。”小女孩回应说,“阿舅交待说要你摘些篊菜、白菜、豆角、黄瓜回来,明早阿舅要去卖。”

“我晓得。”期豪已走出去,声音传了进来。

我坐下来,重新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厨房,狭小空间里拥挤不堪杂乱无章,摆放着煤炉灶,煤球,炉子,木柴,锅碗瓢盆,一张自制饭桌和几条长凳。屋里闷热比外面尤甚。阿公不再“啊啊”叫唤,又重新编织皮带;阿姑仍旁若无人,全神贯注摆弄着木块;隔壁孩子好像在看电视,高兴地叫喊着孙悟空猪八戒之类,但我没有听见电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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