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第15章
过完年的第七天，我就回学校上课了，杨晓也回学校了。
可是我没有见到北宫楠那小子，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学校安排的时间越来越紧了，我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去关注他去做什么了。只是每次看到他和花类泽那小子坐的位子空荡荡的样子时，我心里就觉得惶惶忽忽的痛。
他们都说人一旦忙起来，就很少会去悲春伤秋，可是我却觉得自己越是忙就悲的越厉害。
那天，我在看花类泽那小子给我的笔记本上的笔记，翻到最后一页时，我看见他在空白处写了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突然就没来由的一阵难过。
我记得这话好象是最喜欢的一首诗里的句子，元稹因妻子的逝世，思妻之绪难耐而做的《离思》。我把脸贴在桌子上，想象着他写下这句话时，脸上那种难过的无以言欲的表情，忽然间就泪流满面。
那天，我在教室里莫名其妙的就哭的那么大声，吓的一教室的人全都跟看到鬼似的。
三毛说；这个世上又有谁不是孤孤单单的来，又孤孤单单的去。以前看到这句话时只是觉得可怕。现在，我想尖叫！想呐喊！想大笑！可是我却哭了。
以前，我总觉得，不管如何，那小子都会一直一直在我身边的。因为我总想，要是哪天他忽然不小心就跑了的话，我就去把他追回来，要是他跑到天涯海角去了，我就去拿根绳子把他给绑回来。以前，设想过千种万种和他分开的情况，却惟独没有这种。
花类泽，你说，现在我要怎么去把你给绑回来。
听到我哭，小八撇胡子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趴在桌子上哭。
小八撇胡子摇了摇我的肩说：“林枫同志，可不可以回答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说：“老……师……”说这两个字时，我感觉自己的喉咙一直不听使唤，根本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眼泪刷刷刷的一直掉个不停。我趴回桌子上。
小八撇胡子语气软了下来，一直在我头顶说：“林枫啊，有什么事你可以跟老师说啊……没什么事会解决不了的……”听到他说的话，我哭的更大声了。
最后，小八撇胡子把手伸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大叫起来：“你怎么那么烫！！”
杨晓把我送回家后，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说我这不是那不是，说如果不是我自己不好，怎么会好好的就发烧。我举起手来，我说，大姐，天地良心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就在那做作业。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就这样，我又不是有病，好好的干嘛折腾自己……我说这话时正躺在床上，无数的金星在脑袋上作圆周运动。
我话还没说完，杨晓就突然尖叫起来：“林枫，你的嘴！！”
“嘴……”我话还没出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然后就感到那股带着浓烈腥味的液体从体内不断的往喉咙里涌。我喊了句，杨晓。那些液体就从口里涌了出来。
杨晓惊恐的睁大眼睛说：“血。”我有气无力的轻轻说了句：“靠，我这是在演武打片吗？”说完，一股更浓烈的腥味又冲鼻而来。
杨晓捂住我的嘴紧张的说：“别说话了！躺好！躺好！我去打电话！”
我闭起眼睛，心想那颗肾换不换都一样，对不对？终于一天，还是要死的。
医生说我需要住院，不然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我靠在医院的椅子上，腹腔里又是彻心彻肺的痛，心想，又是这样一句话，又是这句话。
我对医生说，我不能住院，我要回学校上课。
可无论我怎么说，那医生就是不理我。他向杨晓示意了一下，杨晓就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我也没在说话了，只觉的腰部两边疼的难受，就在椅子上躺了下去。
不久杨晓就出来了，我看她眼睛有些红。我坐起来，要她扶我回家。她走过来说，林枫，你好好躺会儿，我去办住院手续。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现自己这次变乖了，或许是变傻了也说不定。我明知道住不住院都是一样的，小时候，我妈带着我看了那么多医生都没看好这病，唯一能维持生命的就是透析。可是，我不想住院，就由着自己自生自灭，等到真正顶不住了才去一次医院。今年暑假被易如飞那厮逼着离开这里后，病又发作了，挣扎在生死边缘时刚好医院有了相配的□□，作了手术。可是换过肾后，我却发现自己疼痛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我跟个傻Ｂ似的听着杨晓的安排，什么都没说，也不再做任何挣扎。如果，我住院就能让她放心的话，那我就住好了。和以前一样，在这种地方，每天都是吃药，打针，化疗。我每天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去做完这些，不再像以前那样，连吃个药都弄的整个医院都鸡飞狗跳的。做完那些我就躺在床上看书，住院的第一天，我就叫杨晓把我的书带过来了。那些护士小姐总不让我看，叫我好好休息。我说，我要是不看书的话，肯定会憋疯的。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每天就那样混日子。一天，我忽然对杨晓说，我说：“杨晓，我好想花类泽那小子啊，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好想他。杨晓抓着我的手，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我说，算了，他还要照顾易如飞呢，现在他那么遥远。我拉起被子躺了下去，抱着他留给我的笔记本，眼泪簌簌而下。过了许久，杨晓忽然说，林枫，北宫楠也在这个医院，他的病房是最前面那间。
护士小姐怎么拉都拉不住我，我死活要去看北宫楠那小子。我刚走一段，就听到那厮哇哇大叫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我走进去，看到护士在帮他打针，猛的看到我，那小子嗖的一下就钻进了被子里，满脸通红的指着我又开始哇啦哇啦的大叫：“啊，啊，那位小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啊。我打针呢，出去！出去！”说完还死命向我挥了几下手。护士小姐在一旁也大叫：“针头，针头还在屁股上呢！！”说完就伸手去扯他的被子。
那小子指着我说：“快把那位厚脸皮的小姐弄出去，快点！快点！”
我听他那么一说，就想冲过去打他。我心想，我都不会不好意思，你叫个Ｐ啊？没想到我还没踏进去护士小姐就一把把我丢了出去，那厮居然还一脸嫌恶的看了我一眼，好象我真的是那种没事干专偷看男生打针的变态似的，然后“砰”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小子是看到我看他打针，不好意思，才要我出去的。所以就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护士小姐出来后，我才进去。
我一进去就看到那小子坐躺在床上剥香蕉吃，看到我没想到那厮又开始哇哇大叫起来了：“喂喂喂，我已经说过了，你走错房间了。再过来，我告你性骚扰啊。”
我站在那直想喷饭。
我走过去说：“死小子，什么臭毛病啊你？姐姐我好心来探望探望你，你乱嚷嚷个屁啊？搞的你小子好象不认识姐姐我似的。”
他把香蕉皮往垃圾桶一扔，说：“我本来就不认识你啊。”
我说：“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虽然同志你时尚前卫，剃了个光头。可大姐我眼力就是好，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啊。”一进门时，我就注意到了那小子那没有发型的发型。
那小子没再否认了，看着我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他眼睛里蕴含了什么，可是我看得到它里面的心疼，还有……不舍。我有点看不懂他眼中的那些情绪。
他指指旁边的凳子说：“坐过来吧。”
我把凳子移过去，坐下，一脸奸笑的想要他好好招了，那十几天没去上课，到哪儿混去了，怎么混到医院里来了。
我刚坐下，他就伸过手来，摸摸的脸一脸心疼的低声说：“林枫，你怎么变这么瘦了呢？”
早就习惯了这小子千变万化的脸，也没在意那么多。我继续嬉皮笑脸的说：“同志，你怎么也混医院里来了啊？”其实因为他那句话，我心里早感动的不行了。
他突然又嘻嘻哈哈的说：“兄弟我不就打了个架，被撂倒在这医院里来了嘛。”
我说：“你小子就别吹了，就你那身手也能被人给撂倒？”他笑笑说：“没事，你看我不没事吗？”
我不理他：“喂，你脸怎么那么白，跟鬼似的。”
他把头往后一仰，靠在墙壁上说：“我没事，睡会儿就好了，你回去吧，学校不是还要上课吗？”
我看着他眼泪又差点掉出来，心里难过的不得了。我说；“好，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我起来走到门外，又走了回去，我说：“下次，我来，你应该还在吧？”
他笑眯眯的摆摆手说：“那当然，不然我能去哪？”
果然，我猜的没错，北宫楠那小子居然真的和我生的是一样的病。看到他苍白的脸时，我就猜到了几分。出了他病房后，我就跑去问刚刚那个护士小姐。一般医院里是不会把病人的病情透露给陌生人的，我说：“他是我朋友，我哥儿们，很铁的那种。”然后那个护士小姐的就一脸狐疑不定的只告诉了我他生的什么病，其他的就打死也不肯说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小子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生病了。
我把书往床上一扔，看了一上午什么都没看进去。说真的我心里很担心那小子，虽然他总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我还是看得出来，他的病情肯定比我严重。
再也坐不住了，我爬下床，又往那小子房间跑。走到门口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那小子要知道我又往医院跑，肯定又会想要跟我打一架。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我也在住院呢。
我在他房间门口走廊里走过来走过去的转悠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进去。只是靠在靠进病房门的墙壁上靠了一会儿，想像着他在化疗的过程中，看着自己当成宝贝一样的头发一点一点脱落时难过的样子。我知道那厮一直都很宝贝自己的头发。以前不经常趁他不注意时，伸手去弄他头发，每次都被他给打的半死。
我向医院问过情况，原来那厮在去年考完期末考后，就开始住院了。医生还说，在他住院不久前，他还来过一次医院，那次，他好象受了伤，全身都是伤痕，还有腰部好象也受到了重击。我闭起眼，脑中混乱不堪，我知道，那一拳是不久前，和那群混混打架时，我不小心打的。
腹腔两侧又开始疼痛起来，随后我又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口腔里冲出来。
走廊了有人在惊叫。
我捂着肚子扶着墙慢慢走回自己的病房，趴在床上任由护士在我身旁手忙脚乱。我把眼睛闭上，感觉心里被堵的慌，有些想睡觉，就让护士小姐出去了。
我依然时不时的就往北宫楠那小子病房跑。前几天还好，那厮见我去看他，一整天情绪都挺激昂的。后来见我去的次数多了，他就跟我翻脸，一脸的不乐意，一见我就哇哇大叫的训我。说什么过几个月就得高考了，不好好窝在题目堆里头，天天跑医院里来凑什么热闹！我坐在椅子上真想一脚踢碎他的脑袋，没见过他那么罗里罗唆的男的！我歪着眼看他，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性情大变了，居然关心起高考来了。咳，不容易啊。
我由着他在那咂巴着口水，坐在椅子上就是不走。他跟我不乐意，我也跟他不乐意回去。
他见我那样，也没再说什么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伸手摸着我头发，柔声细语的说：“林枫，回学校上课去好么，听话。”
一听他那语气，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这人就最怕别人对我温柔，只要他语气一软下来，我就没辙了。而别人要是跟我硬，我铁定要把天都翻过来。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小子也咧着嘴笑眯眯的看着我。阳光的金色光芒填满了整个病房，我看到北宫楠的眼里满满的全是温暖的色泽。
一出病房门，我感觉自己的泪水“刷”的一下就出来了，心里已经痛的不行。那小子怎么一下子就瘦的跟候精似的了呢？
这几天，我经常可以看到北宫楠他妈妈来医院。有时看她刚来一会儿就走。有时候她早上来，要到晚上很晚很晚才回去。
自从上学期有一段时间疯狂的去那小子家噌饭吃时，看到过她后就一直没有看到过她。现在看到她的模样时，我突然觉得心里痛痛的。
有一次，我刚想出病房门，看见她一个人从走廊那边走过来。我抬眼的一刹那，猛然发现她一下子就老了很多，四十几岁的容貌快要跟六十岁的人差不多了。
她经过我旁边时，我看见她两缤的白发被从走廊里穿堂而过的风轻轻带起，几根还未来的及落下的白发就在走廊潮湿的空气中摇曳着。看到她经过，我刚想开口叫她“阿姨”却没能叫出口。因为她好象根本没发现有人在她旁边，就那样直直的走了过去。看着她的背影，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自从那天去那小子病房，那小子硬是把我赶出来后，我就已经很少往那小子那奔了。一是怕那小子看到我会太激动一不小心就挂掉了，二是那小子告诉我他不久就可以出院了，我听了挺高兴的，就依了他，没再去打扰他。只是有时，我出病房到外面透气经过他房间时，可以听到那小子因为不想打针对着护士小姐哇哇大叫的声音或者有时会看到他跑到别的病房拿着个游戏机，嚷着要跟那里的老头切磋切磋时，十指疯狂的在键上龙飞凤舞的画面。
这两天，雨一直没日没夜的下，病房的地板上和墙壁上到处都是因为入春而渗出的的水迹。我窝在被子里，要么睡觉要么就看杨晓带来的笔记。
医生说，如果我的情绪可以一直那样稳定，不激动的话，不久后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因为去年做手术时换的那颗肾正在以超常的速度在枯竭，纵使不激动，过不了多久也还是得换肾的。
“真是奇怪了，那颗肾怎么会枯竭的那么快，不是说刚换不久吗？当了这么多年医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啊。”临走时，医生有些自言自语的看着我说。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冷风“嗖嗖”的一直从窗户往房间里灌，我裹着被子哆哆索索直打斗。今天，杨晓没来医院，我觉得无聊，就裹着被子窝在床上做数学题目玩。做着做着没想到兴致一高昂就停不下来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大半夜了。护士小姐一直在门外叫，要我熄灯睡觉。我恩恩啊啊的应着她，然后下床去把窗户关紧。
我下床关窗户时，手机突然就“铃”的一下响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刚想去接，响声突然就停了。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北宫楠那小子打来的。我没给他回电话，因为我估计这厮肯定又是为了吓我，才三更半夜弄个“午夜凶铃”过来的。这把戏那小子不久前也用过了，记得那次，我被他吓的差点丢了半条命，一连串的尖叫声把整个医院弄的跟鬼屋似的。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睁开眼就看到杨晓拎着褒好的汤推门进来。是鸡汤！
我一骨碌就从床上跳起来，奔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汤就嚷着要喝。我拿开盖子，拎着勺子就要大块垛颐。
可汤送到了嘴边还是没能喝下去，我拿过旁边另一个空的汤盒，把汤分成两份。拿起其中一份，我转过身对杨晓说：“我先把汤送过去给那小子！”
杨晓见我转过身“刷”的一下就转身背对着我说：“他今天已经出院了，不用去了。”
奇怪，干嘛转过身去啊！她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怪啊，像是……哭了。我走过去，看到她眼眶红红的，正擦眼泪。
我说：“大姐。你做什么啊？”“没事，只是……”她话还没说完，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掉了。
我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怎么了啊？那小子既然已经出院了，我又还好好的，那哭个Ｐ啊？”
“没什么？……沙子进了眼而已。”
我一脸狐疑的盯着她，走回病床边，刚想放下手中本来打算给那小子的汤。杨晓就一下子扑过来，抓着我手臂抖着声音说：“林枫……你还是去．……看看……北宫楠那小子吧。他……他快不行了！”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啪”的一声，我手上的汤也摔在了地上。
我哆嗦着嘴唇说：“你说……什么？！”
“他快不行了……走吧，看能不能见他最后一面……”杨晓哭着扯过我的手就跑。
我被杨晓拖着跑出病房，腿一直发软，要不是杨晓拉着我，我肯定早倒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他还跟我说要出院了……怎么突然间就什么都变了呢？……
北宫楠！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他脸色那么差，怎么可能好了，头发都掉光了，怎么可能出院？！！
北宫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骗我？
我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北宫楠病房，眼泪也一路噼里啪啦的掉过去。
病房里围满了人，全都一脸的哀戚，那些嗡嗡的哭声差点让我瘫下去。我木木的看着心点图，那条线的波峰波谷一直在慢慢减弱，差不多就是一条直线了。
我挣脱杨晓的手，一下子扑到他的病床前。
北宫楠闭着眼，呼吸微弱的随时都可能消失。
“北宫楠……”我蹲下来趴在他床边哽着声音，小声的喊道，刚擦干的眼泪又蜂拥而出。
北宫楠的睫毛轻轻动了动，我又叫了声“北宫楠……”
慢慢的，他的眼皮撑了撑……撑了撑，他睁开眼，半眯着，看到我随即就笑了……
“林枫……”他抬了抬手，想摸我的脸，因为力度不够，又垂了下去。我伸过手去拿起他的手，紧握着放到我脸上。泪水疯了般在我脸上和他掌心里蔓延……
“不要总哭，不要总是一个人呆……不要总是那么难过，开心点好不好？……我想看到你笑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
我看着他，只是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我要带走……”他抬起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送到我眼前，嘴角淡淡的笑着说。
我看了看那东西，是一张照片，我的照片。
我望着照片里的人，眼前一阵眩晕，脑袋轰轰作响。随后只听到“嘀”的一声从心电图那边传来……
天旋地转……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刺鼻而来，鲜血自嘴角拼命的往外涌。
天地都是黑沉沉的……惊叫声，哭喊声连成片。
最后耳边只剩下声撕竭力的沙哑的叫喊声在病房里回荡：“医生！！”“护士！！”“护士！快！快！有人吐血晕倒了！！”