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西风压倒东风（1 / 1）

重重包围狠狠打，全面进攻，校园成战场。喇叭凭空喊投降，乱世英雄拼抵抗。

楼房桌椅成屏障，头破血流，天昏地暗伤。鸟雀不知是与非，飞来飞去寻觅忙。

——仿宋词《蝶恋花》

一辆又一辆的卡车、拖拉机车，一条又一条的小汽船，机动抽水机船，满载着带着铁棍、木棒，甚至是锄头、铁锹的工人，农民，从全县各地涌进了县城，把县第一中学包围得水泄不通。

赵东春一个人关在校长室里，看着一张纸条发呆，上面写着“赵司令：为了保存实力，我已经带领部分战士先上了五兽山，等着和你胜利会师呢！你的战友陶福林敬上”几个字。

“他娘的，最最关键时刻当了逃兵！”他狠狠地骂了一句，把纸条撕得粉碎，扔进了废纸篓里。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响了起来。

赵东春顺手拿起了话筒：“喂，喂！”

“你是赵东春吗？”

“我就是，你是谁？”

“我是罗时新哪，我想跟你讲几句话。”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一个也跑不掉啦！我劝你识相一点，放下武器，停止对抗，这是唯一的出路。”

“叫我们举手投降，没那么容易。我们井岗山兵团战士都是久经考验的，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你不用白费口舌了。”

“你不能为了自己而不考虑大家的生命安全。你有胆量就一个人出来和我们较量，避免大规模的流血冲突。我们保证不追究其他人的责任。”

“你省点力气吧！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赵东春你听着，你不听我的劝告你会后悔的。现在就让你的哥哥赵东山跟你说话。”

赵东春赶紧放下了话筒，他不想跟自己的兄弟通话。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赵东春一把将话柄摔在了一边，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说实在的大敌当前，兵临城下，他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心里多少也有几分害怕。不少同学也都给吓坏了，特别是那些低年级的同学和女同学。多亏了沈蓓蓓不在学校里，要不然，他真的有可能接受罗时新的妥协方案。他心里清楚的很，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同学们不是那些工人、农民的对手。可是，眼前除了举手投降以外，既无进路也无退路，他只能孤注一掷拼到底了。好在他们还有地理优势，他早有所准备，已经将能组织的同学都已组织起来了，将所有的大楼里的桌椅板凳等公物建成了屏障，筑成了三道防线，并多次检查做到万无一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鼓舞士气，于是，他向学校广播室走去。

“同学们请听着，我是县革委会的副主任，现在跟你们讲几句话。”校门外大操场上的一辆安放着高音喇叭的汽车里，罗时新在喊话，“请你们放下武器反戈一击，把你们的坏头头赵东春交出来……”

“请同学们提高警惕，不要轻信保皇派的谣言。”赵东春也在广播室里针锋相对地说，“罗时新挑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攻革命师生，罪责难逃。”

罗时新还在继续喊话，赵东春干脆播放起“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的语录歌来。

双方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罗时新最后还是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首先是学校的第一道矮墙两边战斗打响了，一批又一批的工人、农民从墙外的车上、树上跳进墙内，跟守卫在那里的学生大打出手。这些学生那里抵挡得住，只得退到二道门里防守。第一道防线很快就被突破了。

二道围墙很高，上面又嵌着玻璃碎片，人翻不进来，只能从二道门打进来。二道门很厚，但年长失修并不坚固，赵东春事先让同学们从体育房搬来乒乓球桌等体育器材放在一边，关上门后立即给堵死，然后派少数人爬上门楼，看到外面的人冲进来了，就抓起瓦片往下扔，砸伤了好多人。

罗时新见人冲不进去，就开过来数辆重型拖拉机去撞门。待门撞破后，组织一批身高力大的敢死队员身上顶着棉被往里冲。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二道门也给打破了，学生们都退到了各座楼房去了。

罗时新采用分割包围的办法，把各座楼房分裂开来，先攻打那些人数较少的宿舍，最后集中优势兵力攻打赵东春所在的那座教学大楼。

赵东春收拾起残兵败将退到了二楼上，用桌椅板凳将楼梯堵死，然后将学生分成几组在阳台上应战。

罗时新开来几辆大卡车倒向阳台，组织敢死队强攻。这场战斗，直打得天昏地黑。

赵东春看看天色将暗，已成败局，就高喊一声：“不怕死的跟我来！”高举着铁棍向楼下冲去。

“抓住他！”“抓活的！”

随着喊声四起，越来越多的人把他围在了核心。

赵东春拼死抵抗，象一头野牛一样咬紧牙关横冲直撞，挥棍打伤了好多人。

突然，一根乌油油的东西在他的身后晃了一下，赵东春觉得后脑勺重重地挨了一击，终于歪倒了下来。

就在人们的一片欢呼声中，有个人快步地跑了过来，抱起赵东春就往外走。

“伤得怎么样？”罗时新闻讯追了上来。

“还好，没流血。”赵东山一边抱着走一边说。

“可能有内出血，快送医院检查。”

罗时新说完，赶快调来一辆救命车。

赵东山将赵东春抱进了车子。

救命车一路鸣叫着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