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五十四、专门找对象的人（1 / 1）
侬是可笑可怜人，逢着女人便多情，似疯似癫还似淫。
胡言乱语走四邻，宜哭宜笑宜精神，是真是假弄不清。
——仿宋词《浣溪沙》
“玉英，玉英啊！你去哪里了？”
“玉英，玉英啊！你等等我啊？”
赵子冬一边在街上奔跑，一边嘴里嘻嘻哈哈地叫个没完。他现在成了一个亮光闪闪的人物，走到哪里，就有一大群人围着，听着他信口开河地胡说八道。今天，他一反过去的常态，穿戴整整齐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更加光彩夺目。一大群刚放学的小学生们蜂涌着跟在他的后面，有的学着他的腔调在一旁说笑，有的不停地向他扔石头和泥块。
到了十字街头，胖屠夫招呼说，“子冬大人，你今天又要登台演讲了？请等一等，让我把肉卖完，你再爬上去不迟。”
“今天我就不做报告了，先来做你的生意，给我斩五斤上好的五花肉来！”子冬做着手势说。
“真要买肉！”胖屠夫不大相信地说，“你有钱吗？”
赵子冬掏出一张崭新的拾元人民币，扔到了胖屠夫的面前。
“你又不参加劳动，那来的钱？”胖屠夫接过人民币，疑惑地说。
“人民币就是从人民身上剥下来的皮。”赵子冬耸耸肩说。
“他将大队里照顾分给他的口粮都挑到市上卖了。”有人悄悄地说。
“你把口粮都卖了，明年吃什么？”胖屠夫说。
“这个不用你担心。”子冬昂着头说，“□□爱贫欺富，总不能看着我饿死，要是真的没饭吃了，我就到大队干部家里去吃；大队干部家里吃光了，还可以到公社食堂里去吃；一级一级地往上吃。”
说得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那你一个人打光棍，吃不了那么多，我给你少斩一点好不好。”胖屠夫诚恳地说。
“少一两也不行，我是要派用场的！”子冬认真地说。
“说说看，你要派什么用场？”胖屠夫一边斩肉，一边笑嘻嘻地说。
“这个吗，你就别问了。”子冬做了个鬼脸，拿了肉，找了钱，又唱了小调，大摇大摆地走了。
更多的人跟在后面，看看他到底玩得是啥花样。
来到北街的桥头边，赵子冬将肉往小寡妇的柜台上一放，毫不羞耻地说：“小寡妇，你没有男人，守了大半辈子的寡，够苦的啦！我如今死了老婆，一个人打光棍，也够苦的啦！我们都是一根藤结的苦瓜，就让我们合起来一起过日子吧！”
小寡妇羞得满脸通红，但她同情他的遭遇，不打也不骂，哄着他说，“子冬兄弟，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但你找错了对象。想想看，我比你大十几岁，可以当你的娘了，我们怎么可以做夫妻呢？你把肉拿回去，好好地参加劳动，积蓄一点钱，以后我会帮你找到好对象的。”
大伙都被他们逗的乐极了，在一旁笑个不停。
“你们笑什么？找对象有什么好笑的！”子冬拿回那刀肉，一边走一边赶着周围的人，“去去去，老跟着我干什么，好事都给你们笑坏了。”
于是，大家不再跟着他了，看着他一摇一摇地往家里走。
子冬提着肉并没有回家，而是抄小路拐进了赵大年家的院子。
“娘，子冬又来了！”雪花在门口首先看见，马上进去向娘报告说。
“死不要脸的东西，你敢再来纠缠？”素娟出来挡住说。
“好嫂子，你一个女人家带那么多小孩长大，谈何容易。还是让我进门来吧！”子冬说着，将肉递上，“请收下我这一点薄礼！”
“谁要你的东西，我再苦再累也与你不相干！”素娟一边推着子冬，一边对里喊道：“雪花，明亮，快来帮忙。”
不一会儿，雪花和明亮都来帮忙，拉的拉，推的推，很快将子冬赶出了院子。
子冬回到家里，一点也不懊恼，一边唱着小调一边料理起晚饭，烧了一锅香喷喷的猪肉饭，自己吃饱了，又满满地盛了一饭盒，用塑料袋扎好，然后提着来到后门外，躲在竹林外向后院偷看。
此时正是上灯时候，他看到东山一家正在吃饭。不一会，彩莲跑到楼上去了，亮起了灯光，东上从家里出来了，东山娘正在后披小间里洗碗刷锅。
子冬盯着东山不放，看他往大队方向走了，估计晚上又要去开会，就悄悄地走出来，往东山家里走去。到了门口，又瞅了东山娘正背着他的当儿，快步上了楼梯，轻轻地推开彩莲的房门，又很快地关上门，并将门闩栓上。
“你，你别，别来找我的麻烦！”彩莲正坐在床沿上看书，冷不防看到子冬闯了进来，吓得连着鞋子往床上躲。
“别大声叫！”子冬做着手势说，“你别害怕，我是来给你送吃的东西的。”说着打开塑料袋，拿出饭盒给她看。
“你整天疯疯癫癫的，谁还敢吃你的东西，说不定里面放了老鼠药呢！”彩莲畏惧地说。
“这哪里的话？不信我吃吃给你看。”子冬说着，拿起预先准备好的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傻，我装疯卖傻的目的不外乎两个，一个就是为了报复东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我现在要好好地养伤，让大队里养我一两年。不信你尝尝我烧的东西，一个傻子能烧得那么好吃吗？”说着，夹了一块肉给彩莲吃。
彩莲半信半疑的，张开嘴巴尝了尝，称赞说：“果然很香，看不出你这个傻子还有这点手段。”
“那就快拿去吃吧！等会就凉了。”子冬说。
彩莲这才下床来，接过饭盒来吃，边吃边说，“老东西不光节省，也不会烧东西，我每天吃饭象吃药一样。”
“我早就料到你吃不好，睡不好，所以特地给你送好吃的来了。”子冬在一旁献殷勤说。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彩莲眯着小眼说。
“我刚才不是跟你讲过，我装疯卖傻的目的不外乎两个，还有一个就是为了你。”子冬认真地说。
“为了我什么？”
“为了得到你。”
“原来你还想讨我的便宜，我不吃了，才不上你的当呢！”彩莲吃饱了，装着生气的样子说，“我不是跟你讲过了，我们下不为例嘛！”
“那不过是一句玩话，我这可是认真的。”子冬说，“不是我现在说你的坏话，你和东山的婚姻是没有结果的。你自己想想，东山和东春都是靠造反起家的，做了那么多缺德的事，整个地方上都恨死他了。过去，东山还有点权，人家不敢把他怎么样。现在随着老干部一个个解放，官复原职，他已经无权了，样样事都得靠边站。将来要是有一天运动反过来的，非把东山整死不可，就算不死抓他去坐牢，那你依靠谁去？”
“那照你说，我该怎么办？”彩莲其实也早有顾虑，听子冬这么一说，心里更没底了。
“这很简单，只要找个借口跟他闹离婚，然后跟我结婚，不光不会受到连累，我保证让你过得开开心心的。”子冬认真地说。
“你也不用镜子照照自己，真是赖□□想吃天鹅肉。”彩莲讥笑说，“我就算是跟他离婚，也不会跟你结婚的！”
“话不能这么说。”赵子冬说，“我是长得矮了一点，但不丑也不赖，不光肯吃苦，也会过日子，对女人的心眼特别好，我和玉英的关系有多好，你都看到了。”
“我知道你心眼好。”彩莲说，“跟你说句实话，我并不讨厌你，你瞅个空儿跟我闹着玩我不会反对，要我嫁给你可不行，那会笑死人的。”
“你以为你是城里人，高人一等是不是？”子冬说，“现在世道不同了，□□一心要消灭三大差别，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把城里人都赶到乡下去，与贫下中农相结合。你要是不嫁到乡下来，也会下乡插队落户的，天天跟我们一样参加劳动，你吃得消，还不一样草草嫁人。现在我们这里知识青年越来越多，吃不了苦早嫁人的例子多得很。”
“看不出你这个大老粗也有那么多的理论。”彩莲说，“以后的事谁也难以预料，到时候再说吧！”
“你说得对，以后的事别去想它，该快乐的时候我们先快乐吧！”子冬说着，从背面将彩莲拦腰抱了起来。
“你这么大胆，不怕东山回家来。”彩莲转过头来说。
“我看准他去大队开会了，不到深更半夜是不会回来的。就算他提前回来撞见了，我大不了再装疯卖傻，甚至装鬼都可以，骗他还不容易。”子冬说着，将彩莲放倒在床上，赶快动起手来。
“你这个人也真坏！”彩莲躺在床上，任着子冬轻薄，在他的屁股上拧了一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