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八十五、在医院里发生的（1 / 1）

不读书有权，不识字有钱，不懂事却在幕后指挥。老天总是将心偏，忠和奸不分辩，折挫英雄，欺压良善。越聪明越倒霉，志高寿却短，能干遭诬陷，没本事不断得升遣。

——仿元曲《中吕-朝天子》

赵东山、丁香云带着一大堆材料来到县里，专门来向李建光作汇报。当得知李建光因操劳过度，正在医院里养病时，就一起去探望。

半路上，他们经过十字街，买了两瓶补酒，几听罐头和一只水果花篮，分别提着走进医院。

医院的门诊大楼就象自由市场一样，到处挤满了病人，有坐着的，躺着的，游来荡去抽着烟的，随地吐痰的，甚至有小孩哭闹、拉屎撒尿的，随处可见。已经是下午一点过一刻了，门口挂号的窗口还没有开，一条长龙早就塞满了院子。

“那么多人，乱糟糟的，我们饶道过去，直接到后面住院部去。”丁香云捂着鼻子说。

赵东山跟着她走进一条狭窄的甬道，又翻过一座天桥，来到了住院部，通报了情况。住院部的医生直接跟李建光通了个电话，马上放他们进来，让一名护士引导到了楼上的一间特别护理房。

李建光坐在床头，很高兴地接见了他们，并对他们带东西来看望表示感谢。

赵东山向他详细汇报了最近以来他们在公社范围内发动群众，点燃批林批孔的烈火，揭批公社阶级斗争盖子的情况。

丁香云有时插几句话，作一些补充，后来将一大叠材料交到他手里。

李建光翻开来看了一下，这些都是整的是徐雷和林达原的材料，最上面还附有以公社党委和革委会的名义写的报告，强烈要求县委和县革委会撤消徐雷的党内外一切职务，重新审查林达源的历史问题。

“这些都是按照李书记您的意思写的，请李书记批示。”丁香云说。

“写得不错。”李建光打了一个呵欠，把材料放在一边说，“可惜你们晚送了几天，方德奎已提前出院了，现在我的批示不行了，还要经过他的批示才行，看来县委内部又要有一番斗争了。”

“徐雷是方德奎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这份材料是对方德奎的一个沉重打击。”赵东山说。

“是呀！真因为如此，方德奎是不会轻易在上面签字的。”李建光说，“你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全力攻打方德奎，只有把他的问题解决了，才能最终解决徐雷的问题。”

“如何解决方德奎的问题，请李书记明示。”丁香云说。

“很简单。”李建光说，“只要你们串联反潮流战士，把全县各地的火引回到县里来，用痛打落水狗的办法对付他，即使打不倒他也把他赶跑，事情就好办了。”

于是，三个人头碰头地靠在一起，研究起下一步的计划来。

“爸爸，爸爸，爸爸！”

同楼的一边病房里，传来了一片哭喊声。

“又是死人了。”赵东山猜想着说。

“不管他，我们谈我们的。”丁香云正在兴头上，不加思索地说。

“不。”李建光摆了摆手，叫他们不要出声，静听了一会，对赵东山说，“你过去看看，到底死的是谁？”

赵东山走出病房，来到走廊的转角处，只见尽头的病房里挤满了人，一个中年妇女正在跟医院里的领导大吵大闹。

“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人死了，还不让抬出病房，难道让死尸烂在房间里不成？”医院领导说。

“你们把他秘密关在这个房间里，谁知道是病死、饿死还是毒死的？”女人指手划脚地说。

“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医院领导说，“我们医院遵照□□的教导，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念他是个县局级的干部，特地为他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派出了最好的医生、护士为他治理，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但他的病无药可救，有什么办法！”

“谁知你的话是真是假，等验完尸再说。”女人坚持说。

“需要不需要验尸得请示县委领导，我们可作不了主，先把死人送到太平间去再说。”医院领导说。

“你忙什么？”女人阻拦说，“听说县委的李副书记就住在医院里，你去请示他不就得了。”

赵东山觉得这个女人的面孔很熟悉，忽然想起她就是在浙大校园里见到的自称是罗时新的姐姐，想必死的人就是罗时新了，赶快回来向李建光汇报。

李建光听完汇报，脸上浮出了一片笑容，就对他们说：“请你们转告医院领导，反正人已经死了，就让公安局派人来验吧！”他想了一想，又补充了一句说，“叫他们快把我转到别的地方去，别让这个女人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