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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要痛我们一起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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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绑起来!别让这混蛋跑了!”又一声刺耳尖叫传来,我回首凝望,闺阁深处,珠帘垂曼,深不可见。原本楼内还算雅致的雕廊画栋却因着那破锣一般的公鸭嗓门而晦暗起来,仿佛是披着风雅外套的町街菜市一般。那格格不入的杀猪一般尖叫并未停歇,一声高过一声,连深垂的珠帘都微微震颤。“哎呀!该死的小鳖犊子!敢推老娘!给我打!狠狠的打!这种破落户,就是打死了也无人问津!小的们,放开了胆子给我打!老娘我有的是银钱,有什么摆不平的!?这杀千刀的烂淫贼,也不看看来的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全浪速最好的妓馆了!敢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嫖霸王女人!?向天借的胆啊!?这等上不得台面的烂命,取了也白取!下到阴间记得投个好胎,莫要穷得连贿赂鬼差的纸钱都没有!来世还是个穷贱命!”

古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今日倒让我长了见识。我微微蹙眉,不想理会这勾栏院里的腌臜事,正抬脚迈向门槛,想要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忽然一只陶土大酒瓮‘噗’的一声撞开珠帘,直直的向我飞来,‘哐啷’一声碎在了脚边。残余的清酒气味荡漾开来,夹杂着尘埃飘扬的气息,像是掩入了泥土的落花。

‘好险!’我伸手抚胸,暗自感叹。若不是自己反应还算敏捷,早就脑袋开瓢了!这鬼脸黑陶酒瓮,少说也有十几斤重,就算里面空空如已,也能伤人致命!我虽躲得及时,但溅起的陶土碎片却像是飞刀一般向四周散射开来,光裸在外的双脚上顿时破开了几道血印子。

“嘶~”我忍不住轻嘶一声,蹑手蹑脚的避开地上锋利的碎渣,向着大门移去。但是……又一个硕大的鬼脸酒瓮飞来,哐啷啷炸了一地的碎渣,这下好了,别说走路了,我根本无从下脚!老天爷啊,莫非是和我在开玩笑!?

“你个直娘贼!中了老娘的酥骨香竟然还有力气拿酒瓮砸人,我真是小看你了!就这么宰了你这狼崽子可就便宜了你!”珠帘摇晃,暗沉深处,众人的尖叫声夹杂着刺耳的碎裂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我惶急的站在原地,抓耳挠腮的想着怎么脱身。要我赤脚走这一路的锋芒,这双脚肯定是废了!若是不走,天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呢!?万一里面的老鸨子知道我撞见了她们行凶杀人,一定会连我也一起做了。没有妖力傍生,果然悲催啊!

‘老天爷啊!可怜可怜我吧!就算给一只鞋也好啊!’我暗暗向着上苍祈祷,忽然万分后悔起来,我可怜的鞋子啊!跟着那不良法师实在是屈才啊!正欲捶胸顿足,忽然一只粉色的绣花鞋飞了出来,‘啪嗒’一声,不偏不倚落在我跟前。我一阵欣喜,莫非上苍保佑!?

“啊!老娘的脚啊!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明朝鞋子!蜀锦苏绣,万金难求的贡品啊!”珠帘轻晃,公鸭嗓的谩骂声带着罕见的凄厉。我低头看眼前的鞋子,雀跃的心顿时冷了大半。心里无声哀叫道:‘老天啊!求你给只鞋也不必如此慷慨吧?!瞧那尺码,足可以给大象穿了。脸盆那么大,我怎么穿!?’

“打!给我往死里打!扒光了他的衣服拖出去游街!然后,扔到环城河里喂鱼!”里面的公鸭嗓发飙了,一阵珠帘晃动,乌压压一片的人头就向外涌动起来。我惊悚的趁乱跳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尽量躲起来,一群衣衫不整的龟奴已经抬着一个包裹严实的玄色物体呲牙咧嘴的出来了。好家伙,人人脸上青紫交叠五官变形,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都给老娘利索点!笨手笨脚的,白养你们一群废物了!抢饭团时的力气哪儿去了!?平日里一个个的偷奸耍滑,就会舔着脸问客人要银钱,等老娘用你们的时候不是肚子疼就是上茅厕,一泡屎屙得比拉面还长!一群混吃等死的混账东西!就没有让老娘省心的时候!”众人背后,一个体壮如牛,腰粗背阔的妇人挪着滚肥的身体骂骂咧咧的出来了。身侧,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扶着她橡木啤酒桶一般的腰亦步亦趋的跟着。

“五香嬷嬷教训的是!奴等记住了!”那油头粉面的男子低声下气的应承着,转脸横眉怒目的向众人啐道,“没眼色的猴崽子们,还不把那下作东西的衣服扒光了拖出去游街!笨手笨脚的就会惹嬷嬷生气!也不想想谁是你们的衣食父母!再偷奸耍滑,拐着弯子偷懒,我第一个不饶他!”

“是!穴太说的是!奴等绝不敢怠慢了五香嬷嬷!”那被叫做‘穴太’的油滑男子大概是龟奴领班的角色,众人对他甚是畏惧,神色顿时肃然起来,七手八脚的放下那扛着的不明物体,连拖带拽的去扯那包裹严实的玄青色衣袍。

“住……住手……不可以……”那玄青色的包裹蠕动了几下,想要反抗众人,但明显的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显然是案板上的鱼肉,随便这些刽子手剁馅还是切丝。

“老司点!快死的楞了还嘚么会嘚腾!”龟奴甲甚是不耐烦,他一边拉扯着那玄青色的衣袍,一边忍不住去揉自己肿了半边的脸,一开口,缺了门牙的嘴漏风漏的厉害。

“娘的!嘶~净给老子惹事!嘶~好好的一个囫囵觉没睡成倒当起苦力来了!什么玩意儿!嘶~揍死你个王八羔子!嘶~疼死老子了~”龟奴乙歪到一边的嘴流淌着夹杂着血水的口水,一边说,一边‘嘶’个没完。

“啊~我的新裤子!那是我攒了四个月的酒钱才买的南蛮货啊!燕喜楼的三笲姑娘最喜欢我穿这条裤子了!多体面啊!该死的,竟然扯破了!我打死你个扫把星!撕烂你的衣服!”龟奴丙双目赤红,死命的拉扯着那玄青色的衣袍,但那衣袍在众人手中不为所动。龟奴丙发疯一般咬住衣袍,连撕带扯,衣服没咬破,倒是揪下了一颗牙。

“哎呦!我的牙!”龟奴丙看着手里的血糊糊牙,牙根上还带着鲜红的肉,可惜了一颗健康的好牙。“怎么不是颗烂牙?要是那颗疼了我大半年的烂牙,那该多好!”

“一群废物!”见众人废了半天事丝毫没有进展,那满身赘肉,满脸白粉的妇人一把揪过身侧油头粉面的男子,厉声道,“你去!”

“是!”男子一身的花哨服饰,连带着扎头发的丝带都是五颜六色彩虹一般。往人群里一站,简直就是一个干瘦的万花筒。他蛮腰一扭,削尖的肩膀撞开一个龟奴,挤进人堆,一把就抓住了那玄青色的衣袍。

“脱衣服这种事情,我穴太最是擅长了,无论男人的还是女人的,没有我脱不了的!”他油白的脸很消瘦,五官还算端正,却透着长期涂抹铅粉而泛出的不自然的青光,青白交加,分外的瘆人,那脸上猥琐的笑意更是令人作呕!

“放手!否则……”裹得严实的物体在地上滚了一圈,扫开了众人,那一地的锋利碎屑竟没有割破衣袍!

“哎呦!中了酥骨香还这么不老实!”那猥琐男子别看身子单薄,身手却是敏捷得很!像是夜里出游的野猫一般辗转腾挪,没有跟众人一般滚倒在地。反倒是手里一直牢牢的抓着一片玄青色的衣角,几次翻滚竟没有脱手过!看来这香玉楼藏龙卧虎啊!我顿时缩了缩脖子,有些警惕的看向那一直眯着眼睛的五香嬷嬷。一个龟奴就如此了得,这老鸨子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住手!不要!”几个回合下来,显然是那穴太一边占了上风,那滚在地上的不明物体衣衫不保,露出了蜡黄干瘦的双脚。

“穷光蛋!里面竟然连衣服都没穿!”几个围观的龟奴嗤笑起来,“估计连内裤都押到赌坊里去了!还敢来我们香玉楼白吃白喝白玩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五香!还不住手!”玄青衣袍下半裸的男子咬牙暴吼,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在你这香玉楼里砸下的银子还少吗!?没有我,你香玉楼不过是无名小辈,如何会有今时今日的风光!?五香,你过河拆桥!”

“呦~还以为自己是我香玉楼的座上宾吗?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跋扈的牙吉吗?你现在命比蝼蚁还贱!我五香嬷嬷只认银子不认人!”五香嬷嬷的脸涂满了白粉,圆的像是一轮硕大的明月,一双眯眯眼不知是因为太胖所以睁不开,还是因为天生就是眯的,叫人看不清眼里的神色。只看见她那肥厚宽阔的嘴画着唐代最常见的樱口小唇,浓黑的眉毛剔去了大半,描摹成了两个对称的黑点,像极了《虢国夫人游春图》中的唐代仕女。

牙吉?我愣了一下,熟悉的名字,像在哪里听过。低眉略一思索,对了,那浮日山巅,用四魂之玉算计我的不就是牙吉吗?这天下哪里再去找一个跋扈妖怪牙吉?这桔梗的爪牙怎么落魄在这青楼妓馆里?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扒光了扔出去游街!”五香嬷嬷眯着的眼里霎时射出几缕冷光来,穴太嘿嘿一笑,扯住手里的玄青袍,哗啦一抖,一具干瘦蜡黄的男体顿时落了出来。周围摩拳擦掌的龟奴们顿时一拥而上……

“啊!”几声惨叫顿时传来,几个触碰到牙吉身体的龟奴哀嚎着滚倒在地,“救命啊!五香嬷嬷!救命啊!”

我定睛一看,他们的手泛出青紫的颜色,夹杂着腐尸的恶臭,更有几个硕大的水疱点缀其间,一经触碰,破裂处腥黄的脓水喷溅而出,凡是被那脓水沾染的地方立刻腐败变质。

“尸毒!竟是万毒之首的尸毒!”五香嬷嬷掩鼻后退,生怕沾染了些许便会万劫不复一般尖叫道,“没有中毒的快走开!”她一声令下,未中毒的龟奴们瑟瑟发抖手忙脚乱的退到了四周,惊恐万状的看着地上哀嚎着的几人。穴太更是扔下手里的袍子,满脸嫌恶的向着牙吉啐了一口:“烂人!”

牙吉枯瘦的双臂抱着双腿,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全身的肌肤一旦裸露到空气里,顿时从蜡黄开始向青紫转变。若不是妖,他早就如那些龟奴一般浑身溃烂哀嚎等死了。体内的妖力支撑着他延缓尸毒的发作。但没有了百毒不侵的玄青袍,全身溃烂而死是迟早的事。

“都是双脚踏进坟墓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安分守己呢?还是找个地方等死去吧!莫要污了我的香玉楼。”五香嬷嬷斜睨了牙吉一眼,目光却落在了玄青袍之上。“都说只有百毒不侵的玄青袍才能抑制尸毒的发作,原来这不起眼的青色斗篷就是传闻中的五行至宝玄青袍。穴太,快取来给我,就算是牙吉你付给我的酒钱吧。我们自此两不相欠了。”

“慢!一顿花酒就要拿人家的玄青袍。这哪里是做生意,分明是要人命!”看着穴太要取走玄青袍,我忍不住了。虽然记恨牙吉曾今对我的所作所为,但是看着他去死而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什么人!出来!”五香嬷嬷眯着的眼顿时扫向我藏身的地方,“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香玉楼撒野,不要命了吗?!”

“香玉楼就是这么待客的吗?哎呀呀~这号称天下第一风雅的青楼妓馆竟是如此粗野,本小姐倒是又长见识了。”我小心的躲开地上的锋利渣滓,走到玄青袍边,一把抓起,放在手里掂量起来。

“这位姑娘,我香玉楼可不接待女客!识相的,还是请吧!”五香嬷嬷的手肥厚而硕大,十指削尖,涂着嫣红的丹蔻,锋利得如同杀伤力不凡的武器。

“接不接待我不要紧,接待了我的仆役就行了。我是来给我的仆役付账的。”我将手里的玄青袍看了又看,普普通通,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随手一抛,扔到了牙吉跟前,“穿上吧,一顿花酒喝掉了自己的命根子,不值。”

“你……你……”牙吉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一般,前一刻还像恶狼一般死命瞪着五香嬷嬷的眼现在满是复杂。

“姑娘可别夸下海口,你可知我香玉楼一顿花酒,小康之家一年的开销!”五香嬷嬷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眯着的眼里却射出几道利光来,精明的如同这浪速城最会做买卖的商人。

“多少钱,你说个数。”我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看得一旁的穴太鼻血横流,眼冒金花,几乎晕倒。

“五万钱!一分也不能少!”五香嬷嬷说的在当时的纷乱战国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别说是小康之家了,就算是富家,五万钱也够一年山珍海味的吃喝了。这个女人,就是个贪心不足的吞象之蛇。

“我还以为要多少钱呢,不就区区五万钱吗?”我伸手去掏口袋,“糟糕,出门忘带钱了。”貌似我这辈子口袋里就没有装过银钱这种东西。做妖的时候不需要,做人的时候有人买单。

“什么!?你敢耍我!?来人……”五香嬷嬷顿时暴跳如雷,肥硕的身体像是冲天的爆竹。

“急什么?”我冷冷的斜睨了一眼作势要冲上来的龟奴们,那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稀里哗啦的口水溅的到处都是,真恶心!

“住手!”牙吉扑到了我跟前,挡在那些摩拳擦掌的男人们面前。龟奴们一见他,顿时像是见了鬼一般的退开老远。尸毒的厉害他们没有忘记,那些全身溃烂,躺在地上等死的人哀哀的哼叫声不绝于耳,令五香嬷嬷也不敢造次,只能拿她那双眯眯眼瞪我,狠戾的目光生生的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真是没耐心,连句整话也不让说完。我说忘带钱了也没说不给啊?什么脑子!”我看着扑在脚下的男子,他怯生生的看着我,乌黑的瞳仁青白的眼晕,眼窝深陷,睫毛却分外纤长,搭配着清瘦的脸,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没带钱,你拿什么给!?拿自己吗?”五香嬷嬷一看身材就知道不是吃素的,她属于商人的头脑飞快的旋转着,那眯眼里的眸光在我脸上几个来回,赞叹道,“你可比那破斗篷值钱多了!”

“住嘴!”牙吉狠狠的瞪了五香一眼,并没有披上袍子,反倒是将袍子扔到了五香的脚下,不屑道,“要这破袍子你拿去!不许打她的主意!”

“呦呦呦~就你这样的烂人还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五香嬷嬷身旁的穴太一脚踩在玄青袍上,向着自己的主子献媚道,“嬷嬷慧眼识珠,这姑娘日后定能为你挣得金山银山,大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

“蠢货!我有说要卖身吗!?”我瞪了那登徒子一眼,漫不经心的拔下发髻上镶满钻石的黄金发冠,向着那厮的脸砸去。

“喏,钻石的,别说五万钱了,就是买下你的香玉楼都绰绰有余了!”那发冠上最大的那颗钻石少说也有十克拉,还是罕见的紫钻,这南蛮的珍宝,大概花了光源英司不少体己钱吧,就这样被我给扔了出去,像是抛掉一件垃圾一般。

“天啊!好大一颗钻石!还是紫色的!”穴太尖叫起来,任是他混迹在这纸醉金迷的销金窟也没有见过如斯珍宝!五百年前还没有什么人工合成的物质可以仿冒钻石,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真假。

“这个,可以换他一顿花酒了吧?”我看着被穴太踩在脚下的玄青袍,目光幽冷。这不知死活的龟奴,可知这五行至宝的珍贵!?竟如此亵渎!如果妖力尚在,我必让他血溅当场!

“当然可以!不过……”五香嬷嬷可不是穴太这样见识浅薄的人,她的目光定在玄青袍上,有些挣扎。

“玄青袍是宝也是孽,如果五香嬷嬷有守护这五行至宝的能力,据为己有无可厚非,若是没有,只会招来杀生之祸。与其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不如万贯的银钱来的可心。嬷嬷是聪明人,何须我多说呢?”我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的,五行至宝,谁不想要?但是要,也要有要的能力!

“姑娘心思玲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环佩叮当间,一位婀娜美人姗姗而来,她水蛇一般的腰走出的步子迎风摆柳,最是销魂。一众男子,无不心驰神往。

“嬷嬷,快将那袍子还给客人吧!”她袅袅娜娜走到五香嬷嬷身侧,芙蓉一般的面上怜惜的看着牙吉,“不管怎么说,牙吉大人也曾是奴家的恩客。”

“这……好吧!”就着台阶,哪有不下的道理。五香嬷嬷也是圆滑之人,装着万分不舍千分不愿的样子,将袍子扔还给牙吉。嘟囔道,“小子,算你走运!”

真不知道是谁走运,我努了努嘴,面上的笑意却很是冷然,淡淡的看向那芙蓉如面柳如腰的女子,明眸皓齿,姿色不凡。她见我看她,微微施礼:“奴家仙葵,见过小姐。”

我微微颔首,并不说话。却见她转脸向五香嬷嬷道:“嬷嬷,还是将这发冠还给小姐吧,这等珍宝,不是我香玉楼能消受得起。”

“姑娘说的什么呀?嬷嬷我怎么听不懂呢?”五香嬷嬷粉白的圆盘脸上看不清喜怒,但就是傻子也听得出她话里对仙葵的忌惮。换了旁人,依他火爆的性子早就‘老娘老娘’的骂过去了。

仙葵微微一笑,取过五香手里的钻石发冠,在手间细细把玩,柔声细语的说道:“嬷嬷有所不知,这发冠的名字叫做‘美人鱼之泪’,乃是南蛮进贡给天皇的贡品,天皇将此物赐予织田将军,奴家有幸在织田将军处得见。后来,将军因着扩充军费的关系将此珍宝转卖于摩宇神宫的阴阳主光源英司大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如此确定。嬷嬷你说,光源大人的东西也是我香玉楼能觊觎的?莫说这玄青袍于我们会是祸患,这‘美人鱼之泪’更是祸患中的祸患了。”

“这……此等珍宝如何会在她一个小女子的手中!?”五香对仙葵的话深信不疑,却对我很是怀疑,她从头到脚的打量起我来。那眼神,比X光还厉害,仿佛要将我解剖了一般。

“嬷嬷果然老了,心里眼里都是银钱,竟孤陋寡闻至此。”仙葵淡淡的笑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话里却尖刺根根。这两人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怎么看也不像是老鸨子和姑娘。

“听闻光源大人最近得了一位宠姬,名唤神祗。据说向来冷心冷情不近女色的阴阳师大人对她宠溺至极,视若珍宝。外人皆称其为紫姬夫人。”仙葵的眼从五香身上移到了我身上,欠身下拜,恭敬道,“神祗小姐,奴家代香玉楼向小姐赔罪了。”

“什么!?你……你……就是神祗小姐?”五香嬷嬷顿时一个趔趄几乎跌倒。但是我从她半眯的眼里看不见惶恐,反倒是极度压抑的惊喜,仿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般!

“小姐莫怪!老婆子多有得罪,还请您多多原谅!”五香嬷嬷的脸翻得比书还快,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摸样,此刻却恨不得向我摇尾乞怜。她一把夺过仙葵手里的发冠,跪爬着送到我跟前。满是白粉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意,让我想起了一种叫做‘金蝉’的三条腿蛤蟆。

我嫌恶的接过发冠塞到口袋里,见事情告一段落便不愿再看五香嬷嬷那张一笑起来就能抖下两斤白粉的脸,抬脚要往外边走,可一地的碎渣甚是磨人,正踌躇间,身后的美人叹息一声,软言道:“小枝,给神祗小姐取双鞋来。”

我转身,看向那笑得芙蓉花开一般的女子,她清且柔的眸子里善意而温和,像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女子。举止端庄,言行得体,看不出半分青楼脂粉的风尘之气。

不多时,那叫小枝的半大少女就取来了一双精致的绣花鞋,上前奉于我。“多谢。”我微微颔首,接过鞋子穿上,竟十分合脚,可那仙葵的脚明明比我大些,如何会有这样适合我的鞋子?看这鞋子,品质不俗,也不像是侍女能穿的。特别是鞋尖上的两颗鸽子蛋一般的圆珠,非珠非玉,圆润青白,看不出材质。我虽妖力全无,但那珠子上萦绕着的淡淡流光煞是诡异。

见我蹙眉沉思,那叫小枝的侍女不乐意了,努嘴到:“我们仙葵姑娘可是艺能界的行首,她可是卖艺不卖身的,给姑娘的东西不脏。”对于行首这个称谓,我还是略有所闻的。宋时,“官私妓女”之出众者为“行首”。《朱文公文集》卷十八曾记载朱熹弹劾唐仲友,说:“行首严蕊稍以色称,仲友与之媟狎。”商业同业组织称为行,而妓馆显然也是一行,妓中佼佼者可称行首,即行头。看来这香玉楼的仙葵资历不凡,大抵也就是艺妓之类的身份,相当于古代勾栏院的‘清倌’。不过艺妓一词在战国的日本并未出现,这个日本传统职业产生于更晚一些的17世纪的东京和大阪,最初的艺伎全部是男性,在妓院和娱乐场所以演奏传统鼓乐、说唱逗乐为生。18世纪中叶,艺妓职业渐渐被女性取代,这一传统也一直沿袭至今。

“小枝,不得无礼!”仙葵娇嗲的瞪了那侍女一眼,向我欠身道,“奴家管教不严,让小姐看笑话了。”

“告辞。”我向来对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上心,转身就走。身后的牙吉已然披上了玄青袍,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步出香玉楼时阳光正毒,我抬头看天,日头高挂,已然是到了正午。这一耽搁,竟在青楼妓馆白白耗去了大好的光阴。我不觉心里闷闷的,向着虹桥行去。

“小姐,这香玉楼并不简单,仙葵更是深藏不露。”身后,牙吉像是一个灰色的影子,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滚!”我头也不回,懒散说道。

“即是小姐救了牙吉,那么从今往后,牙吉的命就是小姐的了。”牙吉固执的像是阴魂不散的怨灵。

“我救你可不是安了好心的,趁我现在还有那么点恻隐之心,快滚!”我停下脚步,坐在桥栏上看宽阔的护城河从脚下缓缓的流淌过去。那波光嶙峋的水面上,几朵落花随水而逝,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抵就是这样的光景吧。

“可是,有人告诉我,只有你才是我的救赎。”牙吉跨上桥栏,与我并肩而坐,青色的袍子遮住了他干瘦的容颜,只有一双蜡黄且瘦骨嶙峋的手突兀的叠放在膝上。我犹记得与他初次相见时的情景,那样跋扈潇洒的一个人,此刻却像是笼罩上了一层黯淡的灰雾,更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尸。

“你的救赎不是我,而是死亡。只有死亡才能让你解脱。”我从来都不是善良无害,天蝎座的我很记仇,若不是这个男子,我也许还是那个单纯无忧的我。圣古大陆上的一切让我看尽了人世的浮华,尝遍了人生的苦痛。

“死的确可以平复我身体的苦痛,但心里的创伤呢?”他干枯的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哀伤的目光从斗篷里透出来,落在桥下的水面上,惊散了一群找食的游鱼。

“所以我让你活着,只有活着才会痛,不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灵的,痛入灵魂,无法自拔。牙吉,因为你打开了我痛苦的命运之门,我要你活得比我更加痛,更加苦。”我想要笑,痛快的笑,可是眼里除了泪别无其他。

“是吗?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滚了。要痛我们一起痛,这样才有意思。”他咯咯地笑着,但是却有清澈的水珠滚落桥下,溅起细小的涟漪。

一弯虹桥,两个背影,日光如瀑,遮不住灵魂内散发出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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