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44.暗箭(1 / 1)
在上海的办公室里,Ken站在巨大的茶色玻璃窗前,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这上海的冬天就是阴冷,细雨绵绵,如同裹了一层水汽在身上。Ken的办公室己是添置了暖气设备,包括其他三层楼的所有办公室,也是有暖气的。他不喜欢他的员工缩手缩脚地坐在桌前工作。
华仔立在他的身后,有些为难地看着桌前的厚大信封。
“这也许是有人动过手脚的照片。”华仔已看过这些照片了。
“一百万。有人动脑筋动到我的头上来了。”Ken阴沉地说。在他看到这些照片时,他不是为有人敲诈他而生气,真正让他动气的是,照片上的晓桐和Eric。有他们俩坐在一起吃饭的照片,有Eric轻抚她头发的瞬间,晓桐嘴边淡淡荡起的微笑,抑或是开心,抑或是幸福?如果她自律,自清,别人也不会抓到她的把柄。
“大哥,这事就交给我处理吧。”华仔看看Ken,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立着,手中拿着的雪茄,却被他捻成了碎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味道。
“你去吧,不要打草惊蛇。有任何的消息,就通知我。”他扔掉了手中的碎屑,转身走到桌前,“把我返程的机票先取消了。”
华仔微微有些吃惊,“你不回纽约了?”
“先呆在这边吧,回去更烦。”Ken不知如何去问晓桐,她又该如何解释。关心则乱,叫他如何不动气?原本想着她自己在纽约会寂寞,心里不忍,赶着订了机票回去看看。这时,他已是没有心情回去了。晓桐是否真的做出谮越之事,他倒是没这么想,可就是情悸萌动,在他,也是不允许的。她怎么可以喜欢Eric呢?可是也别说,Eric相貌堂堂,高大英武,斯坦福的MBA毕业生,家族企业,他是家中独子,祖父拥有上州的整个山林,所有的木材都是从他家里出来的,舅父有建材厂,他自己有木材工厂,虽说财力和Ken相比,还稍逊了些,可他年轻,二十七八岁,正是男人最好的黄金时段,和晓桐年龄相当,俩人的兴趣喜好都较一致,从照片上看来,正是和谐,甜蜜的一对。Ken吃味,就吃在这里。他因忙于事业,四处奔波,以前倒是没觉得如何,他乐在其中。如今有了晓桐,便多了一份牵挂,走到哪里,他都惦记着何时回纽约了。他爱她深入骨髓,那种强烈的占有欲,独占性,让他在看到这些照片时,怒火中烧,几乎烧尽他的理智。他惟有生气不回去,凉她一凉,看她如何。
晚上有商务上的应酬,因有上海的高官,Ken作为外方的合伙人,必须得出席。他深知中国的商务运营之道,要傍之于权,钱才会运转。尽管心里窝着火,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一向的沉稳。
他们去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夜总会,都是高级俱乐部,只对内部成员开放。那些高官怎可能在公众场合露面?主办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精挑细选出来的美女,最好的美酒,特级厨师烹制的精心菜肴,轻柔舒缓的音乐,都是人间最好的享受。
Ken漫不经心地喝着杯中的美酒,来者不拒。他身边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十八九岁而已,高挑的身材,小小的脸蛋,白皙透明的皮肤,晶莹明亮的眼睛,流露出只有那个年龄才会有的单纯,和稚气。Ken眯着眼,看着这个尚且有些局促不安的小女孩,这就是他不得不收下的礼物。
他轻轻用手指抬起她的脸来看,手指触到的是光滑细润的皮肤,没有脂粉,质感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徐菲。”小女孩低低地回答。
“还是学生?”他微扬了扬眉。
“是。” 徐菲的脸有些红了,带着透明。
“有男朋友了吗?”他追问。
“没有。”
“骗人吧?你这么漂亮,会没有男朋友?”他不信。
“真的没有。他们不让,如果有,就来不了这里了。”她轻言细语地说。
“喔?为什么?”她的回答,引起了他的好奇。
“来这里,筛选很严格的。要单纯,没有交过男朋友,必须是学生。”她很老实地回答。身边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很严厉,很冷酷,可是不是那种动手动脚的人,坐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也没有碰她一下,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她有些失望,是自己不够漂亮,吸引不了他?还是他就是对她没有兴趣?那她今晚上可要挨训了。
看他喝了不少的酒,她都有些替他担心了。喝醉了,可如何是好?他还没有碰过她呢。
“之前,有陪过别的男人吗?”他拿起手边的酒,示意她端起杯。
“没有。我是第一次来。”徐菲就着酒杯,喝了一点儿,又放回桌上。
Ken想起了晓桐,在这个不相干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她,想起了她在纽约夜总会时的情形,想起了她傲然拨开Sam的手的神态,和他突然亲吻她之下,她的茫然和愤怒。他的心就开始痛起来,绞痛着,他突然很想她。
看着一下沉思的Ken,徐菲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只能沉默地看着他。
“任先生,和小美女聊得愉快吗?”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笑呵呵地端着杯过来,“敬我们的英俊潇洒的任老板,小美女也陪着喝一杯吧?”
徐菲红着脸站了起来,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看着Ken。
Ken认得这人,是上海市市委办的秘书,一个厉害角色,周旋于各层之间,一般的人想见市长,□□,就得先过他这一关。这次他来做陪,还不是看着上面的颜色。Ken端起杯子,“李秘书,平时就有劳了,我这里先干为敬,以后还要多走动走动啊。”
他一口气干了,热辣辣的白酒下去,立刻惹得喉管,肚中一阵火辣窜上来,将刚才的心痛转化成了心酸盈在眼眶,让他强压了下来。
“你真行。来而不往非君子。我也干了。”李秘书仰头干了,立刻呛出了眼泪来,“真辣。任老板,在市长面前,还望你多替小弟包涵。”
Ken立刻明白他是为了之前不肯替他引荐,现如今知道他是何种人物后,心存不安,特来赔罪的。这种人,最会察眼观色,即要拉拢,又要冷淡。刚才的一杯酒,是让他解除疑虑,以后还用得着他。
“李秘书呀,以后还要你多帮衬帮衬,你的难处,我自然知道的。”Ken放下酒杯,温言安慰他。
“任老板,你真是大人大量呀!我以后定当尽力。”李秘书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感激不尽地回了自己的位子,直恨自己当初不识泰山。
徐菲在一旁看Ken喝得已是很多了,他虽自持酒量好,可是众人皆敬酒,喝得又是高浓度的五粮液,她想扶他,又不敢。她坐在一旁正犹豫着,这时进来一个十分英俊的青年,眉目清朗,仪态洒脱,她就没有见过这样帅气迫人,气质轩昂的年轻人,当时就呆愣在那里。
华仔走到Ken身边,低下头,极轻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Ken只是轻轻点点头,朝旁边的位子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大哥,你喝得不少了。”华仔有些担心,皱着眉头轻声劝道,“有些我就帮你挡了吧?”
“没事,我今天就想喝酒,醉了更好。”恰逢这时,又有一些人端着酒杯过来敬酒,Ken 毫不在意地拿起酒杯就和他们干杯。人借酒劲,脚步已有些踉跄,徐菲忙伸手扶住他。他歪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拒绝。华仔在另一边也将他扶住了。
散席后,华仔和其他人将Ken送回饭店休息,徐菲也紧随其后而来。
Ken并没有醉得完全不清醒,在房间里,他只是示意徐菲给他倒了杯茶。
“你不回家?我叫华仔送你回去吧。”他指指华仔。
“任老板,你就留下我吧。这样回去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徐菲跪在了Ken的脚下。
Ken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这就是他们送给他的礼物,一个任他采摘的处女。
“你就那么想跟着我?”Ken扬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春花一般的年龄,娇嫩得出水的肌肤,就这样呈现在他面前。
“我心甘情愿的。”徐菲坚定地说。
“华仔,给她定个房间吧,让她先住下。”Ken挥挥手,示意华仔将她带下去。
华仔将徐菲安定好了后,才回到Ken的房间,他正坐在电视前,点着烟,一脸的疲惫,不知在看着什么。
“大哥,你真的想留下这个小女孩?”华仔在Ken的身边坐下,将水晶烟灰缸递到他的烟蒂下。烟灰已经烧了很长一截了,也不见他弹落。
“这是人家送的礼,我这么退回去了,不是不给面子?先让她住下,你照应着些,别委屈了她就行了。我以后自有安排。” Ken就着他的手,将烟灰抖落,神色黯然地支着头,“Celine 那事,怎样了?”
“这事有些蹊跷。我们一接触,这人就缩回去了,至今没有再和我们联络。现在没有任何线索。”
“Celine那边安全吗?”Ken皱着眉问。
“家俊在那边,我已经特意交待他注意Celine的安全。”华仔轻轻拿掉他手中的烟,都快烧到头了。
“大哥,你给Celine打个电话,问清楚了,不就行了?”华仔有些担心。
“怎么问?你红杏出墙了?有相好的了?幼稚!”Ken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那你这么自己难过,怎么办?”华仔笑了,直接问是不合适,但可以转弯试探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我没有事。”Ken站起来,“我去冲个澡,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睡你这里。”华仔指了指他隔壁的卧房。
Ken知道华仔的意思,没理会他,自己进了浴室,又转过头对他说,“你不许吵我。”
华仔笑了笑,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衣服,进了隔壁的房间。
Ken心里是难过,不仅是难过,简直就是伤痛。越是想打电话给她,听听她的声音,还越是自己熬着,就是不打。冲完澡,躺在床上,打开电视,看着屏幕上闪动的画面,心思又飞到很远的地方。她现在应该是在上班了,头有些晕晕糊糊地,闭上眼,她仿佛就在身旁,呵气如兰,笑看着他。
无意识地,他拿出了手机,看着手机里她的电话号码,轻轻一按拨号键,电话里就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Hello?”一声轻轻柔柔的女声,是她。
Ken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
“Ken吗?阿Ken吗?你怎么不说话?”她熟悉的声音在问。
Ken一下将电话关掉,说什么呢?他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不想说,不想问。心中的那股怨愤依然还在折磨着他。
晓桐正纳闷呢,看着手机里的电话显示,明明是Ken的手机号,为什么没有人说话?她回拨过去时,电话己关机了。此时正是中国那边的深夜,他应该是睡了。晓桐收起电话,也收起自己纷乱的心情,明天一定打电话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