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五十三、风格哪里去了（1 / 1）

老天着意捉弄人，多雨滂沱倾盆，无雨百日还旱晴。小河已干尽，大河正瓜分。

试问何龙江精神，发扬风格谁肯？莫怨社员都不听，要想人听话，须要有威信。

——仿宋词《临江仙》

“嗬嗬！嗬嗬！嗬嗬！”

沉重的水泥机船深深地陷在小河床的泥浆里，二十几个青壮年社员有的用手推着，有的用肩扛着，一齐喊着口令，一寸一寸艰难地向前移动。

“赤日炎言似火烧，野田禾苗半枯焦，”此时的种田人家心里呀，真是比火烧还急！说来也怪，人们常大话说人定胜天，老天好象有意跟人作对似的，早季是大雨特雨，导致大小闸门大开，一个劲地往海里放水，但自晚稻插秧以后，至今已两个多月了，没下过一滴雨水。如今条条小河都已底朝天了，大河也岌岌可危，靠吃水库的救济水了。因此，到处都在动员起来，采取各种方法抢夺大河里的水。赵东山所在的第五生产队里社员急得红了眼，就不顾大队里关于轮流使用抽水机的规定，一清早就抢在别的队前面将抽水机往自己的田头拉。

“嗬嗬！嗬嗬！嗬嗬！”

眼看抽水机船接近大河的河口了，可惜被一条残留的坝基挡住了去路，社员们使了好大的劲就是过不去。大家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这个出主意，那个想办法，先是拿来铁锹锄头掘开坝基，然后在上面浇水，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将船推进了大河。

就在社员们兴高采烈的当儿，隔壁第四生产队的社员们看见了，呼呼拉拉地跑来二十几个人，要将机船拖往自己的田头。两个队的社员马上吵起来了。

“你们为什这样不讲理，我们化了那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把船从小河里推了出来，你们倒要拣现成的，那有这样便宜的事！”

“今天本来应该轮到我们先用船，谁叫你们把船抢走？现在船就在我们的田边，让我们先用是理所当然的。”

“难道你们没有看到我们这几十亩稻田快要干死了吗？”

“难道你们没有看到我们这几十亩稻田也快要干死了吗？”

“你们应该学习‘龙江’精神，发扬发扬风格！”

“你们是干部队，更应该学习‘龙江’精神，发扬发扬风格！”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人多嘴杂，吵嚷个不休。后来火起来了，干脆动起武来，一边的人用铁链将船锁在桥桩上，谁也别想拉走；另一边的人将车把手藏起来了，谁也发动不了机器。

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赵东山闻讯赶到了，他大概地听了两边的陈述后，就武断地作出决定：“按照大队里的规定办，先让四队用，再给五队用。”

这下子四队的社员高兴死了，赵东山自己生产队里的社员可气坏了，这个说：“你这个干部越当越糊涂了，胳膊肘怎么老是向外拐的？”那个说：“你算什么干部，大事管不了，小事管不好，只知道跟娘们乱搞，那管我们农民死活！”说着说着，社员们就骂开了，什么“放你娘的狗屁！”“吊榜子”等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骂得赵东山抬不起头来。

最后，有人建议说：“他的话不能算数，现在大队新的党支部成立了，赵国法是支部书记，他不过是副书记，找赵国法去，谁大听谁的！”

正在这个时候，澄江江面上，一艘喷着水带的木质抽水机船开过来了，徐雷和赵国法就坐在船头。

机船靠岸后，徐雷和赵国法走过来，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徐雷立即批评赵东山说：“你作为大队的主要领导之一，怎么可以就事论事，允许下面做出这种事情来，快将锁打开并把抽水机的摇把交出来，否则以破坏抗旱论处！”

下面的社员不敢言语了，悄悄地将锁打开并交出摇摆，大家不光是因为徐雷重新出来工作怕他，而是听说不久就要成立公社党委，徐雷十有八九要官复原职，他的厉害是许多人都早就听说过的。

接着，赵国法传达了县生产指挥部的紧急会议精神：“为了夺取抗旱斗争的全面胜利，会议要求各公社、各大队将所有的男女老小都动员起来，所有的抽水机都集中起来，在每条小河口垒坝灌水，然后用人力车向稻田里车水。现在，你们两个队的社员赶快拿工具来到小河口筑坝，不要在这里争吵了。”

“那两条机船能不能让我们先用一下。”社员们都肯求说。

“在大坝筑成之前，允许你们使用两个小时。”赵国法说。

于是，社员们都高高兴兴地干自己的事去了，只留下了一个赵东山。

“这里就交给你指挥了，我们到别处去看看。”徐雷对赵东山说完，就拉着赵国法走了。

赵东山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又涌上来一股酸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