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45.眼见为实（1 / 1）
清明的四月，在于纽约，如冬天一样寒冷，但是春意还是闹上了枝头。路旁不怕冷的迎春花，黄灿灿地开遍了枝条，迎风招摇，令人看在眼里，喜盈盈地欢喜流淌在心里。春天还是要来了。
晓桐的心，却沉寂无春。Ken走了近三个月了，都没有打电话回来。 晓桐明显感到他的淡漠，她打过去的电话，他也是短短几句话，就挂了。总说忙，真的忙得没有时间说话了吗？还是他不想，或懒得和她说话呢？晓桐不知道原由，面对着他毫无根由的冷漠，心中刺痛万分。有什么不可以和她说清楚的呢？即便是不爱了，撒开手，也要知道是为什么？
晓桐苦于移民身份的拘泥，不可以回国。她几次去律师处查询，若绿卡面试无期可待，就先申请回美证，这样她也可以回国。
华仔和KEN 去了上海，平日里有什么事，都是何家俊出面照料。 KEVIN 现在在KEN 所有的一家大饭店做大堂经理，表现出色。晓桐和他聚过几次，他的变化很大，可能是每日都遇到不同的各种人，所以成长也快，不像晓桐，对人□□故，还是较单纯。
这一日，晓桐从家里的信箱里，拿到了移民局寄来的回美纸。她高兴万分，这样她就可以回中国去了。目前工作上的事也不忙，她考虑向公司请假，回去看看父母，兄妹；也可以去上海，看看KEN。
KEN 这日下午刚忙完，回饭店休息片刻，晚上还有应酬的饭局。七点过，他和华仔，盛装的徐菲一起走过饭店大厅，上了停在饭店外的豪华加长车，直驱而去。
走了近半个小时，华仔突然接到何家俊的电话，“华哥，你们在哪里？”
“怎么？”华仔很好奇。
“我和Celine在你们饭店，可是刚才还看见她在饭店大厅，怎么一会儿就没见她人影了？”
“你们在上海？”华仔这一惊非同小可。
“是呀，我们刚下的飞机，就到饭店找你们来了。”何家俊的语气有些着急。
“你怎么事先不打个电话来？”
“Celine不让我打。她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家俊也无可奈何。
Ken看着对面的华仔，华仔此时正看着他，边对电话那边的家俊说，“你再找找，是不是她去哪里逛了？我马上打回给你。”
华仔搁下电话，看着Ken，没有说话。刚才的对话，Ken已全部听到了。
Celine刚才在大厅？那她一定看到他们了。她为什么没叫他？他的心骤然冷了下来，一股寒气盘旋在心底，令心脏猛然收缩。她看到他们走过，看到了徐菲，她会怎么想？
“回去。你打个电话给他们，就说我有急事，今天不能到了。”Ken命令道。
“好。”华仔叫司机开回饭店，一面取消今晚的计划。
徐菲不知所以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个Celine是什么人，可以令Ken作出这种改变计划的决定。她只知道，要让Ken改变决定，真的是堪比登天了。
当他们回到饭店时，何家俊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一个大男生，此时快急疯了。他找寻了饭店的任何一处，都没有晓桐的身影。问饭店的门卫，他既不认识，也不记得，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他没有印象。
Ken看到大厅的沙发旁，有一双掉落地上的白色羊皮手套。他捡起来，问家俊，“这是Ceine的吗？”
“是。”何家俊一眼就认出来了。
“叫饭店的总经理来。”Ken对站在面前，一脸茫然的大堂经理说。
大堂经理马上吩咐去找总经理来，不到五分钟，饭店的总经理就小跑着过来了，请Ken他们到经理小会议厅去。
不用Ken再多说，他就建议，马上调出饭店的摄影录像来看。
“我和你一起去看。”Ken也不想坐着干等，就要和他去监控室。
“好！好！没问题。”总经理马上前面带路，陪同着Ken去监控室。
当录影回放时，Ken看到他们走过大厅时，一旁的休息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呢子大衣的女孩，蓦然站了起来，正是晓桐。在他们上了车后，她也尾随着出了饭店，上了一辆停在门外的出租车。
“放大这辆出租车的车牌号，查这辆车。”Ken低声命令着，随即出了监控室。
总经理尾随他出来，Ken回身握住他的手，礼貌地说，“多谢你的帮助，内人刚到上海，人生地不熟，我的着急你也可以体谅。”
“这是理所当然的。能为任先生出力，是我们的荣幸。”总经理这才偷擦额头上的冷汗，幸好是她自己走出去的，不然，责任重大了。
晓桐和何家俊是下午五点多到达上海，赶到XXX饭店时，近七点了。因为事前他们没有告知华仔和Ken，何家俊知道他们住的饭店，晓桐只说给他们一个惊喜，不让家俊事前通知。
晓桐坐在饭店大厅的沙发上，她一直是直直的长发，这次来，特意微微卷了发，将头发染成了时尚的栗色，穿了一件白色呢子大衣。家俊忙着将行李交给大堂的服务生，一面要忙着去前台问询Ken的房间号，就没注意到从另一面走出来的Ken。可是晓桐看见了，尤其看见了走在Ken身侧的徐菲。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Ken这么久不回纽约，心在瞬间，就碎了，碎成粼粼片片。
她站立着，看着他们从她身边走过，急冲冲的样子，一定是赶赴应酬。他带着盛装的她去，一起从饭店出来，一起进了车，而远道而来的她站在那里，他竟然都没有看见，很匆忙的样子。
她茫然地跟了出去，上了一辆停靠在门口的出租车。车子开出去很远了，司机才问，“你去哪里？”
是呀，她去哪里呢？前面已看不见他的车了。她本就没有想着去跟着他。这里是上海，她第一次来，不知道哪里是哪里，没有认识的人，上海有一个黄浦江，这是人人皆知的。
“去江边吧？”她说。
“哪个江边？”司机莫名地问，这女孩是从刚才的五星级饭店出来的，从那里出来的人，都是有钱人，怎么去江边？而且，她不像是本地人，衣著，提包，都是很讲究的。
“随便哪个江边吧？我想看看黄浦江。”晓桐敷衍着。
“喔，那好，是看风景呀。不过，现在江边风大，很冷的哟。”司机将她拉到外滩码头。晓桐递给他一张美钞，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人民币，美金可以吗？”
“可以。”司机拿过美金，正要找零钱，晓桐说，“不用找了。”便自己朝着江边的路上走去。
她已是没有心情去应付司机了，满满的心酸，涨在心里，她只是告诉自己，不可以哭，真的不可以哭。至少，现在不能。
满天的谣言蜚语，她都选择了相信他。可是，今天看在眼里，让她没有办法再哄骗自己。江边风很大，昨夜好似才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她脚上的白色皮靴已沾上了泥点。天空阴沉沉的黑了下来，软绵绵的，湿乎乎的，又像是下起了毛毛雨。
晓桐看着脚下护栏外翻滚着的江水，暗黄混浊。她咬着牙，几度哽咽，就是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姐，下雨了，快去那边躲躲雨吧？”一个路过的年轻人好心地提醒她。
晓桐没有回头，自己看着江面。冰冷的江风像小刀一样刮在脸上，可是心是死的，已感觉不出疼，还是冷了。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轻声，“小姐，你没事吧？”
晓桐转过身，看见那个年轻人依然站在离她不远处，戴着一顶网球帽，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明显地是担忧，和疑问。
“谢谢你，我没事的。”晓桐勉强笑笑，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店铺走去，先去那里避避吧。
该去哪里呢？回家吧，先回家看看父母。这么多年没有回国了，什么都变了。一想到回家，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走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往机场而去。
晓桐买的是联票，所以她赶到机场时，就签了晚上九点的那班飞机，直接进了候机室。
Ken这边已找到了出租车司机的电话，联系到他时，他说是有这么一位小姐乘他的车去了江边。Ken和华仔，家俊连忙赶到他所指的江边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Ken的眉头始终就是紧锁着的。晓桐的手机估计是没有开通国际漫游，一直是处于关机状态。“机场，去机场。”Ken突然意识到，晓桐可能会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