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10——4(1 / 1)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一阵清冷的夜风吹来,戈浅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今晚该邱旭饶守夜,所以她不用呆在医院里。可是她也不想回家,独自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发呆。椅背上不知是谁刻了一排小字,她好奇地凑近——“是我在盲目地追寻,还是幸福的大门从不曾为我开启?”
她怔怔地看着,然后苦笑。
幸福的大门,也从未为她开启……
有人说,幸福是一扇紧闭的大门,只等有缘人去开启,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它。世间凡人千千万,有的人进去了,而有的人却永远被幸福拒之门外。
戈浅想,她是找到了“幸福”这扇大门的,并且一直都徘徊在门外,只是她一直都进不去罢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都说无牵无挂的人才活得最自在。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她,在乎的只有戈子,什么都想到戈子,任何一个决定,只要有利于戈子,她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可是现在她在乎的除了戈子,还是楚宸。而今两者相撞,她必须来做一个选择,尽管这个选择让她痛不欲生。
闹市区就算是冬天的半夜,也是热闹的。戈浅抬眼看了看街道对面闪烁的霓虹招牌,那名字,好眼熟——过客吧。
一个酒吧的名字。
她恍然记起,半年前楚宸醉酒,就是在这家酒吧。她定定地看了几秒,然后起身向酒吧走去。
从小因为胃不好的原因,戈浅从来滴酒不沾,所以,这仅是她第三次进酒吧、夜店这样的杂乱场所。第一次,因为她代替戈子跟着辛楚宸去赴朋友的生日会;第二次,因为辛楚宸醉酒;而这第三次,她亦是因为辛楚宸而想要买醉。
进入闹哄哄的酒吧,她没有再往里走,而是随意地坐到了吧台上。
吧台里的调酒师迎了上来:“这位小姐要喝点什么?”
戈浅对酒没什么了解,她摆摆手:“随便吧。”
这是调酒师最喜欢听到的话,因为这表示着,他可以随兴地表演他的拿手作品:“那就给您来杯我最新调制的鸡尾酒。”
似乎是过了狂欢的环节,周围静了下来。戈浅转过头去,只见原先灯光绚丽的舞台暗了下来,一个女子抱着吉他静静地坐在中央。
…………
……
树梢上的残雪有光照过的痕迹
这感伤的季节我却盼望着时间能停一停
你将离我而去我装作毫不在意
伤口一直在心底隐藏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
为何心已选择了隐藏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
那漫长痛苦的时光残忍地将我埋葬
就让那过去随风而逝如在深秋飘落的枫叶一样
而你是我永远无法言说的忧伤
若不勉强自己又如何能狠得下心
明明很在意你却违心地说出伤害的话语
我怕花光勇气守不住心里的秘密
心里有千言万语在以听不到的声音告诉你
尽管双手痛得不停地颤抖
尽管心在无声地嘶吼
就当是给自己找借口伤害只为将你推向通往幸福的路口
……
…………
台上的女孩低吟浅唱,沙哑的声音带着点点忧伤,戈浅怔怔地听,仿佛觉得这首歌是专门唱给她听的。
“你将离我而去,我装作毫不在意。
伤口一直在心底,隐藏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
“若不勉强自己又如何能狠得下心?
明明很在意你,却违心地说出伤害的话语。”
“Lorraine的歌总是那么忧伤。”
身后传来调酒师的声音,戈浅回过头来:“但是很好听!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调酒师故作神秘地冲她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Secret!”
“秘密……”戈浅怔了怔。这个秘密啊,永远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调酒师扬眉,将一杯海蓝色的酒杯推向她,献宝似地介绍说,“你喜欢Lorraine的歌,就一定会喜欢这个——我最新调制的,名字叫‘意醉何欢’。”
“意……醉……何欢?”戈浅呢喃着,端起酒杯,凝望着透明玻璃里面轻晃的蓝色液体。忽地,她笑了出来,“是啊,意在醉,又何必强颜欢笑?”
她仰脖,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浓烈地酒精味呛得她流下了眼泪。
“忘了告诉你,这酒很烈的。”调酒师打趣地说。
安静的酒吧里,吉他发出最后一声轰鸣,Lorraine的声音也在渐渐飘散。
介时,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再来一首!”
“Lorraine,再来一首!”
“Lorraine!Lorraine!”
“……”
调酒师也来了兴趣,冲着舞台招手:“Lorraine,来那首经典的《过客》!”
Lorraine向这边看了看,扬手用吉他拨出一个调,台下立刻安静下来。
…………
……
沉默代表什么
也许是依赖太过执着
想念不停挥霍
曾经那份承诺已不属于我
那时的天空常常是蓝色
回忆为何悄悄地变了
原来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了
距离幸福还远远的
如果靠想象可以描绘你的轮廓
放我在角落独自品尝自己的软弱
孤单怎么取舍开始懂了
怀念早失去了颜色
……
………
Lorraine轻轻地唱着。
戈浅屏息凝听着。
她觉得,她爱上Lorraine的声音了。那么静那么伤,就像是夜深人静时分,耳畔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可是,突兀地,她忽然听不到了!
戈浅只觉耳膜一阵轰鸣,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远远地,她看到Lorraine的双唇翕张着,看到台下的观众入神地听着,可是她听不到!大脑一片空片,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接着,胃部传来隐隐的翻搅,越演越烈,她低低地□□一声,无力地趴在了吧台上。
…………
……
眷恋还在拉扯
要怎么附和没有把握
汗水不会洒脱
悲伤无法抹去曾有的忐忑
如果靠想象可以描绘你的轮廓
放我在角落独自品尝自己的软弱
孤单怎么取舍开始懂了
怀念早失去了颜色
你只是美丽的过客
……
………
伤感的声音传遍酒吧的每一个角落,不曾被茂密的绿色植物所阻隔。
辛楚宸醉眼惺醺地看着沉暗的舞台上的唱歌的女子,苦笑。
“你只是美丽的过客”
过客……
他机械地伸手抚上心房的位置。为什么,他没有了心痛的感觉?
都说剧痛之后是麻木。难道在她一遍又一遍伤他之后,在她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之后,他的心,真的就麻木了?他知道,与戈子比起来,他的真心是不值一提的。因为女人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而这个人,她选择了戈子。
其实他不怪她让自己去照顾戈子,就算他和戈子没有曾经的恋爱关系,他也会去。但是她却抱着那样的心理,似乎是庆幸着,幸好戈子还爱着他,更想要再将他推回给戈子。
回想两人一路走来,为什么付出的都是他,而受伤的也是他?他真的就那么下贱地任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他仰脖,将最后一杯白兰地灌下!
既然心已死,放弃,也就没什么大不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从椅背上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他今晚喝得有点多,脑袋有些闷闷的,很想要快点走出这个地方,可是当路经吧台的时候,他不觉地停下了脚步。
他侧头,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整个人趴在吧台上,却不像是喝醉了,他微微向下看去,女子的手正紧紧地攥着胃部。
不觉地,他的眼角忽然跳了一下,脑海里猛地闪现出戈浅的样子。他猛地甩甩头,手指用力地掐住太阳穴,告诫自己不要再想她!这时,趴在吧台女子的身体动了一下,她努力抬起头,将手伸进身旁的包里,在摸索着什么。
他看着她的侧面,惊地睁大眼睛,醉意一下子消了大半——戈浅?!
看着戈浅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两步跨上去扶住她,“戈浅,戈浅你怎么了?”
戈浅吃力地睁开眼睛,手上拿着好不容易从包里翻出来的手机,她模糊不清地看着眼前的人影:“楚宸?”
辛楚宸抬头看了看吧台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酒杯,里面浓郁的伏特加的味道,他怒问:“你喝酒了?”
戈浅的双唇动了一下,她刚想要说话,胃部又是一阵剧痛,她整个身子蜷缩在他怀里,艰难地发出一声□□:“好痛。”
此刻再也没有了责备的心情,他将她抱起来,“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不!”她拉住他,“我不要医院,我想回家,带我回家。”
“可是你现在痛成这个样子!”
她固执地摇头:“不去医院!”
辛楚宸无奈地看着她,以前喝啤酒都痛成那个样子,如今竟然敢喝伏特加!他现在身上没有胃药,她住的地方离又这儿太远。思衬着,他将她抱到车上,向自己的公寓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