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 11——1（1 / 1）
空调里的暖气让卧室温暖如春。
辛楚宸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戈浅，她紧闭着眼睛，双唇发白，她的额间因胃部的痛楚冒出滴滴冷汗。
他烦乱地扶住额头。
为什么当他看到她这个样子的时候，就什么都忘了？忘了她是如何伤害自己的！忘了在前一刻，他告诉自己不能再那么下贱！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蜷作一团，紧紧地捂着胃部，双唇发出低低的□□：“痛！”
看着她痛苦的神情，他原本以为已死的心却异常地疼痛，他就知道，自己就是那么下贱！他低咒一声，连忙起身手忙脚乱地四处找胃药。
因为工作的原因，饮食常常没有规律，所以家里也会备有胃药。
从柜子里找出胃药，将她扶起来：“戈浅，来，把药吃了再睡。”
戈浅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唇间艰难地溢出一个字：“痛……”
“我知道，我知道很痛。乖，把胃药吃了，一会儿就不痛了。”
“没用的，吃药也没用。”她睁开眼睛，无视他递到唇边的白色药粒，抬眸看他，“楚宸，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戈浅，你……”辛楚宸担心地看着她，怎么觉得她有些反常？
戈浅苦笑着摇摇头，“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甚至连我都不知道，它会那么痛！”
“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哪里痛？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去医院！”辛楚宸被她反常的言行举止吓到了，连忙抱起她，他怕在这样下去万一……
“不去医院！”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按住他抱起的那股力。她那么虚弱，手上却意外得如此有劲。他坐回了床上，不解地看着她。
仿佛那一反抗，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戈浅瘫软下来，握着他的手却紧紧不放。因为胃部的疼痛，她的手心冰凉，冒着冷汗，而他却因为焦急担心而燥热，她冰冷地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掌心的温暖好似能量般源源不断地传递。
戈浅握着他的手，然后慢慢伸向了胸口，“这里，好痛。原来，它真的会痛。”
辛楚宸惊愕地看着她的举动，说不出话来。只觉手掌下，她的心“噗噗”地跳动。辛楚宸眸色忽变，心跳也莫名地急促起来。
他喉咙一紧，“戈浅……”
戈浅紧闭着眼睛，是心痛还是胃痛她已经分不清了，握着他的手压住心口，似乎只有那样，她才不会那么难受。
“楚宸，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但是我不能不管戈子啊！她如今这样是谁害的？是我是我！你告诉我，现在她这样，我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你在一起吗？害她成这样，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幸福？！她还爱你，她还那么爱你，就如同她对我的恨意那般深刻！你是她活着的最后一根支柱，我不能剥夺！”
“所以你就那么‘无私’地把我推给她？！”他骤然升起一丝怒气，却又被极快地压抑下去，眸底有隐隐燃烧的火苗。
戈浅没有回答，忽地沉默了，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她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他，深深地凝望着他。
“你将离我而去，我装作毫不在意，伤口一直在心底，隐藏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她轻轻地哼唱着那首《秘密》，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你以为，我的心真的就是石头做的吗？你以为，它真的冷漠得没有任何感觉吗？只是它被血肉包裹着。你看不到，它已经被折磨地体无完肤，你看不到，它在淌着血！”
“既然如此，”辛楚宸打断她，抓住她的肩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的心会痛，我的心也会！它不仅痛，而且痛到已经麻木了，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将你推给她。我没有！”戈浅无力地辩解。是的，痛已经麻木了，麻木到她觉得四肢百骸都全无知觉，“我只是希望你陪着她。她爱你，在她仅剩的时间里，你可以陪着她，就好。”
“可是你在医院里……”
“我在医院对你说的是气话。我觉得自己很矛盾。我在乎戈子，也在乎你。我希望你陪着她，但是当我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四年前，想起我是卑鄙的第三者……”
“你不要说了！”辛楚宸打断她，僵硬的手指抚上她苍白的脸庞，温柔地拭去点点泪痕，“那你也不应该去喝酒啊，你的胃怎么受得了？”
戈浅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贴在脸颊上：“我伤你伤得那么深，我以为，这次你真的要离开我了。”
她的声音轻柔神情，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她，捧起她的脸。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呼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的酒味，那股气息让彼此痴醉。
“你……”
“我爱你！”
戈浅突地说，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瓣相触，有些冰凉。
辛楚宸错愕地怔住，不知是为她第一次对他说“我爱你”，还是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吻他，竟有些不敢去回应！轻柔的吻在唇上辗转着，他恍若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那种晕眩感仿佛让他整个人都酥软掉了。
是空调的原因吗？室温在升高，血肉里在身体里越发滚烫！他的胸口大大地起伏了一下，胸腔里一股莫名的热浪在翻涌，空气似乎也燃烧起来了，氧气的稀薄带来更急促的呼吸。
他低声□□，一把抱紧她，用力地回吻，浓烈而灼热。
“砰”地一声，两人倒在了床上。
他抱着她，密密麻麻的吻地落在她的唇上、脖颈上、锁骨上，他轻吻着她的脸颊，唇边却尝到一股咸咸的味道，那是她的眼泪。他猛地惊醒，强力压制住被她撩起的汹涌火焰，他从她身上支起：“……对不起。”
“怎么了？”她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离开。
“你喝醉了！”
“没有！”
她抬眸看他，双颊绯红，像是酒意的微醺，又像是羞涩，眼睛却格外澄澈明亮：“我爱你，你爱我吗？”
辛楚宸看着她。
然后，他俯下身，将她脸颊的泪痕一一吻去，他说：“在一起。”
不知是谁说过，最美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他不用说出“爱”这个字眼，因为“爱”已经显得太渺小。
空调里的暖气徐徐地吹着，带着酒意的气息在室内萦绕，让人意乱情迷……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暖暖的。
戈浅慢慢挣开了眼睛，身体有些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怔怔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然后，闭上眼。等舒解了浑身的不适，她才再次睁眼。
环视着陌生的房间，她并不惊慌。她的胃虽然不好，喝了酒会痛，但是却不代表她的酒量不行。她没有醉，甚至可以说很理智很清醒。所以，她完全知道她昨晚做了什么。
她轻轻侧过头，看着睡在她的身边人。
她好像没有见过他睡得如此沉的时候，她看着他的侧脸，像是第一次看一样细细地凝视着。不自觉地，她伸出食指，描绘他侧脸的线条。从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到挺拔的鼻骨，再到薄薄的性感的唇瓣，以及刚毅的下巴。
忽地，她的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
她吓了一跳，却见辛楚宸的唇角微微扬起，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然后他睁开眼睛，眼角到眉梢都是笑意，
戈浅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尴尬地低下头。
“怎么了？是不是胃不舒服？”他想起昨晚上她疼得一张脸发白的样子，才想起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吃胃药。
戈浅埋着脑袋，掩饰了自己的无措：“嗯……有一点儿。不过，可能是饿的。”
“那我去给你买点儿粥回来，你再睡会儿。”
“嗯。”
他在她眉心轻轻一吻，便起床出去买早餐。
戈浅稍稍眯了一会儿，觉得整个人都是疲乏慵懒的，便还是挣扎着起来洗澡清醒清醒。
勉强坐起身，正要往卫生间走去，眼睛却无意间看到床头柜上的两张白色的纸片，她好奇地凑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
…………
……
暴风雨终于来了。
天空中电闪雷鸣，倾盆的大雨好似隆冬里迷蒙的寒雾，天地都是混沌的。夹杂着雨水的狂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雨不断地打到脸上，针扎似地疼。迎着风，她艰难地呼吸。左手将照片深深地攥进心口，拿着机票和卡片的右手却伸出了窗外。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它早该随风飘散。”
狂风吹来，右手中的卡片和机票登时脱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被狂风卷入漩涡的白色纸张，就像是折翼的蝴蝶，失魂地飘散在夜里，旋转着，翻动着，降落……随着黑色将它们吞没，戈浅无力地闭上眼，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碎掉了，散落一地，无从拾起。
……
…………
机票和卡片？这不是被她丢掉了吗？那天晚上狂风暴雨，她以为恐怕已经被雨水浸化了。
“你起来了？”
辛楚宸已经买好了早餐回来，见她呆呆地坐在床头，他走近：“怎么了？”
“怎么会在你这儿？”她手上扬着两样东西，猜测着，“你那天晚上将它们捡回来了？”
辛楚宸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轻咳着从她手里拿过机票和卡片，随手丢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不管是不是我捡回来的，你的身边已经有我，不需要这个东西来缅怀过去，所以，我没收了。”他在她额间一吻，“好了，出去吃饭吧。”
戈浅被他拉着往客厅里走，却还是留恋地回头看着紧闭的床头柜抽屉，笑意染上唇角。原来没有不见，没有消失，他捡回来了。
戈浅的胃不好，再加上昨晚又喝了烈酒，他便只买了一些清淡的米粥，还有三明治。
辛楚宸细心地为她放好早餐，摆好筷子，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清晨的阳光有些微凉，没有热度，却还是光芒依旧。
餐桌靠着落地窗，格外清新。
两人都静静地吃着早餐，虽然没有怎么说话，却难得地有种幸福的味道。
辛楚宸见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便说：“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要去医院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戈浅才恍然记起自己还要去医院。看看墙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本来早上八点就应该是医院换邱旭饶的。
“不行啊，戈子一个人在医院里。”说到戈子，戈浅的神情变了变，她犹豫着说，“楚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辛楚宸吃粥的动作一顿，却也只是那么一顿，“嗯，你说。”
“你能继续去医院陪戈子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的。
辛楚宸手指僵硬，险些拿不住筷子。他深深地吸口气，放下筷子，握紧了双手，严肃地问：“跟昨晚上有关吗？”
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想要听的她的回答，却在经历了以前的伤害后，又怕听到。
戈浅怔住，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有关”是什么意思。
她微笑：“当然有关。”
辛楚宸的脊背一颤，仿佛那刚刚燃烧起来的热情被无情的浇灭，胸口阵阵冰冷。
戈浅却是温柔地笑着拉起他的手，轻声说：“因为从现在开始，你是她姐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