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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3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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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白日,阿满在棺材里几乎不曾成眠,昏昏地睡,浅浅的睡意里全是格雷转身时的表情,与他二十多年相依的每分每秒划过脑海,委屈得在梦里掉泪。就这么哭到睡了,又睡到哭了。

天一黑,她便懒懒推开棺材盖子爬出来。望着空荡荡华丽的卧房,望着他离去时亲手关上的门。心情郁郁。

没心思打理自己,就着身上一身旧的紫色衣裙,便打开门出去散步。

仲夏日的傍晚,炎热已经褪去,凉风阵阵,虫鸣不断,一路花树葱郁,煞是热闹。

她瞎逛到一个园子里,瞧见湖边有个秋千,便姗姗前去呆坐在秋千上,并不将它荡起来,只是双手握着秋千绳,瞧着湖心中央的八角飞檐凉亭发呆。

静了没两三秒,便又想起格雷昨日给她的沉默答复,想起他绝然离去的身影。想到自己恼急了脱口而出让他等着给她准备嫁妆的话。

她负气地想着,世上不单单只他一个男人,只是她向来不热衷社交,只以为爱着他,在他身边陪着他便足够了,才导致她如今眼内心内只得他一个。她不信她就死在他手心里,他的情深意重,让他自己去执着吧。她何必陪着做个牺牲品?

一头又想,他不过是要还一段尘缘,眼睛一眨,短短百来年,他便自由了,彼时,他至少不会再无言地以背影给她答复了吧?

想着又觉不对,她压根拿捏不准他是不是也喜欢她,兴许他是真的对她毫无男女之情。而维多利亚毕竟是他发妻,他们之间的情谊究竟缠了两百多年,她仅仅在他生命的半截出现,如何能确保在他与她度完这一世后不会继续对她下血咒再续情缘呢?

脑中正纠缠得激烈,却被沧沥打断:“阿满?!那么大早,你怎么独自坐在这儿?不是来晒太阳的吧?”

阿满完全笑不出来,勉强扯了扯嘴角。

沧沥身后的八名仆人两个在他周围掌灯,四个手中端着茶具茶叶瓜果点心,还有两个一个拿着熏香,另一个掌着扇子。

阿满不由地道:“嗬,沧沥君,你排场真大,这阵势简直似御驾出行。”

沧沥笑着将手背在身后,望着湖泊内的水波道:“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御驾’呢?”

“你——?”阿满惊讶地拖长了声音。

“有兴趣到‘寄水榭’小憩吗?我瞧你坐着发呆也没甚意思。”沧沥望着湖泊中央的小榭。

阿满默默站起来,随着他和他那一群仆人缓缓穿过石桥,步入湖心的亭子。

她就地倚在亭子的美人靠上,却见沧沥站定在她身边,依旧将手背在身后。那八个仆人训练有素地轮番进入亭子,为他在石凳上置丝绸靠垫,在石桌上铺上丝绸桌布,又将手中的瓜果茶水摆在桌上,将熏香炉置于台面中央。掌灯的两名仆人站在亭子入口两侧,掌扇的站在另一头,其余五个仆人皆退出亭外排排立定候着。

阿满被他们这一系列的连贯动作惊得瞠目结舌:“天哪,你是怎么教他们的?简直齐整得不像话。”

沧沥迷人一笑道:“我有这些需求,这班人便应运而生。有问题的是你,好歹是个贵胄人家的小姐,瞧你乱躺乱靠的……”说罢静静坐于凳上,端了面前的杯子品起茶来。

他一身素雅的浅蓝色宽袖袍子,襟上以金线绣了些云纹,摆上有仙鹤的花样,头发直直垂散着,随风摇曳。俊逸的面孔安稳享受,双眼略垂着,蜿蜒的曲线一路连绵延展,煞是好看。湖面上满布盛绽的睡莲,那一派粉红翠绿的清雅衬着他饮茶的身姿,远瞧着,活似哪位仙君下凡。

阿满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起来,她由美人靠上起身,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端了茶杯轻轻转动,笑道:“我打小额娘便过世了,阿玛不常在家。格格也时常说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活脱脱一个野丫头。”

沧沥放下茶杯,仔细瞅着她道:“你倒也并非如此不可救药……丫头,你哭过了,你的眼睛被你哭得很难看。”

阿满决定在这位吹毛求疵的公子面前放弃形象,心下佩服起他的两位夫人能多年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活,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过很多妾侍,都在他经年的鄙视下气绝身亡了,余下的那两个自然是最无可挑剔的,难怪一现身便能惊艳全场。

突然想到,这竟跟她书上看到过的制蛊毒一样,将无数剧毒的毒物关在一个容器中一段时日,让这些毒物自相残杀,留到最后的那个生存能力既强又吃食了其余的毒物,因此便是最毒的那一个。沧沥无疑——就是那个容器。

阿满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沧沥道:“我没有在夸你。”

阿满嗤之以鼻地道:“在你这种人面前,奢望赞美等同于自取灭亡。我犯不着同自己过不去。”

沧沥莞尔,笑得极灿烂,点头道:“好,这话我喜欢,尽管不美的事物令人坐立不安,然而造作假装更令人敬而远之。我如今瞧着你这样子倒也自在。”

“你为什么没有剃发?清国很多年里,不剃发是死罪。”她打从一见到他便好奇为何他可以留着一头飘逸的汉人的长发而不是按照清国的法令将大半个脑袋剃光了。

沧沥凑近她问道:“你能想象我光着半个脑袋的样子吗?”

阿满笑着摇头,那种发式在他身上确实是毁灭性的。

沧沥咬牙切齿地道:“要我留那样的发型我宁愿死。所以,那么多年来,我有时是靠着同官府的关系,有时是靠着乔装才蒙混至今。近来好了,时代要变,已经有不少人剪了辫子,我也就快不用受这份罪了。”

熏香炉的烟袅袅上升,绕着绕着,在空气中散去,那是种奇异的香气,闻着便觉得心平气定,阿满原本的悲伤仿似渐渐散了些。

沧沥见她呆呆又望着熏香炉的烟雾,便道:“轮到我问你问题了。你为什么哭?若是为了父亲过世的事儿,不至于天方黑便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大恸。你一夜没睡?发生什么事了?”

阿满见他问起了她的伤心事,回避他的眼睛道:“不为了什么,我没什么本事,就是擅长淌眼抹泪,而且一哭起来便停不下来,非要将眼睛哭得其丑无比才罢休。”她笑着回敬他头先对她的评价。

沧沥自信满满地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世上,没有沧沥公子不知道的事。”本想拿把折扇扇两下作先知状以示潇洒,然手中只得茶杯一个,只得作罢。

阿满吃不准他,怀疑地问道:“你知道什么?”

“昨夜,格雷悄悄与我说了一番话……”他说着,故意顿住。

“他说什么?”阿满急着追问。

“他说……说请我打听你家人的下落。”

“哼……无需他瞎好心……我的事从此与他不相干……”阿满自语道。

沧沥笑起来,阿满着实是个很容易猜透的女子:“果然是与格雷有关,我猜度着也总不会是我府内的花花草草得罪了你。”

意识到自己透露了口风,她也不在意,她钟情格雷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然而想到他昨夜的态度她便又哀伤起来,他选择了替她准备嫁妆,她恨恨地想着,她一定会让他看到,她也可以爱上别人。至于为何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她自己也不很清楚。然而,这个可以让她去爱的对象着实令她头疼,她想着,瞧了沧沥一眼,突然眼前一亮。眼前不正有一个形容气质都上佳的对象吗?尽管他苛求完美的个性叫人有些受不了,且府中尚有两名侍妾。然阿满只想让自己一颗心从格雷身上转个方向,并不曾考虑其他。

她忍不住问道:“对了,你夫人呢?只见了你的两名侍妾,如何不见你夫人?”

沧沥原本清亮的眸子突然黯然,笑得有些苦涩:“夫人……在我刚成为血族的时候便过世了。”

阿满顿时有些尴尬,只道:“尊夫人一定倾国倾城,红颜总是薄命。”

不料沧沥却道:“内子容色并不倾城,只是较普通女子更秀丽动人些罢了。”

阿满这便更好奇,瞧他提及夫人时的神情,依旧一往情深,然两名侍妾绝色若此,令他一往情深的夫人却仅仅是较普通女子更秀丽动人?但凡世上的生物,哪个能不被色相所迷?

然而阿满不敢多问,怕生生揭了人疮疤,血族成员背后多半有一段甚至多段辛酸往事。是以,在遗忘中生存成了血族们的一门深奥的功课。

沧沥看她满脸欲言又止,笑道:“本公子此刻心情不错,为你说说这段往事也无伤大雅,但是,我说完了,你需得告诉我你到底为何哭。”

阿满无奈地看着他,这人真真一点都不肯吃亏。

“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母亲贵为皇后,十来岁便被封太子,十三岁便助父皇处理朝政,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沧沥端起茶壶为自己加了点茶水,像个垂垂老者,回顾的,是隔世般的日子:“父皇另有一名妃子,唤盛妃,这盛妃在我三岁那年入宫,荣宠一时,后宫三千无人能及。我四岁时,盛妃为父皇添了名皇子名唤宗福,她长期以来一直抱持着巨大的野心,想让父皇废了我,立宗福为太子。奈何祖宗家法,我乃嫡出,母亲又是先皇指婚的皇后。不消说她,便是父皇一时也动不了我。况我母后生性淡泊,向不爱与嫔妃过多往来争宠,我辅政亦极为出色,朝中大臣皆赞不绝口。于是,这盛妃便为着她的儿子开始步步盘算,先接着我父亲的宠爱,逐步在朝中安置自己的叔父兄弟,又令他们收买人心结成一派,逐渐朝堂上形成了对立的两派。一派是我的人,一派是那盛妃的人。我彼时因自出生起从来呼风唤雨,不曾受过挫,难免有些轻狂,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因此便是朝中有这样一派人,我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十六岁,我便开始招才纳贤,养了不少门客。亦结交了许多文人雅士,成日饮酒作诗,谈古论今。某个元宵的夜里,我带了一群人去湖上游船。有位诗人带了个公子来,这位公子生得眉清目秀,且才华横溢,我与他一见如故,当夜聊得意犹未尽。只是之后我再未见过那位公子,诗人也不知所踪。我几乎翻遍了整个国家亦没能讲他找到。那段日子,我日日郁郁寡欢,疑心自己有断袖之癖。父皇在这个时候说要为我指婚,要我娶盛妃那派的丞相之女湘洛为妻。我自然不乐意,但皇命难为,终于这亲还是成了。大婚当夜,我却发现,我的新婚妻子竟是我日夜挂记的那名公子。我欣喜若狂,以为这是老天的眷顾,好一阵子,与湘洛成日出双入对,焦不离孟。这一来自然疏于正事,以后我的人生开始渐渐不顺遂,许多事都会传到我父皇的耳朵里,例如有人说我府中豢养娈童,放浪形骸。说我与门客们对父皇诸多不满,对朝廷大肆批判,毫无顾忌。父亲与我渐渐被谣言离间,关系大不如前,机要的政事,也不再与我商谈。直到某日,我府中门客们的大量诗集文章被湘洛的父亲呈给父皇,加油添醋将诗文都歪曲成谋反之论。我一时百口莫辩,被父皇废去太子之位,涉案的门客通通被杀光,其余的皆被遣散。我回到府中,左思右想,派人查实,原来湘洛并非丞相的生女,是盛妃与丞相为了谋害我而布的一条长线。我当时觉得天昏地暗,找湘洛对质,她哭着一时解释不清。只说她着实是爱着我的。我下不了手杀她,便休了她将她贬为侍婢,日日以折磨她为乐。那阵子她吃了不少苦头,日日消瘦。我边心如刀绞,边享受这扭曲的复仇的快感。我彼时本来已经赋闲在府中日日无事,朝堂根本上不得。宗福当上太子后,盛妃给了我最后一击。我被贬为庶人,关入了水牢,水牢很可怕,那齐腰高的水,日日泡着身体,将身体泡得肿胀无比,麻痹得好像不是自己的骨肉,老鼠四处游窜,在身上爬动。我等待着身体腐烂,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最可怕的是,盛妃偶尔来水牢瞧我,告诉我,我母亲哭瞎了眼睛,告诉我湘洛其实毫不知情,那些诗文,是丞相借看望女儿的由头偷走的。她之所以不敢告诉我真相,是因为她全家人的性命都在丞相手中。我被投入水牢后,她被丞相接回府中,送给了一个满脑肥肠的官员,没多久就疯了。我想,我当时的境况真真切切叫生不如死。然而任凭我如何嘶吼,如何挣扎,亦是徒然。我已经是半个废人。这时,我的长亲出现了,她说她早先便爱上了我,加之怜悯我的遭遇,便度了我。条件是,我必须娶她。我急着出去找湘洛,立刻应允了她。等我变了血族,见到湘洛,她叫着我的名字却不记得我。她身上有被我折磨的时候弄伤的疤痕 ,有被那个官员殴打的伤口。她被关在一个黑屋里,吃着馊冷的食物,像动物一样随地排泄。于是那夜,我做了我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我杀了她。然后,我杀了那个官员。便跟着我的长亲离去,我娶了她。”

见到阿满惊讶的眼神,沧沥点头道:“没错,炫掩就是我的长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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