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3章(1 / 1)
这时,有几个强盗笑着向角落的她逼近过来,口中叨念着:“来吧,大美人儿……别躲在角落里……”
她后退,再后退,她心脏飞速跳动,导致气息不稳,呼吸一下深一下浅,眼泪毫无预兆地一串串跌落眼眶。
“不要过来……请放我们离开……”她被吓得无法思考,竟然笨得还在说这样没有意义的话。
突然,舅母尖叫一声。
悦临望过去,那群强盗散出一个空隙,舅母光着身子倒在地上,脖子上一道鲜红的口子,像一个坏掉的布娃娃,脱线的那一段露出了红色的棉絮。她柔弱的手上还拿着把刀,她是多温柔的一个女人哪,平时连说话都不曾大声,杀鸡杀鱼她都害怕。竟然拿着刀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悦临伸出右手捂住嘴,把呜咽吞进嘴里。
这时,围住表妹的那群人也停止了对她的□□,为首的那一个咒骂道:“妈的什么事?真败兴!”说完,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表妹,掏出枪,朝着她的胸前“砰”地开了一枪。又向着那群正在□□两个丫鬟的强盗说道:“干完了杀了她们!”
悦临趁着这个间隙,撞开一个空当拔腿便跑。跑了几步,不留神被自己累赘的裙子绊倒,跟着,有个强盗便扑过来将她的手压在地上道:“小娼妇!想跑?!”甩手一个耳光。
悦临被打得眼冒金星,口中一片咸腥。
间中她听到两声枪声,绝望的心中一片乌七妈黑,她觉得她逃不掉了,全都死了,死光了,死绝了。只剩她,等着被这群强盗□□之后杀死。这是多可哀可怖的命运啊?
很多只手开始来解她的衣服,她身上压着的那个强盗寻着她的嘴压过来,他身上的体味熏得她一阵恶心,然后一条粗糙的湿嗒嗒的舌头强硬地企图撬开她的嘴唇。
她只觉得无法呼吸也不敢呼吸,浑身上下都是手,面上还有一条舌头。怒意渐渐掺入恐惧,她在那条舌头的逼迫下,发狠张嘴咬了下去。
“啊!”那个伏在他身上的强盗骤然起身一手捂着一嘴的血一手一巴掌甩过来怒吼道:“妈的这臭娘们咬我!”
悦临被他这狠狠的一巴掌打得耳鸣,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只依稀听到有个大约是带头的强盗说已经停留太久,要把她杀掉。
她想睁开眼睛逃跑,但是她整个人仍在天旋地转,完全没有丝毫力气可以用来拯救自己。
这一刻她想着:好吧,这么死,总痛快过被一群强盗奸污再杀死。
跟着,一声枪响加上她身体一下猛烈的震荡,有异物穿透了她的胸口。她半身开始发麻,然后渐渐觉得痛,跟着是冷、虚弱……种种感觉快速地接踵而至。她身体里的生机,正无可挽留地一点一点离开。躯体空虚起来,连灵魂也好像一点一点在脱离。
她闭着眼睛,却缓缓地微笑。
也好,她二十年懵懵地就这么过了,生母早亡,生父无暇顾及,在格格府总也是个不受待见的,日子过得甚至不如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受疼。像赶牛鬼蛇神般地好不容易将她赶到了B国,也是在学校里寄宿着飘荡,便是在舅父家,总得加倍小心做人。舅父一家对她不错,也得她识得大体,总不是自己亲父亲母,可以任着性子胡来。这回好不容易能回国了,兴许父亲还真替她找了门好亲事,好夫君。能让她能过两年被宠的安生日子,却飞来横祸,遇见这么一桩惨绝人寰的事儿。横竖,她命小福薄,受不起富贵安稳。只是因为她的薄命带累了舅舅一家,她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意识越来越淡薄,呼吸越来越弱,大脑逐渐空白去……好像又有人来了,闹哄哄的,惨叫声,奔走声,哭喊声……
什么人人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尖锐的硬物刺入她脖颈动脉血管……她都要死了,随便吧,只是具尸体,怎么都一样。
身体越来越虚空,越来越冷。她难受得将身体蜷起来。模糊的意识里只存着一个念头:一会儿就过去了,一切都会过去,不会再难受了……
什么东西轻轻地碰到了她的嘴唇 ,冰凉的……有液体沿着她的嘴唇淌进她的喉管,顺着源源不断进入她的体内。
她觉得她死得尤其漫长,她的舅父一家和几个丫鬟车夫死得如此爽快,怎么她要花这许多时间来死呢?说到底还是她福薄,连让她死,都要比别人加倍地难受。
她觉得身体开始起变化?那源源不断流进她口中的液体,好像在她体内烧灼了起来,四窜到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在那里熨烫,想把她烫平似的。
喉头像有把火焰在燃烧着往外窜,干渴、堵塞、疼痛。
身体各处的烙铁逐渐变成了火钳,夹着各个部分在往不同的地方撕扯,那锥心的痛——怎么死会那么痛苦?
她也真的是死得太漫长了一点……
痛苦渐渐淡薄下去,体内升起的莫名的快意冲撞过来,同那痛纠结、缠绕,像扭成了一股麻花,互生互长。皱着眉头蜷起身子,抓着脖子,她想喊,可是喊不出声,似陷入了一场深深的梦魇,无从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喉咙处的火焰才逐渐熄灭,由冰凉取代,那冰凉顺着往身体里去,一路——到底。一切归于平静。
悦临觉得她是终于死成了,她慢慢张开眼睛,看见一双蔚蓝如洗的深邃的眼睛。
啊,她想着,在B国死的,见到的神袛果然就是B国人的样子。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面前一身黑衣的男人,苍白的皮肤,金色的头发,直直的鼻梁,没有表情依然微微上扬的嘴角,内敛的神韵。竟然有点晕眩。
她又想,果然神袛个个都面貌俊美过凡人吗?
那尊“神”,见她睁了眼睛,微微一笑道:“你醒了?还好吗?”
这一笑,她便又晕了一晕,心中惊惧,想着自己如此亵渎神明会否被罚再死一次?
“我被判到哪一处了?我生前虽说不上是大好人,但也不曾做过什么大恶。”悦临这会儿开始细想从前,怕一不小心给判进了地狱,生前那最后一幕太惨烈,她不想再见到任何类似的场景。
对方有点愣地看着她,突然一旁又窜出个棕发男子,欢快地笑道:“小姐,你先前被折磨傻了吧?我们并不是审判官,你也没有死——当然也不算活人了。你现在同我们一样,是——血族。亦即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吸血鬼。你方才差点死去,我与格雷恰好路过救了你,原本是我来给你初拥的,但是格雷非要跟我抢人……”棕发男子耸肩,又补充道:“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塞缪尔,今年两百多岁了,你叫什么名字?”
悦临被他突然的一番抢白说得云里雾里,还没来得及消化,只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
格雷突然安静地开口:“由今日起你就叫阿满吧,过去的那个你在我救你的那一刻已经消失了。从此往后,希望你能够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