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大西洋城（1 / 1）
五月份初，进入了学期末的考试。考完试，晓桐就马上直飞纽约去工作，白天在一家律师楼作助理，晚上在Kevin 工作的那家餐馆，从带位开始做起。
律师是一个犹太人，用人用到极致，每一分钟都不会叫人停下来，经常借故晚下班，却是没有加班费。晚上在餐馆里，从晚上六点，一直站到半夜，走走停停，累得晓桐晚上睡觉都小腿肚抽筋。
一周就一天的休息。一个月下来，晓桐人瘦了一圈。
七月四号，是美国国庆。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假期，晓桐和朋友们一起，坐在Kevin住的楼顶上，看烟花，喝酒。夏夜的风吹过来，清凉宜人。费斐和小燕谈了恋爱。与其说是恋爱，不如说是俩个寂寞的人相互的依靠。酒喝完了，是恋人的俩个人不愿意动，就只好Kevin和晓桐去买酒。
等着过马路时，一辆黑色的豪华礼车从面前滑过，“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一个熟悉的面容，“晓桐？”
晓桐吃惊地看着，“Ken？”
Ken皱了皱眉头，“你在纽约？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喔。” 晓桐脸红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开门下车，站立在她面前，皱着眉，十分的不满，“怎么这么瘦？你简直是脱了形了。”
“要打两份工，当然会瘦了。”Kevin 在一旁插嘴。
“ 上车。我正好有个PARTY，你和我去。”
“不行，我和我朋友在一起，还有事呢。”晓桐忙推辞。
“有什么事？他们两个我搞定，你去玩吧。”Kevin在一旁拆台，怂恿晓桐去。
Ken笑了，拉起晓桐就上车，笑着回头对Kevin说，“谢谢你。”
“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晓桐在车内犯愁。
“知道这个样子见不得人了？丑得像个鬼一样。”他调笑着。
“你去哪儿？”晓桐看着窗外，疑惑地问。
“拉斯维加斯。”
“啊，我不去。赶不回来的。我还要上班呢。”晓桐慌张地拍着隔音窗，叫司机“喂，停车。”
“你当真？有人开车从纽约去拉斯维加斯的吗？”他拉回晓桐。
“你开玩笑的呀？”她还没搞懂，为什么总是被他戏弄？
“我们去大西洋城，可以吧？明天晚上就回来。赶得上你后天上班。”他敲着她的头，给了她一个爆栗，“我就没你的工作重要？”
晓桐笑笑，比较放心了。
Ken伸手从小雪柜里拿出一瓶香槟，打开，到了一杯给晓桐，自己也倒了一杯。
冰冰的，醇香的香槟酒进入到口中，很快就滑下了肚，带来身体上的舒适和放松。
“怎么这么晚才去呢，应该下午就过去呀。”晓桐疑惑着问。
“下午有些事，需要处理，就延后了些。”他细细看着她，也有两个月没见她了，时时的，心中总有渴望见她的冲动，可是，他还是克制了自己。无论是商场，还是情场，灯红酒绿的，厮混得久了，什么都有些厌倦了。尤其是对美女，玩得多了，跟免疫了一般，很是腻味。唯有她，清新，倔强，和独立。他在一旁，看着她的挣扎，她的努力，会由欣赏，渐渐到喜爱，到心疼，却还是抑制着贸然的冲动。
一杯香槟下肚，晓桐又困又乏，再加上车的轻微晃动，睡意竟然厚重起来。
“我可不可以眯一会儿，好困呀。”
“来，这车长着呢，你就躺下睡吧。”Ken改换了一个姿势，让她枕在腿上。
“你真好。怪不得那么多的女孩喜欢你。”晓桐躺着，迷迷胡胡地聊着。
“是吗？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好的？”他用手轻抚着她的头发，黑黑的，也长些了，及肩吧？
“你独立，成熟，稳重，还和蔼可亲，可是，好像也满有城府的。”她掰手数。
“为什么会说我有城府？”他好奇地问。
“是人都会成熟，好多人成熟了，也意味着油滑，衰老。可是有城府的人，就少得多了。那要有算计，秉持，和缄默。”她的眼睛已经闭着了，可是，Ken好像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别睡。那你看，是好，还是坏呢？”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和好，坏，没有关系。一个人的历练和性格吧？”
“你喜欢有城府的人吗？”他进一步地问她。
“喜欢。我要睡着了，别讲了。”她真的睡了。
Ken拿着酒杯，喝了一大口，看向了窗外。高速公路两旁黑黝黝的树丛，排山一般往后倒去。他的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单纯如她，如何忍心看她在外受颠簸，如此的辛苦？
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Ken摇晃晓桐起来，“Celine，我们到了。”
车子在大西洋城的最豪华赌场印度宫的门前停了下来。Ken 拉着睡眼蓬松的晓桐，径直穿过大门，去前台拿钥匙。华仔和其他一些年轻人，都已在大厅里坐着，等候着。
晓桐朦胧中，看见华仔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他们上了二楼，Ken开了房门，里面坐着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晓桐看着眼熟，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只是她的美丽，让人目不转睛。
“你来了？”女人温柔地起身，帮Ken脱去外衣，挂在衣橱里。看着晓桐，尽管她的眼中流露出诧异，还是没有问。
“你去那边的房间，好好洗洗，我叫他们给你准备些衣服，一会儿去吃点东西。”他指着左手边的房间，对晓桐说。转身对那女人嘱咐，“依着她身材，去帮她挑两套衣服。我也先洗洗。告诉TONY他们，我半个小时就下去。”
“好。”女人应着，去打电话。
这时，晓桐才完全醒了。这真是一个好大的套房。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客厅，装饰华丽，摆设着皮沙发，一个硕大的电视，前面有个逍遥皮沙发躺椅。两边，各有一个大卧房。走进左手边的卧房，置有两张超大的床，看着都舒适。那白色的床单，柔软的枕头，正是晓桐现在最需要的。浴室里面设有一个淋浴，和按摩浴池。
晓桐拧开淋浴冲洗，换上白色浴衣。这时，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请进。”晓桐去开门，是那女人，她微笑着，递给晓桐一个大的纸袋，“里面是新的衣服，你快换上。”
“谢谢。”晓桐接过。里面有两套新的内衣裤，休闲的衣服，牌子都不错，商标都还没有拆下，价码也是不错。晓桐看了直吸气。
“晓桐，好了吗？”Ken在外面问。
“好了好了。”她赶紧换上，拉开门出去。
那女人也已换了一身黑色的小礼服套装，显得高雅，而美丽。她挽着Ken的手臂，脸上是迷人的微笑。
晓桐跟着他们，去了牡丹厅的贵宾室。里面长长的餐桌，几乎已坐满了人。
“Ken，就等你了。”胖胖的叫做TONY 的中年人，看见他们走进来，笑眯眯地打招呼。
“抱歉抱歉，来迟一些。没饿着大家吧？”Ken笑着，有Waiter帮着拉开椅子，让他们落座。
一室的珠光宝气，美女如云。晓桐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你就负责吃，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光用眼睛是吃不饱的。”Ken在晓桐耳边低声说，惹得晓桐都以为自己是好多年没吃过东西了，呵呵地笑。
她的笑声惹来附近宾客转头来看，连忙噤声。
“她是谁？”有人在问KEN。
“小妹，在外州读书。” Ken正接过旁边一人递过来的雪茄，放在鼻下嗅着。
“喔，我知道了，就是为她，你把胖Sam打了。是她吧？”那人恍悟。“你也知道？”Ken 微微一笑，将雪茄放回到盒里。
Ken身旁的美丽女人轻轻转过头来，瞟了晓桐一眼，又转了回去。
大家闻言，不禁都看向这个一开始不起眼的小女生。晓桐未上脂粉的干干净净的脸，虽略显清瘦，苍白，仍如雪脂一般光滑，透亮。那双美丽的眼睛，精致的五官，轮廓清晰的脸庞，黝黑及肩的头发，衬上她白衣白裙，竟然清纯无比，甜美可人。让人转不开眼睛，盯着再看一会儿。
这种女孩，看了第一眼后，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又想看第三眼，以至于越看越有味道。
“令妹竟然是个美人胎呢。”有人打趣。
“小妹乖，赶紧吃完回房间。不然，这儿有一群色狼呢。”Ken得意地开着玩笑，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晓桐正有此意。满桌的鱼翅，鲍鱼，龙虾，鱼肉，一会儿就觉得饱了。
Ken递给她房卡，叫她先回房休息。
晓桐拿了房卡，从住宿处的电梯上去，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二楼，直接就上四楼了。她正纳闷呢，跑下去问服务生，才知道进电梯后，要插上房卡，才可以到二楼。因为这是总统套房。总共只有四套，各在二楼和三楼。
一时还睡不着，她就坐在沙发皮椅上，看电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摇她，睁开眼，是Ken的那位美丽女伴。
“去床上睡吧，更舒服些。”她微笑着，体贴入微。
“谢谢姐姐。”晓桐揉着眼，正欲起身，她问，“你认识我吗？”
“看着眼熟，没有想起来。”晓桐极力在记忆里思索。
“我是香港的萧丽薇。”她还是在微笑。
“啊，怪不得我看着眼熟呢。你是港台的第一大美人呢。”晓桐高兴地跳了起来，这么美丽，是香港的大明星呀。
“Ken呢？你和我大哥在交往，是吧？”晓桐小心地问。
“他在下面和朋友玩，我上来拿钱。”她甜美的声音，让晓桐也着迷， “我是在和Ken交往，所以你要帮我。”
“好呀，我尽力。”晓桐答应。
“那，在我和Ken交往时，你就最好不要出现。”她柔声说着，让晓桐很迷惑。
“你一出现，他的心思就全在你的身上。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想他幸福的话，就离他远些。我可以让他幸福的。”她一席话，让晓桐脸红如潮，如坐针毡。
“我并没有想介入你们。我是今天才碰上他。他一直把我当小孩看的。”她极力解释。
“我知道。你也介入不了。可是，你看看，你尽给他带来麻烦。因为你，他和Sam十几年的交情都不要了。这件事，谁不知道？”她的话让晓桐心里难受。
“我想问清楚，那晚，Ken真的有打Sam？”晓桐此时只想证实。
“你不知道？他不仅打了Sam，还打得凶狠呢，然后就把你带走了，据说那一整夜都是和你在一起的。Sam求了多方出面，他才肯和解。但到底他还是和Sam断交了。”萧美人的脸有些沉沉的。
晓桐没有说话。半晌，她才抬起头，“萧姐姐，你很爱他吗？”
“那还用你说？”萧美人脸上泛起了迷人，自我陶醉的笑容，“我从来就没有这么爱过一个男人，他让我爱得没有了自己。”
“我记得了。”晓桐起身，回卧房去了，身后传来她温柔的叮嘱，“今晚的谈话，你可别让他知道了。”
晓桐就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了。她干脆拿了房卡，到赌场里去逛逛。
世界上唯一不怕浪费电的地方，就是赌场了。雪白的灯光，将赌场巨大的大厅照得没有一丝的阴影，与外面黑暗的世界，完全是两重天地。
大厅里，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摆放着老虎机，也叫角子机，是投硬币，再按钮，哗啦哗啦滚筒转动，如果中了，就哗哗地往下掉硬币，那声音听着令人振奋。再过去，是玩21点的牌桌。
晓桐在桌边站着看了一会儿，便明白了游戏规则。赌场发牌员给每个参与者依次先发三张牌，牌面朝上，亮开牌。第四张，就是盖着的，不能看到牌。这时，就可以下注了。如果此时四张牌的点数超过了21点，就可以弃权，退出。如果猜测自己的第五张牌的点数可以大过其他人，而又不会超过21点的，就会继续叫牌，下注。最后五张牌的点数最多，而没有超过21点者，才是赢家。
赌场里不时传梭着身着超短裙，吊带性感装的女侍应者，为这些酣战的人们送饮料（饮料是免费的），卖烟卖酒。
这里真是忘掉烦恼，只是玩耍的地方。大厅中央有酒吧台，供人们饮酒，休息。旁边还有快餐厅，楼上更有各式的餐馆。据说只要在该赌场有信用记录的人，在这里吃住都是免费的。到周末或节假日，有港台明星来演出时，还赠送门票。
什么叫做信用，就是在赌场玩得时间越长，越是常去，信用就越好。赌场有句话，“不怕你赢，就怕你不来玩。”很多人都是先赢，尝到了甜头，瘾就越大，时间长了，缺乏睡眠，精神不济，就开始输，越输，就越想捞回本，赌得就越大，只到最后，身无分文。赌场倒是有免费的来回公车送客人回去，欢迎下次再来。
晓桐四处看看，没有看到Ken，倒是在酒吧那里见到华仔，和几个年轻人在喝酒。他身边徬着一个十分秀丽的长发女孩，温柔地笑着。
既然见着了，晓桐不好回避，便上前打招呼。
“你们没有玩吗？”她问。
“有玩，现在出来喝点酒。”华仔见是晓桐，转身过来和她说话。
“这是你女朋友？好漂亮。”晓桐夸奖。
“是家骏的朋友，刚才碰到的，就一起玩了。以前就认识的一个朋友。”华仔几句话，便将关系撇干净。
此时，他身边的一个英俊年轻人闻声转过头来，对着晓桐笑笑，一把将那女孩揽了过去。
“看到Ken了吗？”晓桐把话茬开，便问华仔，“我刚才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们。”
“喔，那我带你过去。”华仔说着，已从高凳上下来了，转头对几个伙伴说，“等我，别走开。”
“不方便的话，你不用带我过去。”晓桐忙说。
华仔一扬眉，“没什么不方便的。走吧。”他在前面走，晓桐跟着他身后。
在赌场的大厅左面，有一块区域是用红色分隔线隔开了的。绕过那里，里面有几个豪华型的暗红色的门，关着。华仔轻敲了几下其中的一个，里面的男侍应开门见是华仔，就让他进来了。进门处，是一个小客厅，再里面，就是一个很大的椭圆型的桌子，几个人围坐在四周。晓桐看见Ken坐在圆桌的一旁，那个胖胖的Tony坐在他旁边，个个都咬着一根雪茄。作为庄家的男侍应生站在桌前方，眉头紧皱，脸色也很苍白。
晓桐轻声对华仔说，“我就在这里看看吧，不去打扰他们了。”
“好吧。”华仔没有再往里面进去。那里面烟雾缭绕，浓重的雪茄味真的不好闻。
“他们玩的是□□，几个联合起来，要赢赌场的庄家。刚才那个侍者嫌雪茄味不好闻，摆脸色，老板他们就有意喷雪茄，把他熏晕了，让他知道点厉害。我们才跑出去喝酒的，不受这个罪。”华仔在一旁悄声解释。
“那他们为什么在这里面玩？”晓桐不解，刚才进来时，外面明明也空着好几个这样的椭圆桌。
“这里是VIP房，都是贵宾，注也下得大，一注就上万元。”
晓桐看了一会儿，见萧美人从旁边的一个小侧门进来，挎着Channel的皮包，坐在了Ken的旁边，温柔地依偎着他。
“萧小姐不怕烟熏吗？”晓桐这么想着，不觉脱口而出，意识到时，已晚了。
“老板在那里，她能不在吗？”华仔忍不住地笑。
“我要出去了，烟太重了。”晓桐逃似的的开门出去了，才觉得外面空气真的是清爽。
“你要不要去玩会儿？我这里有筹码。”华仔递过来一些筹码。
“我不会玩。你别陪我了，我转一会儿，就上去睡了。”晓桐不好多耽误华仔的时间。
“那好，你早点睡。”他转身离去了。
晓桐沿着楼梯上到二楼。这里有各式的餐馆，品牌店，珠宝首饰店等。赢钱的，豪掷千金，在这里消费；输钱的，都是脸色苍白地，神情疲惫，来餐馆吃上一餐，再乘公车回去。至于怎样的美味到了口中，都是味同嚼蜡了。
晓桐转转，实在觉得无趣，便回房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晓桐还没有起来，就听见Ken回到了套房。
“小懒猪，还没有睡够？起来陪我吃早餐。”他开心地喊。
晓桐从卧房出来，看见长长的餐桌上，已摆满了各式中西式早餐。Ken和萧丽薇正坐在桌边吃早餐。Ken的精神看起来还好，一点不像是一夜未睡的。萧美人就有些无精打采了。
她喝了些粥，吃了点面包，不安地问Ken，“ 不要赌博，好吗？”
Ken抬头看着她，自信地笑了，“有时玩一点儿，陪陪朋友玩而已。”
“赌博是害人的。”晓桐低声坚持。
Ken笑了，“怕我输，怎么这么对我没信心？还是担心我？”
“就是不喜欢你赌。”
“这次是和朋友一起来玩的。纯属玩，不在乎输赢。”Ken拍拍她的肩膀，“我要睡了，你自己去玩。想买什么，就刷卡。对了，你可以去SPA那里按摩按摩，对你身体有好处。别给我省钱，小气鬼。”他临进去前，还不忘回头教训她。
“好的。你去睡吧。” 晓桐应着。她能感觉到对面萧美人对他们的谈话，很是紧张。
白日里，晓桐到海边去走了走。长长的一条街，沿着海边而建，故而风很大。这海，大概就是大西洋了。
晚上，晓桐和他们一起回纽约。
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离繁华的赌城越来越远了。
先送晓桐回去。到达门前时，Ken也随她一同下车，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给你办的副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这不行。”晓桐坚拒。
“工作是好事，可是为了挣钱，累垮了身体，就不好了。晚上的工就不要做了，就当我资助你完成学业。好吗？”
晓桐知道他的脾气，也就收下了。反正用不用，在于她。
“打电话给我。”他转身上了车。
晓桐看看手中的卡，好像是□□，上面是她的名字。她放好，拎着在赌城买的衣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